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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破霧出山

熊貓書庫    我欲九天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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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寒山說話的時候,聲調起落如同在念誦詞賦一般,有著獨特的韻味。

  這也是松鶴純陽功中記載的,通過說話音調的節奏來加速調整內息。

  兩句話一說完,蘇寒山剛才被踹了一腳,導致腰腹間氣息沸騰的感覺就大大減緩。

  卻在這時,王虎樓的尸體突然直挺挺的站了起來,面孔木然的看向蘇寒山,口中發出一聲怪吼,雙臂張開,飛撲而來。

  半跪在地的蘇寒山眼神一變,左手突然向側面探出,手掌如同天羅罩下。

  側面的空氣發出啵的一聲輕響,如同氣泡破裂,突兀現出一只白狐的形影,與此同時,前方那飛撲而來的尸體也驟然消失,王虎樓的尸身還在原地。

  蘇寒山的手掌,巧之又巧的按在那只獰惡白狐的頭頂,簡直就像是那只精怪,自己撞到他的手心里來。

  之前腰腹部位中了一腳的白狐,根本扛不住這一掌之力,整個身子被壓得砸在地面,陷下去三四寸深。

  “太假了!”

  蘇寒山沒給這只狐怪任何掙扎反撲的機會,掌根一震,內力透入這兇殘精怪的大腦之中,皮毛無損,毒血未流,當場斃命。

  王虎樓剛才“死而復生”,嘶吼復仇的場景,乍一看確實是非常駭人。

  可實際上,他飛撲過來的時候,衣服、發絲,居然都沒有任何被風吹動的跡象。

  蘇寒山也沒有感覺到,正面有一個人形物體向自己飛撲過來時,本該存在的那種氣流擾動。

  這白狐制造出來的幻象,委實太過粗糙了些。

  相比之下,這群精怪聯手制造的怪霧,雖然視覺效果上,遠不如尸體復仇這么鮮明,實際作用卻更讓人難以防備。

  對于方向感的細微影響,就連蘇寒山、雷白石這樣感知敏銳的高手,也無法輕易破除。

  這時有一只白狐喪命,周圍的霧氣,好像突然間就淡了不少。

  蘇寒山已經能夠看到二十步開外的事物。

  王虎樓的那兩個師弟正在逃竄,甚至更遠處,黃六合之前帶來的那群黃家弟子,在看到蘇寒山一掌就拍死白狐后,也在分頭逃離。

  能成為武館精銳,都不是什么沒腦子的人。

  要為自家領隊師兄報仇,顯然不是他們能夠做到的,還不如逃命回去,告訴自家館主。

  蘇寒山這個時候,卻也無暇去追他們。

  因為在白狐身亡之后,灰狐和黃狐都發出了凄厲的嚎叫。

  左香云等人,立刻被那只灰狐逼得險象環生。

  左香云的刀法,名為鐵扇刀法,并不是松鶴武館的武功,而是她父母所傳。

  出刀時,要使手上刀影如鐵扇展開,運刀腳步如湖上行船,步步為營,穩中求勝。

  可是她功力尚淺,佩刀但凡被那只灰狐的爪牙碰上一下,都要震得手指酸麻,哪里還能使得出綿綿刀影,只能雙手握刀,盡力亂斬而已。

  羅平力氣倒是大,卻根本打不中那只灰狐。

  多虧陳英杰在旁查漏補缺,三人合力,才暫且擋住那灰狐攻勢。

  待這灰狐一聲嚎叫,他們三人陡然覺得,前方有火光炸裂,滾燙的火焰,直接燎上身來,嚇得三人各自急退。

  “滾!!!”

  蘇寒山的身影全速掠到左香云身側,一掌斜劈過去。

  左香云面前,繚亂的火光陡然消失,只有猩紅血色,占滿她全部的視野,猩紅事物的上下邊緣,還各有獠牙參差。

  等那只狐貍被蘇寒山一掌劈飛之后,左香云才猛然察覺到那股濃重的血腥惡臭,臉色一白,幾欲嘔吐。

  她已經明白,剛才自己的臉,險些就探進了那只吞食人血的精怪口腔之內。

  若不是蘇寒山來得及時,那只灰狐,恐怕是想把她整個腦袋一口咬掉。

  蘇寒山追殺過去,左手一掌掃去,掌風直接把剛落地的灰狐又給掀飛,撞在一棵桃樹之上。

  隔空掌力與桃樹樹干,死死夾著灰狐的腰腹,使它亂咬亂抓,急于掙脫。

  但不等它把桃樹晃倒,蘇寒山已經追到近前,探出的左手,結結實實的壓在了這只精怪的腹部。

  嘭!!!

