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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玉樓,我想邀你助我煉本命法寶......嗯?祖師要證金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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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你意識到,畜生這種詞可以用來描述一個人時,你對畜生的認識就開始了。

  但,只有見到莽象,你才能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畜生。

  也就是王玉樓不在現場,不然,他的表情估計會很難繃。

  從這一點來說,也能看出莽象門下的這些紫府門徒們,確實不是凡人。

  蓄電池型紫府怎么了?

  也是從人海中——字面意義上的人海,一步步走上來的!

  面對敬愛的莽象仙尊與他的好徒弟、浮煙派的叛徒皮靈修的小互動,從懸篆,到旦日,每一個在坐的紫府,表情、呼吸、神態都繃的很到位。

  祖師又不是第一天這么不當人了,有什么好驚訝的?

  要是祖師太擬人,他們這些弟子反而怕祖師在修仙界站不穩。

  祖師一直都是這么出生,如果你接受不了,應該反思反思自己的問題,反思反思這些年修仙都修到哪里去了,反思反思自己的道心是不是還不夠堅硬。

  “師尊,靈修領命,必為師尊掃清浮煙妖氛!”

  老皮是個利落人,根本不帶猶豫的,當即跪在地上咚咚咚就是好一頓磕,邊磕邊表忠。

  他只希望莽象能看到,自己心中只有莽象這一顆太陽。

  至于浮煙?

  什么浮煙?

  我皮靈修和浮煙不熟!

  皮靈修不是一個人,而是代表了一大群人。

  那就是王玉樓的對手們,被系統性暴力培養、篩選、塑造后,留存下來,從而走上去的,王玉樓的對手們。

  莽象的要求狠不狠?

  莽象的忠誠測試毒不毒?

  辦浮煙派的嫡系弟子難不難?

  皮靈修能拒絕嗎?

  不能,不能的,這就是秩序之下,利益之下的無解題。

  他不僅不能拒絕,還要往死里沖。

  沖過去了,有一線生機,沖不過去,就是必死無疑。

  得罪了舊主,還在新主這里玩‘不忘舊恩’的那一套,不會被認為是有情有義,只會被立刻踢出修行的現實游戲。

  天下英杰何其多,缺你一個皮靈修?

  甚至,若滴水仙尊白鯉所言為真,對于莽象這樣成道于萬載以前的老妖紫府而言,他手里的法門,能讓大多數想開紫府的人,都有機會開紫府。

  以紫府為界,成道千年不到的神光都能拿出七種紫府法門,莽象手里又有多少種?

  “好好做事,去吧。”

  莽象笑著點頭,抬手把跪在地上磕的腦殼發青的皮靈修拉了起來。

  老皮畢竟是紫府,怎么磕也不能把腦殼磕爛,不過莽象似乎已經很滿意了,這讓皮靈修心中大定。

  他猶豫剎那,便思量清楚,當即開口問道。

  “師尊,萬一浮煙出面阻攔,或者進賢真人.”

  沖當然要沖,但具體的問題需要具體的應對,想把事情做好,該協調的資源和問題都要協調明白。

  盡善盡美不可能,可總歸是要有些做事的思路的,比如提前把難點點明。

  甚至,這種主動表露為難,也是皮靈修和親愛的師尊進行師徒互動的一部分。

  論慘,很難說妄圖發展師徒情誼的皮靈修慘,還是上了桌的老牧慘。

  老牧的慘是直觀的,皮靈修的慘是不自知的。

  或許老牧更慘些吧,清醒的痛苦總歸比無知的快樂更不適。

  “無須擔心,一切有我在。

  況且,赤明死了那么久,浮煙也該收斂些了。”

  赤明已死,但浮煙還長期擁有著紅燈照內第二大的勢力,這件事,莽象仙尊不太滿意。

  以前我沒到金丹的時候,你做二哥我沒意見,至少表面沒意見。

  現在我馬上要成尊了,你還做二哥。

  老二啊老二,這不合適吧?

  “弟子明白!”

  得了莽象的撐腰承諾,皮靈修腰也不酸了,跪著腿也不麻了。

  不就是浮煙么,干就完事了!

  內斗很多時候比對外的斗爭還殘酷,就體現在這里。

  在紅燈照和天蛇宗的戰事中,類似于曾經開紫府前的皮靈修之流核心層弟子,如王玉樓、空谷、言思源等,是可以獨善其身的。

  只要他們不犯下如嚴恪義那樣臨陣脫逃、帶崩戰線的大錯,他們確實很難成為代價。

  但內斗不一樣,內斗到矛盾激化時,別說曾經的皮靈修,就是開了紫府的皮靈修,真沖的關頭,心中也發憷。

  外部的敵人難以輕易瓦解勢力內的秩序和利益格局,但內斗激烈時,老二也可能成為代價,更遑論老二的手下?

  所以,皮靈修才需要莽象的堅定支持。

  勢若雷霆?

  不,比雷霆還要快,比雷霆還要強,比雷霆還要猛!

  三道灰色的弧光,好似一道道劃破空間的線條,所過之處,谷神宗弟子紛紛退避。

  這是妙峰山的獨門神通——裂羅裳。

  字面意義上是脫衣服,但如此的名字,對應的威能卻是如脫衣服般,輕易的撕裂對手的防御和道體。

  任你修為高深,實力強大,在裂羅裳面前,不過是一張碎布罷了!

