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旦日升,康大掌門抖干凈之后,才從霍櫻身上爬起來,出門前還留戀地抓了一把豐腴的美肉。
后者昨夜過得頗為充實......不可謂不辛苦,是以還在酣睡當中。
說來也怪,康大寶一個兩輩子的老光棍能得這等佳人伺候,按說早該心滿意足了便是。
可隨著睡得多了,霍櫻又每每都做出一副任君采擷的做派來,康大寶反就無什么新鮮感覺了。
縱算是這小寡婦味道再好,整日只吃一個口味,吃得多了,也有些膩味了。
現在康大掌門有些時候鞭撻起這美婦人的時候,腦海中時不時就會想起來費疏荷那張冰山似的小臉兒來。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把她也剝干凈了,再“輕攏慢捻抹復挑”一番,試試那等貴女在床上是不是也還是一副端莊典雅的樣子。
刨去此刻康大寶腦中的齷齪東西不提,每月逢五,是重明坊市幾個當家主事一齊議事的時候。
到了議事堂,康大掌門照例來得最早,隨后便是鄧百川與馮恩一同前來。
火龍道人本以為自己擺了下筑基前輩應擺的譜兒,特意誤了時辰,應該到得最晚才是,不想在他到了議事堂一刻鐘后,許應石才姍姍來遲。
這老頭被氣得厲害,卻還是不敢發作,兀自生著悶氣,“娘的,自來這破爛坊市,當真沒有個順心時候。”
“咳,既然火龍前輩與諸位道友都到了,鄧主計,近來有什么大事要議的,說說吧。”康大掌門看著火龍道人的面色不好也是暗爽,“老東西且等著吧,道爺自有收拾你的時候。”
“些許雜事下吏都已做完了,開業吉日也已定好,就在下月初一。馮主計已經呈報司馬府,想來不日就會批復下來。只有一事還需兩位市尉上心,前日家師又來信,信中再次問詢緝盜所人員征募一事,想來此事,也應要在坊市開業之前做好才是。”
鄧百川洋洋灑灑地念了一通,目光在康、許二人身上流轉不停。
“嗯,某已尋了五十名好手,不日便可成軍,屆時還請主計延請司馬過來驗看一番。”許應石昂著腦袋,挑釁似得瞧了康大寶一眼。
后者聽得許應石的話將信將疑,照實來說,還是不信的成分多了一些。
若是不求質量,只圖把緝盜所填滿,那尋常散修可真就是一抓一大把,自己讓韓韻道跟裴確這兩個徒弟架上飛舟走一圈,一天怎么都能抓七八個回來。
可敢打敢殺、能熟練運用法器、道術的修散修占比其實要比常人想得少得多,不是那么好尋的。
大部分散修不止斗法稀松,膽氣也不見足,若不然,那些采藥獵獸的山中客也不至于在散修中有那么高的地位了。
謝復當年攻滅采石王家的時候,硬要平戎縣各家都出自己人便是這個道理。
這世上,斗法本事稀松的散修多的是,好找但也不值什么錢。一支隊伍中若都是那樣的人,那便真就比烏合之眾還烏合之眾了,不堪用的。
可當年謝復一個小小的縣令都不能容忍下面人的應付,許應石當真敢糊弄袞假司馬么?
眼見鄧百川聽了許應石的話笑著點了點頭,又把目光定在自己身上,康大掌門想了想,這才說道:“某也尋了五十人了,都是好刀子,應能入司馬的眼。只是有個地方,還想請火龍前輩陪我走一遭,等看到了筑基真修,些許鄉野粗人才好放心。”
聽了康大寶的話,鄧百川不置可否,火龍道人則頗為動心。
在這里被幾個小輩不當回事了這么久,這老頭心里頭已經頗為不耐了。能跑到別的練氣小修面前,人前顯圣一番,抖抖威風,大小也是件好事吶!
偏偏這時候許應石斜著眼睛出來插了一句:“火龍前輩乃咱們重明坊市柱石,怎可輕動?若是前輩外出期間,坊市出了什么差錯,誰來擔待?”