  蘇寒山一觸即收,倒退兩丈。

  那灰狐口中噴出的大股鮮血,沒有一點沾到他身上,只灑在附近地面與桃樹上,嗤嗤作響,腐蝕出一縷縷青煙。

  噴血之后,狐怪的尸體砸落在桃樹根部,渾身抽搐了下,不再動彈。

  桃林周圍的怪霧,再度淡了一層,變得如尋常山間薄霧般,基本不影響人的視線了。

  緊接著,那層薄霧也徹底消散,遠山叢林,日光白云,再度清晰起來。

  也不知道是最后兩只精怪,主動放棄了維持迷霧,還是說,在精怪只剩兩只時,霧氣根基已經嚴重不足,被動潰散。

  就在霧氣散盡時,蘇寒山眼角余光似乎瞥到,遠處林間,有一道弧形銀光閃過。

  很快,雷白石就捏著一只青黑色大貍貓的后頸皮,走了過來。

  那貍怪頭上,還插著一根精鋼打造的短箭,通體銀亮光滑。

  “你這…”

  雷白石瞧瞧黃六合的尸體,又瞧瞧王虎樓的尸身,欲言又止,止言又欲,“雖然猜到你不像表面上那么弱,但你這,也利索得有點太嚇人了。”

  他露出感慨的神色,“平時我家里人嫌我游手好閑,惹是生非,過兩天,大伙就該知道,什么樣的人才叫真正的會惹事兒了!”

  “惹大事兒!!”

  蘇寒山聽了,露出一個微笑:“雷兄可不要弄錯,先惹事的是他們,我只是反擊而已。”

  清秀的少年雙手疊在腰間,略寬的袍袖垂落,遮住腹部,顯得文雅靜氣,很是親和。

  “君子十年報仇,而我家忍了五年,至少也算半個君子。”

  雷白石對他豎起一個拇指。

  “你們兩個在干嗎?”

  雷如龍忍不住了,大喊道,“我這里還有一只狐怪啊,你們都被幻術遮了眼嗎?”

  雷白石正色道:“堂哥,你受傷之后,現在出刀謹慎多了,只要跟它比比體力,總能找到機會擊敗它的,如果蘇老弟現在出手,到時候這只狐怪,又要怎么分呢?”

  “你總不能再拿區區三只虎狼之獸,打發人家吧?”

  雷如龍臉憋得通紅,終究沒有再開口。

  蘇寒山若有所思:“雷兄又為何不出手呢?難道你們自家人,也要把功勞分得很清楚?”

  “哈哈。”

  雷白石笑了一聲,沒接這個茬,轉而道,“蘇老弟,不覺得這幾只精怪很奇怪嗎?”

  “常見的精怪圖譜中,很難找到與它們相符的種類,這也就罷了。它們的報復心,也異乎尋常的強烈,不像尋常的狐、貍二類精怪一樣,吃虧之后就瘋狂逃竄。”

  “我們殺死紅狐之前,它們還知道盡量避免交鋒,可紅狐一死,它們就設立迷霧,一副要把我們全部干掉的想法。”

  “即使現在已經死得只剩一只黃狐,居然也沒有逃走,攻勢反而更加慘烈。”

  蘇寒山道:“猛獸都能有情,或許精怪間,靈性更強,情誼更深。鄉野故事之中,不是也常有那種殺人如麻,連老人小孩都不放過的土匪,卻愿意為了兄弟兩肋插刀嗎?”

  “我不這么看。”

  雷白石搖頭道,“與其說是情誼,不如說是恐懼。在它們有一個同伴被‘人’所殺之后,好像觸動了它們心中的某種恐懼,所以才會如此瘋狂不智。”

  他提起自己手上的貍貓,撥開蓬松的毛發,果然在尾巴根部也發現了一圈金環,跟那只紅狐尾部的一模一樣。

  這金環很窄,已經勒進肉里,可想而知,應該是在這精怪更幼小的時候套上去的。

  金環表面還有很多磕碰磨損的痕跡,本來似乎刻有什么印記,也被磨損得看不清了。

  那么頻繁的碰撞,不應該出現在尾巴靠近臀部的這個位置,必然是這些精怪,有意的想要擺脫這個金環,可惜沒有成功。

  “算了。”

  雷白石抬頭看向最后一只精怪,“我們還是趕緊帶著獵物,離開千霞嶺吧。”

  他丟了貍貓,猝然出手,協助雷如龍,打殺了那只黃狐。

  今年秋獵的第二天。

  松鶴武館和風雷武館的人,就帶著自家必須親自護送的珍貴獵物,踏出了千霞嶺。

  還利用特制煙火和官府哨子的傳訊,請捕快們協助,把兩家武館的其他人,也一并召集,前往千霞別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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