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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破陣嵐州軍,千軍萬馬避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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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1章破陣嵐州軍,千軍萬馬避滄刀!

  突破到了通竅五境,鄭均沒有絲毫收斂,反而用盡所有真元,將自己突破的天地異象進行推波助瀾。

  鄭均這樣做的原因很簡單。

  那就是極大的震懾對岸敵軍,讓對岸敵軍膽寒!

  當著你們的面兒突破,怕不怕?

  “轟隆!”

  一聲巨響,洹水突然倒卷上天,水行之力竟牽動整個河水,化成一道背負河圖洛書的巨大玄龜虛影,對岸戰馬驚得掙脫韁繩,惹得不少嵐州軍士兵驚呼。

  “是河圖,敵軍遠道而來,為何有洹水祝福?明明我等才是嵐州人吶,難道天命不在我軍嗎?”

  有嵐州軍士卒在心中如此悲哀作想,身子忍不住發顫。

  若是平白無故出現這一幕,他也會聯想到或許是敵方高級武者發力了,攪動風云。

  然方才那驚天氣浪,明顯是敵軍有人突破境界所致,而剛一突破境界就出現了這等情況,自然是讓嵐州尋常士卒顯得士氣尤為低落。

  而與南岸這種士氣低落的情況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北岸鄭均大軍。

  軍營霎時沸騰如鼎,定秦軍玄甲士卒仰望著天穹異象,周身戰甲竟隨五行華光泛起共鳴嗡鳴,滄刀軍悍卒手中長刀震顫不休,青旗無風自揚,獵獵聲中裹挾著蛟龍低吟般的刀鳴!

  “大都督神威!”

  魏權率先開始帶起節奏,橫刀向天,雪守刀鋒激蕩起寒芒,聲浪如雷霆般炸響三軍。

  而驍果軍士卒齊舉槊矛,槊鋒映著天邊的五色霞光顯得精彩萬分,而這營寨之中的數萬將士咆哮聲,震得洹水浪濤倒卷:“破陣!破陣!”

  “萬勝,萬勝!”

  前些日子被那小規模突襲戰敗而挫敗的頹勢一掃而空,現在的鄭均將士們,士氣不可謂不高漲!

  鄭均的現身,給鄭均麾下士卒帶來的士氣提升是巨大的。

  有鄭均的滄刀軍、驍果軍和沒鄭均的滄刀軍、驍果軍是完全的兩支軍隊。

  而這等士氣的提升,甚至讓一些定秦軍的將士都有些按捺不住,沒有遵守軍令,想要試探性的強渡洹水,踏浪而行了。

  這一幕看的南岸嵐州軍是目瞪口呆,‘破陣’與‘萬勝’的呼喊聲愈來愈大,甚至蓋過了急促的河水,自北岸向南岸席卷而去。

  “諸將士!”

  就在此時,鄭均的身影猛然騰空而起,化為青金遁光,宛若神明一般居于軍營之上,開口如天憲:“可愿隨本督一同,踏破敵營!”

  青金真元如青雨,灑落軍陣。

  鄭均的喝問如驚雷炸裂云霄,北岸二十萬將士的熱血瞬間被點燃。

  定秦軍重甲步卒以刀擊盾,滄刀軍悍卒振刀長嘯,驍果軍士卒高舉馬槊,聲浪層層迭迭直沖星河:“愿隨大都督破陣!破陣!!”

  效果不錯。

  見此情況,鄭均十分滿意,青金真元自鄭均天靈噴薄而出,竟在夜空凝成一條青龍虛影。

  鄭均并指如劍,遙指南岸:“各部軍屯,準備渡河!”

  軍令已下,不過鄭均自然不可能現在就立馬強渡。

  方才的一切,都是為了提升士氣的。

  如果真就亂糟糟的全壓過去,沒有任何陣勢軍法,也不考慮其他,那大概率要被公羊瑾包個餃子。

  到時候就算自己神勇無雙,本領通天能使得蒼龍縛手,也只能看著二十萬大軍深陷泥潭,死傷慘重了。

  接下來,就是高級會議,開始安排哪一部為先鋒、哪一部為中軍、哪一部是左右翼,以及渡河之后,該從何處開始進攻。

  “大都督!”

  各部將領也是心領神會,在鄭均宣布反攻開始之時,已經第一時間集結,唯有許厚坐鎮前方,防止敵軍藝高人膽大,給他們來一個反沖鋒。

  在各軍將領抵達之后,鄭均沒有絲毫猶豫,當即點名:“魏權,你部博州軍治下五光郡郡兵為先鋒,先渡洹水!”

