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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刀斷巨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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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寒山手里這把刀,是蘇鐵衣年輕的時候,出門闖蕩所用的,不算是什么神兵利器,但是打造的時候顯然也費了一番心血,塵封十幾年,都沒有半點生銹的跡象。

  整把刀長約四尺,刀柄扁平,長約一尺,纏滿了黑色的細繩,握在手上,手感極佳,很容易控制刀刃走向。

  刀的護手處雕刻成猛獸頭顱的模樣,有些像是麒麟張口,刀刃就從麒麟怒張的大口中向前延伸。

  刀身寬約兩寸,刀背厚約半寸,兩面都有修長的血槽,實實在在的一把兇厲重刀。

  整把刀基本都是純黑色澤,幽冷深邃,只有刀刃的位置上,研磨出了銀亮的鋼鐵本色,寒芒刺眼,鋒利非常。

  以蘇寒山剛才表現出來的身法速度和氣勢,拿著這樣的一把大刀,一刀劈下去,刀氣將長達兩丈的厚板木桌破分開來,也并不奇怪。

  卓七爺是在側面抓起這張桌子,就算桌面被劈成兩半,他手上抓著的那一半,也會繼續撞向刀客。

  可是,這一刀劈下來之后,并非是勢如破竹的分開桌面,而是在刀刃觸及木頭的那一瞬間,就突然停頓。

  咔!!!

  長桌沖撞的勢頭也驟然頓住。

  數十上百條裂縫,猝然間從那一點上擴散開來,宛若一株瞬間長成的大樹,有千百細長枝條,縱橫馳突,野蠻增生,遍布在整個桌面上。

  卓七爺也覺得自己手指被震動了一下,整個桌子就炸碎開來。

  碎裂的木頭,大的也不過人臉大小,小的只不過拳頭大小,全部迸射出去,如同山崩亂流,轟向坐在北面的狂獅譚英。

  也有幾塊木頭,朝卓七爺崩去,被他單手一揮,就全部砸開。

  但就在他這只手從臉孔前方掃過一個扇形區域,舊力已盡的時候,刀尖一點寒芒,已經直取破綻,到了他咽喉處。

  卓七爺猛然后退,另一只手從側面想拍擊刀身,可對方好像預知了他的動作,刃口在間不容發之際向側面一轉。

  “啊!!!”

