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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大戰伊始

熊貓書庫    重明仙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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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息是從新云盟傳來的,一張信符上只寥寥數字,卻怵目驚心。

  說起來,康大掌門這兩年深居簡出,已經很有些日子沒有往重明坊市和平戎縣衙這兩邊跑了。

  康大寶收好信符,將小奇抓在手上,再伸手一招,一小群獅蟲也從石室中撲棱著翅膀飛了出來,順著康大掌門的手指方向漸次落進了其腰間嶄新的靈蟲袋中。

  轉手結太極印,云房門口架子上的一尊獸形小鼎綻出一道熒光,化作個扳指大小,套在了康大掌門的左手食指上頭。

  這尊小鼎是康大寶當年在唐固縣靈石礦脈打殺了那個三香教弟子得來的。

  那場大戰過后,小鼎外部帶著點些微損傷,康大掌門看著心疼,便交由了袁晉,要他修復。

  但獸形小鼎畢竟是極品法器,袁晉這個很是勉強的一階中品器師在參研了小半年工夫過后,才敢著手修復之事。

  大功畢成之后,按照重明宗當代第一器師的說法,這尊獸形小鼎當是不會遜于市面上能見到任何一件極品防御法器的。

  康大掌門聽得自然高興,唯一使人懊惱的是,原主已將其這件獸形小鼎從前已被人煉制成了本命法器,神識烙印凝實得很。

  饒是康大寶花了不少時間將其打磨掉后,這件法器在他的手中仍然無法發揮出應有的威力。

  為了彌補這一點,由袁晉制成的第四面戍土青元盾也照舊被康大寶帶在身邊,毫不嫌棄它和它的前輩們一樣的粗笨耐用。

  想起袁晉,康大掌門瞇起了眼睛,推開了云房,走出了小院。

  此時正值晚課,值守經堂的是周宜修和韓韻道,弟子書聲瑯瑯、經師孜孜不倦。

  周宜修早年出身破落家族,傳承有缺,未在家中待了幾年,幾個家老便因了分家之事打得不可開交,他不想做那骨肉相殘的事情,便孤身出來闖蕩。

  周宜修自己其實于道經上頭都是個二把刀,說是他與韓韻道一道輪值,其實事情大多都是后者在做。

  甚至連周宜修自己也跟著這些小字輩一道,學到了些過去未曾聽聞過的經義。

  此時韓韻道手握道書,眉宇間顯露出一股英氣,看向眾師弟斂容屏氣,頗有點臺閣生風的樣子。

  在下頭這些師弟眼里頭,韓韻道這個當代大師兄嚴于律己的同時也嚴于律人。如今的早晚經課,除了蔣師叔值守的時候之外,便要屬韓師兄的最難熬了。

  按康大掌門定下來的規矩,重明宗弟子只要是突破過了練氣四層,成為了中期修士,這每日的早晚經課便可停下來了,只消每三月通過傳功長老的經義答辯便是。

  可這經房的后頭一間狹小的靜室里頭,卻有一位身材矮壯的練氣后期修士,獨坐其中,誦經不停。

  康大掌門只草草從經房窗戶邊掠過,看了一眼過后,便走到靜室門前。

  只見他手結玄印,靜室房門上的禁制打開,經聲一停,傳出了一個有些責怨的聲音。

  “師兄今日怎又來得這般晚?”袁晉正盤坐康大掌門當年于五相門一役帶回來的青玉蒲團上頭,這是重明宗現今唯一一件法器蒲團,一階中品,有聚靈清心之效用。

  袁晉面有凄苦之色,身前是一摞摞道書佛經,上頭用蠅頭小楷密密麻麻地寫滿了批注,足看得出靜室中人這段時間的用心程度。

  “今日如何?”康大掌門卻先不回袁晉的話,率先開口問道。

  “什么如何如何的,師弟我早早便與你講了,無事無事。我每日都是靈臺清明,神魂皆在,哪有你說得那副走火入魔的模樣?!”袁晉將手中道書輕輕放下,面上換出副無奈之色。

  “要我說,還是重修吧?”康大掌門神色卻不見半點輕松,提議說道。

  “師兄你也不想想,師弟我也快不惑之年的人了,若是重修,棄了這研習了三十載的《白猿經》,師弟還能有幾分筑基的可能?”袁晉想也不想,搖頭言道。

  “我是真見著你走火入魔了!魔氣沖體,靈息紊亂,真真是千鈞一發!雖不知你為什么化險為夷了,但若再有下次,可該如何!”康大寶厲聲喝道,現在想起來當時那副情景他還心有余悸。

