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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豈能郁郁而久居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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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三看書,太一道果!

  “嘖嘖嘖。”

  皇城朱雀樓內,長公主坐在主座上,時不時看看左邊的天璇,又時不時看看坐在天璇下首的姜離,嘴里嘖嘖有聲。

  “尊師重道,一片孝心啊?”

  她看向姜離。

  “嘲諷本宮老牛吃嫩草嘲諷了整整二十七年零七個月,結果自己也吃上了。”

  她又看向天璇,戲謔說道。

  自從讓風滿樓給這師徒兩牽上紅線,長公主日等夜等,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原本還以為這兩位還沒走到那一步,畢竟天璇都守身如玉那么多年了,可現在看來,到底還是自己看錯了天璇。這都吃干抹凈了,還以為她只是發乎情,止乎禮呢。

  面對長公主的調笑,姜離眼觀鼻,鼻觀心,一副與我無關的模樣。這個時候只要保持安靜,看兩個女人互撕就行了。

  于是,姜離安靜吃瓜。

  而天璇則是一派平靜。

  此時她沒戴面紗,露出了端麗的容顏,欺霜賽雪的臉上還帶著一股經過滋潤的風情,比起過往少了幾分清冷。一身幽藍華裳,恍如盛開的海棠。

  “你倒是記得清楚,”天璇慢條斯理地道,“想必是等這一天等很久了吧?”

  沒有惱羞成怒,也不是故作鎮定,仿佛長公主的嘲諷和謔笑都如迎面春風般,不足掛齒。

  這種應對,反倒叫出言嘲諷的長公主心生惱意,有種全力出拳卻打在棉花上的憋屈感,大有種吐血的郁悶。

  我在嘲諷你啊,你這么云淡風輕是什么意思?

  “你就不想知道本宮為何能確定你們師徒有一腿嗎?”

  情急之下,長公主的言語都有些變了,直接就說“有一腿”。

  “牽紅線嗎?本宮知道,”天璇淡聲說道,“本宮還曾經親手斷了那條紅線,沒想到最終還是和這逆徒走在了一起。”

  長公主氣血上涌,更覺憋悶。

  她脫口而出:“你就不氣惱?”

  “氣惱什么?氣惱你算計本宮?還是氣惱你嘲笑本宮老牛吃嫩草?”天璇云淡風輕,“伱錯了,本宮非但不會氣惱你的所作所為,反倒會感謝你。要不是你,本宮也不會得到這么個能陪伴終生的人。”

  “本宮不信!”長公主滿臉不信之色。

  多年以來的憋屈今日終要洗刷,天璇吃的嫩草比風滿樓還要嫩得多,并且還是師徒關系,兩相比較起來,長公主自覺乃是壓倒性的優勢,定要將多年的苦水都給發泄出來。

  結果就這?

  你不該氣急,不該惱到面紅耳赤,甚至還要大打出手嗎?

  可事實就是如此,天璇就是一點都不見惱色,甚至還要謝謝長公主。

  “呵。”

  天璇一聲輕笑,終于有了表情,卻是玩味之色。只見她看著長公主,饒有興趣地道:“你以為本宮會怕被人說老牛吃嫩草?要不是姜離和青玥情投意合,你猜本宮會不會搶人。要不是青玥是本宮徒弟,又是本宮一手養大的,她現在連口湯都不會喝到。”

  “本宮不將這段關系公之于眾,不是因為師徒關系,僅僅是因為姜離要和青玥成婚而已。”

  換言之,如果和姜離成婚的不是公孫青玥,天璇就會讓那個人選變成自己。

  既然認定了這個人,那就要想方設法地去得到,而不是忌憚于名聲等虛物而卻步不前。

  身為女子,天璇的性子在某方面卻是比任何男子都要霸道。

  長公主聽到這里,忍不住緊咬銀牙。她知道,自己的打算非但沒成功,反倒是真真正正地幫到了天璇。

  發現這一點,長公主一聲輕嘆,道:“難怪當年父皇認為公孫家也許能在你手中壓過皇室。”

  斗了這么多年,長公主終于發現,在氣魄和心性上,自己明顯不如天璇。這些年,輸得不冤。

  “可惜,本宮當年還是輸給了公孫棄,公孫家也到底沒有壓過皇室。”天璇亦是發出嘆息。

  本該是由她來繼任掌門之位,卻遭公孫棄半道截胡。天璇之所以要外掛道果,除了要讓自己成為不受限制的三品戰力以外,也是為提防天君公孫棄而刻意隱藏實力。

  公孫家也是因為天君和天璇的內斗,開始止步不前,追趕皇室都追趕不上,別說壓過一頭了。

  ‘等等!’

