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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那就攪他個天翻地覆

熊貓書庫    操控祖宗,從東漢開始創不朽世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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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刻,岳飛只感覺自己的思緒十分平靜。

  他并不是一個蠢笨之人。

  甚至都無需多說些什么,便能通過這圣旨縷清這其中所發生的彎彎繞繞。

  雖然他的理智在不斷的寬慰著他。

  想讓他說出,這...

  風在營地邊緣卷起細沙,拂過那棵名為“小滿”的心語苗,葉片輕輕顫動,金光如漣漪般擴散。我站在原地,望著孩子們圍著樹苗嬉笑奔跑,笑聲穿透晨霧,在空曠的草原上回蕩。那一刻,我忽然意識到我們曾拼命守護的記憶,并非要藏于密室、刻于石碑、傳于血脈;它本該如此:輕盈、自由、生長于日常的土壤之中。

  夜露未干的日記本還抱在懷里,扉頁上的字跡已被陽光曬得微微發亮。“萬家燈火,皆勝星光。”我默念一遍,心中竟無悲喜,只有一種深沉的圓滿。這八個字不是終點,而是某種新開端的注腳。就像命環不再灼熱跳動,而是安靜貼伏在胸前,如同一片落葉歸根。

  突然,地面輕微震了一下。

  起初我以為是遠處遷徙獸群經過,但緊接著,營地中央的心語塔頂端浮現出一道異常波動的光紋銀藍交織,卻帶著一絲暗紅雜色,像清泉中滲入了一滴血。我的心猛地一沉。共感能量網絡從未出現過這種頻率干擾,它不似自然共振,也不像系統故障,倒像是…某種呼喚,卻又夾雜著警告。

  我快步走向監控儀,剛接入全球節點數據流,屏幕便自動跳出一條緊急通報:

萬憶聯會一級預警  滇池祭壇地下三百米處檢測到高密度記憶脈沖爆發,持續時間已超四十八小時,能量特征與《斷脈經》殘篇所述“逆溯之火”高度吻合。

  初步判斷:有意識體正嘗試通過心語林根系反向激活東漢時期柳蕓遺留的“初燈核心”。

  值守巡憶使報告稱,現場多名參與者陷入深度共感狀態,無法自主脫離,部分人員出現記憶錯亂癥狀,自稱“活過千歲”。

  我手指微顫。柳蕓的初燈核心?那是整個承憶體系最原始的能量源之一,傳說中她以自身壽元為引,點燃了第一盞能承載家族記憶的陶燈。后來此燈封存于滇池地底,由謝昭親手布下三重封印,以防其能量失控引發群體性記憶融合即一人覺醒百世輪回,精神崩解為碎片。

  可現在,有人在強行喚醒它。

  更讓我心驚的是,“逆溯之火”并非《續心訣》技法,而是《斷脈經》里被列為禁術的存在。它的作用不是傳承記憶,而是倒灌將后人的共感能量逆流注入祖先意識殘片,使其短暫“復活”,甚至影響現實。陳燼當年寫下這一章時批注:“此法可行,然違天道。若祖靈復現人間,子孫何以為人?”

  誰會在這個時候動用禁術?

  我立刻撥通沈眠通訊,信號延遲依舊嚴重,三分鐘后她的影像才浮現出來,臉色蒼白,背景是貴州總部一片混亂。

  “你看到了?”她聲音沙啞。

  “是誰干的?”我問。

  “不知道。”她說,“但我們查到了一件事最近三個月,云南山區有十幾個孩子做了和你收到的那封信里描述一模一樣的夢:灰袍人讀書,書頁自燃成星。而這些孩子,全都參加了當地新建的心語林共感儀式。”

  我心頭一凜。

  “你是說…他們的夢境不是來自光藤,也不是集體潛意識共鳴,而是被某種外力引導出來的?”

  “不止。”沈眠調出一段腦波記錄,“你看這個頻率峰值。它和初燈核心的共振曲線完全一致,但時間軸顯示,每次脈沖爆發前,都會先出現一段極弱的聲波信號是你母親那首小調的變奏。”

  我呼吸停滯。

  母親的小調…再次出現了。上次是在南極光藤釋放的信息中,如今竟又出現在滇池地下?難道那株光藤并未止步于自我覺醒,而是已經開始向外擴散影響?可它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阿念呢?”我問。

  “她三天前進入滇池區域調查,失聯了。”沈眠咬唇,“最后一次傳回的數據包里,有一段錄音,你要聽嗎?”

