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暗,潮濕…
漆黑的隧道之中傳來一陣沉悶卻又井而有序的腳步聲。
隨著腳步聲逐漸的接近,獨眼,獨臂,身上被刻下封印術,并且被沉重的枷鎖束縛住的老人抬起了頭。
那僅剩的獨眼之中,即便借助墻壁上昏暗而閃動的燭火也能夠看見那眸中隱藏的陰翳,偏執。
“呵…”
“呵…”
志村團藏艱難的抬起頭看著來人,嘴角勾起一抹瘋狂而又激動的冷笑。
“五代…五代火影,大駕光臨,真可謂是蓬蓽生輝!”
不過區區一句話,這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卻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訴說出來。
這是因為面對實力高強的重刑犯,在禁錮對方查克拉和身體的同時,獄卒也只會安排極其有限的食物。
只需要確保對方不死,這就足夠了。
不僅僅是為了防止罪犯逃脫,也是要防止罪犯自盡。
“志村團藏,好久不見。”
在墻壁火把上的照耀下,小櫻的面容浮現了出來。
“呵…呵…”
“火影大人是特地來嘲諷我這個失敗者嗎?”
“如果僅僅如此的話…”
“那…火影的格局…也未免太…”
老人喘著粗氣,用盡全身的力量讓自己的聲音不顯得那么虛弱。
但是對方此刻的模樣再怎么彰顯自己的弟子強硬,在這一位火影的眼中都與小丑無異。
“你以為所有人都是你嗎?”
火影平靜的注視著眼前氣喘吁吁的老人。
“我過來,只是為了告訴你一件事情。”
“老頭子死了。”
火影的話語落了下去,這片昏暗的空間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日斬…他死了?”
“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志村團藏先是一陣疑惑,仿佛是在質疑眼前之人的話語。
但是一想到眼前之人是那位自己一輩子的摯友與敵人的關門弟子,絕不會拿猿飛日斬的死活開玩笑。
念及此刻,志村團藏忍不住笑了起來。
從一開始的輕笑,愈發的瘋狂。
如同一個瘋子。
志村團藏笑的很瘋狂,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笑的眼淚都出來了。
志村團藏想要抹去眼角笑出來的淚水,但是僅剩的獨臂被鎖鏈禁錮住,他無法擦拭眼角笑出來的淚水。
火影平靜注視著眼前這個狀若瘋魔的老人。
“日斬!”
“日斬啊!”
“想不到,這一次我贏了你!”
“在能活這件事上!”
“哈哈哈哈哈哈!”
“咳咳咳…咳咳!”
許是笑的太過瘋狂,志村團藏忍不住咳嗽了起來。
如同一個得了哮喘的病人,他的胸口劇烈的起伏,他的咳嗽聲沉重而又長久。
不知過了多久,志村團藏終于緩了過來。
“所以呢,你特地過來僅僅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嗎?”
志村團藏抬起頭,眼神陰翳而又凌厲的看著眼前將自己從那高高在上的火影寶座上推到如今這幅局面的少女。
“老頭子當了一輩子火影,朋友沒有幾個。”
“炎老頭雖然辦事穩重,和老頭子相處的不錯。”
“但是為人卻相當不錯。”
“轉寢小春那個老太婆雖然有些讓我討厭,但是卻還有些用。”
“思來想去,好像只有你能和老頭子平等相待,而且你們作為一輩子的老對手,老朋友。”
“若是有你的陪伴,老頭子的黃泉路,大概也不會孤單了。”
火影輕輕的訴說著,其中意思志村團藏自然了解。
“呵呵,猿飛日斬倒是收了一個好徒弟。”
“就連黃泉路都給他想好了。”
志村團藏看著眼前面色平靜的春野櫻冷笑出聲。
“做弟子的,自然是要為師父考慮周到的。”
面對志村團藏的嘲諷,春野櫻面色平靜。
“呵…”
志村團藏微微低下頭去,讓眼前的少女無法看到他的眸子。
而此刻,紫發的暗部已然出現在了這漆黑的隧道之中,默默的站在了火影的身后。
卯月夕顏雙手托著托盤,托盤上有著一壺清酒。
“酒嗎…”
“好。”
抬起頭,志村團藏的目光落在了那一壺酒上。
“還愣著做什么,還不給老夫解開!”
