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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四十八章 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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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舒,看你的了!”

  蟹妖鑿船,留下了一條手臂粗細的黑色蟹鉗。

  對一般人而言,這種殘缺之物沒什么,但對于擅長追蹤來說,這就是最為直接的指引。

  只是短短半天的時間,眾人已經尋到了水府可能的蹤跡。

  公孫弘臉色微喜,只覺事情解決起來太容易。

  他在江水中撿起蟹鉗,而后撈到了河岸邊。

  “這蟹鉗里面有好多肉”張長弓低聲道。

  “這肉吃了容易昏腦殼,你莫要想著去吃,就是人家丟掉都不要撿”張學舟告誡道。

  “我就是看肉多!”

  張長弓悻悻說上一聲,將蟹鉗抓入手中的董仲舒已經開始低念施法了。

  事情較之眾人所想象中要更為簡單。

  在董仲舒的預估中,他們行事最少也有兩三天才可能有眉目,哪曾想到這短短半天時間就有了線索。

  只要蟹妖是出自水府,這就是最好的引路者。

  董仲舒能在長安城判別藏身于嶺南的謅不歸,他判定蟹妖所在位置顯然是極為輕松。

  直到許久之后的追蹤感知戛然而止,他臉上才多了一絲紅暈。

  “離我們這兒還十六里水路,它應該是進入了水府中,靠著某種陣法讓我追蹤被阻隔了!”

  “大事可成!”

  公孫弘大喜。

  董仲舒此言一出,這幾乎宣告了水府的定性,剩下的事情就是破迷障推動水府顯出。

  事情的第一步是探查,這一件事情在短短半天時間已經完成了。

  “可成!”

  董仲舒的臉上同樣有喜色,事情較之他想象中簡單太多了,一切簡直猶如天助。

  只要能確定位置,水府在哪兒都逃不走,迷障也必然會被尋思各種方法破除。

  事情到這一步,這幾乎已經能遣人通知江都王。

  “咱們先去探探情況,大致摸索一番看看能否破那水府迷障”董仲舒道:“次卿擅水中手段,到時候還要多多出力,若能探聽到水府潛入之法,那就省事兒了!”

  “此事好說!”

  公孫弘點頭應下。

  “次卿擅水術,可以踩水、入水、潛聽、觀測等多種手段,每一種能耐都極具妙用!”

  見張學舟較為好奇,董仲舒還解釋了數句。

  “只是以往常年在東海邊廝混,練出了一些謀生手段”公孫弘苦笑道:“人家都笑我是東海養豬戶,我本事在水里還好說,上了岸就做不得數,會被人壓著打!”

  “各有所擅才會讓儒家百花齊放,朝廷必然能讓次卿發揮一身所長”董仲舒安慰道。

  “承你吉言!”

  公孫弘抱拳示謝。

  這算是讓張學舟明白了公孫弘為何是一方大儒,但又極為憋屈,在長安城幾乎是被申培公欺到了臉上。

  這不僅是本事不如人,幾乎少有什么學生會向公孫弘來學習,也讓公孫弘欠缺足夠的關系網。

  如果不借力董仲舒,公孫弘想站穩跟腳的難度會很高,哪怕儒家競爭削弱后也是如此。

  在公孫弘這兒,也就剩下資格老這個優勢了。

  一行人各有交流,留下船員們修船和回報江都王,棄船轉向陸地沿岸行進。

  十六里的水路不算遠,哪怕是正常行進也只要一個時辰。

  “就是那兒了!”

  等到轉入高郵大湖一個水灣區域,董仲舒伸手一指,眾人只見所指之處是三百余米外一處峭壁,其下方水面近乎呈現黑色,顯然是極為水深之處。

  “看水體的色澤,那兒至少有二十丈的水深,這種地方想潛入進去不容易”公孫弘道:“那個江都王能殺進水府中嗎?”

  “殺入水府是江都王的事情”董仲舒笑道:“我們只負責找出水府,又需要證明水府的存在!”

  “說的也是!”

  公孫弘點點頭,覺得事情沒毛病。

  他擼起袖子踩踏入水,只是短短踩踏數次后,公孫弘已經穩穩立在水面上而行。

  “這不是水術吧?”張學舟問道。

  “這是踩水,是海邊漁民常有的手段,次卿練二十余年,這種手段近乎于術了”董仲舒道:“他能在水面上踩踏而行,也能潛入水中自在行進,還能潛入水中一刻鐘不需要換氣。”

  “厲害!”

  “真正厲害是他在使喚這些手段時能真正進行水中斗法,這是其他人所難能做到的事情”董仲舒道:“如果與人水中斗法,能贏次卿的人不會太多。”

  “確實了不起!”

  張學舟前一句是奉承,后一句則是實在話。

  他避水訣的本事接近于公孫弘,但張學舟這是動用了術的情況下與對方能力相近,而釋放了避水訣就難于釋放其他術法,除非張學舟將避水訣進一步推動,靠著避水訣的被動能力在水中行進,他才能水中施法。

  也就是說,除了一些水怪和擅水者,其他修煉者入水幾乎要被公孫弘當成沙包打,公孫弘斗法取勝也就不難了。

  兩人低聲交流,只見公孫弘已經踩水到達了那片峭壁下方的黑色水面。

  在四周溜達了一圈后,公孫弘朝著水面一落。

  一絲水花都不曾蕩起,公孫弘已經鉆入了水面下。

  “好厲害!”

  “好水性!”

  跟在張學舟身后的有容氏和張長弓連聲驚嘆,兩人顯然也為公孫弘在水中的能力所驚嘆。

  再憋屈的公孫弘也是一方大儒,修為通達神通境。

  對于有容氏和張長弓而言,這就是頂級的大人物,甚至遠較之張長弓此前拜師學藝的小宗門強大。

  常人難見術法光芒,擅術法者想向人證明自己能耐也較難,擅殺伐者哪怕將武技放慢放緩也讓人渾然摸不著頭腦,而公孫弘的能耐則是讓普通人看得清清楚楚。

  想想張重、有容氏、張長弓數年前想著入境修行向上,張學舟不免也有幾分噓唏。

  時過境遷,往事仿若歷歷在目,但眾人再也沒了往昔的心氣,也少有了修行登高的可能,哪怕張學舟推著前進都顯困難。

  對眾人而言,努力過好自己這一生,爭取將生活正常化,甚至富裕起來,尋求培養下一代或許更為現實。

  張學舟現實中條件較好都難于帶人,他顯然也帶不動張家莊眾人,能救出眾人,能做到讓大伙兒有一處安生之地,這或許已經是他當下最大的能耐。

  他心中不斷盤算著相關,也尋求著如何早日回長安城爭取將事情辦妥,只聽張長弓低呼。

  “那個阿叔潛入這么久,不會是淹死了吧?”

  “已經入水一刻鐘沒出來了!”

  有容氏則是在地上畫了十五道計數。

  兩人低聲的交流并沒有影響董仲舒。

  但等到時間再過了一刻鐘,哪怕董仲舒的臉上也變了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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