  一年前袁晉沖關成功,突破成了練氣后期修士,本是個值得慶喜的事情。

  當日康大掌門與袁晉飲到很晚,最后后者為了躲避二董埋怨,遂也不回屋了,直接與康大掌門抵足而眠。

  翌日清早康大寶酒醒過后,卻見到了正坐在屋中間修行的袁晉眉心印堂黑氣縈繞,惡氣沖腮,兩頰肌肉抽搐不停。

  這顯是入魔的征兆,康大掌門慌得投鼠忌器,正待要叫人去請黑履道人出關的時候,卻見袁晉氣息又趨于平復,還復正常了。

  二人此后各執一詞,袁晉言是康大寶吃醉了,酒還未醒;后者道前者是在諱病忌醫,掩耳盜鈴。

  叫來幾個師兄弟又要袁晉當眾修行一番,修行本是極為私密之事,但袁晉卻拗不過康大掌門,只得讓周宜修等人都來做個見證。

  這下卻是康大寶自己傻了眼,

  袁晉當真無有半點異常,修行之時氣靜神閑,周天運行也全無遲滯。

  便是連修行人常有的七撈八攘的毛病都未見到,更莫說什么惡氣沖腮之類危險境況了。

  可饒是如此,康大掌門尤不放心,又將袁晉圈了起來,二人同吃同住,共同修行了小半年時間,卻都無異樣。

  見此情形,康大寶也只覺納悶,他修行破妄金眸多年,造詣絕不算淺了,便是尋常筑基修士,目力也未必強得過他,按說斷無看錯的可能。

  可偏偏袁晉與他一同修行這半年里頭,確實一直都是安適如常,這便奇了怪了。

  康大掌門放心不下,袁晉便不敢與他爭辯,老老實實地聽了前者吩咐,這半年里頭,不僅停了修行,連煉器的生意都暫時擱置了下來。

  只潛心待在經堂后頭的靜室抄誦經典,以化解心中殺虐戾氣。

  “...師兄,過去那些宗門前輩修行《白猿經》有礙,不見得就是這功法本身的問題。師弟我研習了三十載,將功法本章、意見經注逐字逐句窮究百遍。

  從前那些師長的批文校注我也一一看過,大部分皆是金玉良言,可也不是沒有錯處。你看,這些,還有這些,師弟都挨著寫過經論,絕對都是經得起推敲的!

  師兄,你便信我吧,師弟我未必能筑基,但替宗門滌清《白猿經》經義中的弊病、紕漏,有生之年說不得還是能做到的。屆時咱們重明宗,便又會多出一門可靠的筑基傳承!”

  眼見袁晉一副開心見誠、言之鑿鑿的模樣,康大掌門緊蹙的眉頭猶未松開,但心中的念頭卻真不如初時那般堅定了。

  他撿起來地上那些經典上的批注感悟看了起來,字跡工整,別有見地。袁晉的經義造詣,比起半年之前,也當真有了長足的進步。

  只聽得康大掌門合上道書,幽幽一嘆,“收拾下吧,今日有事要講。”

  待康大寶與袁晉一道踏進重明宗的議事堂里頭的時候,其間已有不少人在等著了。

  康大掌門見人都到得差不多了,便示意辛苦傳話的小武孟自先回去休息,腰間掌門令牌才亮起來,堂內禁制便自動開啟,將堂外之人盡都屏蔽在外。

  “新云盟葉盟主有信傳來,三日前南安伯與定州弘益門太上長老解意上修大戰一場,小勝而回。”句子倒是不長,康大寶吐字也清晰得很,可大家還是都覺得自己似是聽錯了。

  原以為南安伯身為宗室貴胄,出身高貴,筑基斬假丹就已經足夠駭人聽聞了,沒曾想,筑基戰正品金丹,居然還勝了。

  “好啦,不消多想。南安伯和金丹上修都是天上的神仙人物,由不著我們去想去擔心。

  葉盟主這信里頭只有一個意思,世道又要亂了。我們小家小戶,只要謹守門戶便好。話不多說,以下這些事情聽我之言速速做好,不得拖沓。

  葉長老,靈燕傳信,叫回所有在善功堂接了任務的弟子,即日還宗。”

  “領命。”