  五光郡郡兵的原本主將乃是陸續,陸續什么下場想必也無需多言。

  這五光郡的郡兵之中,充斥著陸續大量的親信,這個時候搞大清洗,有些太不是時候了。

  既然如此,那就驅使五光郡郡兵做最危險的工作了。

  強渡洹水!

  就算是軍事小白來了,都知道面對敵方強渡之時,要做出什么樣的反擊準備。

  因此,強渡大河、蟻附攻城這種攻勢,是十分純粹的用人命填了。

  左右都要用人命去填,那就用五光郡郡兵去填吧。

  無論曾經是不是陸續的親信兵馬,能夠強渡洹水之后生還,那你就是鄭均麾下最勇猛的戰士,榮華富貴就在當下!

  “諾!”

  魏權當即領命。

  而魏權領命之后,鄭均當即繼續吩咐道:“定秦軍隨在五光郡郡兵之后渡河,博州軍其余各郡郡兵及嵐州歸義軍準備搭建浮橋,滄刀、驍果二軍做好突襲準備,過河之后,直接列陣沖擊,一戰破敵!”

  “是!”

  點名的眾將當即拱手稱是。

  最后,鄭均則是頓了頓,張口道:“鮮卑騎兵待浮橋搭好之后過河,過河后不必理會正面戰場,穿插過去,包抄至安龍郡,阻攔潰兵。”

  “諾!”

  獨孤愿興奮不已,一副躍躍欲試的姿態。

  鄭均大軍準備就緒,眾將當即退去,開始籌備大軍準備強渡洹水,進攻南岸嵐州軍!

  一切準備就緒,只待大戰開啟了。

  一念至此,鄭均不由呼出一口氣來,雙眸之中泛起一抹金光。

  在肅州的不愉快已經一掃而空,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揮師南下,斬房氏,定嵐州!

  鄭均,信心滿滿。

  只不過令鄭均完全沒有想到的是,發生了一點點意外。

  那就是…

  “敵軍要撤軍是什么意思?”

  鄭均坐在案前,處于滄刀、驍果軍中央位置,聽著許厚前來的匯報,不由得眉頭一皺。

  “大都督,敵軍營之中灰塵繚繞,有大批兵馬調動,但前壓的軍隊卻只有數萬,并不像是想要與我軍決戰的樣子。”

  許厚拱手道:“我軍五光郡郡兵已強渡過河,遭敵軍抵抗,被打退了回來,然這抵抗程度并不算激烈,若是我軍不顧傷亡,半個時辰內,便能登陸南岸!”

  聽到許厚的話語,鄭均眉頭一皺,當即快步走出大帳,雙眸之間泛起一抹金光,用出了天目破障之后,極目向南。

  見到的情況,與許厚見到的場景并無兩樣。

  南岸的嵐州軍,確實是一副要撤軍的模樣。

  “公羊瑾這是干嘛,未戰先怯?”

  鄭均略微思索了片刻之后,毫不猶豫,張口道:“驍果軍前壓,不要讓他跑了,就算是想要撤軍,也要狠狠地咬下他們一口肉來!”

  無論這公羊瑾到底怎么想的,但在雙方對峙的時候突然撤軍,絕對是會出大問題的。

  歷史上的撤軍不追,乃是因為雙方傷亡都很大,所以思索了一番,才會撤軍班師。

  但如今雙方都沒開打呢,你這時候撤軍,就是示弱于人,就是落了破綻!

  鄭均可不會錯過這個好機會!

  “是!”

  許厚點頭,而一旁于慎也是領命,立馬前去通知驍果軍,準備出擊。

  而在軍政大事下達之后,鄭均也是轉過頭來,對著許厚問道:“本督離開之前,號令治下各郡準備的東西怎么樣了?”

