牛圈子鎮還是之前的老樣子,鐵絲網都沒人動過,可見附近一帶的幸存者真的寥寥無幾,都沒有人過來找東西,兩臺張肅眼饞的挖掘機靜靜停在鎮子口。
“到頭來不過黃土一捧,白骨一堆…”
趙德柱看到當初襲擊他那伙人的尸體,這么多天過去已經高度腐爛露出森森白骨。
他手臂還沒有完全好,但耐不住性子,想要出來干活,也就跟著出來忙活點力所能及的事情。
“可以啊,柱子,找了個文化高的老丈人,這說話水平蹭蹭漲!”
張肅調侃道。
趙德柱扇了扇鼻子,無奈笑道:“那是,總得提高嘛,誒,大兄弟,這太臭了,來根煙。”
滿街臭氣熏天,張肅正準備點煙,斜睨趙德柱:“我特么煙也是有數的好不好,你自己的呢?”
“嘿嘿,我的要留著慢慢抽。”
“滾,干活!”
張肅懶得搭理不要臉的趙德柱,率先朝著前面走去。
街上理發店不少,清理出來的街道就有三家,兩家很普通,有一家略高檔,不僅剪刀看上去精良一些,還有不少染發用品。
當幾人回到營地,張肅把一大包理發工具交給呂磊陽,小娘炮感動得又哭又笑,如獲至寶。
“瑪德,幾把剪刀,至于的嘛,快,給大哥我弄個帥氣時興的發型!”
趙德柱騷包的甩了甩頭,把站在他身后的郭大超嚇得趕緊躲,全是頭皮屑。
利用下午的時間,呂磊陽給安全營地內所有男性都理了發,帥氣的發型談不上,但從一個個長毛怪也都回到了清爽的模樣,精神面貌看起來強了許多。
這種不起眼的小提升卻能夠潛移默化提高眾人的SAN值,畢竟只有越來越好,大家的求生欲也才能夠越來越強。
“Tony老師,什么時候也給姐妹們安排一下呀!”
晚上吃過飯之后,坐在暖洋洋的餐廳里,看到男人們一個個改頭換面,鄭欣妤揪了揪自己已經沒有發型可言的頭發,做了個鬼臉。
“只要你們愿意,我都沒有問題,不過提前說一聲噢,我以前可從來都不負責給女生做造型,要是不滿意還要多擔待…”
呂磊陽笑哈哈的說道。
今天下午是末世以來他最開心的半天,不僅僅是因為有了穩定生活那么簡單,更重要是在團隊中真正發揮出作用,收獲了同伴由衷送上的一句謝謝,這種滿足感凌駕于基本需求之上好幾個階層。
“什么滿意不滿意哦,現在誰還講究發型,剪短些,好打理就可以啦!說好咯,明天抽空給我們剪頭發。來來來,女生們排隊啦,我要第一個!”
“我第二個!”
“你別跟鐘護士搶啊…”
“好,我第三個。”
一片歡聲笑語之中,張肅摸著自己的毛寸頭,對身邊幾人道:“真希望能一直這樣生活下去,就現在這種狀態,無憂無慮,太舒服了。”
只要回到營地,圍墻山門之內的世界仿佛與世隔絕,當看到眾人臉上的笑容,桌上擺著熱騰騰的飯食,張肅感覺已經回到從前的生活。
至于電子游戲、綜藝節目、釣魚滑雪等項目,完全可以被種田、砍樹、練槍取代。
“說實話,大兄弟,我感覺災難爆發之后,老子的生活比起以前更好,更充實了!”
趙德柱看著于晴跟幾個女人笑鬧,會心一笑摸出香煙不自覺的散了一圈,等大家都點上,他才想起來香煙有配額…
“我在超市干了八年,前三年當理貨,后面五年一直殺魚,每天過著千篇一律的生活,沒房沒車沒老婆,同事看我活的灑脫,那特么是灑脫嗎?那是沒轍…”
“再看看現在,殺魚變成殺喪尸,偶爾宰掉幾個王八蛋,有房有車有老婆,艸,大兄弟,你說我是進步了,還是退步了?”
