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大道門？”
“覺元道，玄華道，虛監道，都是久負盛名的道門。”馬凝煙道。
江林聽的愣住，這三大道門的名字，他實在太熟了。
以至于江林下意識問道：“這里…該不會是大乾吧？”
“大乾？什么大乾？”馬凝煙不解問道。
江林忍不住問道：“現在的王朝叫什么名字？”
“景天王朝。”馬凝煙回答道。
聽到這個完全陌生的王朝名字，江林不知該松口氣還是有些惋惜。
這時候，院門被敲響。
“應該是徐叔叔他們回來了，我去開門！”少年顧安寧道。
沒多久，他領著數名身材高大的男子走進來。
看到江林坐在那，幾人都停下步子。
他們氣息彪悍，一看便是軍伍出身，行走間舉手投足，以及那堅毅的眼神，都讓人無法忽視。
馬凝煙連忙站起來道：“洪爺爺，這幾位是從天南逃出來的時候，一路追隨的侍衛。還有一些是后來加入的，目前都跟著我做事。”
聽到馬凝煙的稱呼，幾人都面露崇敬之色。
他們當年見到江林的時候，還是年輕人。
如今再見時，江林依舊年輕，可他們卻已經人到中年。
“拜見洪爺！”幾人紛紛躬身行禮。
雖說江林并非他們的領頭人，但既然曾是馬陸的侍衛，而江林又是馬陸的兄弟，自然不敢怠慢。
江林依稀記起他們曾經的模樣，微微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而后又看向馬凝煙，問道：“你說他們現在跟你做事，都做什么？”
馬凝煙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等顧安寧關了門，才低聲道：“那一日被毀的，不僅僅是天南府。方圓數千里，都遭了殃。”
這里的王朝并不算大，也就幾州之地。
原本還算國泰民安，結果天災之日，諸多皇都沒能幸免。
如此一來，可謂天下大亂。
各地州郡各自為政，自稱王師。
當地權貴氏族，更是大肆斂財，趁機壟斷無數資源。
民不聊生，并不足以形容現在的局勢。
“如今各地都有義軍興起，想要撥亂反正，還天下一個朗朗乾坤。”
馬凝煙道：“我們也是其中之一。”
江林怔然，那個曾經圍在他身邊，一口一個洪爺爺的小丫頭，如今竟然要造反？
“雖說我們的人手較少，但謝叔叔他們已經散盡家產，為我們征兵，提供兵器。還加入了道門，如今身居高位，也能提供不少幫助。”
“不過到目前為止，我們還尚未真正起兵，只等一個合適的機會，揭竿而起！”
聽著馬凝煙的敘述，江林總有種難以言喻的古怪感受。
三大道門，造反，再加上自己這個鐵匠…
如果沒記錯的話，大乾太祖皇帝起兵時，就是這個配置吧？
這時候，馬凝煙忽然道：“洪爺爺，您打鐵技藝非凡，凝煙有個不情之請，不知當不當說。”
江林看著他，語氣古怪道：“你該不會讓我給你打造兵器吧？”
馬凝煙眼睛一亮：“洪爺爺果然料事如神！凝煙就是這樣想的，眼下這些兵器尚有缺損，若洪爺爺能幫上忙，我們起兵時的把握就更大了幾分！”
那幾個從天南府跟隨來的侍衛，也連忙道：“洪爺的打鐵技藝非凡，那是有目共睹的。若能出手相助，此事必成！”
看著一臉期盼的馬凝煙，江林終于明白自己的古怪感受來自何處。
人間如畫里的世界，莫非是真正歷史長河的某一節不成？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而后問道：“這里可是晉州臨安府？”
“不是啊，此處乃景天王朝的淮州峰巒城。”馬凝煙道：“若洪爺爺喜歡，等我們把這里打下來，便改名晉州臨安府好了。”
江林頓時有點腦子疼，你別我說什么你就改什么啊。
他又看向旁邊一臉好奇望著自己的顧安寧，俊朗少年，眼睛很是有神。
