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陽光恍若金色絲線,輕柔的灑落在雕花繡榻上。
綾羅紗帳半垂,似一層薄薄霧靄,為榻上的女子蒙上了一層朦朧美。
她蜷縮著身子,發髻散開,如墨長發肆意散落,凌亂而松垮的衣裙半掩著細膩如雪的肌膚。
雙眸泛著迷離波光,紅潤唇瓣輕啟,略帶急促的喘息著,蛾眉蹙起,分不清到底是快意還是難受,還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倦意。
春雨海棠枝頭綻,胭脂點染潤芳華。
陳墨怔怔的望著皇后。
此刻她好似熟透了的鄰家少婦,褪去端莊矜持的外衣,骨子里散發著驚人的風韻和媚態。
許久過后,皇后從余韻中回過神來,感受到那略帶熾熱的視線,有些慌亂的撇過頭去,低聲道:“你為何這般看著本宮?”
“因為殿下真的很好看。”
陳墨被方才的景象震撼,不由自主的說出了心里話,意識到此言僭越,急忙找補道:“殿下天生麗質,鳳姿綽約,盡顯端莊賢德之態,實乃母儀天下之風范。”
皇后暗啐了一聲,臉蛋有些發燙。
本宮被折磨的露出這般丑態,好似水性楊花的輕賤女子似的…哪有半分母儀天下的模樣?難道這小賊是在諷刺本宮不成?
她此前便設想過,陳墨或許能看破那身翟服法衣——雖然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出于謹慎,還是換了一身常服。
選擇趴臥的姿勢,就是為了保護住柚子的同時,不讓這小賊看到自己不堪的模樣。
結果身體卻太過誠實了…
“本宮真是沒用…”
皇后暗暗嘆息,心中越發羞惱,沉聲道:“陳墨,這回你滿意了吧!”
陳墨有些疑惑。
這話應該我問你才對吧?
他思索片刻,小心翼翼道:“殿下滿意,卑職就滿意…”
皇后臉蛋更紅了幾分,冷哼道:“你莫要胡言亂語!本宮不過是看你勞苦功高,才勉為其難的配合你罷了,其實…其實本宮一點感覺都沒有!”
沒感覺?
想起她方才的模樣,陳墨覺得這話毫無說服力。
不過既然用戶提出了意見,他自然要想辦法解決。
“殿下恕罪,剛才卑職可能沒發揮好,還望殿下再給卑職一個機會。”
“嗯?”
皇后還沒反應過來,只覺得身后大手微微用力…
隨即…
“等一下!”
“小賊,你不準再胡來了!本宮滿意還不行嗎!”
“嗯你、你先讓本宮喘口氣…”
半刻鐘后。
陳墨被羞憤欲絕的皇后趕出了養心宮。
孤零零的站在大殿門前,他表情有些茫然。
這就完事了?
到底是誰在獎勵誰啊!
他本想回去問個清楚,但是想到皇后好似要吃人的樣子,猶豫片刻,還是沒有冒這個險…
“好像有點玩脫了,飛凰令還沒到手呢,真是因小濕大…”
“話說回來,皇后不會是把我當成紫色心情了吧?”
他心中嘀咕著,向著大門外走去。
剛剛穿過朱紅色圍墻,一道身穿藍緞袖衫的身形飄然而至,正是大內總管金烏。
陳墨拱手行禮,“下官見過金公公。”
金公公伸手虛扶,笑容滿面道:“陳百戶這就急著走了?身上傷勢如何了?”
“幸得宮中上下費心照料,下官身體已無大礙,回去休養幾日便能徹底痊愈。”陳墨強笑著說道。
這三天的經歷屬實有些魔幻,先是飛龍騎臉,又爆了兩次水管…
要是再待下去,指不定還會發生什么離譜的事…
“咱家侍奉殿下多年,還從未見有人能得殿下如此垂青,只望陳百戶莫要辜負圣恩。”
“殿下圣恩浩蕩,下官承蒙眷顧,當竭盡所能,以報萬一。”
“善。”
兩人說了幾句場面話,金公公伸手說道:“陳百戶隨咱家來吧。”
兩人沿著宮道前行,卻不是出宮的方向,陳墨疑惑道:“公公,咱們這是去哪?”
金公公說道:“陳百戶奪得了天元武魁,可入天武庫二層,殿下有吩咐,出宮之前,先去把賞賜領了。”
天武庫共有三層,層數越高,存放的寶物越珍貴。
陳墨當初進入的第一層,品質便達到了地階中品,第二層估計起步就是地階,甚至可能有天階至寶!
