飼養真龍的想法一閃而逝。
這對于如今的他來說還是太冒險。
據后古出土的古籍記載,荒古時期妖族乃是此界霸主,真龍一族更是萬族共尊。
而后太古時期人族崛起,直至仙君斬龍,受妖族肆掠壓迫長達百萬年,雖然其后人族與妖族關系緩和,又因各自修行所需靈脈地的不同,矛盾減弱。
但那是在人族強大實力的基礎上。
弱族無期望和平共處的資格。
亦如如今的李季安與此龍魂,若是李季安沒有完全壓制對方的實力底蘊,貿然將其魂血合一,有失控的風險,不符合他萬事求穩的理念。
“事后倒是可以讓素錦嘗試卜算一番。”收斂此心思后,李季安沒再搭理龍魂,將其直接扔給了寧素錦。
有寧素錦元神壓制,能夠更妥當一些。
“放肆,怎可對本尊如此無禮,本尊可是…唔,嗯…”真龍殘魂被寧素錦收入一個魂瓶暫存。
隨即,李季安不再猶豫,當即吩咐血鳶斬殺二人。
他不愿親自動手,特別是林修竹,畢竟前世被金傀圣君神魂印記黏上的陰影還在。
雖然后來通過查閱古籍,李季安基本斷定那印記應該與柳家老賊修煉那門金身訣有關。
身受重傷,失去法寶,又心境崩潰的兩人很快被血鳶解決。
“主上。”隨后血鳶來到李季安面前,一臉的敬畏,余光還偷偷打量李季安身后的寧素錦。
若說此前血咒和心魔大誓是迫不得已的被動服從,此時,便是完全的尊崇敬仰,主動臣服。
并且心中帶著諸多謎團。
此刻的李季安在她心中神秘的可怕。
“可知如何離開此地?”李季安神色平靜問道。
“還是以那五塊殘佩即可離開。”血鳶急忙回應。
李季安點點頭,悄然以無相面具收取了林修竹和陰鬼圣子精血和神魂后,便吩咐呱呱和小火靈打掃戰場。
片刻后,林修竹和老鬼的儲物袋以及本命法寶都被呱呱吞入口中乾坤保存起來,小火靈則將此間斗法氣息全部焚滅干凈。
最后李季安來到鎮龍鼎前,緩緩注入法力,與此前的九龍鎖一般,此鼎已經是無主之物,他法力注入后,便有了反應。
不過,相比于九龍鎖,此鼎的品階明顯高不少。
便是以他結丹上人的神識,竟然還是無法短時間煉化。
不得已,便還是讓呱呱將其暫時收入口中乾坤保管。
看著李季安和呱呱,火之圣靈忙前忙后,沒有得到吩咐的血鳶靜立原地,不敢妄動。
直到現場清理干凈,李季安將傀儡收入儲物袋,讓小火靈回到丹田,再讓寧素錦進入呱呱口中乾坤,畢竟寧素錦法身實在太弱。
隨后,再只剩血鳶和李季安二人。
李季安一路上都留有神魂印記,原路返回沒有任何意外。
三日后,兩人再次回到葬龍穴青銅巨門前。
血鳶將五枚殘佩嵌入青銅巨門,隨之巨門再次泛起光華,緊接著一股無形吸力將李季安和血鳶包裹。
下一刻,兩人已經來到了葬龍穴外。
與他們同時飛出來的,還有那五枚殘佩。
不過殘佩直接被激射向九天之上,速度超出李季安的飛遁速度很多。
“主上…”血鳶一臉恭敬的上前,等待李季安的命令。
李季安掃了她一眼:“此間之事,你準備如何言說?”
“回稟主上,此間葬龍穴危機四伏,有三千年前萬法宮修士變成厲鬼盤踞,堪比四階鬼王神通廣大,我憑借血遁秘術混于血煞才逃過一劫,林大哥和老鬼與我失散不知所蹤。”血鳶早有腹稿。
“我呢?”李季安審視的目光盯著她。
這也是李季安較關心的一點,如果有萬一的危機,他就得考慮離開天蒼域了。
不過,那樣終究可能給碧云宗帶來滅頂之災。
“主上被林大哥誘騙幾乎耗盡一身精血,一入葬龍穴便盤坐療傷,我沖出鬼王絞殺后,欲拿主上做擋箭牌便一起帶了出來,直到確定沒有了危險后,我便立刻回宗,任由其離開。”血鳶再說到。
李季安聞言,暗暗沉思,分析其此般言辭有沒有漏洞。
“主上請放心,四宗對于葬龍穴的風險早有預料,且四宗對于門內的理念也與其他宗門不太相同,生死有命,除非是針對宗門的行為,否則大概率不會為了門人生死大費周章。”血鳶看出李季安憂慮,再一步解釋道。
不過,她內心卻是一陣腹誹。
以李季安展現的那些底牌,便是金傀圣君當面,應該也有直面的實力,何必憂慮四宗威脅?