  聽到了鄭均的詢問之后,許厚也是毫不猶豫的張口道:“啟稟大都督,您叫我等尋的東西已經找到了,其中衛圖衛郡守尋到了兩株金珠伴龍蓮,乃水性大藥;平章郡的陳郡守進奉了四份九淵玄水髓和一份霧隱龍涎芝。”

  “而張文張郡守,奉了三朵溟鯤心血藻和一份幻海星砂,據說乃是房氏珍藏。”

  聽到了許厚的話語之后,鄭均滿意至極,接著道:“各郡資源,全力協助陳敬仲通竅,至于張文…戰后封賞,可入大都督府。”

  這個張文,雖然鄭均對他的印象只有巴塘郡的小心謹慎以及房氏女婿,但確實挺會來事兒。

  帶著兩個郡直接投降,又奉獻出了四種水性大藥。

  如此一來,十份大藥不僅湊齊了,還多了一份。

  也是不錯。

  “大都督,至于地脈已經打聽清楚了,張文稱,嵐州地脈處于嵐州城下,為房氏老祖房冀閉關所在。”許厚道,“至于博州地脈,暫未得知,不過您的丈人蔡州牧或許知曉。”

  鄭均聞言,也是微微頷首。

  看來‘流影浮生’的償還需要一段時間了。

  颯沓流星也毋庸置疑,需要等戰事結束之后,自己回博州一趟,前去解決星辰之力的事情了。

  一念至此,鄭均當即道:“將這天地靈寶盡數取來。”

  “是!”

  “前軍變后軍、后軍為前軍,速撤、速撤!”

  “帶不走的拒馬、渡船,盡數焚燒!”

  “傳瀚城侯軍令,左軍四部、右軍三部就地列陣,準備應敵!”

  整個洹水南岸,都隨之變化了起來。

  在意識到鄭均突破通竅五境之后,公羊瑾第一時間下令宣布撤退,退回紫陽郡,準備堅守。

  因為在通竅五境的鄭均面前,他們洹水列陣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就算是全軍出擊,趁著鄭軍渡河來半渡而擊,也頂多只是消耗一下鄭均大軍,根本無法阻攔他們渡河!

  如此,不如將十幾萬的雜兵留在這里,壁虎斷尾,趕緊回到紫陽城再說!、

  公羊瑾自覺十分了解鄭均,就好似那屎殼郎了解大糞一樣了解鄭均,他很清楚鄭均一旦突破通竅五境之后,到底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絕非他們能敵的。

  就算是有秦王精銳三萬玄鳥衛在,也不是對手!

  更何況,玄鳥衛的真正大統領不在,如今的大統領賀蘭山,只是嵐州的一尊戰將罷了,臨時負責統御這玄鳥衛。

  這樣的玄鳥衛,簡直是殘次品,怎么可能和鄭均一戰?

  如此,還是趕緊跑吧。

  保留精銳,留下雜兵。

  退守紫陽郡,尚有一戰之力,能夠拖延數年時間。

  只要等到房冀老祖突破元丹,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公羊瑾的目光之中,充滿了堅毅之色。

  “瀚城侯難道是收了鄭均的好處不成?!”

  就在此時,公羊瑾帳外忽然傳來一道凌厲的腳步聲,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出現在公羊瑾耳畔,很是憤憤:“我軍足足有三十萬之眾,通竅戰將十數員、外罡戰將逾百位!那鄭軍不過雜兵二十萬,通竅數位、外罡不足五十!”

  “三十萬對二十萬,優勢在我,為何要撤?況且我軍居高臨下,處于優勢地形,只以逸待勞,待鄭賊襲來,便可一戰定之!瀚城侯如此,難道是被那鄭賊駭破了膽子?!”

  講話之人,乃是一尊身穿金甲的年輕小將。

  此人,乃是房寒的至交好友,嵐州顏家的當代天驕顏采。

  顏采怒目圓瞪,如今已是通竅初境修為,統御的乃是中軍第四營,共兩萬人,年輕氣盛的他對于公羊瑾撤兵的選擇很是不滿,覺得公羊瑾這老秦人純粹是漲別人志氣、滅自家威風!

  我們嵐州人,什么時候淪落到三十萬大軍不敢和博州人的二十萬大軍交戰了?

  千年前,嵐州的先祖前輩們可是大破博州軍,協助太祖武皇帝平定了割據博州的大寧偽帝!

  怎么千年后,博州人都敢來尋他們嵐州人麻煩了?!

  顏采很不忿。

  千年前,擊寧先鋒,便是顏家先祖。

  難道千年之后,顏家的后代,要灰溜溜的走嗎?

  而聽到顏采的話語,公羊瑾冷面至極,當即道:“那你的中軍第四營也留下列陣,對抗鄭均!”

  “其余人若是想要留下自便,玄鳥衛、中軍第一營、第二營撤軍即可!”

