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鱗甲和臂鎧,被送進了恒宇爐中。
土黃色的火焰,將兩件神兵包裹其中。
大量的天地元氣被引來,先注入恒宇爐,再以某種奇異的方式修補著神兵的缺失。
一條條崩碎的裂紋合攏,缺失的被補齊。
更有兩道微弱的靈性,也開始重生。
江林看向臂鎧,這件神兵剛打造出來的時候,靈性過于囂張,被他當場斬了。
不知道如今重生的,是否還會那般囂張。
倘若依舊如故,只能再斬一次。
但如果靈性足夠沉穩,江林也不介意試試真名熔鑄的效果。
恒宇爐的特殊修復效果,花費不短的時間。
足足一天一夜,才將兩件神兵修補完成。
當然了,這個時間在江林看來很慢,在別人眼里,已經快到如同神跡。
自寶兵以上,只要破損了,便幾乎沒有修復的價值。
因為無論再怎么修復,都始終會存在缺陷,還不如重新打造。
至于神兵,能打造的鐵匠或許有,但能修復的,一個也沒有。
而像江林一樣靠火爐就能修復的,更是聽都沒聽說過。
第二日晌午時分,江林來到鐵匠小鋪的時候,兩件神兵的靈性依然隱晦。
白玉娃娃一般的江恒宇從蓮花座上跳下來,飄到江林身前,恭聲道:“主人,它們已經準備妥當,是否需要銘刻真名?”
江林點點頭:“銘刻吧。”
“請主人賜名。”
“盔甲自然還叫天鱗,至于這臂鎧…”江林想了想,道:“就叫巨流吧。”
巨流河的花船,江林到現在也沒上去過。
但名氣,已經如雷貫耳。
江恒宇回了爐內,飄飄然的落在蓮花座上,一指向著天鱗甲點去。
只見天鱗二字,驟然出現在盔甲之上。
青藍色的光芒綻放,一道模糊的靈性從天鱗二字中飄蕩而出。
它看起來很小,依稀能分辨出人型。
沖著江林微微躬身,發出了模糊不清的聲音:“天鱗拜見主人。”
江林嗯了聲,又見江恒宇對著臂鎧點去。
臂鎧上,出現了巨流二字。
同樣模糊的靈性,從字體中飄出。
剛要說話,就見江林伸手把長刀取在手中。
那模糊靈性沉默了會,然后緩緩彎腰:“巨流,拜見主人。”
雖然它的語氣還算恭敬,但江林哪里聽不出其中有些別扭的意思。
對這種吃完飯就要掀桌子的玩意,江林可不會慣著,當即拎著刀走上前去。
靈性巨流似乎感受到了江林的殺意,頓時有些慌,連忙在半空中跪拜下來:“巨流必定遵從主人吩咐,如有二心,靈體必滅!”
江恒宇道:“真名乃主人銘刻,心念一動,便可毀滅靈體。”
江林停下步子,盯著那跪拜的模糊靈性看了半晌,最后才輕哼一聲,把刀順手塞進恒宇爐中。
“算你命大!”
臂鎧的靈性微微發抖,已經死過一次的它,雖然沒有過去的記憶,卻本能的畏懼江林。
何況江林掌握著真名規則,一個念頭就能弄死它。
另外,此前江恒宇已經解釋過了,并非所有的靈性都可以像他一樣,直接就能形成完整的靈能神體。
因為這些靈性的真名,是靠恒宇爐點化,自然要低上一級。
后續需要自行修煉,或者由江林為它們晉升,才能讓靈能神體逐漸完整。
不過即便如此,能大致顯現出輪廓的靈性,已經超越其它神兵不知道多少了。
之后江林又將摧星錘,鐵砧等物,全都放進恒宇爐里進行了真名熔鑄。
長刀被取名碎空,摧星錘自然還是摧星二字。
其它鐵器,也都有了自己的名字。
等恒宇爐將它們的靈性一一點化出來,十數個模糊靈性圍繞在江林身邊,看起來頗為奇異。
“你們能自行修煉是吧?”江林問道。
眾多靈性紛紛點頭,它們本就是融入天地元氣打造而成,如今獲得最基礎的靈性神體,自然可以通過吸收天地元氣來成長。
這種修煉方式,不同于人間武道,沒有技巧,全憑本能。
好處是靈性沒有枯燥的概念,讓它們做什么就做什么,聽話的很。
即便是最刺頭的臂鎧靈性巨流,在這方面也沒得話說。
十幾個模糊靈性,被江林安排去了鐵匠小鋪后面自行修煉。
隱約間,聽到了對話聲。
“既然同宗同源,總要分出一二。我的品級最高,所以今后我就是大哥。”
這是巨流的聲音。
恒宇爐微微震動,巨流的聲音戛然而止,過了片刻道:“恒宇才是大哥,我是你們二哥。”
“摧星,你對主人最重要,你以后就是老三。”
“是,二哥。”甕聲甕氣的,便是摧星錘。
“玄武,你老四,白澤老五,監兵老六,碎空老七…”
“等等,憑什么玄武老四,他是新來的,比碎空來的都晚,應該我老四。”
“雖然我只是把小錘,但我和三哥跟主人的時間才是最長的,理應我老四。”
“你們都閉嘴吧,我墩子來的時間可不比誰晚,我老三才對!”尖銳的聲音,是鐵砧發出的。
“我火鉗一生,又何曾弱于他人!”