是不想暴露身份嗎?
“四宗有任何動向,及時傳訊!”李季安拿出一枚傳訊符遞給血鳶。
“是,主上!”血鳶恭敬接過。
隨即,李季安再拿出一瓶在血窟中收集的真龍血煞。
血鳶被林修竹放出的血蚊消耗甚大,更是最后受了六品法寶一擊,此刻身體傷勢不輕,真龍血煞能夠讓其快速恢復一些實力,不至于在路上出意外。
看到遞上來的一玉瓶血煞,血鳶美眸圓瞪,頗為驚喜。
“拜謝主上,拜謝主上。”她發自內心的感激。
此番葬龍穴之行,看似都被李季安奪了好處。
而她似乎一無所獲。
然而,以林修竹的秘密手段,還有老鬼的性情,血鳶深刻的知道,若無李季安的存在,她此刻已經香消玉殞,死于林修竹之手。
所以,如此來看,李季安算是救了她一命。
而且此刻還得了一瓶真龍血煞,也不枉此行了。
特別是李季安贈予血煞的舉動,讓她對于李季安有了更多期待。
她在血靈門從一介白身爬上圣女之位,可謂費盡千辛萬苦,不過,對于血靈圣母她無法期待更多,自從晉升結丹中期后,幾乎斷絕了修行靈資。
而且她對血靈圣母早有忌憚,一位活了近七百歲的結丹后期上人,雖然號稱是服用了足量延壽丹的原因,但,結合歷代數位圣女的無緣無故失蹤來看,她不得不警惕。
“好自為之!”李季安淡淡看了她一眼,飛身直上九重天。
“恭送主上!”目送李季安身影消失在云端,血鳶方才原地盤膝而坐,小心翼翼的開啟玉瓶,吸收其中的稍許血煞療傷。
一個月后,李季安到達荒原道場,化身普通修士落于聯合坊市內。
如今的聯合坊市人聲鼎沸,熱鬧非凡,其內凡俗云集。
僅是隨意走了兩步,便從四面八方的交談言論中得知了此場面的原因。
便是十年前自己滅殺了此地盤踞的幫派,且在顏家祖地清除了這些幫派的罪魁禍首后,此地至今再無強人稱王。
更沒有人敢拉幫結派。
是以,周遭凡俗皆蜂擁而至。
這對于每個凡俗都多了一絲展望仙途的機會。
只是…短短十年間,此地的靈脈再度萎縮,已經不足一階中品了。
在資源不可無限創造的社會,天下大同本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夢,在人人都奢望仙途,祈求永生這個終極誘惑下,再有強者恒強,普通凡俗無法以量取勝的實力天塹下,這方天地必定還是會成為少數人掌握多數資源的勢態。
對于此地靈脈的日益枯竭,李季安微微嘆息,卻是無能為力。
根源還在于這天下靈脈不足。
沒有驚動任何人,李季安隨意在一個私人修建的客棧暫居下來。
直到半個月后,通過在血鳶身上下的血咒,他感應到血鳶飛過此地,方才徹底放下心來。
隨即準備動身去一趟奇石林。
此前四位圣子離開后,小喬給他傳了訊,告知了之前四位圣子的事情,其中著重說了她道場內靈田的遮掩情況。
其三階地靈師之能可將靈田暫時沉入地脈,倒是沒有被四位圣子察覺。
而且她還說有幾株靈植在她十年如一日的地源澆灌下,已經成熟。
“大叔,你要離開了嗎?”這日李季安剛剛出門,店家的小兒子遠遠跑了過來。
這半月間,店家一家四口倒是服務周到,此地已經沒有了主事者,房子都是私人搶占搭建,店家是一位修習土系功法的練氣中期修士,所占地方不大,勉強四間房,主人一家四口擠在一間房內,其余三間作為客房,也是他們一家四口的唯一收入。
“胖墩,有緣再見。”李季安笑著摸了摸小孩子的頭,算是告別。