許應石說到這里,又起了高調:“市尉當知道,三香教州廷還未騰出手剿滅呢,若是再來一趟,咱們的重明坊市可能也又該改名了。”
康大寶冷不丁地被許應石刺了一下,聽得眉頭一緊,原來這大地方來的人,說起話來也這么夾槍帶棒的。
火龍道人也面色不好,他是真想出去散散心的,看向許應石表情陰鷙。
“假尉說得不無道理,敢問市尉,可是非要火龍前輩出馬不可,若是如此,下吏也可呈報家師,請他老人準許。”鄧百川想了一想,才開口言道。
眼見鄧百川也下場為許應石說話,康大掌門卻也只得放棄了讓火龍道人為自己打白工的機會,沉聲應道:“本就是十拿九穩之事,本尉只是想著,若有火龍前輩同行,定是萬無一失。
不過許假尉說得也有道理,火龍前輩牽扯到坊市安危,的確不好輕動。既如此,本尉自去便好,下月初一之前,定能將隊伍整頓清爽,不會誤了二位司馬所托。”
“好好,二位市尉不愧盡是精忠報國的州廷肱骨,下吏這便回稟家師,給老人家報喜。”鄧百川臉上又現出笑來,朝著康、許二人又拜一禮。
事情都議完了,心情不好的火龍道人終于尋到了擺前輩架子的機會,當頭一個走出了議事堂。
許應石頗為得意地看了康大掌門一眼,才扭頭走去。這位假尉近來似也不怎么著急筑基,其官寺中養了兩個鴛鴦堂新晉的粉頭,正與打得火熱。
認真說來,重明坊市這兩個市尉,似是都不怎么用心國事的樣子。
不過康大寶相較許應石這膏粱紈绔終要好些,甫一回到市尉府,他沒有先脫了衣服鉆回霍櫻的被窩里頭,而是叫來了三個師弟,講起了今日的事情。
本來鄭西陂那檔子事情,康大寶是想著等蔣青出關后,帶著后者一同去料理的。想來屆時只要七曜斬心劍一出,康大寶就不信還有幾個散修認得他們鄭師兄是哪位。
誰料許應石的進度比康大掌門預想的要快上許多,這便來不及了。
只是拐帶火龍道人去打白工的算計也未能成行,康大寶便決議帶上裴奕、袁晉一道前去。
葉正文近來與馮恩關系處的不錯,帶著幾個弟子與剛來投奔的散修安生守在坊市,靜待自己回來應無問題。
康大掌門將自己的盤算一講,三個師弟都覺無有什么大問題,裴奕適時言道:“若是如此,師弟還想帶上儲虎兒,他在家師掛名弟子中人望不低,可以幫上忙。”
“他若愿意出力,自然是好的。”康大寶點頭同意,這件事便如此定下了。
裴奕與袁晉都下去準備去了,唯獨葉正文留在最后,只見他掏出一枚嬰兒手指大小的雪白玉圭來,沉聲說道:“袁師弟帶回來給我看的那堆雜物我都一一看了,其中大部分都是無用物什,只這件玉圭不簡單。”
康大掌門的靈鑒技藝遠不如葉正文,將那玉圭拿在手中查看一番,卻只看得到其玉質軟糯,帶有淡淡的靈蘊,其他的便看不出來許多了。
葉正文看出了康大寶的疑惑之色,開口解釋言道:“這紋飾有些像山蠻的,看著像玉,實際是以數種二階、甚至三階靈礦熔煉成的靈晶。具體是哪些靈礦我看不出來,但這紋飾級別甚高,肯定是山蠻王族才能用的物件,只是不知是作何用的。”
既然連葉正文都看不出這玉圭來歷,康大掌門便先將其揣起來。
反正這玉圭材料甚好,若是拿在手里頭過個二三年還研究不明白,那就看看能不能編個故事在某個拍賣會上尋個傻相公賣出去。
康大寶這頭才與葉正文講完,那頭裴奕便帶著儲虎兒來見康大掌門了,前者開口言道:“掌門師兄,儲家兄弟有話要與您講。”
康大寶也想聽聽儲虎兒有何話講,莫看這位在裴奕口中是如何耿直豪爽,儲虎兒以一介散修的身份和不算好的資質,能在不到古稀之齡便修煉至練氣八層、有望筑基,絕不是個簡單角色。
康大掌門連面對光溜溜躺在床上的霍執事的時候心中都存著小心呢,何況是初來乍到的儲虎兒呢?