  長公主突然想到一件事。

  ——那就是這些年來,雙方多數時間斗得旗鼓相當,難不成都是天璇在讓她?

  天璇一直在故意藏拙,以提防天君,那么有沒有一種可能,她的藏拙方式就是故意和長公主斗得旗鼓相當,以此來讓天君以為她和長公主一個層次。

  長公主:“”

  長公主突然發現,她可能成計量單位了。

  精致的玉容頓時浮現出騰騰煞氣,鳳眉豎起,眉宇間滿是凌厲。

  而天璇見狀,露出了個絕麗的笑容,施施然站起,道:“不出兩日,本宮就要與陰律司做過一場,屆時還需要陵光你來穩住朝局,切記切記。徒兒,走吧。”

  她帶著姜離干脆離開,只留下長公主一個人在樓閣內自省。

  當朱雀樓的門戶在背后關上的瞬間,姜離敏銳察覺到激增的熱量,整個皇城都像是提前進入了夏季。

  “我猜,她現在肯定氣壞了。”天璇對著姜離笑道。

  “師傅高見。”

  姜離豎起大拇指。

  什么非但不氣惱,反倒還要謝謝你,這報復現在不就來了嗎?

  天璇也許是真的沒氣惱,但她絕對不是要謝謝長公主。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就讓長公主察覺自己可能成為計量單位了,自己氣到了自己。

  只能說長公主的猜想沒錯,天璇早就摸透了她的心思,這么多年來,她一直是在讓著長公主的。

  ‘老妖精還是段位高啊。’姜離不由在心中感慨。

  哪怕是在師門窩里斗中,天璇也是站在食物鏈的上層,姜離能夠偶爾坑到她,但多數時候還是要假手公孫青玥,算是兩人聯手才算是能和天璇斗一斗。

  “怕了?”

  天璇像是能讀心般,笑盈盈地看著姜離,“知道為師的厲害了,今后就給我老實點,讓你左擁右抱就已經是寬容了,敢沾花惹草,為師就要執行家法了。”

  話音落下,就似一縷陰風吹拂過去,讓姜離油然生出一股寒意。

就如天璇之前所言,她不搶人,是因為和姜離情投意合的是公孫青玥,要是換做別人  姜離猛然發現,原來那番話不只是說給長公主聽的,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壞了,我成猴子了。’

  這是殺雞儆猴,敲山震虎啊。

  說得更深點,這就是分出家庭地位的開端。

  經過昨夜那么一場大戰,師徒三人算是坦誠相見了,在無形之間,也到決定家庭地位的時候了。

  而從當下看來,天璇似乎有效仿長公主的意思。

  一想到自己成了風滿樓那個跪火蓮的龍王贅婿,姜離就是一個激靈。

  絕對不要跪火蓮!

  “師傅說的是哪里話,徒兒向來是一心一意,哪會理會那些狂蜂浪蝶。”

  說著,姜離的右手就悄然環上天璇的柳腰。、

  “一心一意?”

  “一心對師傅,一意對師姐。”

  “你就是這么個一心一意法?”

  天璇也是被逗笑了,她一手按在了腰間,抓住了那只亂動的爪子,眸光如水,吐氣如蘭,“怎么?區區贅婿還想做主?”

  一看姜離這動作,天璇就知道逆徒領會了自己的意思,并且不甘于像風滿樓一樣,處于家庭地位的最底層。

  爪子被按住了還不老實,慢慢活動,隔著衣裳輕輕摩挲。

  “哈,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間,豈能郁郁而久居人下。”

  姜離哈哈一笑,貼了上去。

  論心思,姜離自然是不怵天璇的,可那樣未免不太爽利,且太過耗費時間。為了能夠盡早做到家宅安寧,好報效國朝,擔當起大周的九州八十一郡,姜離打算快刀斬亂麻,以棍棒降服老妖精。

  眼看著那不老實的爪子抓住了腰間玉帶,雙臂環住身子,天璇不由得身子一緊。

  “逆徒,這里可是皇城!”