想到這,心中不禁有些期待了起來。
兩人來到天武庫門前,黑甲侍衛依舊紋絲不動,金公公從袖中拿出黃敕,玄色大門緩緩開啟,華光透射而出。
進入大門,穿過長廊,來到了武庫內部。
身穿黑色袖衫的老者正趴在桌上打著瞌睡。
金公公走上前,敲了敲桌子。
老者眼瞼微抬,昏黃眼珠看向陳墨,不禁微微一愣。
“怎么又是你小子?”
天武庫過去幾年都沒人來過,短短數月,這小子已經來了兩次了。
而且身上的氣機也截然不同,已經摸到了四品門檻,分明上次還是個六品武者來著…
就在老者目光凝聚,想要仔細探查的時候,金公公挪動腳步,擋在了兩人中間,淡淡道:“看什么看,老屁股,沒見過男人?”
黑衫老者臉色沉了幾分,“娘娘腔,你找死?”
“呵呵,說的好像你不娘一樣。”
“老夫雖然沒根,但最起碼有種!不像某些人,為了富貴榮華,背信棄義…”
“干你娘!我背信棄義?當初若不是我從中斡旋,你和離鶴早就被陛下處死了!”
“老夫謝謝你的大恩大德,整日守在這破地方,還不如死了算了…我娘都過世兩甲子了,再說你也沒那個能力…”
“我#&¥!”
陳墨看著臉紅脖子粗的兩人,嘴角微微抽搐。
他還是第一次見金公公如此失態,從兩人的對話聽來,此前應該是有不小的過節,似乎還涉及到了當朝皇帝…
人生苦短,兩位公公都這么苦了,何必還要互相為難?
不過陳墨也不敢插嘴,默默站在一旁聽著兩人的無雞之談。
“爾母婢也!”
“若母無行,遺此穢種!”
兩人口吐芬芳,攻擊性拉滿。
最后齊齊冷哼一聲,扭過頭不看對方。
這時,金公公方才注意到陳墨還在旁邊,抬手將黃敕拍在了桌子上。
黑衫老者掃了一眼,眼底掠過訝異之色,冷冷道:“二層,半個時辰,一樣寶貝。”
見識了兩人的脾氣,陳墨可不想引火上身,默默行了一禮,便向著樓梯口走去。
登上樓梯,穿過一層水幕,來到了天武庫二層。
這里的面積只有一層的一半左右,數十具博古架和武器柜整齊排列,上面擺放著各種靈材、法寶、古籍、兵刃…雖然數量少了一倍,但上空氤氳的靈光卻要濃郁很多!
時間充裕,陳墨也不急于一時,走上前去仔細查看著。
果然,第二層的藏物,最低都是地階下品起步,其中不乏天階品質的寶貝!
逛了一圈后,他大致鎖定了三樣法寶。
天階下品:神通寶印。
將符箓刻錄其中,可強化威能,必要時還能全部激發,可以設想幾十個煌雷咒同時發動的景象,怕是宗師都夠喝一壺了!
天階中品:鎮岳鼎。
此鼎煉丹煉人亦煉魂,修為越強,威能便越強,若是修為足夠,甚至能鯨吞湖海,煉化山岳!
天階中品:玄血歸元珠。
煉化此珠后,氣血再生速度大幅加快,不僅能淬煉肉身,改善根骨,亦可吞噬氣血精元反哺自身!
“很難選啊…”
陳墨捏著下巴,神色有些糾結。
很顯然,玄血歸元珠是最適合他的,不僅能補充氣血,還能彌補激發竅穴之后的虛弱期。
但是另外兩個寶貝威能驚人,也讓他眼饞的很…
“算了,畢竟我走的是武修路線,從長遠來看,還是要以淬煉己身為主。”
“況且每次耗光氣血之力,都要重新補充,動輒十天半個月,實在是太難麻煩了…這玄血歸元珠倒是能一定程度上改善這種情況。”
“至于其他寶貝,還是以后有機會再說吧。”
陳墨下定決心,將那枚赤紅色珠子從架子上拿起。
稍微晃動了一下,其中血光流轉,似有驚濤拍岸之音,暗藏著無盡血海一般。
拿著寶貝走下二層,來到前臺,兩位老割還在慪氣,抱著肩膀,臉色鐵青,誰也不搭理誰。
“前輩,選好了。”陳墨說道。
因為金公公的緣故,黑衫老者對他也沒什么好臉,揮手解開禁制,冷冷道:“不送。”
“咱們走。”
金公公哼了一聲,帶著陳墨原路返回。
兩人離開天武庫后,向著皇宮大門處走去。
一路上,金公公沉默不語,神色有些復雜,眼底似有愧疚,更多的卻是無奈。
陳墨識趣的沒有多嘴。
從方才的只言片語聽來,兩人原本是至交好友,因為某樁陳年舊事分道揚鑣,自那以后,金公公成了位高權重的大內總管,而那位老者則淪為看守天武庫的“門衛”。
這種事顯然不是他能摻和的,知道的越少越好。
“陳百戶,有朝一日,你若能進入天武庫三層,一定要選擇墻上掛著的那幅畫。”金公公突然沒頭沒尾的說道。
陳墨有些疑惑,“畫?”