  我點頭。

  片刻后,耳機中響起淅瀝雨聲,接著是阿念低緩的聲音,帶著罕見的顫抖:

  “…我看見她了。

  不是幻象,不是記憶投影。她在湖底石碑旁站著,穿著東漢麻衣,手里提著那盞陶燈。

  她說:‘我不是柳蕓,但我記得她如何死去。’

  我問她是誰,她笑了,說:‘我是所有被你們遺忘的執火者中最不甘心的那個。’

  然后她告訴我一句話‘真正的斷脈,不是切斷血脈,而是讓后代再也無法夢見祖先。’

  接著,燈亮了。

  所有孩子的夢都變了。他們不再夢見灰袍人,而是開始夢見戰爭、瘟疫、逃亡…全是真實的家族創傷。

  我想切斷連接,但共感能量反噬了系統。我現在被困在深層意識層,如果我沒回來…請記住:不要讓任何人重啟初燈。哪怕是為了‘傳承’。”

  錄音戛然而止。

  我久久無言。雨水順著帳篷邊緣滴落,打濕了我的肩頭。阿念被困在意識深處,意味著那個自稱“不甘心的執火者”的存在,已經具備操控共感網絡的能力,甚至能偽造真實的歷史人格來誘導參與者。

  但這可能嗎?光藤明明說過它不想取代人類,只想成為記憶生態的一部分。為何現在卻似乎在推動一場大規模的記憶復蘇運動,而且是以創傷為主?

  除非…光藤本身也分裂了。

  就像森林中的菌絲網絡,看似統一,實則包含無數獨立又互聯的生命單元。也許那株透明藤蔓只是整體的一支觸角,而在更深的地殼之下,還有其他形態的記憶共同體正在演化出不同的生存策略有的選擇共生,有的選擇干預,有的…想要奪回主導權。

  我閉上眼,將命環貼于眉心,主動沉入共感能量流。這一次,我不再設防,任意識漂流至全球記憶網絡的底層協議。穿過層層數據屏障,我終于觸碰到那一片被稱為“遺忘海”的區域那是所有被刪除、屏蔽、壓制的記憶殘片匯聚之地,如同文明的盲腸。

  在這里,我看到了令人窒息的一幕:

  無數半透明的人影漂浮在黑暗中,他們沒有面孔,身體由破碎的文字與哭聲構成。有些抱著熄滅的燈,有些跪在地上書寫永遠無人閱讀的家譜。他們的嘴不斷開合,卻沒有聲音發出。唯有當我靠近時,才能通過共感能量接收到他們的吶喊:

  “我們不是失敗者!”

  “我們也曾燃燒過!”

  “為什么只有勝利者的記憶被留下?”

  這些,是歷史上那些試圖守護記憶卻最終湮滅的無名執火者。他們未曾被記載,未被列入家譜,甚至連名字都被族人遺忘。而現在,他們聚集于此,形成了一個龐大的怨念集合體,正借助滇池初燈核心的能量試圖破界而出。

  難怪那個“不甘心的執火者”會出現。她不是某一個人,而是這群被抹除者的代言人。她要做的,不是恢復記憶,而是復仇讓所有現代人親身體驗祖先所承受過的苦難,逼迫他們重新認識“傳承”的代價。

  我猛然醒悟:這不是技術危機,而是一場倫理暴動。

  我們曾以為開放記憶是進步,讓更多人參與共感是平等。但我們忽略了,當記憶真正自由流動時,最先涌上來的未必是溫情往事,而是那些被刻意掩埋的痛楚。每一個微笑背后,都有十場葬禮;每一段團圓故事里,都藏著被迫離散的真相。

  如果孩子們夢見的不只是祖輩的笑容,還有他們被屠戮時的尖叫、被販賣時的屈辱、因饑荒吃掉親骨肉的悔恨…他們還會愿意繼續承接這些記憶嗎?

  我退出意識流,冷汗浸透衣衫。

  必須阻止初燈重啟,否則整個共感體系將陷入集體創傷風暴。但我也明白,不能簡單粗暴地切斷連接那樣只會加劇怨念積累,終有一天徹底爆發。

  我拿起通訊器,聯系沈眠:“通知所有巡憶使,立即暫停云南地區一切心語林活動。同時發布全球公告:從今日起,設立‘沉默日’每年清明,關閉共感能量網絡十二小時,用于清理冗余記憶、修復心理創傷、紀念所有未能留下名字的執火者。”

  她愣住:“你要主動限制共感?”

