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文士自稱韓廣仲,很是健談,一路上和馬陸聊了不少青州的風土人情。
他涉獵頗廣,上到琴棋書畫,下到蹴鞠驢球都能說的頭頭是道,甚至還知道許多武林中的奇聞軼事。
馬陸也趁著這個機會向他請教了一些問題,其中就包括他目前最關心的這個位面的食材來源。
畢竟他不可能每次都這么好運,碰上鏢局押運藥材,然后人都死完了便宜他的事情。
“咦,你一個江湖中人,連秘藥從哪兒來都不知道嗎?”
韓廣仲望向馬陸的目光愈發古怪,“罷了,閑來無事,我便與你說道說道吧。
“咱們大乾朝地大物博,很多山野菏澤中都生有秘藥,運氣好就能找到,其中不乏極其稀有的珍種,一株便可抵紋銀萬兩。
“每隔一段時間都會有這樣的幸運兒,憑著一株秘藥一夜暴富,從此買田置地,衣食無憂。還有一些人專門往那些人跡罕至的深山老林里鉆,不顧毒瘴猛獸,就是為了尋找珍惜秘藥。
“這些人一般被人稱作尋藥客,尋藥客大都是亡命之徒,不僅要與天斗,還要與人斗,每次有價值連城的秘藥現世,背后往往都藏著許多條人命。”
聽到這話一旁埋頭誦經的和尚也雙手合十,道了聲阿彌陀佛。
韓廣仲接著道,“不過野外的秘藥畢竟稀少,遠遠無法滿足江湖中人修煉武學的需要。而且這些武林高手們天天練功打牌的就已經很忙的了,大部分人也沒空再去往山里鉆。
“于是便有人嘗試著自己栽種這些秘藥,只是成功之后卻又難免會引來旁人的覬覦,于是他便廣開山門,招收弟子,保護那些秘藥,這便是武林門派的由來了。
“如今江湖之中大大小小的勢力,基本都有栽種秘藥,除了滿足門下弟子的日常修煉外,多余的還能拿出去售賣或者換取其他需要的秘藥。
“而那些名門大派,武林世家為了種植秘藥,往往也都占據著名山大川,手里還掌握有配合本門武功修煉的稀有秘藥。
“這樣即便一不小心門派武學泄露出去,沒有相應的秘藥,其他人拿到武功秘籍也練不成。”
“嗯,除了上面我說的兩種來源,西域諸國也有一些獨特的秘藥,被商隊帶到中原售賣,是他們的重要經濟來源。
“至于那些自己沒有山門,沒法栽種秘藥的小門小派,想要修煉就只能拿銀子去買那些大門派種出的秘藥了,例如百草門就是專門做秘藥生意的門派。
“他們的藥鋪遍布大乾各地,既收也賣秘藥,價格還算公允,只是秘藥本身價值不凡,一株最便宜的秘藥也得上百文錢,不是尋常人家能負擔的起的。”
聽韓廣仲說完秘藥,馬陸又跟他打聽起天龍門來。
“天龍門是最近幾年青州武林突然冒出的一個新門派,發展的卻很猛,短短不到十年時間,便擁有數萬幫眾。
“門主歷天龍武功不俗,據說曾和正氣書院的宋堂長打過牌,兩人不分勝負,還因此結為好友。
“但他來歷頗為神秘,平日里神龍見尾不見首,哪怕是在門內幫眾面前都極少顯露真身,當世知道他身份的人不超過一只手。”
韓廣仲頓了頓,“另外我聽說丐幫的人與天龍門似乎不甚對付。”
“為什么?”
“歷天龍創立天龍門,不問出身,不究過往,招收了一大群武林豪杰,其中難免魚龍混雜,與丐幫弟子多有摩擦,另外丐幫的勢力雖然遍布天下,但青州卻是總舵所在。
“如今臥榻之側忽又多出一人來,難免心中不爽,好在前任幫主鄧有臺與歷天龍兩人都很克制,約束門下弟子,這才沒有起了沖突。
“然而如今鄧有臺已死,新任幫主卻是不知打算以何種態度對待歷天龍和他的天龍幫,青州武林,怕是又要不安寧嘍。”
韓廣仲發出一聲嘆息,不過很快話鋒一轉,又笑道,“不過這種事情和我們這些尋常百姓也沒什么關系,倒是馬少俠你,此去禹昌縣可莫要卷入這兩大幫派的爭斗之中。”
“多謝韓老哥的提醒。”馬陸道謝,兩人之后又隨便閑聊了幾句。
眼看快到禹昌縣外,韓廣仲卻是突發雅興,提前下車,跑去憑吊附近一處古跡了。
馬陸則隨商隊順利抵達南門,下了馬車,牽回自己的馱馬,卻沒瞧見顧青衣的影子。
就在馬陸尋思著顧青衣是不是遭遇了什么意外時,卻發現人群中有人正鬼鬼祟祟的在偷看他。
那是個十二三歲上下的小童,長得挺機靈的,見馬陸看過來,他先是一低頭,接著又抬頭,然后再低頭,揉了揉眼睛。
再抬頭的時候馬陸已經來到了他的身前,沖他道,“看什么呢?讓我也看看。”
不等那小童答話,馬陸已經搶過了他手上那張紙。
只見上面畫著個騎馬佩劍的小人,寥寥數筆,一人一馬便躍然紙上,而馬上那人的面龐和馬陸卻是有著七分相似。
“這畫是誰給你的?”馬陸問那小童。
然而小童沒有回答,反問道,“是馬少俠嗎?”
“沒錯,是我。”
聽他這么回答少年松了口氣,“有人雇我在這兒等您,您快隨我來吧,馬少俠。”
“等會兒,”馬陸卻沒跟他一起走,“雇你的人是誰,叫什么名字?”
“這…我也不知道。”那小童道,“他只說是您的朋友,和您在南門有約。”
聽到后半句話,馬陸便知差使這小童的人應該就是顧青衣無疑了。
只是不知道她為什么搞得這么神秘兮兮,難不成是在城里碰上了什么仇家。
馬陸一邊想著一邊和那小童向醉雁樓走去,后者把他領到門口,便又一溜煙跑沒影了。
隨后馬陸報明身份,自有酒樓小二領著他上了二樓一間雅座。
馬陸進門后果然看到顧青衣坐在窗邊,只是她如今卻是又換了一身衣服,看起來像是個富家鄉紳,下巴上還粘了幾縷胡須。
不過看到馬陸后她還是很高興,“馬兄,你的事情辦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