  這七萬人,才是三十萬大軍真正的精銳。

  其余人,能走最好。

  走不了,留在這兒也想送死幫他們拖延時間,也是可以。

  “被博州賊嚇破膽子的老殺才,滾吧!”

  顏采‘呸’了一聲,正準備領軍而去,卻忽然見得門外也走來了一個臉色陰沉的大漢,修為已達通竅四境。

  顏采見狀,當即拱手:“父親,我…”

  顏采的話還沒說完,卻見那臉色陰沉的壯漢已經一巴掌襲來,將顏采掀翻在地,然后對著公羊瑾拱手道:“瀚城侯莫怪,顏某教子不嚴,我顏氏軍陣即刻后撤,絕不影響整體隊列。”

  “嗯。”

  公羊瑾冷漠點頭,接著也不管這兩父子,策馬而走。

  顏采見到這一幕,眼眸之中充滿了不可置信的神色,失聲道:“父親,這是為何?您平日教導我的顏氏家風…”

  “糊涂!”

  顏家家主冷聲道:“盛世年華,自然要秉性家風,忠君愛國!而如今亂世已至,天下紛擾不斷,我家若想保全于亂世之中,全靠著這四萬的家兵!你一時糊涂,自己想去送死便去!若是想要帶著兩萬家兵前去,便是族中罪人!”

  說罷,顏家家主便不再理會自己這個雖然修行天賦極高,四十余歲便凝聚通竅的兒子,趕緊踏步而去。

  都四十多歲了,怎么表現的如此不堪?

  那些寒門弟子、尋常人家四十歲時,都成人精了!

  顏家家主只覺得恨鐵不成鋼,但他自己的事情還要去做。

  于是快步回了顏家營寨之中,尋了兩個忠心耿耿的家族外罡武者,立馬將自己已經寫好的親筆信遞給了二人,然后低聲道:“你們二人便不要前進了,在此地尋個安全地方,那官兵一來,你們便降,明白嗎?”

  “是,家主。”

  那兩個外罡族人當即拱手稱是,其中一人道:“家主可是要我們里應外合,等候時機?”

  “等什么時機?”

  顏家家主眉頭一皺,接著又道:“我要你們持我親筆信,當面面會定秦侯,就說若是定秦侯打到了嵐州州治安業城下,我顏氏愿為定秦侯打開西方門戶,迎定秦侯入城!”

  那兩人雖然對顏家家主的選擇很是意外,但比起顏采還是有些腦子的,當即拱手稱是:“明白。”

  見此,顏家家主才長舒一口氣。

  兩手準備吧。

  若是這位還不到二十五歲便已經通竅五境的定秦侯真的能夠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攻克紫陽、安龍二郡,打到嵐州城下,那顏氏也時候換個主家了。

  畢竟在嵐州,他們顏家很難扳倒房家,成為一州霸主了。

  若是這位定秦侯拿不下紫陽、安龍二郡,那么自己這些話自然也是空談。

  至于到時候消息會不會外泄?

  這個自然是不會。

  因為顏家家主很是謹慎,在親筆信上根本就沒有任何的標記標明自己的身份,就連筆記也是換了左手來寫,唯一標明身份的就是這兩個族人。

  鄭均若是打不穿紫陽、安龍二郡,那這兩個族人自然會神不知鬼不覺的暴斃,不會給家族留任何隱患的。

  一切,都是為了宗族計。

  長嘆一口氣后,顏家家主快速翻身上馬,率軍開始后退。

  顏家家兵處于中軍之中,不必斷后,因此撤的很快。

  左軍四部、右軍三部這七部軍隊,如今正在河岸邊上列陣。

  只不過他們的士氣,低到了極點。

  左軍四部共四萬八千人,一部分乃是新募之兵、一部分是前線潰兵,甚至還有一部分乃是境內山賊詔安。

  右軍三部共三萬一千人,皆是嵐州各地的江湖人士、皂吏雜役。

  這里的江湖人士并非是嵐州大門派的江湖人士,而是各個縣城的地痞江湖漢,如當年黑山縣的清水幫一般。

  這留守的近八萬人,戰斗力自然是極其低下的。

  當然,公羊瑾也知道如果只留這八萬人,他們一定會瞬間潰敗,無法做到拖延時間的功能。

  因此,他也留了兩萬州兵做監軍,負責監視這八萬人拼死抵抗。

  而兩萬州兵之中,慕容靈的臉色尤為難看。

  因為,他就是留守的通竅武者。

  整個嵐州,十一尊通竅武者,只有他一個留在這兒,剩下的都撤了。

  這讓慕容靈怎么會不臉色難看呢?