  三位妙峰山的資深筑基,在臥龍河上同時施展出裂羅裳,直奔谷神宗臥龍坊鎮守修士寧芊芊而去。

  天空中的靈機,被眾多修士斗法激起的余波而干擾,寧芊芊想要施展遁法,卻被混亂的靈機耽誤了片刻。

  空谷不會給她機會,只是一味的向她沖來,這位妙峰山的北線鎮守出現在戰場一線時,就抱了必勝的決心。

  王玉闕給了他如此多的支持,宗門內的海闊真人也深度參與了兩宗大戰,從會山府到谷神宗,宗門和對手的仇恨已經濃的不能再濃。

  況且,莽象的紫府大餅已經被人吃到嘴里了,虢百尺那種小登都能開紫府,皮靈修那種叛徒也能開紫府,我空谷怎么不能?

  總之有太多的理由,共同驅使著空谷,使他主動擁抱這次大反攻。

  顯化土相的空谷速度極快,一般意義上,土法在遁法上的優勢前期大,中期一般,后期再強。

  但空谷不一樣,他在幾位妙峰山筑基的配合下,通過聯手施展遁法的形式,突破了土法修士在筑基階段的遁法速度窠臼。

  寧芊芊僅僅是施展遁法時被耽擱了片刻,便被空谷纏上了來。

  不過,作為顯周老祖的老情人,寧芊芊曾經也是天驕。

  如果不是會山府寧氏有和谷神家聯姻的需求,她自己都能扛起寧氏的門庭。

  在意識到不好走后,寧芊芊當即祭起八件特殊的一次性靈器——山鑰。

  會山府寧氏之所以知名,就是因為寧氏所掌握的特殊的會山法,簡單理解就是修與山川、地脈相關的法門的。

  這種法門有多特殊呢?

  算起來,在古法中都是特殊的那一類。

  山鑰在半空中爆開,八枚山鑰,組成了一道凝若實質的山巒投影,于大江的半空之上橫亙。

  令人身體沉重的壓力從山巒之上流出,效果不大,但無差別的影響著所有人。

  此山巒綿延七八里,高約三百丈,但畢竟是投影,威能確實不高,空谷依然頂著其威能,快速接近寧芊芊。

  然而,作為會山法修士,寧芊芊不受山巒壓力的影響,此消彼長下,她的速度反而比空谷更快了。

  古法的混賬就在于此,強不強兩說,但麻煩和多樣化是真的。

  很多當代的修士,因為古法不傳于世,不熟悉古法,在和古法修士斗法時,很容易就被坑。

  “寧芊芊,在戰場上坑害同門,讓他們為你抵命,夠狠,寧家人果然薄情!”

  嘴上輸出著垃圾話,空谷的動作卻不停。

  他見自己追不上,也不繼續追了。

  停下,抬手,蓄勢。

  那些跟著他、幫他追擊寧芊芊的妙峰山筑基們見到他的動作,也趕忙結陣。

  一只青色的蝴蝶在空谷的身前醞釀,不過片刻,便化作近似于真實的蝴蝶,直奔寧芊芊而去。

  紫府神通寶符,蝶入紅塵。

  妙峰山空空真人的妙法,蝶入紅塵,屬于特殊型的神通,置牽連于青蝶所追擊的存在之上。

  修士的遁法五花八門,但總歸是要拼速度,寧芊芊以會山法用特殊靈器山鑰干擾其他修士,是為了拖慢其他人的速度,從而讓自己的速度再快一籌。

  但這種速度的博弈,到最后,總歸是要以快慢分高下。

  而一個尋常的筑基修士,在足夠舍得下本且有本可下的情況下,飛出筑基巔峰的速度都是很尋常的,同理,筑基巔峰飛出兩倍于正常筑基巔峰飛遁的速度也不難。

  可蝶入紅塵能做到引天地糾纏于個體之身——增加牽連嘛。

  飛遁的速度再快,也跑不出紅塵苦海,所以,此法名為蝶入紅塵。

  青蝶的翅膀慢悠悠的撲棱著,僅僅兩三下,就追上了正在極速逃遁的寧芊芊。

  天地在拉扯她的每一處肌肉,每一根骨骼,她想要掙脫,但似乎掙的越用力,拉扯的力量就越強。

  忽然,她感到青蝶的威能在達到了某種巔峰后開始下降,那種拉扯的力量只維持了兩息,就開始了逸散。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顯化土相,化作巨人的空谷無視了寧芊芊的攻擊,伸手攥住了這位佳人。

  “寧芊芊,跑啊,繼續跑!”

  勝利者就是要狠狠地羞辱失敗者,這是他天然的權力,而非構建出來的虛假敘事和美好幻景。

  拳頭硬才是真道理的實力主義,從來都是修仙界的底層邏輯。

  寧芊芊飛的再快,于空空真人的妙法寶符下,也不過是紅塵中掙扎不得的一只小小蝴蝶。

  一觸,便陷入死境,毫無還手之力。

  隨手將寧芊芊捏做肉泥后,土相巨人催動法力,高聲呼和道。

  “北線同門,我為北線鎮守空谷,隨我全線進攻,跨過臥龍河,屠盡谷神宗賊子!”