“若這里真是歷史長河的某一節，又恰好是自己猜測的那樣，這小子…就是未來的大乾太祖皇帝？”
“所以，我在幫大乾太祖皇帝做事？”
江林有點被驚到了。
聽了那么多年的鐵匠祖師爺名號，結果所謂祖師爺竟然是自己？
不過這一切目前還只是猜測，事實與否，還有待驗證。
江林又問了些其它事情，馬凝煙幾乎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先前馬凝煙帶著天南府追隨而來的十幾人，小打小鬧。
幾場過后，也算有了一點名氣，如今手底下人數差不多有千人左右。
不過權貴氏族壟斷了資源，導致兵器奇缺。
雖說找到十幾個鐵匠，然而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尤其想要起兵征伐，權貴氏族和各地私軍，都是他們的敵人。
沒有上好的兵器，僅憑這千把人，還不夠別人填牙縫的。
“你們不會修行嗎？”江林問道。
“不是說了，權貴氏族壟斷了資源，連同修行之法都被他們收走或者毀掉。”
“何況修行講究天賦，哪有那么多好天賦的人。”馬凝煙道。
江林心中一動，下意識想說，自己知道一種不需要太好天賦，也可以讓人發揮極大潛力的方法。
大乾戰陣！
但想想這玩意如果拋出來，好像和歷史就更貼近了。
猶豫了下，他問道：“你們聽說過戰陣嗎？”
“戰陣？何為戰陣？”馬凝煙問道。
“十人成陣，人數越多，威能越強。哪怕修為不值一提，匯集起來的力量，也足以驚天。”江林道。
“未曾聽聞過。”馬凝煙搖頭。
旁邊一名侍衛忽然問道：“洪爺莫非知曉此奇異之法？可否傳于我等？若能有這樣的戰陣，必定無往不利！”
馬凝煙眼睛一亮，連忙看向江林。
雖然沒說話，可她的眼神，已經代表了所有。
江林道：“我也只是知曉這種戰陣，卻不知該如何修習。”
“這…”那侍衛頓時有些失望。
一旁的少年顧安寧忽然道：“太爺爺或可告知戰陣的具體詳情，徐叔叔他們未必不能自行參悟出來。”
江林轉頭看他，表情怪異。
你小子，一心想做太祖皇帝是吧？
馬凝煙在旁邊輕輕拉了下他的衣袖，語氣懇求道：“洪爺爺，凝煙知道你不喜殺生。可天下蒼生待霖雨，我們并非為了爭權奪利，而是為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如果爺爺還在的話…他應該也會這樣做的。”
江林沉默下來，馬陸會這樣做嗎？
或許會吧，那孩子小時候雖然頑皮，長大后有一段時間迷失了本心，但年邁后，也算迷途知返了。
思慮片刻后，江林嘆息一聲。
“罷了，罷了…就算這渾水真讓我給趟了，也是自找的。”
江林隨即沒有再猶豫，將自己見過的大乾戰陣，詳細描述了出來。
“此戰陣匯聚眾人之力，無論修為高低，均可入陣。”
“疑似是氣機相連，意念相通。”
“分為戰，御兩大類，又細分為…”
一番描述中，眾人都聽的聚精會神，生怕錯過半個字。
直到江林把自己知道的全部說了出來，他們久久未曾回神，只是眼里都似有所悟的樣子。
這是一種從未在這個世界出現過的事物，看起來似乎并不復雜，但沒有人提點，怕是很難自主出現。
馬凝煙率先回過神來，她掃視其他人，沉聲道：“此陣若能參悟出來，將是一大利器，不可外傳！”
“是！”幾人都連忙應聲。
馬凝煙又看向江林，問道：“洪爺爺，那打造兵器之事…”
江林嘆氣道：“戰陣都給你們了，又怎會不給你們打造兵器，索性能干的事都干了吧。”
“不過，我有個要求。”
馬凝煙連忙道：“洪爺爺請說，莫說一個要求，就算一百個，凝煙能做到的也一定做到！”
“沒你想的那么可怕。”江林轉而看向顧安寧，問道：“會寫字嗎？”
“會的。”顧安寧點頭道：“娘從小便教我讀書寫字，只是不許我去考功名。”