  “正是。”我說,“自由不等于放任。記憶需要流通,也需要休憩。我們給了光藤生命,就不能再把它當成工具。它既是我們的孩子,也是我們的老師。”

  她沉默良久,終是點頭。

  七日后,我親自前往滇池。

  湖面平靜如鏡,新立的石碑在陽光下泛著青灰色光澤。我穿上潛水服,攜帶著一枚特制命環這是我和沈眠共同研發的新版本,不再用于掌控憶世樹,而是作為“調解器”,能在不同記憶意識體之間建立對話通道。

  潛入水底三百米,我見到了那盞傳說中的初燈。

  它靜靜懸浮在巖洞中央,陶質燈身布滿裂痕,火焰卻是幽藍色的,仿佛來自另一個時空。周圍盤踞著無數細小的光絲,像血管般連接著上方心語林的根系。而在燈前,站著那個“她”身形模糊,卻散發著強烈的存在感。

  我沒有拔劍,也沒有啟動防御程序,只是緩緩摘下命環,舉過頭頂,示意放下武器。

  “我知道你不是柳蕓。”我說,“但你也知道,她若看到你今日所為,定不會贊成。”

  她轉身,面容依舊不清,聲音卻如千萬人齊誦:“她死前最后一句話是:‘愿后來者不必如我這般孤獨。’可你看,千年過去,執火者仍在孤獨中死去。小滿分解成代碼,陳燼焚毀理想,阿念困于意識深淵…你們所謂的進步,不過是換了個方式重復悲劇。”

  我點頭:“你說得對。我們犯了很多錯。但我們也在學著改正。設立沉默日,劃分記憶保護區,允許普通人自主選擇是否承接記憶這些都不是退縮,而是承認:記憶不該是義務,而應是禮物。”

  她冷笑:“禮物?多少孩子被迫聽見祖母臨終前的詛咒?多少青年因夢見前世仇殺而精神崩潰?你們給了他們‘自由選擇’,卻沒教他們如何承受。”

  “所以我來了。”我輕聲說,“不是來消滅你,也不是來鎮壓你。我是來問你一句:你想被怎樣記住?如果你不愿消失,那就告訴我們你的名字。不是作為威脅者,而是作為一位真正的執火者,堂堂正正地留在歷史里。”

  洞穴內驟然寂靜。

  良久,她抬起手,指向自己的胸口。一道光從中溢出,化作一行古老篆文:

  “吾名無姓,唯志長存。

  曾守燈三十載,薪盡火傳,無人知我。

  今愿歸寂,但求一句:莫忘平凡之勇。”

  話音落下,她的身影開始消散,初燈火焰也隨之黯淡,最終化作一粒微光,融入我手中的命環。

  我浮出水面時,正值黃昏。

  湖邊不知何時已聚集了上百名村民和巡憶使,他們默默注視著我。一個小女孩跑過來,遞給我一片樹葉,上面用炭筆歪歪扭扭寫著幾個字:

  “謝謝你不燒掉我們做的夢。”

  我鼻子一酸,將葉子夾進日記本。

  當晚,全球共感網絡恢復正常。十七個異常共振點全部消失,南極光藤停止釋放聲波,轉而生成一片新的圖騰這次是無數雙手托起一顆種子,下方刻著四個字:

  “痛亦可生。”

  三月后,第一座“記憶療愈中心”在昆明落成,由心理學家、歷史學者與巡憶使共同運營,專門幫助因共感過度而產生心理問題的人群。與此同時,“沉默日”被正式寫入《全球共感公約》,成為年度固定儀式。

  而我,則回到了非洲營地。

  那棵“小滿”已長至一人高,枝葉繁茂,夜晚會散發柔和光芒,吸引螢火蟲圍繞飛舞。孩子們常在樹下講故事,有時講祖先,有時講自己未來的夢想。

  一天傍晚,小女孩又跑來找我,認真地說:“老師,我昨晚夢見了一個姐姐,她穿著白裙子,笑著對我說:‘謝謝你記得我。’醒來后,我發現枕頭上有片葉子,和你日記里夾的那片一模一樣。”

  我怔住,隨即翻開本子那片來自滇池的葉子,果然不見了。

  風吹過樹梢,心語苗輕輕搖曳,仿佛在回應某種遙遠的問候。

  我抬頭望向星空,那行橫貫天際的古語依然清晰可見:

  “凡心所向,皆為故土。”

  而在更低的云層邊緣,竟緩緩浮現出第二行字,筆跡溫柔,像是由無數星光拼成:

  “凡愿相牽,皆未永別。”

  我笑了。

  這一次,我沒有記錄,只是靜靜地站著,任晚風穿過指縫,帶來大地深處隱隱的脈動那是記憶之根,在無聲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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