這小孩子第一天見到李季安時還有些膽怯,但是第三天店里來了一人鬧事,被李季安呵斥走后,小孩子當晚就把自己偷偷藏起來的蜜餞給李季安送了過來。
而后每日都來找李季安聊天,言語中都是把李季安當朋友傾訴。
李季安來此本就是等待血鳶先回去宗門,便也不嫌他叨擾,與其和諧相處了半月。
“大叔,等等我,我要送你件禮物。”小孩說著話,轉身就朝著房間跑去。
李季安看著其背影,面露笑意,隨即心中一動,神識探入儲物袋,也想要給小孩留件機緣。
可惜,審視半響,卻沒有一件適合的。
如今他儲物袋中基本不再有二階以下的靈資。
而二階以上的靈資,很可能讓店家一家陷入無妄之災中。
“大叔!”正在這時,小孩氣喘吁吁跑了回來。
隨即拉著李季安又進了客房。
并且使勁踮起腳尖,將李季安拉的俯下身來,壓低聲音道:“千萬別告訴我爹。”
李季安笑著點點頭。
小孩還不放心的又探出頭看了眼外面,方才從懷中掏出一個小東西,還用手帕包裹著。
“這東西我爹只讓我晚上睡覺的時候戴著,是一件絕世大寶貝。”小孩子瞪大眼睛,非常嚴肅的說道。
還不待小孩打開手帕包裹,李季安神識已經將其內物件洞悉。
隨之,李季安溫和的笑意凝固在臉上。
包裹著的東西,竟然不陌生。
乃是一塊靈玉。
正是來到修行界第一世,自己隨顏清婉來到顏家在此地的丹鋪時,張鐵柱向生活低頭,入贅顏家,生下顏玨,李季安花費兩枚靈石在此地商鋪買來贈予顏玨的。
此玉有養煉靈脈之效。
而后在前一世時,李季安再去顏家,看到此玉已經傳到了顏玨孫子身上。
那時李季安木系醫術已經精通,便以木系法力注入了養生之效,以及渡入一絲火系法力危急時刻能夠激發相當于筑基散人的一擊。
如今再見,此靈玉已經殘破不全,其內木系法力還在,但是火系法力已經消亡,只能依稀感應到存在過的氣息。
“張知微?”李季安默念了一聲小孩的名字。
“莫非?”
“胖墩,你知道你們家從哪里來的嗎?”李季安拿著靈玉溫聲問道。
眼前這小胖子很可能是張鐵柱的子孫后輩,這讓李季安心中莫名一陣親近。
“大叔,這件禮物你喜歡嗎?”小孩期待的問道,忽視了李季安的問題。
“喜歡,大叔很喜歡,只是…罷了,我去見見你爹。”如今的實力,除了那四宗的結丹上人以及金傀圣君,李季安倒是不懼怕任何人,更何況是蒼云州。
是以,這種事情,他完全可以隨心而為,不需要顧忌太多。
“啊?你干嘛?千萬不能讓我爹知道我送給你了,不然他會打斷我腿的。”小胖墩驚恐的抱怨道。
李季安哭笑不得,緩緩蹲下身子,摸著小孩額頭:“胖墩放心,以后整個蒼云州無人敢打你。”
隨即他不再猶豫,帶著小孩來到了店家主房。
“李道友,可是犬子擾了道友清修?”一見李季安牽著胖墩的手進來,張修遠臉上閃過一絲惶恐,急忙走上前從李季安手中搶過小胖墩,并且作勢要打。
李季安笑著擺手:“張道友誤會了,李某此來有一事相問。”
張修遠長出一口氣,試探道:“不知李道友想要問什么?張某知道的自然知無不言。”
“張道友可是本姓顏?”李季安直接開口。
張修遠明顯識海一縮,全身氣血一頓,眼神中也閃過一絲慌亂。
不過,其還是強行保持平靜。
淡淡一笑道:“李道友說什么,張某怎么沒聽懂?”
李季安哈哈一笑,其實方才其反應已經有了答案,當即散去易容法術,露出真容,同時一身結丹氣息稍稍釋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