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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我和顧家之間,終究隔著兩條人命

熊貓書庫    半路搶的夫君他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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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現在,她徹底釋然了。

  “您,賀家得罪了周國公和圣上是因,我成為犧牲品是果。事情過去太多年了。碧水她縱有錯,可也吃盡了苦頭。”

  其中涉及了太多,牽扯了太多。

  顧傅居聽姑娘心平氣和道。

  “我也相信,若當時火災您在,也一定會舍命救我。可沒有如果。”

  “許是說這種話,過于薄情。當初一事,可以算是一筆糊涂賬。”

  “顧賀兩家承擔了后果,您和顧夫人煎熬度日,不是我所為。”

  “我爹娘只是因善心養了一個不屬于他們的孩子視為己出,最后卻被火海吞噬。”

  虞聽晚語氣越來越淡。

  “這不該落他們身上。”

  “而我,屬于這份災難的禍頭。”

  “那些人是想要除了我。”

  可是…

  虞聽晚嘴角拉平繃緊,她:“可您說可不可笑?”

  “這些年我一直知道虞家大火蹊蹺,卻不想我竟才是那個罪魁禍首。”

  要是她早早就死在了山林,爹和娘怎么可能出事?

  阿娘無法生育,可在外頭隨便領養一個,只要能過安穩的日子,都比她強。

  “該死的沒死,孤零零的活了那么多年。不該死的最后卻連尸骨都沒留。”

  “我知,您也是其中的受害的一方。這些年也頗多不易。”

  虞聽晚看向顧傅居,她一字一字道。

  “但我和顧家之間,終究隔著兩條人命。”

  是她最在意的兩個人。

  她現在還做不到坦然接受親生父母的好。

  虞聽晚站起來。

  “我很感激您今日同我說的。可實則于我而言,意義并不深。無非是告訴我,我從頭到尾都沒被放棄過。”

  話音剛落,對面的男子深深閉了閉眼。

  只聽啪嗒一聲響,屏風那邊傳來什么墜地的聲響。

  虞聽晚卻沒有往那邊看一眼。

  她朝顧傅居那邊福了福身,進退有度。

  “天色不早,晚輩就先告辭了。”

  顧傅居再也說不出別的,也不得不承認虞聽晚說的對。

  若要論,終究是他出現的太遲了。

  姑娘已經磕磕絆絆的長大了。

  他沒有教過她什么。

  攏共見面的次數又屈指可數。

  她已經有了最好的爹娘,得了最好的庇護。

  他只慶幸,還能和虞聽晚心平氣和的坐在這里說話。只要看著她好,其實已經是上天給的恩澤了。

  顧傅居的嗓音極啞:“爹爹送你。”

  虞聽晚:“不必了。”

  她抬眼看向窗外。

  那鳥雀成群在樹上本和平相處。偏有一只黑不溜秋的烏鴉找準位置強勢的鉆過去,將鳥雀驅趕后嘶啞嘎嘎叫了幾聲,以勝利者的姿態霸占了整條枝干。

  青鴉。

  許是發覺虞聽晚看見了它,青鴉睜著綠豆大小的眼睛,得意的蹦蹦跳跳。

  虞聽晚整個人稍稍放松下來。

  “有人來接我了。”

  顧傅居剛要出聲。

  “您安撫夫人吧,我識得路。”

  即便走了一次,可虞聽晚已經記住路線了。

  虞聽晚才出了書房,青鴉就興奮的朝她飛過來。

  最后穩穩落在姑娘肩頭。

  它用小腦袋蹭蹭虞聽晚。

  “我可想死你了。”

  虞聽晚壓下翻滾的情緒,用手戳了戳它。

  青鴉身上的毛不算多,不用猜也知道被誰拔的。

  “呦。”

  虞聽晚幽幽:“還活著呢?”

  她朝前走,步履從容。

  檀絳跟在她身后。

  耳側有青鴉一直在說著不知哪里學來的話,喋喋不休。

  顧傅居目送她的背影越走越遠,最后消失在拐角處。

  他才轉身。

  視線落在那一根被放在桌上的糖葫蘆上頭。

  姑娘從始至終沒有吃過一口。

  顧傅居掩下一切情緒,朝屏風那邊去。

  嘉善失魂落魄的立在那里。在顧傅居走近時,抬起那張和姑娘相似的臉。

  有些蒼白,卻強抿出一抹笑。

  “我其實挺知足的,她這般可見虞家夫妻對她真的極好。”

  顧傅居:“是啊。”

  “日子還長著,慢慢來。”

  他忍著悲涼,也朝嘉善笑:“夫人,這不就是我們所求的嗎?”

  學府門口停靠著順國公府的馬車。

  虞聽晚剛入內,就看見里頭的男人。

  她視線往下,看到魏昭衣角的一處并不起眼的臟污。

  這個男人多要干凈,她是知道的。

  虞聽晚:“偷聽了?”

  魏昭承認:“嗯。”

  這時候,車簾動了動。

  有只烏鴉擠了進來。

  虞聽晚:“出去。”

  青鴉試圖討好。

  魏昭淡淡:“滾。”

  青鴉毫不猶豫身子往下倒,爪子微微抓起來,然后滾了出去。

  虞聽晚:…

  言歸正傳。

  虞聽晚:“擱哪兒偷聽的?”

  “屋頂。”

  “你…”

  魏昭認:“我不入流。”

  虞聽晚:“其實…”

  魏昭:“我無恥。”

  魏昭懨懨:“可學府里頭的屋頂真的很臟。”

  他真的很嫌棄。

  虞聽晚:…

  你是不是活該。

  她終于有機會把想說的話說出來:“其實你若是想聽,可以直接走進來聽的。”

  魏昭:…

  那他真的是活該。

  隨著她入車廂,車輪跟著滾動。

  魏昭聽到了也好,虞聽晚也不用和他重述經過。

  她坐下,足尖墊了墊。

  “拋去爹娘不提,我不知自己是不是陷入死胡同里了,可我其實就是自私。”

  “我能理解顧家夫妻,也知其中情有可原。我不埋怨顧嫵,說起來,她無非是命比我好。”

  “可有過那么一瞬,我在想。若天寒地凍,顧家只有一件能避寒的披風,他們會給誰?”

  虞聽晚笑了一下。

  “我想,會給我。”

  “但其中會不會有遲疑,我不知。”

  人是有感情的。

  便只是眨眼的功夫遲疑,那也是。

  養了那么多年,怎會沒有感情。

  魏昭聽到虞聽晚語氣不乏驕傲。

  “可我阿爹絕對不會。”

  “如果他只有一件披風,甭管有沒有別的緣由,或是情有可原。他一直知道他的杳杳嬌貴,不能被凍著。”

  “他和阿娘一樣,冷了誰也不會冷了我。”

  魏昭喉結滾了滾。

  即便虞聽晚沒有再說。

  可他也能看懂她的內心。

姑娘好似再說  ——我爹娘已不在了,他們活生生死在了我眼前。

  ——我都覺得自己有罪,如何還能寬宥他人?

  魏昭有千言萬語哽在喉嚨口。最后朝她伸手。

  “過來。”

  他啞聲。

  “讓夫君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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