  嵐州當然還有其余通竅武者,比如嵐州城中還有六人。

  只不過那六人,有三人都是置身事外者,根本不摻和這其中的爭端,他們只為最后的勝利者服務。

  但無論怎么說,十一個人只留他一個,都讓慕容靈有些心寒。

  但沒辦法,他是主戰派,如今留下也是貫穿主戰派的意志。

  若是自己也退了,那主戰派豈不是成了笑話?

  “那鄭均雖然天賦異稟,但想要突破元丹,至少還需要十年,這十年之間,足夠房冀突破元丹,和秦王一起大軍壓境,縱使天賦異稟,若是中途隕落,也算不得什么威脅了。”

  慕容靈在心中想著,心在滴血:“我慕容氏若是想要在嵐州立足,必須要做出一定的事跡才行,我若留在此地,力戰而死,也算是為宗族開辟了一條全新道路。”

  “就算是秦王最后敗了,慕容氏也能因為我的忠義之名,得到下一個君主的看重。”

  慕容靈想的出神。

  而就在此時,他已經聽到了不遠處傳來了一陣呼喊聲。

  鄭均麾下士卒,強渡開始了。

  見此情況,慕容靈當即指揮作戰了起來。

  洹水南岸,五光郡郡兵在魏權督戰下悍然強渡。

  鄭均天目破障所凝青龍虛影盤踞半空,青金真元如雨傾瀉,北岸將士周身甲胄泛起五行輝光,滄刀嗡鳴竟與濤聲共振。

  定秦軍重甲步卒趁勢踏浪登岸,玄鐵盾陣轟然撞入敵陣,左軍四部新兵頃刻潰散。

  “快逃!那青龍便是先前連斬八員大將的殺神鄭均!”

  右軍皂吏見定秦軍黑潮般壓來,叫了一聲之后便要棄械奔逃。

  一瞬間,潰兵如決堤洪流,沖垮后方拒馬。

  而慕容靈見此,雙目赤紅,通竅境的真元暴起,腰間‘寒螭劍’鏗然出鞘。

  “臨陣脫逃者,斬!”

  劍光如冰河傾瀉,凜冽劍氣瞬間凍結數百潰兵,冰晶碎裂聲與慘嚎交織。

  慕容靈踏空而立,將潰逃最猛的數十名江湖漢凌空壓成血霧,厲聲喝道:“列弩陣!后退者,盡數射殺!”

  潰兵一時僵滯,滄刀軍卻已撕開右翼。

  望著正在殺來的滄刀軍,以及已經和滄刀軍合陣的鄭均,慕容靈忍不住深吸一口氣,身子都有些顫抖了起來。

  有些恐懼。

  畢竟面對鄭均,誰又能不恐懼呢?

  不過就在此時,慕容靈忽然發現一旁出現一道流光,定睛一看,竟同樣是軍中為數不多的主戰派通竅武者顏采。

  對于這年輕人,慕容靈還是很有印象的。

  “慕容公。”

  顏采飛遁來此,見慕容靈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當即勸道:“現在局勢如此,都是那公羊老賊不肯力戰,眼看著這鄭賊進軍,耽誤了我等萬世功績!”

  說罷,顏采又顯得有幾分咬牙切齒,繼續說道:“那公羊老賊說是什么軍中名將,卻連最根本的賞罰都做不到,平素狂妄自大,威福自享,一朝遇險便狼狽而逃,怎么看都像是昏將、佞臣的模樣!何苦為了給他斷后,失了性命。”

  慕容靈聞言,竟不自覺流露出了幾分真心,長嘆道:“慕容家世受房氏恩典,我慕容靈若無秦王賞識,不過是北戎放牧兒罷了,今一心事主,率眾來此,為嵐州大軍斷后,也是應盡之義。”

  “若房氏依舊得天地庇佑、得嵐州眷顧,那今日我當功成身退;若時運已失,干脆也讓我死在這里,也不負房氏恩義、秦王恩義了。”

  “如此不負恩義,我慕容氏也能正式在這中原內立足。”

  “你還年輕,還是早日退去,免得死在這里。”

  聽到了慕容靈的話語,顏采便知自己勸不動他,正準備離開的時候,卻忽然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危機感。

  兩人同時抬頭望去,卻只見鄭均長刀拔出,卷起一股浩大的露水刀意!