  “周師弟,即日起帶著榮泉、莫苦,將宗門各處靈田、靈植都盤點一通,哪些可以搶收、哪些應該催熟、哪些要做好焚毀的準備,這些你們自己去安排,門內人手也任由你們調用。

  某只求一點,若是真有大敵臨門,那他們也別想搶走咱們一顆靈谷。”

  “師弟領命。”

  “儲師弟,回去告訴鄧百川,袁晉的不良帥一職由你暫代。整合編練好坊市巡防兵,許應石招來的人挑幾個出來殺雞儆猴,大亂將至,不能再有不齊心的聲音了。”

  “謹遵掌門師兄法旨。”

  “裴師弟、老二,你們這時日辛苦些,連同丹房、器房弟子都莫要休沐了。靈丹法器的原料也多備一些,若是真打起來,必是要漲一波價錢的,且還未必能買得到。”

  “師弟領命。”

  “師兄放心。”

  “老三,你帶著魏古將門中關鍵陣法節點一一驗看修復。這些日子早晚經課都停,你常駐經堂,教授新弟子御敵之術。”

  “師兄放心,定會做好。”

  “還有...”

  康大寶向師弟們洋洋灑灑地布置了一系列章程下去,又想了想自覺無有遺漏過后,才開口言道:“好,各司其職吧。老二,”

  被康大掌門突然點名的袁晉腳步一頓,轉首回去,卻見康大掌門又說起了曾說過的話來:“這次我若死了,你把掌門做好。”

  剛還頗為熱鬧的場子突地又靜了下來,袁晉有些詫異地看了自家師兄一眼,眸中流出些不可置信的眼神出來,接著才緩緩澀聲答道:“師弟...領命。”

  “大師兄他,終還是信重我的。”

——青菡院  “小姐,主君信上怎么說的?”兩年過去,孫嬤嬤自身的傷勢已好了大半,但當時那根被傷了元氣的鳩杖卻仍是還未恢復。還交由費家派駐在宣威城的二階器師處,未曾修復。

  此時費疏荷正坐在一張印有魚戲青蓮的撥步床上頭,愁眉鎖眼,面有憂色。

  她的肩上還停著一只小雀,雖然乖巧可人,卻是凡鳥,時不時便從口中蹦出幾句吉祥話來,費疏荷平時卻也不覺它吵。

  這時候卻是要言正事的時候了,費疏荷將小雀交由萍兒帶下去,才向孫嬤嬤解釋說道。

  “伯伯說,此次定州弘益門壞了摘星樓主與南王殿下此前定下的規矩,派有金丹下場。伯爺敗了解意上修過后,心頭仍不爽利。

  要州廷司馬府即日發兵,先收復云角州全境,再整合隊伍,編練銳卒平滅定州弘益門,不給兩儀宗留一絲顏面。”

  孫嬤嬤聽了這話倒吸一口涼氣,誰不知這定州弘益門與兩儀宗已狼狽為奸數千年之久了。

  費司馬若真照著匡琉亭的令旨去做了,這云角州反正已被州廷蠶食大半,現在丟了兩儀宗也未必心疼。

  可弘益門現今只有一位金丹在世,前些年又出了變故,門內中堅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便是假丹也只有四五人。

  既然解意上修面對匡琉亭都敗了,那這弘益門現今還真未必能擋得住云角州廷的雷霆一擊。

  弘益門與兩儀宗其實法脈源自一家,向來親善,他家若真被州廷平滅了,兩儀宗定是要震怒的。

  孫嬤嬤跟費疏荷想到此關節,前者突地問道:“那主君信上可說過姑爺那邊,要如此...”

  依著孫嬤嬤的想法,雖然康大寶而今奮發了些,一身本事在練氣修士中勉強可稱為翹楚。

  可這場大戰若真打起來,便是尋常的筑基真修參與其中,都未必能夠自保,康大掌門若是牽扯其中風險極大。

  孫嬤嬤倒不怎么在意康大掌門生死與否,可勿論康大寶與費疏荷是不是那有名無實的夫妻,若康大寶真死了,費疏荷一個小寡婦的名頭卻是躲不了的,這卻是孫嬤嬤萬萬不想的。

  “伯伯在信中說,要我轉告他,報答伯爺栽培的時候到了,莫要丟了伯爺的臉。這些日子,編好隊伍,整好武備,還有得好廝殺呢!”

  (今晚真的寫不完咯,韶華天君老哥的打賞加更容老白我先欠著,還有簡v老哥月初打賞的,都先賒著。有記性好的老哥可以幫我記一下,這月底要是沒還上,那就九出十三歸。括號里頭的字還是不算錢的,大家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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