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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樂響，真人隕。
碧云宗這些年響過四次哀樂，對應了四位假丹真人隕落。
這一次，是第五次！
“又一位長老隕落，大決戰開始了嗎？”宗內魂牌破碎是及時性的，往往比前線情報快了不少。
剛剛來到宗門內，李季安眉頭一緊，明顯感到一股不同于前四次的愁云籠罩。
“莫非真丹長老隕落了？”他的心頓時一緊。
下意識有些擔心蕭長風。
快速進入宗門大堂，面見了玉丹真人。
“方長老隕落了！”玉丹真人一臉悲憫搖頭說道。
李季安神色凝重，方長老是這場持續十幾年正魔大戰中隕落的第四位真丹修士，與此前烈陽宗等其他幾宗隕落的三位真丹真人不同，方長老結丹中期，且結丹數百年，法術神通法寶皆很強。
能夠滅殺方長老的，至少得是結丹后期大能。
具體情況只能等后續傳回來的消息了。
直到兩個月后，前線消息經過天源州中轉，終于傳回宗門。
兩月前兩域大決戰，金傀圣君率先對萬法真君出手。
繼而無涯域魔修大軍強勢殺入天蒼域，戰況空前。
天蒼域前線所有修士被動應戰，死傷無數。
其中方長老之死也很明確。
乃是尸傀宗圣子林修竹目標明確的追殺蕭長風，千鈞一發之際，方長老將蕭長風救下，結果在與林修竹大戰之際，被血靈門掌教偷襲滅殺。
血靈門掌教結丹后期巔峰，準真君級高人，還是暗中偷襲，結丹中期的方長老哪還有生還可能。
碧云宗太上長老云清真人第一時間趕至，卻是已然來不及，最終只是將蕭長風救下。
情報中還提到此番魔修進攻完全是一副不畏生死的模樣，且仗著尸傀、陰鬼、血煞等等魔功秘術，在修士數量上不及天蒼域大軍的情況下，竟然將天蒼域邊境法陣撕開一道口子，逼進百里之地。
不過最終還是后勁不足，被殺退。
整場決戰只持續了七日，但是死傷人數是此前十年的數倍。
最終，兩敗俱傷，無涯域魔修敗退。
唯一讓天蒼域修士慶幸的是，萬法真君與金傀圣君的對決中，前者技高一籌，以自爆一件三品法寶為代價，傷了金傀圣君，后者恢復傷勢都得數十年。
“自爆法器？”李季安收到此情報時，稍感壓力。
雖然情報中以各種修飾詞稱贊天蒼域領袖萬法真君，但透過現象看本質，自爆法器才將對方擊傷，足可見萬法真君在斗法中落了下乘，且感覺到了危機，否則三品法寶又如何舍得說爆就爆？
“若其傷好后再入天蒼域，萬法真君還愿意硬拼嗎？”此番金傀圣君率領無涯域修士，抱著侵略的目的，所以萬法真君可以竭力阻攔，但若下次金傀圣君只是為了吞噬他而來，萬法真君未必不會睜只眼閉只眼。
一年后，兩域大戰結局傳遍域內。
天蒼域內活著的修士長出一口氣的同時，無數家族、勢力、家庭悲鳴。
荒原四大家，死傷過半，更是隕落兩位筑基老祖，鄭家唯一筑基老祖隕落，顏家老一輩老祖隕落。
秦家損失更大，一共九個筑基長老，死了六個，就連秦賀年都身受重傷。
無名散修死傷更甚。
前線歸來，沒有慶功，只有萬家悲鳴，天下素縞。
碧云宗這日全宗掛白幡，哀樂貫云霄。
李季安雖為客卿，還是被要求來到宗門后山參加了祭拜儀式。
本來在大澤山遺跡獲益良多，閉關數十年壯大的一干筑基中堅力量此時僅余四成。
假丹長老隕落四人，就連三大真丹長老都隕落了一個。
這讓碧云宗的整體實力大降。
在祭拜過戰死的宗門英靈后，太上長老云清真人當眾宣布，蕭長風以中游真丹位列三大真丹長老，代替方長老權職護佑宗門。
