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鑼聲響起,第二輪比試結束。
孫尚宮來到幄帳之前,陳墨正好掀開帷簾從里面走出,兩人打了個照面。
“孫尚宮。”
“陳百戶。”
注意到陳墨臉色有些古怪,孫尚宮也沒多想,只當他是在擔心接下來的比試,出言寬慰道:
“陳百戶能打贏天樞閣首席,已是為朝廷爭光,莫要有壓力,盡力而為就好,殿下都會看在眼里的。”
陳墨拱手道:“下官定當竭盡全力,不辜負殿下期望。”
“善。”
孫尚宮頷首。
就在陳墨準備離開的時候,孫尚宮似乎想起了什么,蹙眉道:“對了,還有件事,我一直想問…陳百戶,我看起來年紀很大嗎?”
陳墨表情一僵。
上次在陳府門前,孫尚宮和許清儀撞車,隨口說了句她歲數大…沒想到這尚宮大人還挺記仇?
果然和小心眼皇后一脈相承!
畢竟是皇后的貼身女官,地位超然,此前也對他多有提點,還是有必要維護好關系的。
陳墨清清嗓子,一本正經道:“尚宮此言差矣,您如今正值韶華之年,歲月在您身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反倒是沉淀出更脫俗的風采,多少年輕姑娘還不及您半分韻致。”
“況且作為女官之首,統籌宮廷事務,為殿下排憂解難,宮闈之內,咸頌賢名,下官亦是敬服不已啊!”
孫尚宮被一連串彩虹屁拍的暈暈乎乎的。
別管這番話是真是假,光是聽著都讓人心情舒暢。
望著那張俊朗且真誠的臉龐,孫尚宮笑瞇瞇道:“陳百戶過譽了,下一輪比試即將開始,快去準備吧,莫要誤了正事。”
“下官告退。”
陳墨拱拱手,轉身離開。
“女人如酒,年份越久越醇香,陳百戶還是有點眼力的…哼,許清儀那沒毛丫頭,乳臭未干,哪能和我比?”
孫尚宮嘴角翹起,步伐都輕快了幾分。
鳳幄之中,氣氛安靜。
皇后靠著椅背,纖手托著下頜,眼神沒有焦距,不知在想些什么。
孫尚宮掀開帷幕走了進來,躬身道:“殿下,第二輪比試已經結束了。”
“嗯。”
皇后應了一聲,繼續發呆。
孫尚宮見狀有些疑惑,關切道:“殿下,您沒事吧?”
皇后回過神來,搖頭道:“本宮沒事…比試結果如何?”
“大概有七成左右的宗門弟子晉級,剩下三成是朝中武官。”
“其中丁火司總旗厲鳶表現亮眼,有望奪得一甲,林小姐實力同樣不俗,應該也能進入前十…”
“再加上橫空出世的陳百戶,這次武試,可以說是我朝最有希望一年…”
孫尚宮說著說著,發現皇后又開始走神了。
目光掃過一旁的白玉香爐,只見上面插著一支燃燒寸許的焚香,不禁愣了愣神。
問心香?
此物極其珍貴,因為材料難尋,已經無法煉制,宮里也就剩下這最后一炷了。
殿下居然用在了陳百戶身上?
皇后眼底掠過一絲復雜神色,出聲問道:“本宮問你,問心香對于魂力強悍者有用嗎?說出的話能否作假?”
孫尚宮回答道:“問心香是用幻心草和靈犀花制成,并且加入了幾乎滅絕的靈幽蝶鱗粉,能與神魂產生共鳴,讓人直面自己的本心。”
“因為本身無害,不會觸發神魂防御,所以魂力再強也無濟于事。”
“若是心志堅定者,可以做到閉口不言,但卻無法說謊,一旦出口,說出的必定是內心深處的真實想法。”
皇后聞言神色更加復雜。
也就是說,陳墨剛才說的每句話都是真情實感?
本以為陳墨是色膽包天,如今看來,他居然是真心喜歡自己?!
“明知道本宮是東宮圣后,身份差距懸殊,卻還這般妄念癡纏,甚至連身家性命都不顧了?”