  隨即,鄭均強悍的真元宛如巨浪一般,直接沖破了草草結陣的左右兩軍,滄刀軍同時踏步向前,刀鋒勢不可擋。

  在鄭均眼中,慕容靈、顏采,才顯眼了。

  無他。

  這留下來阻擊的十萬大軍之中,一共就這兩個通竅武者,能不顯眼嗎?

  “就斬你們兩個了。”

  鄭均淡定無比,口中咀嚼了一片蓮片之后,手中龍淵刀出,青龍刀影裹挾著整條洹水的水行之力轟然斬落!

  此時,鄭均的水行之力已經到了一種令人驚嘆的地步。

  不單單是周圍環境有一條洹水,也是因為鄭均自出陣以來,已經吃了四株水性大藥了。

  再加上滄刀軍結陣,鄭均的這幾刀,已經足以同那西狄大祭司抗衡了!

  “不好!”

  慕容靈、顏采同時臉色大變,只能一同出手,抵擋鄭均這一刀!

  只不過,剛一出手,慕容靈手中法器神兵‘寒螭劍’便開始寸寸斷裂,發出了類似瀕死前的悲鳴。

  強悍的壓力讓慕容靈只覺得天塌地陷,仿佛自己面對的不是通竅武者,而是一尊元丹武圣!

  而慕容靈身旁的顏采更是不堪,身上的真元還沒有施展出來,便已經如春雪遇沸油般消融,他最后聽到的聲音,是自己骨骼在真元擠壓下發出的爆豆聲!

  ‘鄭均竟然…如此恐怖…’

  顏采只覺得頭疼欲裂,心中不禁生出了這樣一種想法。

  這一刻,他才知道公羊瑾為什么會退兵了。

  面對這等強敵,就算是列陣應對,又有何用?只是多扛幾刀罷了!

  只有依仗墻高城堅,才能抵擋鄭均的攻勢!

  “咔嚓!”

  一聲巨響,通竅初境的顏采瞬間被碾成了肉泥。

  而慕容靈倒是沒有在這一刀之威下身亡。

  畢竟,他也是列了兩萬大軍的軍陣,沒那么容易身亡。

  “呼”

  慕容靈口吐鮮血,已然身受重傷。

  鄭均只需要一刀,便能斬殺顏采、重創慕容靈。

  “萬軍辟易!”

  慕容靈強撐傷軀,嘔血暴喝,寒螭劍碎片竟在真元催動下化作萬千冰棱,他燃燒全身精血,冰晶如荊棘般自五竅蔓延,竟以身為陣眼,勾連兩萬州兵軍陣!

  “鄭均,想殺我嵐州大軍,先過我這一關!”

  慕容靈嘶吼聲裹挾著冰渣,凍結的血液在經脈中奔涌如江。

  真元連接,那寒螭劍碎片化身冰矛,如孔雀開屏般刺向鄭均!

  鄭均都沒有抬眼看著慕容靈最后、最強的一擊,只是抬起刀鋒,斬出一刀。

  刀光未起,龍吟已震碎冰層。

  碧蛟虛影自刀鋒螺旋升騰,坍縮大日纏繞蛟身,水火相濟竟在虛空烙下焦黑紋路。

  鄭均旋身揮刀,碧金刀罡如天傾般碾碎十萬冰矛!

  “咔!”

  真整個大陣裂成兩半,慕容靈周身冰甲炸成齏粉,他踉蹌后退,卻見鄭均身影鬼魅般穿透軍陣,刀尖精準點入自己眉心命竅!

  時間仿佛凝滯。

  慕容靈最后看到的,是鄭均眼中流轉的鎏金眼眸。

  那眸光淡漠如視螻蟻,刀罡已順著他的經脈,焚盡了五臟六腑!

  “螳臂當車罷了。”

  鄭均振刀輕吟,慕容靈身軀轟然爆炸,尸骨無存!

  余波橫掃兩萬軍陣,霜紋士卒如麥浪般成片栽倒,凍結的軀殼在烈日下融成了血水,死傷慘重!

  “轟隆——!”

  鮮卑鐵騎也已經渡河,青旗所過之處,嵐州殘兵肝膽俱裂。

  有士卒拋戈跪地,但運氣不是很好,正面撞上了這鐵騎的行進路線,卻連慘嚎都未及出口,便被浪潮般的鐵蹄踏成肉泥。

  鄭均斬殺兩尊通竅武者之后,望著已經漫山遍野潰逃的十萬殘兵,毫不猶豫,厲聲喝道:“不要管這些廢物,滄刀軍隨我殺,追上公羊瑾,將其斬殺!”