  慘叫出口,鮮血噴濺。

  卓七爺等于是自己把手腕砸在了刀刃上,一只手齊腕而斷。

  他本來已喝得有些醉醺醺,縱有一身橫練外功和氣海二十三轉的內力,也難免反應遲鈍了些。

  現在斷手之痛,倒是刺激得他渾身毛孔大張,擠出汗珠,濃郁的酒味從身上散發開來,目露兇光,大吼一聲,一腳跺在地上。

  這座木屋,之所以是五座木屋中最氣派的一座,并不僅是因為建的最高最大,也是因為,其他幾座木屋都還是泥地。

  而這座木屋,在地面上鋪了一根根長條木板,拼得非常緊湊,隔絕濕氣,踩在上面,非常平緩舒坦。

  可是現在卓七爺這一腳踩下去,直接把落腳的這塊長木板震斷。

  斷裂的一端在他自己腳下,另一端在蘇寒山腳下。

  當他腳掌下沉向前一推,整個木板就翹了起來,斷裂處尖利的木刺,直接刺向蘇寒山的小腿。

  與此同時,懸掛在房梁上的三爪神鷹,也震驚于卓七爺一個照面就吃了大虧,知道不可再等,立即駝背一彈,從空中撲向蘇寒山。

  三爪神鷹這一撲之勢,籠罩方圓兩丈之地。

  意思就是在他撲擊的時候,下方兩丈范圍內任何一處,都可能是他全力一擊的目標,都可以保證在攻擊到那一點的時候,恰好是他動作加速到最高,力道發揮最猛烈的一刻。

  蘇寒山如果揮刀斬木板,那是大大不智,但若朝左右任何一處躲,都要在立身未穩時,面臨三爪神鷹的一撲。

  最可能的選擇就是向上跳起,提刀與三爪神鷹對沖。

  但那樣的話,蘇寒山胸腹之間也必將有剎那的空門。

  劇痛刺激下的卓七爺腦子好像格外靈光,已經想到這一系列變化,并做好準備,要抓住那一剎那空門,一頭撞碎蘇寒山的肋骨心肺。

  可誰都想不到,蘇寒山這個時候,陡然使左腿向前一跪,本該刺向他小腿的木板,直接被他的膝蓋壓回地面,身體一個前翻,刀刃瞬間閃過。

  卓七爺的兩條腿,從大腿處斷裂,因為刀背太厚,所以上下半身都受到影響,順著那條刀痕,順著那把刀掃過的方向而傾斜。

  這個時候,血水還沒有來得及涌出,上半身斜在半空的卓七爺,臉上還是一片茫然。

  蘇寒山刀身翻轉,向后背一放,三爪神鷹的手爪,幾乎是在同時,已經抵達他的后背,拍在刀身之上。

  第一爪被刀身擋住,第二爪又到,卻見刀身一翻,刀刃向外。

  駝背老者的第二爪急忙變向,打向蘇寒山后腦。

  卻見蘇寒山手掌松開刀柄,那把重重的大刀,仿佛懸在半空,貼著他的后背,而蘇寒山的身體,就以這把大刀為軸,右轉半圈。

  他雙腿還都沒有站直,保持接近跪姿,只有左腿略微伸張,轉身同時,右手小臂豎起,格開駝背老者的第二爪,左掌拍向駝背老者面門。

  駝背老者好快的反應,另一只手及時擋住,但因為這一刻兩人靠得太近,變化太倉促,他的手擋住蘇寒山左掌之后,手背還是砸在了自己臉上,悶哼一聲倒翻出去。

  砰、砰,噗!當!嗒嗒嗒!

  卓七爺殘破的身體落在地上,血水噴射,痛入大腦,使他直接臉頰一抽,昏死過去,連慘叫都沒有發得出來。

  厚厚的大刀,刀尖觸地,將倒未倒。

  駝背老者翻出去之后,雙腳落地,發出嗒的一聲,連退兩步,流下兩行鼻血。

  這幾個聲音,居然差不多是在同時響起。

  這個時候,譚英才在揮掌打落那些木頭碎片之后,拿到了自己靠在墻角處的闊劍。

  黃銅大劍,劍身金黃,猶如金子一般光芒燦爛,映在譚英的臉上,是他平生最喜歡的光澤,卻無法讓他的表情有半點放松。

  這個綽號“狂獅”,打家劫舍時也極狂放,張揚的一個人,現在臉色緊繃得像個木人、石人、鐵人,總之不像個活人。

  他本人和那駝背老者,都是在多年前,就已經到了氣海大成的高手,雖然后來內力沒有太大長進了,但也靠著時間,磨到了氣海境二十七八轉的層次,更練出了各自的絕技,身經百戰,見慣生死。

  像他們這樣的悍匪頭子,真正的戰力與那些嬌生慣養、一心修煉內功的雛兒,絕不可同日而語。

  卓七爺雖然內功上弱些,但下苦功練過筋骨,橫練功夫與內力的配合,足以讓他短時間內,戰力不遜于譚英。

  可就在剛才那一眨眼之間,這個闖進他們山寨的人,已經宰了卓七,傷了神鷹,驚住了他這頭狂獅。

  當啷一聲!

  那把大刀在蘇寒山背后徹底倒地,他則保持著半跪的姿態,左手觸地,右手懸空,側對著譚英,也側對著三爪神鷹。

  他不敢扭頭,只靠著眼珠的轉動,觀察兩個方向的對手。

  譚英和駝背老者,很快意識到了這一點,兩人交換了個眼色,腳步都向側面挪動。

  在這個聚義大廳外,山寨里的刀兵碰撞,廝殺吶喊的聲音愈趨激烈,遠遠的,似乎還能聽到瀑布的聲響,風吹山林的聲音。

  可在這大廳之內,氣氛無比的安靜壓抑。

  譚英和駝背老者的腳步挪動時,都沒有半點聲息,動作故意放得很慢,以防露出破綻。

  見過了這個濃眉虎目,相貌冷峻,卷須如鐵的黑衣漢子,剛才那樣兇悍的打法殺法,現在他們兩個都不敢有半點輕心大意,甚至不愿開口說話,浪費精力。

  可是,以二敵一,畢竟是有優勢的。

  只要他們兩個挪到這個黑衣漢子的視線死角,這個黑衣漢子必然需要轉頭、轉身。

  到那時候,露出破綻的就不是他們兩個,而是這個黑衣刀客。

  蘇寒山沒有等他們徹底挪到死角中,就已經有了動作,右手忽然向后一探,想去抓起自己的刀。

  這個動作,使他幾乎徹底背對了譚英。

  三爪神鷹和銅劍狂獅,眼皮一翻,瞳孔中露出相似的精芒,近乎于是在同時撲殺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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