莫要真把人家當成鐵牛來看,小心哪天板斧砍來了,都不知道躲呢。
“儲虎兒曉得鄭西陂為何想要糾合山都崗同道,也愿意為康掌門出力,只是有一事要先問過康掌門,問完之后,才好效命。”
眼見這儲虎兒連講條件的時候都是一副磊落坦蕩的模樣,倒令人生不出什么惡感來。
康大寶端坐在祥云椅上,饒有興趣地點點頭:“儲道友且說說看。”
“好叫康掌門知道,計縣山都崗靈地貧瘠,自李師來前,仙道不昌,初時只有幾個連行氣口訣都背不熟練的小修抱團。
是李師來此之后,十余年來無私布道,這才召集了我們這些無根散修匯聚于此艱難求道,恩同再造,銘感五內。
我等雖然粗鄙不文、資質不佳,是以未能真正被李師收入門墻,但互相之間無有同門之名,卻有同門之實。儲虎兒雖不才,卻也做不得那類同門鬩墻的事。
之所以與康掌門贅言了這許多,則是因了某還想問一問康掌門,山都崗的同道們,若是有那幡然醒悟的,能不能留得性命;若是有那心懷恩義的,能不能做得成重明弟子?”
儲虎兒最后這話甫一出口,連裴奕都被炸得腦袋生疼,再看康大掌門,亦是面色鐵青,緊盯著儲虎兒,一言不發。
————計縣山都崗 當年李師叔布道的草堂已被眾散修請來的陣師布好了陣法,新做的牌匾上頭“重明宗”這三個大字還散著墨香。
鄭西陂正立在匾額旁邊,仔細端詳,心中有些暗喜:“未曾想這掌門之位來得如此容易。”
天地良心,他鄭西陂在得知裴奕回來召集同道的時候是真想推舉裴奕做掌門的,只是確實也存著門派建立起來過后,再謀權篡位的心思而已。
誰知道裴奕居然自揭其短,令得山都崗同道同仇敵愾,那可就怪不得自己順水推舟地來占這個便宜了。
他在計縣做水匪本是逍遙自在的,可卻在奸淫擄掠的時候一時上了頭,無意中禍害了靈劍山莊莊主的親族。
原本鄭西陂正想求這些同門幫忙呢,沒成 想,居然還陰差陽錯,坐上掌門位置了。
靈劍山莊名頭是挺響,可歸根結底也不過是個只有十來人的小勢力罷了,等計縣重明宗一建好,害怕的就該是靈劍山莊了。
本來鄭西陂是不想起“重明宗”這個名字的,畢竟他只想做掌門,不想惹麻煩。
平戎縣重明宗康大掌門的名頭他也是知道的,聽人說是個睚眥必報、善欺婦人的角色。
這聽起來就是個氣量不大的陰鷙小人,再加上又是費家女婿、平戎縣尉、坊市市尉,不像個好惹的。
可鄭西陂甫一提出改名之事,下頭的一眾散修便盡都不干了,一個個的都是振振有詞,還口稱什么“不可辜負李師遺志、改了便是忘本。”
眼見大家群情激奮,新鮮出爐的鄭大掌門怕失了位置,只得從了。
好在這天底下重名的門派多了去了,只山都崗左近的五虎斷刀門,便有不知多少家重名的。
于是鄭西陂也只得安慰自己,康大寶不會那般霸道,因了一個名字就打上門來。退一萬步說,縱算上門了,只看自己這邊這兵強馬壯的模樣,也不見得就怕了對方。
時間就這么一天天過去,鄭西陂終于等來了正式登上掌門之位的這天。
大衛仙朝乾豐四百二十七年五月十一,吉神宜趨,諸事無忌。
這日鄭西陂身著陰陽道袍,頭戴進賢冠坐在云紋高腳椅上,笑容可掬,春風得意。
眼見過去都不怎么服帖的同門都立在臺下,穿著大紅禮服的司儀正念著聲韻和諧的祭天駢文,鄭西陂別提有多風光了。
他正瞇起眼睛看向天外,暢想著自己如何帶領著門人弟子大殺四方,最后成就筑基,千修共拜的場景。
突地鄭西陂便聽得耳邊念誦聲一滯,扭頭一看,一個身穿金絲道袍、頭戴蓮花赤冠的胖大漢子走來了他的掌門大典。
其身上那件金絲道袍品階雖不高,卻做工考究,上頭散著一股淡淡的道韻,一見便是傳承有序的物什。
觀其頭頂的那尊蓮花赤冠則更了不得了,寶光粼粼,映照得那胖大漢子莊嚴肅穆、尊貴十分。與之相反,鄭西陂只要想想自己身上新尋來的道袍發冠,自慚形穢的感覺便油然而生。
胖大漢子的后頭跟著裴奕,裴奕一臉肅容,手中掌著一方玄底金文的鐵陰木靈位,上頭“尊師李公諱端序”幾個大字,扎得在場的一眾散修大多紅了眼睛。
“李師!”