  “不要讓這頭老王八逃回紫陽城!”

  鄭均暴喝如九天驚雷炸響,周身青金真元與滄刀軍數萬悍卒手中長刀共鳴震顫,刀鳴聲化作連綿龍吟直貫云霄!

  “萬勝!萬勝!”

  滄刀軍將士振臂高呼,士氣旺盛,聽到了鄭均的呼喚之后,毫不猶豫的向前壓去,追擊公羊瑾部而去。

  驍果軍略作整頓之后,也同樣隨滄刀軍之后,朝前壓去,十萬大軍浩浩蕩蕩,追擊而去!

  而這一路的潰兵見鄭均的滄刀軍殺來,登時肝膽俱裂,紛紛避讓跪降,不敢與之爭鋒。

  而公羊瑾的部隊剛剛開始撤離,前后二十萬,規模極為龐大,在得知了留守的十萬士卒已經被鄭均擊潰,慕容靈身死之后,公羊瑾不由眉頭一皺,當即咬牙道:“后軍三萬人停止撤離,就地列陣!”

  說罷,公羊瑾又吩咐道:“房平,你部兩萬人,回師馳援后軍!”

  房平聽到這句話之后,登時為之一怔,下一秒冷汗都流下來了。

  他當初可是親眼見到,鄭均在圍攻之中斬殺了房寒,又把追殺他的房垣斬殺。

  如今鄭均又突破到了通竅五境,實力更加恐怖,他怎是對手啊?

  不過公羊瑾的話,他又不能不聽。

  于是,便只能憂愁的領命而去,率軍回轉。

  滄刀軍中,于慎興奮至極,率軍沖在最前方。

  “這一戰之前,我于慎乃是籍籍無名之輩,但這一戰后,我必將讓嵐州盡知我于慎之名!”

  于慎率先沖殺,速度極快,眼見那公羊瑾后軍三萬人已經列陣在前,列甲胄層層,劍戟犀利,秩序井然。

  這定是嵐州軍真正的主力!

  “殺!”

  于慎胯下赤焰駒長嘶如雷,馬槊尖端迸出三尺赤芒,沒有絲毫猶豫,直接一馬當先,見嵐州軍鐵甲森森列陣在前,他竟狂笑一聲,單騎突進!

  “我乃大都督帳下驍將于慎是也,爾等受死!”

  暴喝聲中,馬槊化作赤蛟翻騰,前排十數名嵐州重甲步卒被攔腰斬斷,鐵甲碎片裹挾著血霧沖天而起,于慎就這般率先沖進了嵐州軍中。

  “圍殺他!”

  嵐州軍的一名外罡將領當即下令,周遭士卒登時蜂擁而來。

  于慎冷哼一聲,手中馬槊橫掃,十數名士卒連人帶盾被火浪真罡掀飛,而此刻,滄刀軍正卒已奮勇當先,殺入其中,滄刀砍殺盾墻的聲音,宛如暴雨擊打銅盆。

  “快,斬殺這個叫于慎的家伙!”

  嵐州軍外罡將領在厲聲大喊,不過天空之上,鄭均已然再度舉刀,凝成數十丈的淥水刀罡已然形成,轟然落下!

  一瞬間,數百名嵐州軍士卒齊齊被這凌厲刀鋒腰斬,嵐州軍軍陣之中,登時空出大片。

  本就因殿后而心生不滿的士卒見此,當即驚駭萬分。

  此刻這殿后的三萬大軍之中并無通竅武者,配給他們的通竅武者房平正在率本部兩萬人趕來的路上,見鄭均如此恐怖如斯,登時斗志全無。

  “我軍敗了!”

  而就在此時,不知何人大喊了一聲。

  “我軍敗了!”

  這聲音好像會傳染一般,一瞬間,周圍不少人喊了起來,下一刻,原本還算森嚴的軍陣登時潰散了下來,只剩下幾名外罡的將領h還愣在原地,眼睜睜看著自己的麾下做鳥獸散。

  “啊?”

  于慎見此不由一怔,一槊貫穿一名外罡將領的咽喉之后,不由停了下來,望向四周的情況,有些不可置信。

  這就是所謂精銳的嵐州軍嗎?

  怎么也是一觸即潰?

  “不要停,繼續前壓!”