并且從即日起，碧云宗要大開宗門，廣納英才，加大培養新入門弟子的力度，定下了百年大計。
而且鑒于碧云宗此番在前線表現，萬法宮收回了蒼云州內的執法修士，再度將州內事務全權交由碧云宗，告誡時刻保持杜絕魔修的原則性規矩。
隨后宗主再度宣布了未來執法守則，并且將執法堂交給一位假丹真人負責。
令李季安意外的是，在祭奠儀式后，宗主將李季安單獨叫進了宗門大殿。
“客卿李凡，見過宗主。”李季安鄭重拱手執禮。
宗主微笑頷首：“李丹師，不必客氣，請坐。”
“謝宗主。”李季安謝過后，坐于下手。
這才有機會如此近距離直視整個蒼云州無數修士眼中至高無上的碧云宗宗主。
此界不論是家族還是勢力，幾乎所有處理勢力內外部關系，甚至是全權掌控勢力規矩的人，往往都不是其內修為實力最高者。
除了這些庶務耗費心力，影響修行外，也在于全權管理勢力也是一種能力，這種能力有時候甚至比修煉天賦還難得。
碧云宗宗主據說修行天賦當年只是勉強入內門，五十歲還未筑基，最終還是因為領導能力突出，被上一任宗主看重，悉心培養。
其如今的假丹修為，都是靠著宗門底蘊硬推上去的。
這種人的心智往往都不簡單，李季安也得謹慎對待。
“李丹師入宗一甲子，為宗門貢獻有目共睹，張某代宗門謝過李丹師。”宗主揮手祭出一個銅壺，法力瞬間將其內靈水燒開，半空中已經沏好一壺茶。
隨后給李季安和自己各自斟了一杯。
見宗主舉茶敬謝，李季安端茶回敬：“宗主抬舉，李某受之有愧，若非宗內高階靈藥供給，玉丹真人悉心教導，李某丹藝難有精進，更別說修為陡進，是李某感念宗門恩德。”
“李丹師謙遜知禮，品性高潔，尤為難得。”宗主輕呷一口靈茶。
隨即又微微一笑，極具親和力道：“不知李丹師這些年對宗門可有什么訴求？”
“宗內按約履責，事事應允，李某別無他求，唯一…希望能夠借助三階洞府沖擊結丹。”李季安應答自如，更是坦然說出結丹需求。
宗主笑著點點頭：“以李丹師對宗門貢獻，區區三階洞府，自然不在話下，只是…不知李丹師未來有何打算？”
“？”聽聞此問，李季安心中突然猜到些因果。
本來剛剛他以為是玉丹真人替他向宗主申請了三階洞府沖擊結丹之事。
但是此刻看來，恐怕并不是如此。
“回稟宗主，李某一介丹師，又受玉丹真人悉心教導，不管結丹成與不成，都只希望日后能夠精研丹道，為天下修士研制出更多不需要依賴天地靈物的丹藥。”李季安不假思索回答。
“大善！”宗主聞言，神色肅然。
當即起身朝著李季安拱手。
“修行界你爭我奪，爾虞我詐，多的是自私自利，妄圖以一人之力飛升成仙之輩，但卻永遠不缺為天下蒼生謀發展的義士。
我碧云宗雖不是真君圣宗，卻向來秉持初代遺愿，只希望盡自己所能為州內蒼生謀一個不那么殘酷的世界。
所以宗旨向來以此為基。
實不相瞞，當年李丹師放棄本宗內門弟子成為散修之時，張某已然將李丹師歸于自私自利散修之列。
不曾想，倒是我看走了眼。”
李季安肅然起敬，拱手道：“宗主謬贊，李某也有私心，希望能夠以丹道名傳千古。”
“哈哈哈，好，好啊，張某總算明白李丹師當年為何會放棄宗門弟子了？
是啊，我宗在修行百藝上，確實還有所偏頗，以其為小道爾。
看來因此也遺失了諸多人才。”宗主撫須大笑。
“宗主言重了，修行百藝也是以修為為基，哪怕技藝天賦再好，修為不濟，也終究無法發揮多大作用。”李季安回答道。
“這也是本宗不好平衡之處。”宗主點頭。
頓了頓，宗主不再遲疑。
“李丹師，不知本宗如今能否有這個榮幸請你入宗？丹鼎峰副峰主久懸，唯你能夠勝任。”
“副峰主！”
李季安暗暗點頭，果然如此。
不用想就知道是蕭長風的手筆。
