娑竭龍王下界回來后,將雨師神所言一一告知眾人,帝釋天只得嘆息道:“天罰森嚴,實不可犯。”
但片刻后帝釋天又道:“不過也無妨,罰的是整個尼娑城,就看天啟王和金輪王誰能扛得住了。”
鬼子母神發出了自己的疑問,道:“難道我們不能暗助金輪王一臂之力嗎?”
帝釋天看向了鬼子母神,“你的意思是?”
鬼子母神笑道:“我們用法力從別的地方運水過來。”
眾人聽到這話一時默然,似乎正在思考什么,不知過了多久,密跡金剛開口道:“我認為鬼子母神言之有理,我們從別的地方運水過來,幫助金輪王國內緩解旱災,澆灌土地。”
散脂大將和一眾諸天也都認為可行,然后眾人將目光看向了帝釋天。
帝釋天捏了捏下巴,做沉思之狀,須臾之后便說道:“這件事可以去做,但用什么裝水呢?”
密跡金剛此時開口說道:“裝水倒是簡單。”
眾人扭頭看去,只見密跡金剛從袖中取出一只青陽葫蘆,說道:“此葫蘆可裝一河之水。”
帝釋天微微頷首,說道:“那這件事就由持金剛尊者你去做了。”
“好。”密跡金剛點點頭,然后起身拜辭離去。
密跡金剛出了神龕精舍,一路飛到千里外的善元江邊,看著奔騰浩蕩的江水,他當即將那青陽葫蘆取了出來。
隨后密跡金剛將青陽葫蘆朝向善元江,口中輕呼一聲:“收。”
頃刻間善元江水騰空而起,化作一條水柱飛入了青陽葫蘆之中。
與此同時,整個善元江的水量在迅速下降,很快水位便下降了三分之一。
見此情形,密跡金剛當即收了青陽葫蘆,這三分之一的江水應該足夠金輪王下面的百姓度過旱災了,總不能真將善元江水抽干吧,那可就造大孽了。
卻說善元江水府之內,因密跡金剛收了大量江水去,導致善元江中水位大降,生靈躁動不安。
善元江龍王敖遵察覺此異變后大為駭然,急忙出府沿江查看。
當他來到密跡金剛所在的位置后,發現他收了葫蘆正要離去。
敖遵立刻飛身上前,朝密跡金剛喝道:“站住。”
正要駕云而去的密跡金剛回過身來看向敖遵,待敖遵看清密跡金剛的形容,頓時大吃一驚,道:“我乃善元江龍王敖遵,你是佛門哪位尊者?”
密跡金剛雙手合十,朝敖遵躬身一禮道:“貧僧乃佛門第七諸天密跡金剛,見過神君。”
敖遵聞言面容一肅,問道:“敢問尊者,方才善元江水位大降,尊者方才既在江邊行走,可知是何原因?”
