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這混賬,忒不識趣。
讓她成了上京的笑柄!
九公主用高高在上姿態道:“賀大人這話不對,我大晉能人多了去了,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賀詡然:…
多么?
出身低的學子,想要往上爬,沒人扶持極難。里頭能出幾個顧傅居?
有本事的官員子弟,又有幾個不被皇家人所忌憚?反倒是沒本事的靠著長袖善舞在朝堂上混的風生水起。
這九公主還當儲君活著,誰都要給她臉面?
“賀大人如此,莫非是和我本公主作對?”
賀詡然:“楊惟文在澤縣饑荒年貪污案下立了功勞,下官將他安排在手頭辦事,皇上也是允了的。”
九公主微滯。
那案子已查出。
牽扯其中的官員都得了報應。
其中的最大頭目就是五皇子的親舅舅,也上吊了。
在這件事上東宮是獲利的。
“后宮不得干政,公主所言所行,逾矩了。”
向來鐵面無私的賀御史朝她拱手:“待臣回京便參您一本,望公主您戒驕戒躁。”
九公主:???
這邊的消息,很快傳到虞聽晚耳里。
車輪滾動,往上京的方向趕。
天色沉沉,也不知回府得多晚。
虞聽晚也有些累了,吃著馬車里頭的點心。
“參公主?”
虞聽晚驚愕:“他真參啊?”
魏昭掀開眼皮:“怎么不?”
“他狠起來,自己都參。”
是的,發生過。
也正因如此,應乾帝愈發覺得賀詡然不偏不倚適合這個位置。
虞聽晚:???
等馬車在順國公府停下,天色黑的如墨,只有一把銀河撒在天際,繁星點點,將月色襯的愈發皎潔。
“那他參過夫君嗎?”
“以前沒有。”
魏昭看著虞聽晚:“以后怕是不好說。”
虞聽晚:…
明白了,她是禍頭。
月色當空,依稀聽到外頭的幾聲蟲鳴。
今夜解除宵禁,城門大開。由各府馬車通行。
太傅府的馬車在回了京后,就不遠不近跟在順國公府馬車后頭。
嘉善掀開布簾,順國公府門前掛著的燈籠能照清路,可隔得太遠,光線又算不得格外亮堂,她沒法看清姑娘的眉眼。
只能看著她接過婢女手里的油燈,晃晃蕩蕩的拾級而上,側頭聽寧素嬋說話。
“勞累了一日,你們夫妻早些回去歇息。”
虞聽晚乖乖應:“嗯。”
寧素嬋不放心:“路途顛簸,歸之的臉色瞧著煞白煞白的,可要尋個太醫過來?”
魏昭恭敬:“母親不必操勞,兒子無事。”
寧素嬋袖子下捏著扳指的手在微微收緊,面上卻不顯。
想要打破僵局,可好似她和魏昭早已是這種相處方式了。
她喉嚨發緊:“你心里有數就成。”
管家跑出來迎,給眾人請安后,他對虞聽晚含笑道。
“少夫人,今兒晌午魏家軍那邊派人送了兩壇子陶罐來,里頭沉甸甸的,說是給您捎的。對了這里還有一封信。”
虞聽晚倏然抬眸。
“定是我爹娘送的。”
“我不久前才寫信給他們,說我想吃娘做的肉干還有腌蘿卜了。”
她眼兒亮亮的,嘴角往上翹。
“沒想到這么快就送來了,只怕是收到信就急忙忙做了。”
魏昭收回遠處拐角那邊,和夜色融為一體馬車的余光。
他好似沒看到那般,也沒有提醒虞聽晚有人在那兒,只溫聲:“可見二老疼你。”
虞聽晚:“這話不假。”
她接過管家手里的信,掃了一眼 ,腳步都變得輕快,走上最后一個臺階時,還蹦了一下。
“這一日下來都沒吃什么熱食。我出門前讓庖廚那邊備了雞湯餛飩,餡兒是蝦仁三鮮的。”
“配上肉干和腌蘿卜,定然爽口開胃。我回去就讓人給婆母送些,你一定要嘗嘗。”
姑娘嘴甜。
也不似在嘉善面前的平淡,語調好似江南小曲般勾著綿軟。
“順子,你推快些,夫君身子不好,可不能餓著。”
“但你也得推穩,要是顛簸到了他,夫君能忍,可我會疼的。”
檀絳茫然:“少夫人您哪里不爽利,疼什么?”
虞聽晚干巴巴:“傷在他身,痛在我心啊。”
說出來后,她都感覺有點惡心。
檀絳!感動!
寧素嬋走路的步子狠狠一滯。
關懷魏昭的話,她說出口時都很難直抒胸臆。
這種關上門的夫妻話,虞聽晚怎么能那么輕松就說出口?
還臉不紅心不跳的。
察覺她的異常,虞聽晚眨眨眼。
“婆母?”
她還厚著臉皮問寧素嬋。
“怎么樣,我夠賢惠吧。”
眼瞅著一行人入府,魏家大門合上,嘉善緩緩收回掀開布簾的手。
虞聽晚方才喊著爹娘的時候,語氣的歡喜是藏不住。
可惜,不是喊她。
姑娘愛笑開懷,她是該高興的。
姑娘被善待,她也該感恩。
可怎么也笑不出來。
顧傅居安撫:“今兒太晚,就別擾她了。”
他吩咐車夫回府。
“孩子回來了,已是萬幸。”
“后頭咱們對她好,竭盡所能去對她好,將這些年虧欠的都補上。”
虞聽晚回屋配著清爽的腌蘿卜,將餛飩吃了。
不敢吃太多,怕積食。
味蕾得到滿足,人也精神了。
她取了換洗衣裳,準備去盥洗室前問一旁的男人:“你先洗,還是我先洗?”
魏昭:“不看信了?”
虞聽晚眉眼帶笑:“那么厚厚一疊呢,得慢慢看的。”
“是夫子的字跡,我一眼就看出來了。想來是爹娘托夫子幫忙寫的。也不知她們如今可還好?”
虞聽晚:“累了一日,泡澡才能舒坦。總不能那時候看,要是紙沾了水,墨漬暈染了可不好。”
魏昭:“那…”
他幽幽:“要不要我幫你念。”
虞聽晚若有所思抿了抿唇。
夫妻情事,她到現在還是受不了。
舒服是舒服的,可實在太撐太脹了。
但都是在榻上。
姑娘沒有被帶著解鎖過新地點。
念著不過是沐浴,更親密的事都做過。
她格外大膽。
去了衣柜那邊,又取了衣物出來。
是魏昭的。
蓋住了她懷里方才取的嫩黃色小衣上。
姑娘噠噠噠走近,神色自若,仰頭看著他。
騰出一只手,去勾男人的腰封,拉住,帶著他往盥洗室那邊帶。
虞聽晚:“想一起洗,也不必如此含蓄。”
“我哪舍得拒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