  鎮守修士親自上了一線,還在帶隊沖鋒,哪怕修士們都是錙銖必較的極致利己主義者,也依然被空谷的行為觸動了。

  從會山府開始,到谷神宗,妙峰山和寧氏、谷神家打了成百上千年,刻骨的仇恨早已無法從情感上剝離。

  屠盡谷神宗賊子,不是一句空話。

  成百上千的北線修士、成千上萬的北線修士,在空谷的帶領下,跨過了兩宗纏斗近七十載的臥龍河,踏上了敵人的疆域。

  空谷站在臥龍河上空,看著谷神宗的方向,露出了殘忍的笑。

  祖師有祖師的目的,王玉闕有王玉闕的目的。

  可妙峰山也有妙峰山的要求。

  從選北線作為真正主攻的方向開始,王玉樓就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顯然,妙峰山也清楚自己想要什么。

  這不是空谷一個人的戰爭,更不是王玉闕能輕易主導的戰爭。

  但妙峰山的慨然、空谷的孤注一擲,很多人是無法理解的。

  紅燈照,主峰。

  紅燈照的各個宮觀庭臺樓閣司堂坊庭皆設于此,宗門內的九成九修士,也都于此修行。

  往昔平靜的紅燈照主峰,今日平添了幾分喧囂。

  “怎么回事,好像聽到有人在爭吵?”

  一位剛剛從閉關中出來的弟子,飛到了好友們常常相聚的飛仙崖,剛一落下,就向在飛仙崖上摸魚的幾位同門問道。

  “廢話,不是好像,就是有人在吵,但卻是靈修真人!”

  “靈修真人,您是說那位?”閉關出來的弟子意識到了不對。

  紅燈照的真人是有數的,靈修真人就是皮靈修,那個浮煙派叛徒。

  在宗門內混,上面的風稍稍一吹,下面都是聞風而動的野心家,大家都很關心宗門的頂層格局變化。

  雖然這種關心不一定會給自己的生活和修行帶來便利,但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修者總歸是沒法走遠的。

  “還能是哪位,總之,情況很復雜,懂得都懂,不要多問。”

  懂的都懂,但這些混跡飛仙崖的弟子們顯然和懂的都懂沒關系,他們連霧里看花都算不上,純路邊的一群野狗,看熱鬧都看不明白。

  “看那邊,那是不是靈修真人?”

  忽然,其中一女修注意到了遠方的天空中有些不對,站起來驚呼道。

  眾人隨著她指的方向看去,卻見皮靈修單手提溜著十幾個人,串在一根靈器鎖仙繩上,提著他們就往掌門宮的方向飛。

  “皮靈修,你這個”

  “浮煙真人瞎了狗眼,把你”

  “亂說!皮靈修,老祖看錯你了,白眼狼也沒你這么不講道義!”

  串在鎖仙繩上的浮煙派修士們,各個罵的臉紅脖子粗的,還有激動之下連著浮煙一起罵的夯貨。

  然而,皮靈修絲毫沒有動容。

  我心光明,亦復何言?

  他的心中,全是莽象,什么浮煙,已經是過去了。

  甚至,他連提著這些人招搖的在天上飛,都是故意的。

  一方面,是勾動浮煙派的人出來攔,他好進一步的施壓。

  另一方面,也是用卓有成效的工作成果,讓祖師看到自己的忠誠。

  每個人都在努力的活著,靈修真人也差不多。

  “他想做什么,投名狀?”

  飛仙崖上,眾紅燈照邊緣摸魚修士們議論紛紛。

  皮靈修這么搞,差不多是和浮煙正面決裂了,大家當然能品出投名狀的意思。

  “恐怕不止,莽象仙尊成道后,宗門內的規矩也要變了。

  浮煙真人一脈,看似枝繁葉茂,但主干無力啊。”

  眾人不說話了。

  修仙,對于他們這類沒有跟腳的修士而言,步步都是登天梯般的難。

  可現在,宗門內斗,都能斗的浮煙真人灰頭土臉了。

  他們的攀登,究竟有沒有意義?

  上去了,被人當沙包玩嗎?

  黃秋生等人站位高,視野也好,早早的就從莽象成道之難,看出了自己無緣大道。

  五十多年后,這些紅燈照的邊緣弟子也意識到了當下秩序的可怕。

  這種可怕,不是暫時的困頓,而是勘破迷霧走到所謂的遠方后,困頓不會消失,反而會變得更大。

  誰能繃得住?

  你來你也麻。

  “你們說,我們有沒有機會加入莽象仙尊一脈?”

  忽然,一名年輕些的貌美女修問道。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名看起來老登模樣的老筑基開口解釋。

  “咱們這些能不上戰場的,往往是手里有些關鍵的活計,加入莽象仙尊一脈簡單,可現在加入的人,都是要上前線的。

  最聰明的那些同門,六十多年前就加入了仙尊門下,當然,更幸運的是王玉闕、虢百尺那類修士。

  他們本身就是祖師門下附庸家族的人,趁著祖師成道的東風,算是雞犬升天了。

  哎,都是人,我怎么就沒托生到王氏或虢氏。”

  通往未來的列車,上車的時候是要付票的。

  距離終點站越近,票價越高。

  六十多年前莽象恩情大增發時,這個票價是傾家蕩產、刮骨抽髓的奉獻。

  五十多年前,這個票價是主動加入兩宗大戰,找王玉闕或黃秋生拜碼頭。

  現在,這個票價,已經不是正常人支付的起了,因為莽象也不需要尋常人的支持了。

  “想那么多干什么,能成為筑基,逍遙四百年,已經是人間幸事。

  諸位道友,我這里有上好的杉液金露,一人半杯,大家一起品一品,哈哈哈。”

  “大天臺山的杉液金露?一杯十幾枚靈石的酒你今天怎么舍得讓我們喝了?”