“老子一剪刀…”
“并非要爭這名頭,只是我天鱗身上,曾流過主人的血…”
聽著后面逐漸激烈的爭吵聲,江林有些出神。
這都能吵起來?
他不由失笑,果然是有獨立思維的靈性,還挺有趣的。
江林沒有管這些靈性在那吵的不可開交,而是走出鐵匠小鋪,遙望幽海方向。
千人…不知如今還差多少。
時間不斷流逝,鐵匠營的人都知道,江林打造的神兵,顯化出了人型。
他們經常跑來看新奇,只是最初還覺得這些靈性很有意思,漸漸看的多了,也就習慣了。
過了大約十幾日,田公公來了一趟。
告知權貴氏族派人前往皇宮問罪江林,被皇帝陛下毫不客氣的打了出去。
沒錯,不是趕,也不是罵,而是打。
順帝的理由很簡單:“青州李氏,窩藏叛逆,理應誅九族。限十日內,交出同黨,否則格殺勿論!”
所謂的叛逆,便是當初玄華道的余孽。
其名,李青鸞。
聽到這個名字,江林愣了下。
數年前的記憶,在腦海中浮現。
京都一戰后,那個藏在廢墟之下的女子,竟然是青州李氏的人?
若換成幾年前,江林此刻或許會很慌。
畢竟要說窩藏叛逆,他也有一份。
但現在,江林心中坦蕩,毫無壓力。
就沖今時今日的地位,別說順帝未必知道,哪怕知道了,也不會對他做什么。
“陛下莫非真要與權貴氏族開戰?”江林問道。
“自然不會。”田公公笑道:“陛下的意思很簡單,江大人犯了錯,可氏族同樣也犯了錯。兩者相抵,誰也不追究就算了。倘若氏族真要不依不饒,那說不得要發兵打他們一頓。”
江林聽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大乾朝廷還真是尚武成風。
哪怕一個老太監,都嚷嚷著要去揍權貴氏族。
這事要讓邊軍那些武官知道,恐怕直接就抄家伙出發了。
“氏族那邊應該沒有多大問題,他們也只是想找個臺階下罷了。所以請江大人安心,此事無需再放心上。”
江林點點頭,如果李青鸞真是青州李氏的人,那這殺頭誅九族的大罪,還真沒冤枉誰。
看樣子順帝早就知道,卻一直沒有吭聲。
只等著在合適的機會,才會拿捏把柄。
果然能當皇帝的,都心眼很多。
“不過青州李氏那邊,倒提出了一個和解的法子,陛下讓我來問問江大人是否愿意。”田公公道。
“什么法子?”江林問道。
他也不想在這種時候和權貴氏族大動干戈,如果能和解,也算好事。
田公公笑著道:“法子很簡單,和親。”
“和親?”
江林聽的一怔,田公公接著道:“青州李氏雖說也不過出現了四百年,與那盧氏相差無幾。但他們的實力,卻比盧氏還要強上許多。”
“江大人若愿意代表朝廷和親,自然好事一樁。”
江林不想跟權貴氏族徹底開戰,順帝也不想。
對皇帝陛下來說,沒什么事情,比實現野心更重要。
眼下虛監道尚未剿滅,還不是對付權貴氏族的好時候。
更何況順帝對付權貴氏族,也不過是要那巨人骸骨。
若江林能與權貴氏族搭上線,不打仗便取回骸骨,就最好不過了。
江林聽的直皺眉頭:“我若不愿意呢?”
“不愿意也無妨,只是青州李氏已經派人送來了帖子。大人若要退掉,便得親自跑一趟才行。”
見江林眉頭皺的更緊,田公公連忙道:“江大人盡管放心,氏族不敢對您做什么,否則陛下一定不會放過他們。另外,邊軍也會以換防名義隨行。”
皇帝有言在先,又有邊軍護送,權貴氏族可能真不敢亂來。
但莫名其妙多了一樁婚事,江林總感覺怪怪的。
“要什么時候去?”江林問道。
田公公道:“等江大人把事辦完也不遲。”
“還要辦什么事?”
“江大人不是要滅幽海門嗎?那邊傳來消息,再有十日便夠千人了。陛下說,此事由你做主,事后朝廷會將那根腿骨收回來,再不會留著禍害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