“弟子孫小二拜見李師!”
“姓鄭的,你還坐在那鳥位作甚,還不來拜見李師?!”
被吼了一通過后,鄭西陂才回過神來,他到底清楚自己這掌門之位是從何而來的,雖然心有不甘,卻也只能沉著臉朝著裴奕身前的靈位深深一拜。
鄭西陂能在裴奕、儲虎兒離開過后,被公推到掌門的位置上頭,自也是有其擁躉的。
鄭西陂行禮過后,一個三角眼修士便著急得跳了出來,急切言道:“姓裴的,自上次之后,我們山都崗同道便已與你割席斷袍了,怎的你今天又帶著李師靈位來此擾亂我們重明宗掌門大典?!”
三角眼修士話才說完,胖大漢子身后的一個矮壯漢子便撲到了其身前,一把揪住三角眼修士的脖頸,噎得他周身靈力都被鎖住,莫說動作,便是連話都再不能言。
氣氛瞬時變得凝重起來,鄭西陂是場中為數不多看清了動手那人的動作的幾人之一。雖然看得清,卻比其他看不清的人還要受些震怖。
“這矮壯漢子修為不濟,這手玄功當真駭人!”鄭西陂眼中透出一股濃濃的忌憚之色,平心而論,只以尋常手段,自己怕是斗他不過,來硬的怕是有點懸了。
“重明宗第七代掌門康大寶,冒昧奉煩,奉諸君安。”
在場眾修領頭那胖大漢子面容端正,說話之時風調開爽、器彩韶澈,只這番風度當即就把鄭西陂這個披著儒士服的水鬼比了下去。
“李師出身的筑基大派當真不同,真不是自己這些人搭個草臺班子便能比得了的。”有人突地想到。
“康掌門,你與李師當年的恩怨我們這些做弟子的盡都曉得。當年李師受你師父折辱,來到我計縣山都崗,便是要斷了與你平戎縣重明宗的恩怨。
今日你來此,若是來恭賀我計縣重明宗新立,還請放了我家師弟,入席吃杯水酒,若是來尋釁滋事,我等李師門人也未必會怕了你!”
眼見對面僅寥寥數人,便壓得己方二三十人說不出話來,鄭西陂不得不硬著頭皮站了出來,冷聲言道。
鄭西陂這番話下來,多少激得在場散修有了些同心同德的意思,看向康大掌門的目光也變得生硬許多。
“鄭道友,我且問你,你這計縣重明宗,可否換個名字?”康大寶語氣淡淡,令人聽不出什么情緒來。
“不行!必須叫重明宗!”
“對,這是李師的遺志,改不得!”
“改你娘,爾母婢的!”
鄭西陂還未開口,場中散修便各個勃然大怒,這倒是遂了鄭西陂的意,旋即也硬頂著說道:“康掌門,改不得!”
“那敢問鄭道友,你憑何自稱李師叔弟子?”康大寶語氣不變,鄭西陂卻從其中聽出了些咄咄逼人的味道。
“某曾在李師門下學道多年,自然稱得上是李師弟子。”鄭西陂沉聲應道。
“我也曾在李師叔門下聽道,近十載春秋,那我稱不稱得是李師叔弟子?”
“這...”
“你可曾拜過重明宗歷代祖師?”
“你可知李師叔師承?”
“你可曾受過李師叔師戒、師訓、師教?”