  “新一輪征召,我的位置被從前線回來的修士搶了,現在也要上前線。

  這點靈酒,與其自己躲在陣法中喝,不如和諸位道友共飲。”

  眾人皆是沉默。

  紅燈照的戰事在幾十年的持續中,不斷的升級。

  先是散修,再是家族修士,接著是附庸宗門和紅燈照內門弟子中較為邊緣的。

  如今,已經征召到了內門弟子中的中堅力量頭上。

  他們不是紅燈照的統治基本盤,沒有什么優待的空間,之前沒拉到他們頭上,無非是戰事還不夠激烈。

  漫長的戰爭催生了新的紅燈照核心弟子層,他們用天蛇宗修士的命,證明了自己的忠誠,這些人,擠壓的背景不夠硬的弟子只能上前線。

  混亂當然是階梯,只是,不同的修士走的階梯不一樣。

  王玉闕為自己掙來的階梯,屬于一步一層,走的又順又快。

  飛仙崖上這些普通內門弟子的階梯,一步一個坑,走的相當艱難。

  頂級勢力間穩定對峙的格局下,混亂的本質是互相吃的零和博弈,最后一定是籌碼小的禁不起輸。

  大修士可以讓其他人代償代價,底層修士需要拿命賭。

  賭贏的,回宗門享受核心弟子待遇。

  賭輸的,成為天蛇宗弟子晉身的墊腳石。

  玉闕宮,王玉樓在偏殿修行。

  注意到郭呈泰在門口停下靜立,小王當即把他請了進來。

  “這是第一輪反攻攻勢中,立功的名單,有十四名修士達到了酬功離線的地步。

  其中,五名筑基,九名練氣,他們都選回宗,您看”

  “那就讓他們回去,總不能一直壓著人在前線,那樣不僅不能有利于戰局,還會造成內部的撕裂。”

  王玉樓平靜的給出了自己的意見——一切按規矩來。

  “宗門內,等待安置的酬功離線修士,已經有近百人.”

  老郭小心翼翼的回答,王玉樓的難,只有他身邊的人清楚。

  從幾十年前到現在,漫長的時間,王玉樓都無法解決練氣修士戰死的撫恤問題。

  同樣無法解決的,是有功修士的安置問題。

  在沒有增量的零和博弈,死掉的修士就是食物,但吃這些食物的存在是莽象、是那些支持莽象證金丹的宗內大修。

  王玉樓,動不了這些人的蛋糕。

  理論上,這些從前線活著離開的有功修士,每一個都是非凡的修者,理應有更好的未來。

  但實際上,沒有,無能的嚴恪義和無能的蔣豹變能成為宗門核心弟子,是因為他們與背后靠山的關系夠近。

  宗門內自下而上的關系演化是絕對的客觀存在,但這種關系演化僅僅足夠托舉王玉樓,不足以讓他帶著其他人一起往前。

  戰時經濟體制的順利建立,塑造了王玉闕這個多重意義上的領袖人格,但為實現戰時經濟體系對原有紅燈照秩序的替換,莽象都要做妥協,更何況王玉樓?

  情況,很復雜,大餅,王玉樓畫的很好,但交付出了問題。

  更麻煩的是,其中的壓力,只能王玉樓自己扛。

  宗門給他待遇,祖師給他資源,王玉樓得以不成為代價,得以讓身邊人不成為代價,這一切,需要他還。

  “近百人我會和掌門去信,該回去就回去,安置上,慢慢來總比不來強。

  另外,再給些其他機會吧,西海和西山宗,以及宗門契貨坊內的普通位置,也可以安排。”

  宗門接不住,我王玉樓接!

  莽象成道拖延了這么久,目的一定不簡單。

  白鯉也說了,莽象證金丹后,大概率是要折騰的。

  王玉樓不怕手下勇猛,就怕手下不夠猛。

  當然,他給的條件在宗門內的酬功崗位面前,是相對較差的,但總歸比內門弟子層級強些。

  再搏一次,那就再搏一次。

  祖師,精神點,別丟份!

  不知道為什么,王玉樓忽然有些想小魚了。

  如果這個世上只有一人能走向巔峰,那一定會是我!

  小魚的這句話,時時在王玉樓心頭翻涌,時時。

  他有時會想,究竟是怎樣的攀登,才能塑造如此超卓的氣魄?

  就在老郭準備回話時,王玉樓一個閃身直接從偏殿中飛了出去。

  “小曦,你怎么來了?”