此時此刻,志村團藏看著眼前的火影晃了晃身上的鎖鏈。
“莫非你還能喂老夫喝酒不成?”
面對志村團藏的嘲諷,火影冷笑一聲,不見火影有什么動作,只是好似看到了火影的翠眸中金光一閃,那釘在墻壁中的沉重鎖鏈伴隨著一聲輕響直接斷裂開來。
志村團藏見此一幕,眼神微微一凜。
即便此刻身上被刻下封印,但是他幾十年的眼光卻是封印不住的。
好強的查克拉,好強的查克拉控制技術。
利用自身強悍無比的查克拉和精妙無比的查克拉控制瞬間對這一道重鎖展開破壞。
雖然這鎖鏈不過是一個死物,但要知道對方可是隔空施展…
此時此刻,即便志村團藏再不服氣,面對這一手只能是甘拜下風。
“還不快把酒呈上來!”
志村團藏只是看了一眼斷裂的鎖鏈,然后席地而坐,看向端著酒壺的卯月夕陽呵斥道。
卯月夕陽沒有多廢話,只是走到志村團藏身前,將手中托盤放在志村團藏的面前,然后又重新默默的站在了火影的身后。
志村團藏僅剩的獨臂拿起面前的酒壺,然后用嘴直接咬下了酒塞,一口吐到旁邊。
默默的看著手中的酒壺,伴隨著酒塞的離去,志村團藏已經聞到了那壺中傳來的酒香。
“在這臨死之前,老夫求你辦件事。”
春野櫻平靜的注視著眼前的老人。
“說。”
“不管你把老夫埋在哪里,老夫只有一個要求。”
“火葬。”
“然后把老夫的骨灰,拿出一縷放在日斬的碑前,讓我見猴子最后一面,至于其他的,隨你扔到哪。”
小櫻有些意外的看著眼前的老人,然后微微頷首道:
“可以,我會把你安葬在老頭子的隔壁。”
顯然,三年前那一場的木葉崩壞計劃,大蛇丸改良的穢土轉生給這個家伙提了個醒。
若是不想靈魂被生者打攪,那么只有徹底毀掉身體,才能得享長眠。
“如此…”
“那老夫也算是…”
志村團藏聽著眼前之人的話語,有些想說‘無憾’,但是一想到眼前之人是親手造就自己如今這幅局面的始作俑者,又閉上了嘴。
失笑的搖了搖頭,志村團藏不再言語,只是仰起了頭,將手中滿滿一壺酒一飲而盡。
感受著口中那清冽的酒水化作一道暖流進入身體,志村團藏將空空如也的酒壺輕輕的放在了托盤之中。
在這生命的最后一刻,志村團藏不禁回憶往昔。
他的思緒飄到了幾十年前。
那時候面對金角銀角部隊追殺的千手扉間問他的六位弟子。
誰愿舍命斷后,為其他人爭取一線生機?
面對生死,他猶豫了。
但是也正因為這猶豫的片刻,火影之位與他失之交臂。
他志村團藏自從認識猿飛日斬的那一天,就好像一直都比不過那個白癡。
天真,天真,太天真了。
火影的位子怎么能交給這么一個天真的人。
后來,志村團藏發現自己錯了。
天真的不是猿飛日斬,而是他自己。
錯過的火影已經錯過了,他還有上位的那一天嗎?
沒有了。
那本該藏著陰翳與兇狠的眸子,在這最后一刻逐漸的擁有了一絲不屬于志村團藏的溫和與平靜。
猴子…
你是沐浴陽光的葉。
而我是深埋地下的根…
“春野…櫻…”
鮮血從志村團藏的口中流下,他用盡最后的力量看向眼前摯友的弟子。
“小心…”
“小…心…大蛇…”
最后一個字尚未落下,志村團藏的氣息已然斷絕。
他微微低著頭,鮮血自他的唇角一滴一滴的落下。
小櫻平靜的看著眼前的老人。
小心大蛇丸嗎?
難不成大蛇丸這三年做了什么嗎?