金公公說道:“那是皇室真正的傳承,同時也是…”
他略有遲疑,欲言又止,最后化作一聲嘆息,“罷了,現在說這些還太早,你很…特別,以后或許會有機會,屆時千萬要把握住了。”
陳墨眉頭皺起。
要么就別說,要說就說完,擱這當什么謎語人呢?
見金公公閉口不言,陳墨也沒再追問,兩人來到乾清門附近,金公公似乎察覺到了什么,臉色微微一變,腳步頓住,說道:“陳百戶,咱家就不送你了。”
“公公留步。”
陳墨拱手行禮。
再抬頭時,對方身影已經消失不見。
“嘖,跑的還真快…”
陳墨向著乾清門走去,準備順路去寒宵宮一趟。
剛來到宮門前,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只見許清儀正墊著腳四處眺望,看到陳墨后,頓時收斂表情,背著雙手,恢復了清冷模樣。
“許司正,你怎么在這?”陳墨走上前詢問道。
“娘娘知道陳百戶會來,讓我提前在這等著。”
許清儀黑白分明的眸子打量著他,“你身子有沒有好些?”
陳墨胸脯拍的震天響,說道:“早就痊愈了,現在壯的像蠻牛一樣…咳咳!”
拍的力氣有點大,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雖然傷勢已無大礙,但氣血虧空,身子骨還是有點發虛,等煉化了玄血歸元珠就好了。
許清儀連忙抓住他的手腕,嗔怪道:“你這人總是喜歡逞能,那日在擂臺上也是,武魁不過是個名頭罷了,干嘛要那么拼命…”
陳墨搖頭道:“我為的不是名利,而是要爭口氣。”
輸贏倒是無所謂,他也不是輸不起。
但釋允想逼他跪地叩首,那就算被碾成齏粉,也要讓對方付出代價!
許清儀想起娘娘說的話,似乎明白了什么,咬著嘴唇,輕聲道:“我知道,男人有男人解決問題的方式,但是我還是希望你能好好活著,被人打成那樣,看著都揪心…”
陳墨眨了眨眼睛,笑瞇瞇道:“許司正這是心疼我了?”
許清儀俏臉一紅,結結巴巴道:“誰、誰心疼你了?我只是擔心你死了就不能為娘娘效力了!”
陳墨手指捏著下頜,“為娘娘效力的人那么多,許司正對我卻很特別呢。”
“沒有!”許清儀矢口否認,“在我眼里,你和其他人是一樣的!”
陳墨挑眉道:“這么說我會心寒的,除了我,還有誰會送小褲褲給你穿…”
“陳墨!!”
黑歷史被揭開,許清儀俏臉漲紅,抬手想要打他,可又想起他身上有傷,最后氣惱的跺了跺腳,轉身向著寒宵宮方向走去。
“討厭的家伙,每次都欺負我!”
看著那白衣下搖曳的身姿,陳墨嘴角微微翹起,每次調戲這大冰坨子,都有種不一樣的趣味…
來到宮殿門前,許清儀瞪了他一眼,不想理他,氣鼓鼓的離開了。
陳墨抬腿走進大殿,穿過宮廊進入內間。
只見玉幽寒身穿淡青色訶子裙,一支玉簪簡單豎起長發,盤膝坐在蒲團上,周身氣機內斂,似乎正在修行。
他不敢出聲打擾,默默站在一旁候著。
結果這一等就是半個時辰。
“明明是娘娘叫許司正去接我,怎么又不搭理人?”
陳墨心里琢磨著,難道是在養心宮逗留太久,惹得娘娘不高興了?
這時,玉幽寒雙眼微睜,淡淡道:“在養心宮住的可還舒服?”
果然…
陳墨誠實的回答道:“有宮女服侍照料,衣來張口,飯來伸手,確實挺舒服的…”
看著青碧眸子閃過的寒芒,他繼續說道:“不過見不到娘娘,心里總有些空落落的,便是八珍玉食也沒了滋味,所以傷勢稍微穩定便匆匆告辭了。”
玉幽寒冷哼一聲,“油嘴滑舌,本宮看你分明是樂不思蜀。”
她本以為皇后讓太醫院使為陳墨診治過后,便會將他送回陳府,沒想到卻在養心宮住下了,而且一住就是三天!