  玉闕宮外,映曦乘著她那只銀胸彩衣鳥飛于半空,顯然是剛剛趕到此地。

  很多事,王玉樓也想不到,映曦的靈禽和林師姐的靈禽撞了,而金明度的靈禽紅鼻金雞又是大妖層級,顯得壓了前兩位一頭。

  怎么說呢,都是鳥事兒,搞得內宅不寧——王玉樓還沒意識到,楚然已經開啟了內宅爭寵的戰斗。

  映曦從銀胸彩衣鳥背上飛下,走到玉樓身前,為他整理起了本就規整的法衣。

  感受著妻子溫柔的吐息,耳中傳來的話語卻不是那么客氣。

  “不放心你唄,現在的王玉樓可不是以前的王玉樓。

  我聽說,前線的女修千千萬,是個女的就想往你的床上爬。

  偏偏你還來者不拒,什么一夜十八個,夜夜不重樣。

  那些女的為爭奪你的床位,甚至還要擂臺斗法,優勝者才能.總之,這些話在宗門內甚囂塵上。

  我這趟過來,為你帶來了一些滋補元氣的好東西,今晚好好給你補補。”

  周映曦明顯是在開玩笑,別的不說,王玉樓平時是不睡覺的,這件事,映曦自然知道。

  他眼含笑意,抬手摟住佳人的柳腰,輕輕一捏,映曦的臉色頓時就紅了。

  “娘子,為夫不需要補。”

  遠處的老郭向王玉樓施了個禮就打算扭頭跑路,他想的是,王玉樓的神識有些可怕。

  剛剛周映曦來時,他還沒有發現,王玉樓先發現了,這其中的差異,同為筑基巔峰的郭呈泰很清楚有多大。

  ‘呈泰,帶那十四人過來,我和映曦一起為他們酬功。’

  “需要,你那西海的小情人不簡單,我怕你被她吃空了!”

  映曦不遠幾千里來見王玉樓,當然是歡喜的,只是想到金明度,心中不由得有些發憷。

  “我也想把你拉來西海,但契貨坊實在太重要了,你有真傳弟子身份,明度沒有,自然只能把你放在宗內。

  不過,今日你倒來得巧,正好有一批.”

  得知王玉樓的安排,映曦的眼中眼波流轉,想到了許多。

  分享我所獲得的榮耀,這是一個男人給自家伴侶的最高禮遇。

  立功的雖然是那十四名修士,但構建功過體系的王玉闕,顯然比在他人敘事和價值判斷系統內打拼的底層修士更接近于世俗意義上的榮耀。

  其實,這里面少不了映曦的功勞,一路走到今天,王玉樓走的很不容易,這些長久的伴在他身側的人,無一不起到了關鍵作用。

  深夜,把王玉樓折騰的身心俱疲的映曦,神彩奕奕的趴在他的胸膛上。

  男人的臂膀在佳人光滑的脊背上環抱,少有的,映曦感到了一種實實在在的安全感。

  把玩著王玉樓的頭發,映曦忽而開口。

  “相公,我有個問題。”

  “什么問題。”

  “我和金明度”

  “好困,啊”

  左臂用力,把佳人往胸前一按,王玉樓就閉上了眼。

  答題?答什么題!

  睡覺!

  王玉闕搞不定的事情多了,不差這個。

  映曦當然不滿意,又和王玉樓拉扯了好多個回合,才漸漸靜了下來。

  “在想什么?”

  王玉樓察覺到了佳人的心緒不太對勁。

  “玉樓,楚然來找我,說了你和明度的事情。

  我想了很久,才來見你。”

  映曦是個大氣的姑娘,從一開始就很大氣,她的出身給了她如此的余裕。

  王玉樓愣了愣,才聽懂了妻子究竟在說什么。

  “哈,是嘛,楚然也難。”

  他心中頗為感慨,什么都在變,什么都在變。

  映曦點了點頭,秦楚然當時的冒犯,就像一根刺,扎醒了她,她不笨,當然理解秦楚然的難。

  “我有時,特別懷念我們在西海成親的時候,那時候,我差不多最快樂。

  老祖還在,父親也在,親人們都還在,你也在。

  你還記得我們拜堂時的情形么,你撞到了我的額頭,我的心臟都慢了半拍,還以為出了什么意外。

  可時間過得好快,后面的事情,走馬觀花一樣,我在其中無力的厲害。”

  王玉樓沒有說話,只是又緊了緊臂膀,溫暖的懷抱似乎有某種魔力,映曦趴在他的肩頭,沉溺其中。

  “秋生掌門送來的訂貨單,我也看到了。”王玉樓低聲道。

  映曦的身子抖了抖,沒有回答,只是搖了搖頭。

  “嗤!”

  王玉樓抬手,他的手心,一道參雜著灰色的幽藍火焰升騰而起。

  這是他慣用的火法,有水法運火的底子,又調和了小無相法的法力,用起來不如正經的靈火,但也算順手。

  “我十四歲時,期待自己可以依靠手里的爐火,成就自己的道途。

  后來,我才意識到,一個煉器師,上限是被其所處的環境和地位鎖死的。

  我可以煉出來很多法器、靈器,但想要銷售,需要渠道和有購買需求的修士群體。”

  已經是很久很久之前了,那時候,王玉樓在清溪坊,跟著紅眉修煉道。

  很天真,誤以為煉器煉的好,就會有未來。

  “后來,我入了滴水洞,才漸漸意識到,宗門和仙盟,都是大修士統治的工具。

  傳承,從來不是理所應當的,我修溯脈癸水氣,是旦日真人的點撥,但根本上,是祖師的意思。

  可在滴水洞,沒人告訴我溯脈癸水氣該怎么修——宗門不傳法,只給法門,不傳法。

  那時候,我第一次參與了修仙界真正的斗爭,嗯,我認為真正的斗爭有兩種,一種是斗法,另一種也是斗法。

  總歸,從滴水洞起,我算是漸漸看到路該怎么走了。

  那時候,我娶了自己的野心,楚然、小魚、林師姐,都是我的野心。”

  映曦還是第一次見王玉樓如此和自己溝通,她的眼睛,在灰藍色火光的映照下,恍若兩顆璀璨的綠寶石,漂亮極了。

  “從滴水洞,到西海,再到今天,我走了差不多六十年。

  映曦,這么多年,我終于漸漸看明白了一件事。

  不,應該說,是確定了一個長久以來的猜測,你知道是什么嗎?”