“什么溫柔可愛,什么世上最美好的女子…這是能用來形容本宮的詞嗎?!”
想起那肉麻至極的言論,皇后臉蛋有些發燙,渾身都泛起了雞皮疙瘩。
身為高坐鳳闕的慈闈正后,發號施令、裁決諸事,短短幾年光景,便將朝政打理的井井有條,能力和心性全都毋庸置疑。
按理說,不會因為幾句情話便亂了方寸。
這番話若是出自他人之口,早就被判下大逆不道之罪,即刻打入天牢了!
但是陳墨不同。
因為身系大元國運,皇后對他的容忍度很高。
而陳墨屢屢輕薄之舉,讓皇后感到羞惱的同時,心理防線也一再降低…直到方才突如其來的真情告白,給她造成了極大的心靈沖擊!
過往歲月里,旁人對她或是敬畏、或是諂媚,溢美之詞聽得耳朵生繭,卻從未有人這般赤誠的袒露心意。
縱是身份尊貴如她,在堅硬的理智外殼之下,也裹著一腔溫熱血肉,怎么可能會毫無動容呢?
“雖然過程不太對勁,但從結果來看,本宮確實把他從玉貴妃手里搶來了。”
“希望他能懸崖勒馬,迷途知返,不要再一錯再錯。”
“至于所謂的‘努力修行,光明正大的站在本宮身邊’…若是他能證道成圣,躋身至尊,倒也不無可能…呸呸呸,本宮想哪去了…”
看著皇后臉色變幻,時而羞惱、時而無奈的樣子,孫尚宮神色越發疑惑。
自從陳百戶來過之后,殿下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難道是他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觸怒了鳳顏?
孫尚宮思忖片刻,斟酌道:“陳百戶年輕氣盛,不夠沉穩持重,難免會有些無心快語頂撞了殿下,殿下莫要動了肝火,氣壞自個兒身子可不值當啊。”
皇后臉頰泛起緋色。
他那是無心快語嗎?分明就是蓄謀已久!
想起剛才答應陳墨的條件,不禁有些心虛。
以那小賊的荒唐性子,若是奪得了武魁,還不得為所欲為?
她甚至已經能想到,那惡棍頂著自己、嘴里還念叨著“卑職奉旨頂撞殿下”“麻煩殿下翹高點”的場景…
“不行,絕對不行!”
“本宮可不能任由他胡來!”
“最多、最多也就讓他捏捏肩膀…”
見皇后沉默不語,臉蛋卻越來越紅,孫尚宮眉頭皺的更緊。
殿下這到底是怎么了?
校場上。
從第三輪開始,留下的全是精英,幾乎個個都是青云榜上的天驕,戰斗也變得越發血腥激烈了起來。
由于淘汰率太高,在場已不足二十人。
這一輪的勝者便是武試前十,眾人也不再留手,壓箱底的本事全都使了出來,打死打傷都是常態。
陳墨的對手因為傷勢過重,再次選擇棄權,他只能百無聊賴的坐在武待區看戲。
不湊巧的是,沈知夏這次撞上了厲鳶。
而林驚竹的對手,赫然是那位幽冥宗圣女。
“好家伙,全是熟人局啊。”
陳墨搖了搖頭。
本來以沈知夏和厲鳶的實力,雙雙進入前五問題不大,可惜運氣不太好,只能留下一個了…
虞紅音是五品巫修,境界比林驚竹高,贏面相對來說更大一些。
擂臺上。
沈知夏和厲鳶相峙而立。
“沈小姐,本以為咱倆會在一甲會面,沒想到提前遇上了。”厲鳶笑著說道。
經歷了數場鏖戰,她神完氣足,絲毫不見頹勢。
沈知夏亦然。
“還望厲總旗全力以赴,我是不會手軟的。”
“那是自然。”
感受到沈知夏的戰意,厲鳶眼中燃起興奮的火光。
就在這時,沈知夏突然問道:“厲總旗,你和陳墨哥哥親過嘴兒嗎?”