  就在于慎猶豫之時,天上猛然傳來鄭均的聲音:“乘勝追擊,攆著這支潰兵跑,用這潰兵為前驅,一舉擊潰嵐州軍!”

  聽到了鄭均的話語之后,包括于慎在內,四萬多名滄刀軍將士精神大震,繼續前壓,腎上腺素上涌,沒有絲毫力竭之意,繼續追擊!

  于是,這三萬后軍變成了潰兵,被滄刀軍攆著一路逃竄。

  不多時,這三萬潰兵便遇上了艱趕來馳援的房平部,房平本以為是滄刀軍追殺上來了,但望這旗幟,方知乃是嵐州軍,登時愕然發問:“爾等為何后退?”

  “房將軍,我軍敗了。”

  士卒誠實回答。

  聽到這等言語,房平想了想,索性也毫不猶豫,直接轉身,張口道:“快撤,快撤!”

  敗了還馳援什么?

  一起跑就得了!

  于是逃跑的軍隊從一支變成兩支。

  房平的轉身就跑,沒有絲毫過度,這也導致了一些連鎖反應。

  原本還算整齊的其他軍隊見房平剛經過他們的隊伍便忽然猛地就跑,還以為是鄭均已經殺來,登時有些慌亂,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從緩慢撤退變成了急速撤退,又從急速撤退變成了跑步撤退。

  畢竟,這些都是各大家族自己的私兵,他們可不想葬送在這里!

  三萬人帶動兩萬人,兩萬人帶動五萬人…

  如此一來,后軍的十萬眾,竟也開始亂了起來!

  直接就給打出了‘千軍萬馬避滄刀’的操作!

  公羊瑾在陣后愕然看著這一幕。

  怎么會這樣?

  就算是敵軍來襲,也不會敗的這么快吧?

  當年征討南楚的時候,于鐘離同南楚軍交戰,在面對昭陽武圣時,他們完全不是對手,也是利用這等退路,犧牲了五萬士兵后保護大部隊安全撤退。

  如今同樣的局面,那鄭均實力還不如昭陽武圣呢!

  怎么會有如此大的潰敗?

  “定是房平畏懼鄭均之威,帶頭逃了!”

  公羊瑾只是一猜,便猜到了事情的原委,登時咬牙切齒了起來。

  不過事已至此,說也沒用,他當即深吸一口氣,喚來賀蘭山,對賀蘭山道:“玄鳥衛該出動了,否則的話三十萬大軍就會這么不明不白的全成了潰兵!”

  “讓房賀、房存、顏尋真、劉南昀一同與你出陣!”

  三萬秦軍精銳玄鳥衛,外加五尊通竅。

  足夠了。

  公羊瑾現在已經隱隱有些后悔了。

  若早如此,又豈會使得大軍如此混亂?

  歸根結底,還是自己能力淺薄,沒有指揮三十萬大軍的能力,將三十萬大軍當成十萬來指揮了。

  公羊瑾憂慮萬分。

  “末將明白。”

  賀蘭山鄭重點頭。

  雖然作為通竅四境的大將,單打獨斗他十分弱勢,因為其沒有一門神通護體。

  但作為統兵大將,他卻格外令人放心。

  他的統兵才能,足以發揮出三萬玄鳥衛所有的實力!

  “敵軍雖來勢洶洶,嚇退我軍十萬之眾,但如此距離一路結陣砍殺而來,必然消耗甚重,玄鳥衛一直以來養精蓄銳,定可一戰功成,挫敗鄭均!”賀蘭山認真嚴肅道。

  不過就在此時,嵐州軍的一尊外罡武者燃燒精血飛遁而來,對著公羊瑾、賀蘭山道:“將軍,那鄭賊于三刻鐘前忽然停止追擊!”

  “嗯?”

  聽到這外罡武者的話,公羊瑾、賀蘭山大感意外,很快他們便意識到,這應該是滄刀軍真氣消耗的差不多了,不能繼續追擊了。

  想到這一點,兩人齊齊松了口氣。

  不過就在此時,又有一尊外罡武者燃燒精血飛馳而來,匯報道:“后軍急報,那鄭賊更換了軍陣,以驍果軍前壓,變陣以金刃,殺伐之氣更盛了!”

  聽到了這句話之后,公羊瑾只覺得大腦一陣暈眩。

  騎兵奔襲,有一人兩乘之說,可以在馬匹疲憊之時,更換馬匹繼續奔襲。

  你大軍追擊,也有一將兩軍之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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