  映曦的頭微微一歪,眼神中流露出期待。

  王玉樓收起了手中的火焰,房間內再次陷入黑暗,就像他身處的比最黑暗還黑暗的修仙界一樣。

  他的聲音有著某種疲憊感,但又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堅定。

  “到最后,全都要靠自己。

  什么都靠不住,映曦,只有自己。”

  這一刻,從王顯周,到王顯茂,到王景怡,王氏的三位老祖,對玉樓的叮囑與期盼,在他的身上產生了回聲。

  王玉樓,你要狠一點,不能留有弱點。

  王玉樓,多想想你自己,你該自私些。

  王玉樓,不要被初心騙了,盲目、不加思考的篤信初心,是最蠢的人才能做出的行為。

  想要成為大修士,脫離苦海,是王玉樓的信念。

  但對于自己該如何走向那彼岸,王玉樓心中缺乏一個明確的答案。

  此刻,他似乎做出了某種選擇。

  映曦從他的懷抱中掙脫,這個聰明的姑娘聽懂了王玉樓的叮囑。

  她嘴角有些壓不住的在笑,探頭往下,按住了小王。

  “來,今天還沒盡興。”

  “算了,我明天還要送玉安走呢。”

  “不耽誤,你都筑基巔峰了,還差這點精力?”

  她以前,從來看不清王玉樓對自己的態度如何。

  不是表面上那種好壞、遠近的態度,而是內心深處,真正的態度。

  曾經,小周背后是周縛蛟,是紅燈照內鼎盛的權勢和資源,正好和王玉樓‘娶野心’的理念對得上。

  即便是現在,周映曦看似一無所有,但她身上,繼承著周氏的余裕,王玉樓可以通過她,對周縛蛟留下的附庸施加影響力。

  周映曦還有個爭氣的親爹,愣是以大倒霉蛋之身,進階為了上桌版紫府,上桌版紫府再抽吧,畢竟也是紫府。

  可今晚,王玉樓用很特殊的回答,表露了他真實的心跡。

  映曦,你要靠自己。

  這句話聽起來有些冷血,但又藏著最多的包容和溫柔。

  “廢物!”

  蛙皇福地內,天蛇宗的第二位妖神蛙皇,坐在一截枯木的木心中,正厲聲的怒噴著谷神術方。

  這截枯木很知名,乃是建木遺種所留,品階達到了二品仙材的地步。

  但在蛙皇這里,不過是用來坐的椅子罷了。

  “北線就這么崩了,術方,你是不是天天往土里鉆,把自己的腦子磨沒了?

  天蛇搞這么大,結果你們谷神宗成了代價,我吃了虧。

  你要是奪不回北疆失地,我就換人去!”

  人不行,就換人!

  和時刻顯露真形的蛙皇不同,神通化妖不當人的谷神術方,平時喜歡化作人樣。

  不過,這位谷神家的老祖,化形的選擇很抽象,少有的選了俊美少年作為化形的模樣。

  少年跪在妖神的座下,恐懼的保證道。

  “仙尊,半年,只需半年,半年內收回北疆失地。”

  天蛇宗不怎么內斗,疆域上,天蛇和蛙皇五五開。

  蛙皇的疆域集中于西部和北部,相對貧瘠些,但范圍總歸不小,最后蛙皇能拿到手的利益可以達到天蛇的七八成。

  現在谷神宗的戰線被紅燈照攻破,以莽象的嘴臉和貪婪,怎么可能輕易松口。

  等戰爭結束后,若是天蛇不能下場,蛙皇也難以以一敵二的應對燭照和莽象,那他這波吃的虧,可能就要長久的吃到底了。

  這是蛙皇絕不能接受的。

  天蛇那個賤畜和莽象眉來眼去,自己派瓜真人主導大戰,就是怕被坑,結果還是被坑了——難繃。

  王玉闕的妙手之下,就是蛙皇這樣的妖神也難繃。

  甚至,他適才的怒罵也不完全是亂噴,他很懷疑谷神術方的腦子里是不是全是水。

  防守還有守不住的,這得是多廢物啊!

  想到這里,蛙皇冷冷開口,再次加碼。

  “我不要具體時間,術方,我要完整的北疆。

  戰爭結束之前拿不回來,你就不用活了!”

  術方離開蛙皇福地時,臉色陰沉的可怕。

  不能自己下場,還必須奪回北疆失地,怎么奪?