密跡金剛聞言道:“好叫神君知曉,毗嚴國尼娑城遭逢大旱,百姓無水可用,未免釀成災禍,貧僧特來善元江中取水前往救助。”
敖遵聞聽此言,眉頭微微一皺,說道:“尊者,雨部不久前已下來詔書,尼娑城正受天罰,尊者這樣做是不對的。”
密跡金剛道:“多謝神君提醒,但生靈遭難,貧僧豈能袖手旁觀?神君且容貧僧先去,事后若有任何責難,貧僧一力承擔。”
敖遵馬上拿出一張白紙,說道:“那就請尊者過來畫個押。”
密跡金剛見狀,直接腳踏祥光破空而去,“待救了尼娑城百姓,貧僧自來畫押。”
敖遵看著離去的密跡金剛,急忙想要去追,但只因他在陸地上速度極慢,追了片刻便丟失了密跡金剛蹤跡,不得已只能返回水府。
此時水府龜丞相走了過來,朝敖遵問道:“龍王,可查出了水位下降的原因。”
敖遵說道:“是佛門二十諸天之一的密跡金剛,用一只寶葫蘆收了一些水去。”
龜丞相聽到這話臉色一變,說道:“這可不好,善元江水隨天雨而變化,自有定數,今被收走一部份,那必有一段沿江生靈少了這部分,若是釀成災禍,這罪責可就在龍王你的身上。”
敖遵一聽這話立刻站起身來,說道:“你說得對,我不能幫他們背黑鍋。”
說到這里,敖遵立刻來到了水府專設的‘大司命殿’。
自莊衍受封‘人間福德大司命’后,人間各級神府都設有‘人間福德大司命神位’,以方便隨時奏事。
敖遵來到大司命殿后,立刻上前寫了奏本,然后上前敬香焚化。
不久后,虎先鋒便急匆匆趕到了廣蘆山中,看到前方山頭一片瑞氣所在,便急忙按住云頭落了下去。
“真君。”虎先鋒上前朝莊衍躬身一拜道:“屬下奉命而來,請真君吩咐。”
莊衍正在廣蘆山神的陪同下視察整個廣蘆山脈,見到虎先鋒到來,當即笑著說道:“平身。”
“謝真君。”虎先鋒拜謝平身而起,然后就看到莊衍遞過來一道奏本。
“這是善元江龍王敖遵的奏本,你去處理一下這件事。”莊衍說道。
虎先鋒接過奏本仔細看了一眼,旋即問道:“真君,密跡金剛這么做是否觸犯了天律?”
莊衍笑道:“他們是想鉆天律的空子,但天罰既然叫天罰,肯定不能讓他們這么鉆空子。”
虎先鋒立刻會意,當場朝莊衍說道:“真君放心,屬下知道怎么做了。”
說罷,虎先鋒拜辭莊衍,轉身駕云而起,不多時便來到了尼娑城南郊外的山林中。
他先脫掉仙官袍服,換上一身粗布衣衫,又收斂了氣機,變作一個老實敦厚的農家漢子,然后才走出了山林。
此時南郊外的農田中,百姓們已接到金輪王的詔令,說有佛門菩薩顯圣降下甘霖,讓他們去南護城河旁準備引水。
故而無數百姓蜂擁而至,全部來到了南護城河邊,家家戶戶準備好引水器具準備引水。
這時虎先鋒擠了進來,他沿著干枯的護城河左右眺望,不知過了多久,天空突然降下一道佛光,下一刻密跡金剛從佛光中顯出身形。
看到菩薩顯圣,河道沿岸的百姓立刻跪了下來,朝著密跡金剛頂禮膜拜。
就連金輪王和文武大臣、武將兵士都跪了下去,只有一個人不跪,自然就是虎先鋒。
虎先鋒目光直直望著密跡金剛,看到他拿出青陽葫蘆,二話不說飛縱而起,一個眨眼就來到了密跡金剛面前。
密跡金剛大驚,急忙便要將青陽葫蘆收起,虎先鋒抬起一腳踹在密跡金剛臉上,密跡金剛悶哼一聲便倒飛出去數百丈。
在密跡金剛倒飛出去的一瞬間,虎先鋒伸手去奪青陽葫蘆,但奈何密跡金剛警惕心太重,將那青陽葫蘆抱得死死的,虎先鋒奪葫蘆失敗,連忙使出了‘驚神咆’。
一瞬間虎先鋒身后虎相發出驚天咆哮,震駭神魂,密跡金剛神魂一滯,身上佛光一散,整個人直接從天上掉落下去。
虎先鋒此時趁機欺身而上,伸手便將青陽葫蘆抓在手中。
但卻不料整個人突然撞進一片軟玉溫香的懷抱之中,虎先鋒渾身一顫,隨后一個激靈抬起頭來,卻見自己居然撞進了一個美貌溫柔的女子懷中。
而那女子面帶慈母般的微笑,伸出雙臂將虎先鋒攬在懷里,口中如唱搖籃曲一般說道:“孩子,讓母親抱抱。”
虎先鋒精神剎那間萎靡,瞳孔散開,面容呆滯,如同嬰兒一般依靠在了女子懷中。
這女子正是那鬼子母神,她用神通將虎先鋒惑住后,娑竭龍王飛快上前去從虎先鋒手中搶奪青陽葫蘆。
倒說這不搶還好,一搶葫蘆不知怎地,虎先鋒卻驟然驚醒了過來,臉上神容恢復,直接一個頭槌撞在了鬼子母神胸前。
鬼子母神慘叫一聲松開虎先鋒倒飛了出去,被后來的散脂大將接住后臉色蒼白,雙手按著胸口不斷輕微揉撫,疼的齜牙咧嘴。
虎先鋒看著眼前搶奪青陽葫蘆的娑竭龍王,直接又使出了‘懾群靈’。
只見虎先鋒周身神光一閃,洶洶氣焰威凌十方,震懾群靈,娑竭龍王渾身一僵,隨后雙眼發直,直愣愣朝著下方栽落。
但無論是先前的密跡金剛還是娑竭龍王,在墜落之后都被一道佛光接住。
片刻后帝釋天也顯出身形,正是他接住了密跡金剛和娑竭龍王。
“阿彌陀佛。”帝釋天雙手合十,然后看著虎先鋒道:“敢問道友是何方大德?為何要與我佛門過不去?”