這問題讓厲鳶猝不及防。
雖然有些尷尬,但她還是坦然承認,點頭道:“親過。”
“那、那有脫光光嗎?”
“有…”
“呵,原來什么都干過了啊…”
沈知夏低垂著臻首,看不清表情,周身罡風漸起,衣衫獵獵作響!
“我已入五品,厲總旗小心了!”
下一刻,腳下磚石崩裂,身形一閃即逝,陡然出現在厲鳶身后。
拳鋒光芒熾烈,好似烈日升騰,洶涌真元裹挾著大婦的怒火,狠狠砸下!
另一側,林驚竹望著眼前的紅衣女子,神色凝重,“青云榜第七,巫教圣女虞紅音?”
“眼力不錯嘛”虞紅音笑瞇瞇道。
林驚竹能感受到對方身上的氣機,境界尚且在自己之上,并且巫修手段詭譎,極難對付…但以她的性格,不拼至最后一刻,絕對不會輕易放棄!
體表黑色堅冰蔓延,化作猙獰盔甲,手中烏金長棍一抖,兩頭彈出鋒銳刀刃。
“開始吧!”
“等會…”
林驚竹剛要沖上去,就被虞紅音抬手制止。
“方才我看你和陳墨坐在一起,不知你倆是什么關系?”虞紅音謹慎的詢問道。
“你也認識陳大人?”
林驚竹挺起小柚子,一臉驕傲道:“他是我老公!”
虞紅音嘴角微微抽搐。
這要是還看不出兩人的關系,這么多年的江湖就白混了!
幸好多問了一嘴,不然又要惹上麻煩!
以那個混蛋雁過拔毛的性格,要是被他逮住機會,估計連底褲都保不住…
虞紅音二話不說,轉身跑到擂臺邊緣,直接跳了下去。
“我認輸!”
咚——
武闈判官敲響銅鑼,高聲道:“六扇門捕察使林驚竹,勝!”
林驚竹一臉茫然。
啥情況…
這就贏了?
看著坐在武待區的陳墨,她嗓子動了動,難道這就是老公的力量?
“這兩人下手怎么沒輕沒重的?”
看著擂臺上激烈的戰斗,陳墨眉頭緊皺。
沈知夏和厲鳶打的天昏地暗,磅礴真元洶涌激蕩,擂臺護罩都在震顫不已。
兩人都是五品武修,厲鳶強在戰斗意識,擅長生死搏殺,而沈知夏是武圣宗真傳,底蘊更加豐厚…
真要是打出火氣,筋斷骨折都是輕的…
好在兩人還算有點分寸,盡量避開了要害,陳墨這才松了口氣。
這時,另一座擂臺上的景象吸引了他的注意。
只見釋允和尚雙手合十,口中喃喃自語。
站在對面的武者臉色蒼白,渾身顫抖,手中樸刀“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我、我認輸…”
咚——
“無妄寺釋允,勝!”
“阿彌陀佛。”
釋允頌了一聲佛號,飄然走下擂臺。
許久過后,那武者才回過神來,臉上滿是茫然,似乎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陳墨眉頭微微挑起。
幾輪比試下來,釋允未曾出手,對手全部都是主動投降。
“這和尚有點古怪…幻術?還是神魂攻伐?”
思索片刻,他打開了屬性面板。
上次斬殺兩名蠱神教護法,獲得了大量真靈,加上之前剩下的一部分,足足積攢了近兩千點。
沒有過多猶豫,直接將《太上清心咒》從精通提升到了大成。
霎時間,靈臺華光大放!
金身小人盤膝坐于虛空,恍若一輪冉冉升起的大日,燦然光輝將紫府映照的無比通透!
轟隆——
陣陣低沉悶響傳來,宛如開天辟地一般,紫府邊際不斷向外延伸,不僅能容納更多的魂力,神魂也變得更加凝實。
金身小人面容無比清晰,與陳墨一般無二,體表浮現出黑色古篆,在蒼龍七宿的照耀下,散發著神圣而莊嚴的氣息。
與此同時,無數玄奧感悟充斥心頭。
《太上清心咒》除了能淬煉神魂、提升感知之外,還附帶了三重特異威能。
將功法提升至精通,可領悟威能“鎮魂”,能夠以魂鎮身,無懼外邪侵擾。
修煉至小成后,可領悟“藏魂”,可以將神魂分出一縷藏于金身之中,相當于額外構筑起一道保命防線。
至于大成后領悟的“斬魂”,顧名思義,是真正的殺招!