猶記得成為客卿數年后，玉丹真人還曾試探過邀請他進宗門，不過僅僅是內門執事之職，待遇與客卿相差不大，但是責任卻多了不少。
而此刻，宗主親自許諾副峰主之職。
這便是宗門假丹長老的待遇。
而且丹鼎峰作為丹藥供應的特殊部門，在宗內地位不低。
“李某榮幸之至！拜見宗主。”李季安當即應下。
隨后的談話，宗主更加隨和，儼然將李季安視為了宗門的元老級人物。
直到一個時辰后，宗主端起茶盞，李季安告辭離開。
目送李季安背影遠去，宗主面帶恭敬，起身對著身后躬身：“大長老，您看此子如何？”
隨即一道蒼老身影突兀出現：“心性沉穩，神定氣閑，可惜丹田法力淡薄，成丹幾率不到一成。”
張宗主點點頭：“依小齊當年那事來看，此子心智不凡，可稱一句老謀深算。”
云清真人擺擺手：“小齊之事日后不必再提，長風氣運不凡，天時地利人和占盡，天命如此，為之奈何？”
“是。”張宗主躬身應是。
回到外峰后，李季安傳訊蕭長風道謝。
此番成為宗門副峰主，出乎李季安預料。
宗門正統身份對于下一世的好處自然比客卿大得多。
算得上根正苗紅了。
而除了副峰主的身份外，李季安以此峰安居一甲子，習慣了為由，結丹前道場還是在此處。
宗主更是許諾，哪怕日后丹成，李季安入住丹鼎峰三階靈脈后，此外峰依舊獨屬于李季安。
靜坐片刻，將今日與宗主會面的細節復盤，確認無疑。
至于宗主所言的大義、宗旨，他卻是沒有放在心上。
統治者的口號，向來都是說著最得人心的話，而真正目的，自然是為了長久統治。
當然，有時候二者并不矛盾。
不多時，收到蕭長風回訊，其如今正在靜修養傷。
一月后，碧云宗將宗門規劃以及最新的規矩遍傳州內，并將宗內人事變動廣而告之，主要目的是宣揚宗內執法堂的威懾，順便將蕭長風、李季安等新的變動通告。
當日，李季安在外峰設下酒宴，廣邀宗門高層。
宗門內等級更加分明，身為副峰主，享受假丹長老待遇的他，也只能邀請這個級別的同僚。
蕭長風的參會，特別是以一件法寶雛形為賀禮，更加印證了宗門內的傳言。
“長風這賀禮太重了！”李季安看著蕭長風遞過來的一根繩索，驚喜的同時眉頭皺起。
蕭長風在大決戰時，因為方長老的身隕，怒發沖冠，滿腔怒火化作殺意，斬殺了至少三位假丹魔修，這根縛神索便是其中一人的戰利品。
尋常法寶雛形在筑基中期時激發，能夠有真丹真人一兩成的威力，而現在李季安筑基后期激發，有真丹真人三成的威力。
而此件法寶雛形乃是輔助型法寶，且專精捆縛之術，保守估計便是真丹初期修士，也能被束縛住數息。
對付假丹真人的話，說不定能束縛住一炷香時間。
“兄長此話見外了。”蕭長風灑脫一笑，并未因為如今身份的變更而變化，甚至也未在意現場的一眾長老。
這引得現場一片稱贊。
皆稱贊長風真人始終如一，灑脫隨性，心性豁達。
宴請結束后，李季安便動身前往奇石林。
大決戰時，他最擔心的便是顏清婉和小喬。
直到一個月前收到其傳訊才放下心來。
除了都感激他所贈靈符，避過了殺機外，也相互謙讓。
傳訊中小喬言稱保命符箓用盡后，多虧了顏清婉經驗豐富，帶著她躲過數次敵方沖殺。
顏清婉則稱幸虧小喬陣法一道精湛，幾次危急時刻都被其羅盤陣法所救。
這也是當年二人被征召前往前線時，李季安建議兩人優勢互補的結果。
不過，顏清婉此番還是受了傷，此時正在奇石林處養傷。
一個月后，李季安到達奇石林。
然而，剛剛準備進入，卻意外與碧云宗的一隊執法隊相遇。
帶隊者正是當年的傳法殿首席，趙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