“亂世考什么功名，考上了也不過落個同惡相濟的結果罷了。”馬凝煙道。
“功名確實不重要，不過既然會寫字，那就拿筆和紙來。”江林道。
顧安寧連忙取了筆墨紙硯，準備妥當后，問道：“太爺爺要寫什么？”
江林嘀咕著：“順帝…叫什么？好像沒人說過。”
片刻后，他道：“你就寫…后世子孫，見字如吾親臨，不可怠慢持字之人。”
顧安寧茫然的看著江林，不太明白寫這做什么。
“洪爺爺是要寫給誰？”馬凝煙好奇問道。
江林道：“一個你們不太熟的人。”
很快，顧安寧就寫好了。
江林道：“加上你的名字。”
顧安寧愣了下：“我的名字？”
“對。”
馬凝煙等人都看的不解其意，這是要寫給顧安寧的后世子孫看？
顧安寧沒有再問，依言在下方寫上自己的名諱。
江林忽然又道：“上面多添幾個字，更要跪拜此人，不得有違。”
眾人都聽的面色怪異，但想想顧安寧的后世子孫，那見了江林就是見了老祖宗，三跪九叩都是應該的，也不算太稀奇。
如此寫完了，江林把紙張拿過來放入懷中。
其實他心里明白，等自己離開的時候，未必能帶走這張紙。
可萬一呢？
萬一真帶回去了，而顧安寧又真是大乾的太祖皇帝。
到時候這張紙拿到順帝面前，皇帝老兒還敢跟他羅里吧嗦的？
想想威嚴霸氣的順帝，在自己面前跪拜的場面，江林有種說不出的舒爽感。
自己跪了那么多次圣旨，讓皇帝陛下跪一次，也不算過分吧？
當然了，這一切都建立在這里真是歷史長河某一段的前提下，否則把紙拿去給順帝，那位陛下怕要砍人腦袋。
“鐵匠鋪在哪？帶我去。”江林道。
馬凝煙欣喜不已，連忙領著江林出門。
一路前往鐵匠鋪的途中，江林看到了路邊幾乎要餓死的百姓，還有那飛揚跋扈的權貴子弟。
馬凝煙低聲道：“這些權貴氏族據說存在千年之久，與道門并行，根深蒂固。”
“連那些王朝都覆滅了很多次，唯有他們還能長存，真是沒天理。”
“可偏偏這些權貴氏族實力強大，除非遇到天南府那樣的天災，否則幾乎沒有敵手。”
江林瞥了那遠去的權貴子弟，道：“所以你們的對手，是這些人？”
“不僅是他們，還有各地私軍。”馬凝煙道。
江林嗯了聲，沒有再問。
很快，一行人來到鐵匠鋪。
這里有十幾名鐵匠，但都無所事事。
權貴氏族不需要他們打造什么兵器，普通百姓連飯都吃不上，就更不需要了。
而馬凝煙他們雖然需要，卻沒有上好的材料。
尋常生鐵打造的兵器，雜質太多，別說權貴氏族了，即便是私軍的兵器，他們都比不上。
打起來一碰就碎，脆的嚇人。
那些百無聊賴，嘴里含著稻草打盹的鐵匠，都被叫醒。
看到馬凝煙，以及一旁身材魁梧的江林，他們連忙拱手行禮。
“這位是…”
江林擺擺手，道：“不用介紹了，先說說你們都能打造什么吧。”
“他們就是打造尋常兵器。”馬凝煙領著江林走到一旁的火爐前，拿起一把已經打造好的長刀。
江林接到手里掃了眼。
品質極差的長刀，共有缺陷549處 這個評價，毫無懸念，缺陷多的嚇死人。
就算是大乾鐵匠營的學徒，可能都比這好一些。
江林搖搖頭，這樣的兵器，哪能用來作戰？
切菜切多了，恐怕都得卷刃。
“現在我來打鐵，你們都在旁邊看著。”江林道。
眾多鐵匠不知他是誰，但既然是馬凝煙帶來的，應該有些本事，便聚集在一旁圍觀。
江林打開爐門，填進去炭火。
雖然不能動用修為，但他的技藝還在。
爐火迅速升騰，溫度飆升到站在數米外都渾身冒汗。
眼見江林把一塊生鐵扔進爐中，一名鐵匠忍不住道：“這么高的火溫，怕是要將這塊生鐵燒壞了，難以打造兵器。”
江林瞥了他一眼，道：“你們懂打鐵嗎？”
“在旁邊老實站著。”
“好好看，好好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