虎先鋒道:“你不要問,我此來只為了這葫蘆中的半江水,尼娑城干旱乃是天罰,你等為何要強行逆天而為?”
聽到這話,帝釋天等人臉色一變,他們原本以為虎先鋒是婆羅門教那邊的人,聽這口氣似乎更像是天庭的人?
想到這里,帝釋天語氣緩和了許多,只聽他再次問道:“敢問道友是天庭哪位神君?”
虎先鋒道:“都說了不要多問,問的那么清楚,日后見面豈不尷尬?”
說著虎先鋒朝鬼子母神瞥了一眼,見她胸前又鼓了幾分,看來被自己撞的不輕,活該,誰讓她不分好歹胡亂抱自己的,這要被老婆蘭兒看見還得了?
“不會。”帝釋天道:“既是天庭神君,自當問個清楚。”
虎先鋒眼神中閃過一道警惕之色,“難道是想以后趁機報復,暗中下毒手?”
“呃”帝釋天愣住了。
虎先鋒抬手一壓,說道:“好了,不說這些了,這青陽葫蘆我先拿走,等尼娑城天罰解除之后再還給你們。我也勸你們不要自作聰明,總是想鉆天法的空子,言盡于此,告辭。”
說罷,虎先鋒將青陽葫蘆收入袖中,抱拳一禮后便轉身欲走。
帝釋天見狀,急忙喊道:“道友且慢。”說著便手結法印,然后伸出右手朝虎先鋒頭頂按去。
下一刻天穹之上立時出現了一只巨大的金光佛手,那佛手轟然而下,勢破長空,徑直朝著虎先鋒鎮壓下來。
虎先鋒身體轟然一沉,腳下的云光也在這恐怖的力量之下散去。
但虎先鋒巋然不懼,直接翻手取出天孽刀,一刀劈將上去,只見長空之上青紅刀芒一爍,隨后那金光佛手直接被劈成兩半,轟然炸開。
“哎喲!”帝釋天驚叫一聲,他自己的右手在那佛手炸開的一瞬間也爆起一團血霧,隨后整個右掌直接豎著從中間裂開,一時間鮮血淋漓,血肉外翻,白骨森森。
虎先鋒回頭‘嘿嘿’一笑,然后收了天孽刀破空而去。
帝釋天疼的齜牙咧嘴,滿頭大汗,吸著涼氣朝身邊眾人說道:“天孽刀,那廝是靈臺山神虎大。”
眾人一聽也是大驚,立馬明白過來這肯定是莊衍所授意,想不到靈臺真君這么快就得知了他們的籌劃并做出了反應。
“先回去吧,從長計議。”帝釋天忍痛說道。
于是本來準備顯圣降水,給信眾們大秀一把的諸位諸天天王,就這樣黯然退去,還在信眾們面前現了大眼,可以說是十分恥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