  他面臨和皮靈修一樣的困局,再難也必須沖。

  因為,奪不回來,他可能真的會死。

  宗門的規矩,仙盟的規矩,在蛙皇的意志面前都是狗屁。

  宗門就是為蛙皇和天蛇服務的,仙盟更是很難束縛這兩位仙尊。

  這一點,術方再清楚不過。

  肥肥的黑龍馬拉著法駕,法駕上王玉樓和王玉安并列而坐。

  他們身后,跟著一大票王玉樓的護衛,浩浩蕩蕩的一路向南飛去。

  紅燈照王玉闕出行,諸仙退避。

  今天,是王玉樓為王玉安、紅眉送行的日子。

  紅眉這老小子終究是筑基成功了。

  “哥,我以前單以為你在前線做的風生水起,但也沒想到,此次反攻竟能建功北線。

  這次,祖師無論如何,也該好好獎勵你一番了。”

  王玉樓哈哈一笑,此刻他也不怕被人偷聽,直接道。

  “哈,你還在期待做了事就能有回報,玉安,還得磨礪啊。”

  有功當賞是一種很好的敘事構建,可以充分調動具體做事之人的主動性。

  但前線那么多立了功的修士,正在宗門內等職位呢,有的已經等了好些年。

  到了王玉樓這一步,想往上走,靠的已經不是悶頭苦干了。

  “此言何意?”玉安有些驚疑。

  王玉樓看向北方,那是紅燈照山門所在。

  仙尊,北線我已經攻破,您會給我紫府的機會嗎?

  溯脈癸水氣對應的溯脈法,非常適合竅穴勾連紫府法,您會給我竅穴勾連紫府法嗎?

  “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宗門和仙盟,會把很多筑基修士放邊緣,但又把我這類筑基,放在核心。”

  弟弟又要遠赴千里之外,王玉樓要叮囑的很多,所以才有如今的點撥。

  “因為你能力出眾,做事得力?”

  王玉樓平靜的看著前方,道。

  “非也,和能力無關,是因為好掌控。

  筑基很簡單,開紫府很難,其中完全可以隔出來一個新的境界,從而實現層級化的管理。

  創造法門,對壽元悠長的大修士而言,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但他們不這么做,反而用筑基管筑基。

  原因在于,如我這般站在管理位置上的筑基,手頭的資源是大修士賦予的。

  所以,在整個過程中,我們必須服從大修士的意志。

  這就是被設計好的秩序,一切都有緣由,沒有什么理所當然。”

  到此,玉安陷入了沉默。

  聽起來很誅心,但事實和邏輯告訴他,王玉樓的推測是對的。

  “玉安,我王氏伏龍觀一脈,需要在你的主導下,改變對族中后輩的培養模式,從而進行某種驗證和對照。

  故此,我才同你講這些,你明白這些后,要把它們教給我王氏伏龍觀一脈的后輩。

  十年或許看不出差別,但三十年、五十年后,王家山伏龍觀兩地的差異化培養就能看出效果了。”

  小王現在不是一般的小王,即便他可以‘從金山那兒拿到紫府法門’,但也需要不斷地展露價值。

  王玉樓有一個猜想,即,修仙界目前朦朦朧朧的牢籠制,浪費了很多資源給那些最后選擇躺平的修行者。

  如果提前把‘真相’透露給底層修士,會不會讓他們在大的數量層級上獲得更高的成長費效比呢?

  比如,十萬名普通的修士修行,在人均耗費一百枚靈石的情況下,會有八千名優秀,五萬名普通,四萬兩千名較差。

  十萬名提前知道真相版的修士修行,同樣在人均耗費百枚靈石的情況下,九萬人直接放棄了,本該被他們擠占的修行資源,在分配環節被剩余的修士們集中使用,從而塑造出更多的筑基。

  當然,這些都是王玉樓的構想,具體如何,需要試一試才知道。

  這種系統性的‘修仙版’社會實驗,王玉樓不愿意放在紅燈照做,那樣很可能會給他人做嫁衣。

  所以,他選了伏龍觀王氏和王家山王氏先做對比。

  王氏雖大,但也小,大家族,小勢力,正好是個合適的實驗模組。

  “明白,大哥放心,玉安定會全力推動此事。”

  在急王玉樓之所急上,玉安從不含糊。

  “嗯,這是一百多門神通,都送給你。

  筑基后的修行資糧你不缺,有了神通法門,再加上我之前給你的煉道傳承,就什么都不缺了。

  兩宗大戰不知道什么時候能結束,戰爭結束之前,你就不要再回來了,有事我們書信聯系。”

  玉安和玉樓之間,沒什么好客氣的,大哥有贈,他直接收下。

  “大哥,神通對筑基修士很重要,但你筑基巔峰已經多年,為什么沒修神通。

  還是修的太好,我眼神駑鈍,沒有看出來?”

  “對我而言,修神通不急,我這些年一直在全力修行煉道。”

  歸元歸真小無相是垃圾,王玉樓修它只是為了糊弄莽象。

  真讓他耗費時間修里面的神通,那他還不如修個血水移命練練跑路,至少血水移命用起來確實好用。

  至于為什么全力修煉道當然是為了用法寶載道紫府法!

  這個法門王玉樓不一定會自己用,但等他未來走上高位,需要手下時,法寶載道紫府法僅次于天人感應紫府法的極限開紫府速度,可以幫他大量的生產紫府級的玉小將。

  而且,天人感應紫府法理論上可以朝聞道而暮成,所以開紫府的速度能夠極快,但這種情景太特殊了。

  大部分人的人,實現不了朝聞道而暮成的境界。

  從這個維度上看,法寶載道紫府法的成道速度,甚至是王玉樓手頭的其中紫府法中最快的——穩定量產。

  唯一的問題是,法寶的煉制成本太高了。

  “可大哥,沒有神通,你萬一被人盯上,比如,有人偷襲你.我當然希望你永遠安全,但我們要以備不測啊!”

  對王玉樓,玉安是心連心的。

  “不測.意外太多了,而且,有神通就能保安全嗎?