“...夠了,李師本就是與你平戎縣重明宗恩斷義絕了,自不會與我等講這些!”鄭西陂惱羞成怒,當即大喝言道。
康大掌門則照舊語氣淡淡,細聲言道:“那鄭道友是說,李師叔自離開宗門后,便不當自己是重明弟子,自此欺師滅祖了是么?!”
“撲通!”場中登時有一人跪了下來,卻不是散修中的任意一人,卻是裴奕抱著李師叔靈位哭了起來:“掌門師兄,萬不可如此說吶!鄭西陂!!你這忤逆之輩,受我師無私教導,今日卻要陷我師入不得宗門祠堂,淪落成那欺師滅祖的不忠不孝之人么?!”
裴奕此言一出,剎時激得舉座嘩然。
“欺師滅祖”四個字,對于一般的修行人而言,還是有些威力的,縱算是御鬼煉僵的窮兇極惡之人,也不怎么想背。
“姓鄭的,他娘的,你這掌門還是莫做了...”
“污蔑李師,鄭西陂,你罪不容誅!”
“姓康的,你小心說話,再敢折辱我師,看我飛劍伺候。”
“這...”鄭西陂一時語塞,卻還是反唇相譏:“姓康的,你這重明掌門之位本就該是李師的,你得位不正,憑什么在這里耀武揚威的!”
“這是掌門信符,為歷代掌門親持;這是掌門云書,上有歷代掌門道印親簽;這是金絲禾穗袍,只有歷代掌門可著;這是某繼任掌門之時,門中各長老手書落筆,李師叔的名諱,也在其列。敢問諸位道友,我之得位,光明正大,名正言順,又何來不正之說。”
康大掌門此時義正言辭、聲如洪鐘,震得鄭西陂一方的散修都說不出話來。
鄭西陂剛要詭辯,便聽得康大掌門又開口言道:“我重明宗因張祖師平蠻授勛而立,曾在仙朝宗門金冊留名,不是那些沒有傳承的野狐禪。諸位道友今日若是改名還則罷了,康某人自此掉頭而去,再不相擾。可若還是想憑著與李師叔的一場緣分,執意要竊奪宗名,我等師兄弟三人,便要在此領教一番諸君的仙家妙法了!”
此話一出,有情有義,有理有據,令得山都崗諸修一方便更加寂靜了。
“娘的,這胖大漢子怎么這么會說。”有散修竊竊私語起來。
連立在康大掌門身后的儲虎兒都有些意外,本以為這位掌門是要以雷霆之勢將鄭西陂鎮壓,再解決脅從,武力收服山都崗的同道們。
卻不想只以堂皇大勢,只言片語,便壓得對面說不出話來。
儲虎兒當然知道這也是因了實力的因素,若康大掌門還像前面幾年那樣是個練氣四層的賣貨郎,也敢在這里侃侃而談,自己這些老伙計不將他生吞活剝了才怪呢?
同樣的,若是自己這方有個筑基真修在場,康大寶的道理再硬,也沒有筑基的拳頭硬,說什么都是無用。
鄭西陂耳聽議論四起,在場眾修卻沒有動手的意思,心道不好,正要再言挽回頹勢,儲虎兒這時候卻發言了。
“諸兄弟且聽我言,康掌門今日特許開恩,念在我等山都崗同道都還感懷李師教化。若是大家將來還想列在李師門下,先可加入重明坊市緝盜所,為宗門效力,待遇等同宗門外事弟子。翌日立功,便可立功拜過祖師,正式立于李師門下。
若是不愿,那便好說好散,只是此后再不能對外稱自己是李師門人,更不可說自己是重明弟子。”
“好生霸道!”
“憑什么呢?!”
“我就是李師弟子,任誰也改不了的!”
山都崗眾修登時鼓噪起來,鄭西陂還未來得及得意,便又聽得儲虎兒揚聲言道:“練氣初期年俸七塊靈石、練氣中期年俸十三塊,過時不候、未必全取、還請自慮!”
此言一出,還未待眾修反應,鄭西陂便當即變色,心中了然:“大勢已去!”
(本章第二段被審核修改了所以讀起來有些奇怪,請大家見諒。括號里頭的字不會算錢的,大家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