將魂力凝聚成兵刃,斬入對方識海,神魂薄弱者,頃刻間便會魂飛魄散!
不過神魂攻伐頗為兇險,稍有不慎便會引火燒身。
就如此前的凌凝脂一樣,貿然使用魂力攻擊,卻沒想到陳墨的魂力更勝一籌,反而導致自己落入下風…陳墨若是動了殺心,小道姑已經是一具尸體了!
“這招不能輕易動用,只能當做壓箱底的手段。”
“不過也算是補齊了我的短板,這筆真靈花的不虧。”
就在陳墨沉浸在感悟之中的時候,擂臺上的戰斗已經接近尾聲。
最終還是沈知夏略勝一籌,憑借著天階武技“玉罡體”,硬接了厲鳶一刀,隨后,飽含著大婦之威的一拳將小老虎打下了擂臺。
兩人回到武待區,看著她們鼻青臉腫的樣子,陳墨好氣又好笑,皺眉道:“不過是切磋而已,你倆至于那么認真嗎?打出個好歹可怎么辦?”
“哼!”
沈知夏撅著小嘴,撇過頭不去看他。
厲鳶神色有些尷尬,湊到陳墨身邊低聲耳語。
原來蟲兒妹妹是吃醋了?
陳墨抓住兩人手腕,將生機精元渡了過去,身上的淤青傷痕迅速痊愈,躁動的經脈也被撫平。
調理完身體后,順勢將兩人拉到身邊坐下。
看著繃著小臉的沈知夏,陳墨笑著說道:“之前是誰親口跟我說,不介意我和厲總旗的關系?”
沈知夏咬著嘴唇,委屈巴巴道:“可是人家忍不住嘛…”
雖然一再提醒自己要大度,當知道陳墨和別的姑娘親熱時,心里還是會酸溜溜的…
“對不起,我不該讓哥哥為難的。”
“這是什么話?你和鳶兒一樣,在我心里都是無可取代的存在。”
陳墨揉了揉她的秀發,說起了經典渣男語錄。
沈知夏和他是青梅竹馬,有婚約在身,是陳家名正言順的未來媳婦。
厲鳶就更不用說了,兩人數次出生入死,感情十分深厚,也是他真正意義上的第一個女人。
手心手背都是肉,總不能厚此薄彼…
這時,沈知夏想起了賀雨芝的“諄諄教誨”,猶豫片刻,鼓起勇氣道:“哥哥,你把眼睛閉上。”
陳墨不知道她要做什么,還是依言閉上了雙眼。
緊接著,嘴唇上傳來輕柔觸感,丁香探入,羞怯而生澀的游走著。
陳墨有些詫異的睜眼看去,沒想到蟲兒妹妹竟然如此大膽。
正當他準備反擊的時候,沈知夏卻先一步退開。
雙手扶在他肩膀上,身子柔弱無骨,呼吸略顯急促,如蘭吐息噴在耳側,聲線帶著一絲顫抖:
“哥哥,我和厲總旗,誰的嘴更好吃?”
陳墨心跳頓時亂了節奏。
這丫頭跟誰學的?怎么突然變得這么會了?
瞥了一眼臉色通紅的厲鳶,陳墨開始施展端水功力,嚴謹道:“為了保證結果公正客觀,我得進行反復對比才行…鳶兒,你來給我吃一口,我拿拿味兒…”
厲鳶:∑(O_O;)?
日漸西沉。
遙遠天際,余暉被扯成絲絲縷縷,將云朵邊緣鑲著明艷的金邊。
此時已是酉時,天人武試也接近了尾聲,在場只剩下最后八人,除了陳墨和林驚竹之外,其他都是宗門弟子。
陳墨看著手中和釋允和尚同色的簽牌,嘴角扯起一抹笑意。
終于逮到這禿驢了!