  寧芊芊死了,你知道么?”

  聽到王玉樓提寧芊芊,玉安愣是想了片刻才想起此人是誰。

  顯周老祖的老情人,曾經,兩兄弟在顯周老祖的飛車上見過寧芊芊一眼。

  “戰爭,有人遭逢意外再正常不過。”玉安道。

  “哈哈,對,但我想說的是,神通畢竟和開紫府沒有直接關系,修一個就差不多了,我現在就在修靈機無限。

  寧芊芊那樣的資深筑基,多個神通傍身,依然躲不過空谷道友的蝶入紅塵寶符,準確而言,是空空真人的寶符。

  這就是修仙界的邏輯,十個資深筑基,站在李海闊面前,李海闊殺完了都不帶喘氣的。

  一百個李海闊站在祖師面前,祖師殺完了估計只會覺得剛熱手。

  修仙界,有太多的東西都是被構建出來的謊言和虛幻了,比如神通,就是最虛幻的東西。

  不成紫府,修再多的神通,到頭也是空。

  這一幕其實你也熟悉,你見過的。”

  “安檸?”

  王玉安想起了那發黑發臭的安檸,她也曾是絕代風華,最后卻落了個那般下場,怎能不令人唏噓?

  “所謂的底層能夠改命,對于多數人而言只是一種幻象。

  幻象之后,當然有真實的晉升之路,但就像我說的,這條路,不是你努力就能觸達的。”

  王玉樓說,王玉安欠缺磨礪,因為他還相信著做得好就能拿獎勵的邏輯。

  怎么說呢,屬于被一套又一套虛假的敘事給忽悠瘸了。

  或許對于引氣和練氣修士而言,努力是有用的,但往上,努力的作用就越被稀釋。

  讓多數人相信努力很重要,具有意義。

  但這種意義,同王玉樓王玉安這類修仙者無關,所以,他們不該被如此的謊言蒙蔽與影響。

  “可是大哥,螻蟻尚且知道多挖坑,狡兔也有三窟。

  你呢,找一棵樹,準備趴在樹邊睡一輩子。”

  大哥,你和莽象綁的太死了!

  坐在玉樓的身側,玉安略顯焦急的勸誡著自家大哥。

  “但你要想想,大樹倒了后,你該怎么辦。”

  王玉樓忽然有種感觸,玉安也漸漸在走向屬于他的道途。

  “烈日暴曬,我們找樹遮陽,本身是必須的。

  意外總會來,可現在還沒來,走下去,才有資格想更多。

  你看,最后的最后,我們在思路上找不到破局點,那就先走著唄,總不能裹足不前。”

  送君千里,終有一別。

  仙盟的關口外,紅燈照的法駕密密麻麻的停下。

  王玉樓拉住想要走的玉安,別扭的給了這個傻弟弟一個來自大哥的擁抱。

  下次見面,不知又是何時了——

  王玉樓和妙峰山的關系,不是一般的好。

  上有莽象祖師和妙峰山的互相扶持,下有王氏和妙峰山的長期交好,最近還有王玉樓對北線反攻的鼎力相助。

  這么說吧,因為和妙峰山的關系好,也因為李海闊身份特殊。

  王玉樓和老李之間,最近有些不對勁的苗頭。

  眉來眼去,心照不宣,暗通款曲.總之,兩人的關系在各自有心的經營下,發展的很不錯。

  當然,這里說的是那種忘年交意義上的很不錯。

  “海闊真人,您有需要,傳一道法旨過來喚我即可,何至于親自來此。”

  玉闕宮,一路從幾里地外接老李入了大殿,王玉樓還把他送上了上座。

  老李想要和小王搞親善,小王是樂見其成的,但他不會真把老李當尋常老登。

  海闊真人是正經的紫府,必須尊重。

  “玉樓,我這次來找你事情,還真不好傳音說。”

  李海平笑著開口道。

  “噢,所為何事?”

  小王已經開始思量,萬一老李拉坨大的,自己該如何體面而不失禮貌的拒絕了。

  他很想像曾經的風劍仙一樣,說一句借靈石免談,但他考慮到老李高低是個體面人,故而終究是沒開口亂說。

  頭頂的海锃光瓦亮的海闊真人還是那副笑呵呵的樣子,道。

  “玉樓,我想邀你助我煉本命法寶嗯?祖師要證金丹了?”

  來訪的目的說到一半,李海闊的表情忽然變了。

  甚至,做出了祖師要證金丹的判斷。

  但其實不用他提醒,王玉樓以筑基巔峰的修為,也感受到了情況的不對。

  天地在動,不是左右移動那種空間上移動,而是天地在動。

  看起來明明什么都沒變,但修為稍稍高些的都知道,天地在迅速的變化。

  這就是證金丹的前奏嗎?

  王玉樓閉著眼,感受著天地的變化,心中有些感慨。

  不過忽然,他意識到了不對。

  為什么就一定是祖師在證金丹?

  李海闊的話誤導了王玉樓,讓他在第一時間做出了錯誤的判斷。

  現在,他醒來了。

  王玉樓確信,祖師絕對沒到證金丹的時刻。

  那是誰?

  是了,天地的限制是對所有人的限制,大戰消磨了限制的力量。

  而紅燈照的反攻,在穩定的大天地頂級勢力對峙格局中,起到了顯著性的消磨作用。

  所以.

  有人在搶祖師的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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