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喜不報憂的方式最容易解決問題。
張學舟擺脫挨板子的速度飛快。
他在這種事情上肯定只能報喜。
若新帝等人隕落在終南山中,張學舟也沒什么追求了,他只能有多遠逃多遠。
眼見皇太后喜笑顏開,張學舟哪還能不知道自己已經過了關。
皇太后誤判的因素很簡單。
有程不識這種大修士進行對比,修為實力不如程不識的新帝在正常情況下不可能完成這種壯舉,但赤霄劍就是打破常規的因素。
弱一籌的新帝很弱,但持著赤霄劍的新帝不會弱。
赤霄劍是一柄以弱擊強的神劍,也足以完成這種斬殺。
“斷蟒騰霄紫電流,風云驚裂九重光,陛下得高祖先帝傳承必然神威蓋世!”
程不識恭恭敬敬躬身,臉上帶著幾分狂熱。
程不識有一個叫‘不敗將軍’的名號,鎮守邊疆未嘗一敗。
這個名號看上去很威風,誰也奈何不得他,但程不識并不喜歡這種稱呼。
沒有人喜歡挨打,他同樣向往沖鋒。
唯一的缺憾是程不識年齡大了,而新帝還不曾到壯年。
作為景帝朝代的臣子,程不識有太多不甘心,他只恨自己早生了三十年,沒能將自己的青春年華留給這個時代。
他躬身夸贊,眼中濃郁的驚喜更勝皇太后。
太皇太后的崩逝給程不識等人帶來了壓抑和沉重,而兇國咒師們的肆意妄為同樣帶來了壓力。
皇太后惱怒到抽板子不是心胸狹隘,而是當前這種情況下的風險確實很高,新帝亂跑很容易產生意外。
但一切都被持著赤霄劍的新帝所沖淡了下去。
“陛下不枉先帝這些年教導!”
皇太后如釋重負。
上林苑調動了哪些人,又有哪些羽林衛帶回來了什么都可查,唯獨難于得知私事。
像張學舟所說的事情就不得而知,皇太后也是第一次聽聞。
但驗證張學舟的話卻不難,羽林衛們確實帶了一批蒼狼回來,如今連狼皮都晾干了。
這些蒼狼數量上百,眾人原來還以為是羽林衛們集團狩獵所得,沒想到這其中近半是新帝一人在短時間內所斬殺。
這其中依舊有一些詳情不得而知,但沒有人會去深究。
“陛下神威離不開太后娘娘的栽培”程不識道。
“程將軍說的是!”
張學舟也插嘴點頭。
他沒想到看似老實憨厚的程不識拍馬屁渾然天成,轉換陣營的速度更是飛快。
從安樂宮到長信宮,程不識完全沒有遭到一點點牽扯,甚至如今被皇太后所深信任。
這種馬屁換成另外的人開口少不得還要被責備,又被認定成妄臣,但放在程不識身上沒半點問題,甚至還引得皇太后極為高興。
“陛下巡查終南山必然勞累,到時回來需擺好宴迎接!”
皇太后親自強調了宴席,還特別加了一個好字,這對向來標榜節儉景帝夫婦極為難得。
她滿意點點頭,又宣布了令。
“東方朔,若你在本宮設宴時沒入病昏睡,同樣可赴安樂宮宴!”
等到出門時,皇太后還發了邀請,這讓張學舟連連點頭。
皇太后發邀請也不是一次兩次,但皇太后的邀請沒有明確時間,而長信宮接手朝政初期必然是忙忙碌碌不可開交,皇太后哪有什么閑暇時間招呼張學舟閱覽《列子》等事。
哪怕張學舟有些小心思,他也沒選擇皇太后心態忙碌時登門。
直到此時設宴,張學舟才多了一個較為確定前去長信宮的時間。
他躬身行禮應下,皇太后頓時滿意收回了腳,也沒多在這方待客的宮殿逗留,而是轉身擺了鑾駕,開始讓人驅役鳳輿游上林苑。
“東方兄了得!”
恭送了皇太后鳳輿遠去,張學舟才聽韓焉呲牙的聲音傳來。
“韓兄”張學舟抱拳道。
“你居然免了挨打”韓焉雙手護著溢血的屁股疼聲道。
“幸得皇太后娘娘垂憐,見我體弱多病才饒了我這一趟”張學舟客氣道。
“你體弱,可我也是體弱啊!”
韓焉臉帶痛楚,他自從在平陽侯府修煉運術反噬,這些天的日子堪稱折磨。
他不僅將身體搞差了,浴火渾身時太皇太后又崩逝了,這導致長安城勾欄處全部停業,心頭一直憋了邪火不得泄掉。
如今禁令是解除了,但他哪還有和女子上床的能耐。
事情一環套一環,一環也比一環壞,韓焉只覺心頭又憋又悶。
眼見張學舟被皇太后邀請長信宮赴宴,而他則是結結實實挨了兩次打,韓焉只覺同是體弱多病人,彼此的待遇簡直天差地別。
“韓兄別急,只要你身體撐得住,我有一妙術可愈你股傷!”
哪怕韓焉修行運術水準較低,張學舟也不愿意輕易樹敵,導致冒然引出事端。
眼見韓焉痛楚中帶著幾分不甘,張學舟很清楚韓焉這種急切心態容易走向對立。
他也不笑韓焉,而是伸手示意自己擅長療傷,只要韓焉身體撐得住,他就能讓韓焉迅速愈合被打到血肉模糊的屁股。
“東方兄盡管用術,我韓某年紀輕輕,斷沒可能因為愈合一個屁股就死了!”
韓焉摸了摸屁股,又看了看擦藥后還在滴血的袍子,他只覺自己寧愿死了也不愿意遭罪下去。
屁股當下沒感覺是痛麻木了,等到生肌長肉時就會無比刺痛。
宮中拿挨板子用刑不是沒原因,挨打的時候是一種遭罪,而在傷口愈合時更是遭罪。
他前兩天敷藥后就痛了兩夜,舊傷沒好又挨了打,韓焉有點不敢想自己晚上是什么感覺。
聽到張學舟擅長北地軍醫們的太清真術,韓焉只覺短幾年命沒半點問題,年輕人最不怕的就是短命。
“韓兄近期切記要多吃肉,多飲水,盡可能多睡修養一番,如果有補氣血的丹藥也可以適量進食!”
張學舟叮囑了數聲,而后才讓韓焉扯下滴血的袍子。
看著屁股血肉模糊又敷了一堆紅色藥粉的韓焉,張學舟只覺韓焉和皇太后之間算是對立得較為厲害了。
韓焉能討好新帝規避運術沖撞,但顯然沒注意規避皇太后,甚至還有核查皇太后的計劃。
張學舟一時間也很好奇韓焉將來是成是敗,韓焉背后的勢力又是什么樣。
如同他當初參考寧缺的結果,張學舟也想看看韓焉在運術弱勢的情況下是否擁有破局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