兩人登上擂臺,釋允雙手合十,低聲頌著佛號,“阿彌陀佛,施主,又見面了。”
陳墨聞言一愣,疑惑道:“我們見過?”
“施主沒見過貧僧,但貧僧見過施主。”
釋允說道:“那日在街頭,貧僧親眼看到,施主將師弟慧能打出了百丈開外。”
“那灰袍和尚是你師弟?”
陳墨搖頭道:“所以你就眼看著他挨打,什么都不做?”
釋允淡然道:“非異人作惡,異人受苦報,自業自得果,眾生皆如是。慧能自己做出的選擇,自然應當承擔結果,哪有只能打人,不能被人打的道理?”
陳墨眉頭皺起,道:“你師弟攔著不讓人參加武試,你卻來爭奪武魁?無妄寺很喜歡說一套做一套?”
釋允道:“貧僧并非是為了爭奪武魁而來。”
陳墨眉頭皺的更緊,“那你來干什么?”
“救人。”
“慧能阻攔別人參加武試,是為了救人,貧僧參加武試,也是為了救人。”
“貧僧每勝一場,便有一人放下屠刀,不用再為了浮名虛利與人生死搏殺,這難道不是在救人性命?”
看著釋允滿臉慈悲的模樣,陳墨冷笑道:“既然如此,那大師干脆認輸吧,這樣我也不用動手了。”
釋允搖頭道:“貧僧認輸,施主還會與他人相爭。若是貧僧不出手都能成為武魁,便說明這武試沒有任何意義,以后參與者只會越來越少,救的人自然也就越來越多。”
“說了半天,你不還是要爭武魁?”
“不爭是爭,爭是不爭,貧僧爭的不是武魁,而是慈悲…”
陳墨腦仁有點發脹。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無妄寺的和尚腦回路都有點問題。
全都用自認為正確的方式“救人”,卻從不在乎別人到底需不需要他來救…
咚——
鑼聲敲響。
陳墨懶得與他打禪機,直接就要動手。
抽出碎玉刀,剛踏出一步,身子突然頓住了。
心中莫名涌起一股空虛感,只覺得自己目前所做的一切沒有任何意義。
就算奪得了武魁又能如何呢?
虛名浮利如過眼云煙,朝聚幕散,一切繁華皆為泡影,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罷了。
釋允和尚緩緩捻動佛珠,口中低聲呢喃,“阿彌陀佛,施主莫要再執迷不悟,放下貪嗔癡,才能尋得寧靜自在…”
陳墨心中的空虛感越來越強,手中的刀也變得越來越重。
手指微微一松,橫刀向地面墜落。
釋允和尚頷首,滿意道:“迷途知返,為時未晚…”
話音未落,陳墨悶哼一聲,鼻腔流出鮮血。
與此同時,眼神恢復清明,抬腳將還未落地的碎玉刀踢起,伸手抓住刀柄。
電光一閃即逝!
腳下青磚陡然崩裂,瞬間出現在釋允和尚面前,鋒銳刀刃撕裂空間,洶涌刀意如驚濤駭浪般傾瀉而去!
金鐵交擊之音響起!
釋允和尚周身金光綻放,一道古鐘虛影將刀氣擋住。
看著他難看至極的臉色,陳墨嘴角掀起,牙齒被鮮血染紅,笑容卻十分暢快。
“不是說不出手嗎?你擋什么?”
“阿彌陀佛,既然施主冥頑不靈,貧僧只好換種方式救你了。”
釋允和尚雙眸遽然怒睜,璀璨金光噴薄而出,裹挾著雄渾無匹的力量,直接將陳墨轟的倒飛了出去!
陳墨雙腳在地面犁出兩道長長的溝壑,直到擂臺邊緣,方才穩住身形。
胸口玉色鱗片浮現,硬頂著金光,一步步向著釋允和尚走去,笑意越發猙獰:
“喃喃若念彌陀佛,滿口慈悲做假吟…大師還是先想想,等會該如何自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