  剛剛才出朱雀樓,這逆徒難不成想要反了天了。

  好在姜離沒打算挑戰天璇的底線,只見遁甲排列,空間波動,兩人同時沒入了漣漪之中,挪移到皇城之外。

  沒了天子坐鎮,皇城的防護也是大大下降,以致于連空間挪移都能起效。

  眼前光影閃爍,轉眼間就已是到了上城區天璇的府邸前,前方就是昨晚過夜的玉樓。

  發現已經回到了玉樓,知曉逆徒終究沒有膽大包天到逾越自己的底線,天璇心頭一松,被姜離抓住了機會,解開了玉帶。

  二人耳鬢廝磨,轉著圈兒撞入了玉樓的大門。

  樓內公孫青玥察覺到動靜,剛剛從二樓走下,迎面就見到師徒兩那糾纏勁,不由輕啐一口,道:“春天到了,師父你也發春了是吧,門都還沒進,就急成這樣子。”

  天璇聞言,嗔道:“你個胳膊肘往外拐的,分明就是這逆徒又開始欺師了,你光說為師有什么誒誒誒——”

  天璇的身子突然騰起,雙足離地,讓她忍不住驚叫。

  明明平日里騰空飛行,甚至牽引星辰之力都不見慌張,盡顯飄搖出塵,此刻卻是少見的有了慌意。

  因為,她看起來是被抱起來的,實際上卻是坐著某個物事,被撐了起來。

  劍氣乍現,裂帛之聲響起,裙擺飛揚,一雙穿著珍珠色繡鞋的玉足在半空亂踢。

  然后,裙擺落下,天璇的身子也是向下一沉。

  公孫青玥見狀,臉色羞紅,卻忍不住瞪大一雙明眸,死死地盯著姜離和天璇。

  而天璇則是滿臉的紅霞,又羞又惱,先前長公主費盡心思都破不了她的防,此刻卻是一副慌張氣惱的模樣。

  “姜離!逆——徒——”

  天璇高聲尖叫。

  反了天了,當真是反了天了,欺師滅祖的逆徒,犯上噬主的贅婿,簡直是膽大妄為,色膽包天!

  “師傅,這也是為了修行,我們需要提前出手,先發制人,就必須盡快增長我的實力。師傅,我要你助我修行。”

  姜離說著自己都不信的話,就維持著這樣的姿勢快步上樓。

  “逆——徒——”

  “逆徒!”

  “逆——”

  如同被利刃貫穿的天鵝,高高昂起脖頸,發出垂死般的長鳴,又突然垂下,“——徒!”

  只是從一樓走到二樓,姜離的應對措施就已經初見成效。

  “逆徒!你”

  天璇回過氣來,還欲再叫喚,卻不想公孫青玥迎了上來,堵住了話語。

  逆徒和孽徒,兩個不孝徒弟這是聯合起來了。

  不過單憑如此,還不足以讓老妖精屈服。

  很快,風云再起,明明是青天白日,卻像是下了一場大雨,雨聲連綿不絕,繞梁不息。

  傍晚時,當真下了一場雨,雨聲和“雨聲”混雜,似雨打芭蕉,聲聲相應,越發悅耳。

  以三人的實力,早就能做到辟谷,也就無需進食,如是胡天胡地的,又從傍晚到第二日凌晨。

  天明時分,曦光破曉,卻無不見大日,樓外還在飄搖著雨絲。

  姜離打開窗門,讓內外空氣流通,清新和渾濁兩股空氣交互,沖淡了濃郁的氣味。

  他就披著一襲白袍,赤腳站著,先是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然后張開嘴巴,一尊小小的鼎器從嘴中緩緩飛出。

  正是神農鼎!

  姜離此時周身都充盈著陰陽之氣,體內的九大氣海以九宮八卦之勢運轉,煉化陰陽,運轉玄功。

  雖然初始目的不純,但姜離確實是通過這場大戰醞釀出了陰陽之氣,此時他祭出神農鼎,正是要借助鼎內的太陽真火煉化陰陽,乃至于以真火鍛身。

  神農鼎一直有鍛身之能,只要承受得起太陽真火的錘煉。過去姜離一直自覺不足,有所顧忌,直到現在,他估摸著火候已到,也該徹底利用起神農鼎的功效了。

  天眼大開,神念如流星般投入神農鼎,沛然炎能霎時包圍了神念,哪怕非是肉身,姜離也能夠感受到那股至極的熱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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