趙德柱一番感慨,讓周圍幾人頗有感觸。
王鑫和劉天吉有些積蓄,卻天天坐在電腦前面碼著沒有盡頭的代碼,不知道路在何方。
陸羽博跟著幾個古惑仔在歌廳、臺球室當安保混日子,得過且過一天是一天,看似瀟灑逍遙,沒錢沒女人的時候所有愁緒都會開始攻擊他。
齊小帥踩著小電驢,每天至少有十個小時穿梭在城市大街小巷,風雨無阻的送外賣,賺著算法控制好的薪資,前途被封鎖在大數據之中,跳不出框架。
龐大坤則東偷偷,西偷偷,他的未來倒是清晰,最后的結局肯定是進局子…
跟女人們打成一片的呂磊陽工作不錯,但在尋找伴侶這件事上讓他頗為苦惱,父母也因為種種原因疏遠他,兜里有些錢,過得并不快樂。
賈世勤和于文算是生活目標十分明確的兩人,因為有了家庭,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家庭的運轉而努力。
“誒,大超,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張肅想起來,好像還沒問過郭大超以前的事情。
“我?”郭大超掐滅煙頭,道:“干汽車修理的!”
“嗯?”
張肅跟趙德柱、賈世勤對視一眼,追問道:“汽修哪方面?”
“鈑金機修都會…不過肅哥,你別跟我說山下那兩臺炸爛的車啊,那玩意拉到4S店里都修不好,我可沒辦法…”
郭大超無奈的搔搔頭。
“不是那兩輛破玩意,普通家用車爛就爛吧,你會修挖掘機嗎?”
張肅期待的問道,他一直沒忘牛圈子鎮那兩臺大家伙。
“挖掘機啊?我知道了,你是說今天在牛圈子鎮那兩臺家伙吧?我看了看,也不能說完全沒法修,但需要工具和時間,我能試試。”
今天郭大超第一次跟著張肅去牛圈子鎮。
張肅啪的拍了郭大超肩膀一下,道:“工具有的是,這位賈世勤賈師傅之前是電工,他可以給伱搭把手,還有老譚,她也懂一些機械修理方面的知識,明天你們一起去看看!”
“這要是能弄一臺挖掘機回來,在田里挖條三五米深的壕溝,喪尸嗷嗷往里跳,高枕無憂啦,哈哈哈。”
趙德柱連連拍手。
“各位,下雪了!”
忽然,守在監控室的楊雯潔推門走進餐廳,指著外面的天空說道,臉上帶著一抹欣喜。
“下雪了?”
“走,去看看!”
眾人齊齊走到院子里,天空很黑,但借著燈光可以看到半空稀稀落落飄雪花,雪很小,小到只能從空中看見,落在地上就沒了。
鄭欣妤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甚至都感受不到冰冷的溫度就已經融化。
“今天大家好開心啊,還趕上下雪這么特殊的天氣,張先生,不如我們重新擬訂歷法吧?”
于文笑著提議。
“啊?”
張肅被于文的話給說懵了,歷法?理發?什么東東…
“歷法,公歷、農歷、陽歷,歷法,除舊迎新,舊時代在災難中沉沒,新時代在黑暗中重生。”
于文熱切無比的說道。
然而其他人對這件事的態度卻顯得十分冷淡。
歷法那種東西實在太大了,這放在以前甚至都不是一個國家能夠決定的事情!
“叔,這玩意…咱們說了又算不了數,沒那必要吧?”
趙德柱是全營地唯一一個稱呼于文為叔的人。
“你不懂!”于文擺擺手,甚至懶得跟這個憨姑爺解釋,只是看向張肅:“寓意是一種信念,影響深遠,張先生,考慮一下?”
張肅其實興趣也不大,因為以前的歷法已經十分完善,現在改了也覺得很奇怪,但正如于文所說,舊時代的東西遲早要過去,要用新的替代。
哪怕未來有朝一日人類文明重新在星球上綻放,也不再是曾經那個文明,至于其他幸存者是否接受,還不用操心,至少內部大家接受就行。
沒準已經有人按照災難爆發的時間開始重新紀年,也未可知。
“今天是…”張肅抬起手腕看向腕表。
“今天是公歷十二月七號,啊,好巧,今天是大雪…老歷十月二十五,如果真的要替換,那么今天就是公歷最后一天,明天起,我們用新的歷法紀年,老歷是我們的傳統,不變!”
之前,眾人還不覺得有什么,可當張肅說出“今天是公歷最后一天”之后,所有人臉上的神色都變了,變得嚴肅起來,這件事仿佛并不荒唐,還顯得有些神圣?
這是許多人心中的感覺。
“張先生,請給新的歷法命名!”
于文十分莊重的抬抬手。
“命名…”
張肅仰頭看向對于他來說一片光明的天空,長吸一口氣,道:“就叫光明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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