對于志村團藏的臨終之言,小櫻即便不放心上也會多留一個心眼。
更何況,她和大蛇丸還有一筆賬沒算。
望著已然氣絕的志村團藏,小櫻平靜的開口:
“去把他燒了,埋在三代大人的旁邊墓地。”
“是。”
卯月夕陽恭敬開口。
木葉的墓地之中多了一座新墳。
沒有人知道這里面埋著誰,這座墳很特殊,因為墓碑上什么都沒有,空白一片。
但是此刻,兩道老邁的身影卻默默的站在了這墓的面前。
水戶門炎,轉寢小春。
這兩個同樣七十多歲的老人默默的看著眼前的無字墓碑。
水戶門炎輕輕撫摸著這無字的墓碑,那眼鏡下的眸子閃過一絲黯然。
他早該想到的…
只是沒想到,在日斬走了沒多久,現任的這位火影就這么果斷的…
是之前考慮到日斬對于團藏的羈絆,所以沒有對團藏動手嗎…
“唉…”
一聲嘆息從轉寢小春口中傳來。
“老了。”
“真的老了…”
老婦人抬起了手,手中有著一只小木盒。
盒子中是按照團藏遺愿,撒在猿飛日斬墓碑前的一縷骨灰。
水戶門炎望著已然當年那戰場上互相合作,一起拼搏的同門,如今只剩下一人的隊友。
只見轉寢小春默默的來到猿飛日斬的墓碑前,將手中的小盒子打開,將其中的骨灰一點點的撒在了墓碑前。
“日斬,團藏去找你了…”
轉寢小春默默的看著眼前的墓碑。
“…小春,我想放手了。”
水戶門炎的神態之中難掩其中疲憊。
轉寢小春只是默默的看著猿飛日斬的墓碑,沒有回話。
“如今的五代目有著卡卡西,阿斯瑪輔佐。”
見老友沒有回話,但是水戶門炎也依舊繼續訴說著。
“有宇智波佐助,漩渦鳴人,漩渦香磷等一眾新生代鼎力相助。”
“豬鹿蝶三族繼承人更是好友…”
“聽說之前還和日向家宗家小姐相處甚密。”
“如今…”
水戶門炎的話語不言而喻。
舊人已逝,是該讓新人出頭了。
“還記得日斬接任火影的那段時間嗎?”
水戶門炎站直了身子,抬眸望向天空,思緒好像飄回了幾十年前。
“那段時間,扉間老師剛剛犧牲,村子里只有我們幾個剛剛才成年的伙伴。”
“日斬,團藏,鏡,我,你,取風…”
“在那風雨飄搖的時候,六個年輕人互相扶持,走過了那一段日子。”
“如今,日斬走了,團藏走了,鏡和取風更是早早的離去。”
“現在,只剩下你我了…”
“而且…”
水戶門炎看向自己沉默不語的隊友。
“如今的火影,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優秀。”
是的…
水戶門炎原以為小櫻會留下團藏做點什么,沒想到在日斬剛剛去世,就果斷的將其弄死。
“…所以,你這個老東西是在逼我退位嗎?”
轉寢小春緩緩站起身子,看向幾十年的朋友。
對方的做事風格她再了解不過了。
不僅僅是自己,就連對方在木葉之中都手握重權。
雖然名義上只是木葉長老給火影提個意見的存在。
但是幾十年下來,他倆已經深入人心。
如果不想被五代那個粉毛趕下去的話,那就見好就收,老老實實回家頤養天年。
如果被趕下去,那也未免太過難看了。
即便他們如今和這一位五代也算得上是蜜月期,畢竟對方上位火影,自己兩人沒有反對。
這這種事情上,沒有反對就是支持,絕對沒有中立一說。
“呵呵,還是什么都瞞不過你啊…”
水戶門炎無奈的推了推鼻梁上架著的眼鏡。
轉寢小春對此反問:“我如果說不呢?”
水戶門炎只是默默的看著眼前的老朋友,氣氛似乎隨著轉寢小春的話語沉默了下來。
“呵,幾十年了,你個老東西撅個屁股我都知道你放什么屁。”
轉寢小春看著眼前的水戶門炎似乎突然感到一陣無趣,擺了擺手隨即一個人默默的離開了這已經埋葬了她四位隊友的墓園。
水戶門炎并沒有攔著對方硬要一個答案。
他知道,在這位老友離開這里的時候就已經有答案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