聯想到天影衛截殺釋允…
這種不理智的做法,可不像是皇后的行事風格。
“本宮還從未見皇后對別人如此上心,看來你在她心里很特別啊。”玉幽寒瞇著眸子說道。
陳墨正色道:“不管皇后對卑職如何,娘娘在卑職心中的地位,永遠無可替代!”
玉幽寒冷哼了一聲,“竟會說些好聽的哄本宮…”
她酥胸微微起伏,扳著手指,如數家珍道:“姓沈的未婚妻,天麟衛的小總旗,甚至連天樞閣首席都勾搭上了!是不是每個人在你心里都無可替代?呵呵,你心可真是夠大的!”
陳墨愣了愣神。
怎么感覺娘娘語氣有點酸溜溜的?
“娘娘…全都看到了?”
“不光看到了,還聽的一清二楚!那道姑一口一個主人,真是不知羞恥!”
陳墨表情略顯尷尬。
其實他和凌凝脂只是契約關系,真要說起來,好感度應該都是負的…但這種事也不知該如何跟娘娘開口。
總不能說“卑職知道劇情,那道姑發育起來很難纏,所以才提前調一下參數”?
以娘娘的性格,大概會選擇出手滅殺凌凝脂,而代價就是激怒那位道尊,導致劇情完全失控,“三圣誅魔”可能會提前發生。
原劇情中,面對三圣宗圍剿,玉貴妃雖然沒有危及性命,但獠牙利爪卻被剪除殆盡,多年經營功虧一簣,徹底失去了爭奪國運的資格,也奠定了她最后黯然落幕的結局。
“怎么,無話可說了?”
看著玉幽寒慍惱的樣子,陳墨沉默片刻,走到她面前席地而坐,將那雙粉嫩玉足握在了手里。
“哼!”
玉幽寒向后抽了一下,卻擔心傷到他,沒使幾分力氣。
陳墨指尖撫觸著足弓,輕聲說道:“卑職與清璇之間并無男女私情,一切只是交易而已,她想從卑職這得到天元靈果,而卑職則想通過她來探天樞閣的底…歸根結底,是為了幫娘娘清除路上的絆腳石。”
玉幽寒黛眉微蹙。
敏銳靈覺告訴她,陳墨并沒有說謊。
“天樞閣本宮自有辦法對付,你實力還不夠,最好不要牽扯進來…”
陳墨搖頭道:“娘娘為卑職做了太多,卑職總要為娘娘做些什么…娘娘放心,卑職做好了萬全準備,不會出什么岔子。”
玉幽寒抿著嘴唇,沉默不語,心中的慍惱卻已然消散。
陳墨眨了眨眼睛,笑瞇瞇道:“不過娘娘方才的語氣,聽起來好像是吃醋了?”
玉幽寒表情微僵,瞪了他一眼,“你這狗奴才,胡說八道什么?本宮吃的著醋嗎?”
這話說的,好像兩人之間有什么特殊關系似的!
不過是捏捏小腳,踩踩惡棍而已…這一切都是為了擺脫那道紅綾!差點忘了,這狗奴才是本宮的心魔來著,所以本宮心里才會亂糟糟的?
“卑職口無遮攔,還望娘娘莫怪。”陳墨笑著說道。
看著那唇紅齒白的燦爛笑容,玉幽寒略顯不自然的移開視線,莫名有些心虛。
“對了,方才金公公…”
陳墨一邊揉著小腳,一邊說起了進入天武庫二層的事情。
“哼,姜玉嬋倒是挺大方。”
玉幽寒黛眉掀起,不甘示弱道:“你奪得武試魁首,也算是為本宮爭了光,自然該賞,說吧,有什么想要的?”
娘娘也要賞我?
陳墨想了想,試探性的說道:“不如娘娘像上次一樣…”
玉幽寒俏臉慕地一紅,啐了一聲道:“你腦子里怎么整天都想著這種事情?”
主要是剛才被皇后刺激到了,現在確實有點難受…陳墨神色尷尬道:“卑職就是隨便說說,娘娘不必當真。”
話音剛落,卻見那玉足從手中掙脫,蜷起的足弓緩緩合攏…
“唔!”
陳墨悶哼一聲。
玉幽寒雙手撐著身子,臻首撇過一側,耳根有些發燙。
“真拿你沒辦法…閉上眼睛,不準看本宮。”
“是…”
陳墨閉上雙眼,手掌卻不由自主的攀上了光潔小腿。
玉幽寒強壓著羞赧,心中安慰自己。
“本宮只是在對抗心魔罷了…沒錯,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