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就算江凡退縮，他也不會允許的。
他不惜放下身段，和一個廢靈根較量，為的是什么？
不就是挫一挫他的銳氣？
不就是讓宮彩衣看看，自己青睞的人有多平庸？
到了出結果的時候，他想跑？
做夢！
江凡摸了摸鼻子，道：“我建議，你主動放棄比較好。”
學了人家的地級中等功法，還用這份功法贏對方。
多少有些欺負人了。
可此話聽在別人耳中，就是打退堂鼓的意思。
明幽蓮不禁笑了，朝宮彩衣道：“宮宗主，你方才說，我們天音宗是自取其辱。”
“我一直沒明白意思。”
“現在懂了。”
“我天音宗堂堂首席大弟子，跟一個只會嘴硬，事到臨頭卻退縮的無膽鼠輩比較。”
“的確是在侮辱自己的身份。”
袁芷玉有心想為江凡辯解兩句。
可江凡一開始就放棄，她還能質疑比試方式不公平，借此為江凡開脫。
現在都參悟兩個時辰了，此刻才退縮，怎么都說不過去。
殿外的幾人，也有點疑惑。
江凡怎么這會才想起放棄啊？
太遲了吧？
傅朝君心底冷笑一聲，還真想退呢？
狠話你說了，到了打臉的時候，你就想跑？
他溫潤一笑：“江師弟，不過是一場尋常不過的交流罷了。”
“輸贏不重要，何須那么在意？”
“你出全力吧，領悟多少是多少。”
“我不會笑話你。”
江凡撥弄了一下琴弦，思索道：“還是你先吧。”
他想看看，傅朝君施展出來的，和自己施展出來的，會有什么區別。
同樣一篇樂譜功法，差別縱然有，應該也不會太大吧？
“沒問題。”
傅朝君爽快同意。
他心里冷笑，江凡現在只剩下拖字訣了。
可眾目睽睽之下，這一劫拖得過去嗎？
旋即盤膝而坐，將古琴橫在雙膝上，平心靜氣，調節狀態。
整個人迅速平和下來。
如同春風拂過的池塘，波瀾不興。
但，下一刻。
錚錚――
隨著他手指迅速抹過琴弦，兩道鏗然激烈的琴音，如同暗夜里拔出的寒刀，攝人心魄！
毫無防備的眾人，心臟為之一跳。
緊接著，琴聲越發急促！
一副萬馬鐵蹄踏破冰河的壓迫感，撲面而來。
當琴聲急促到極點。
琴音陡然一轉。
鐺鐺嗡嗡的低沉琴音，像是刀戈碰撞。
眾人眼前仿佛浮現出，狼煙漫天，千軍萬馬手持戰刀，于千里平原浴血廝殺的磅礴畫面！
置身其中的壯烈澎湃，令聞者心血激昂。
仿佛身臨其境！
咚――
但就在此時。
傅朝君五指一壓琴弦。
天地萬音隨之一收，諸多畫面瞬間消散。
袁芷玉猛地回過神，呼吸卻依舊急促，深深喘了幾口氣后，才稍微平復。
一陣風吹來，她發現自己背上被汗水浸濕了。
“好高深的琴音，完全引導了我的情緒。”
她暗暗后怕。
如果是戰斗時，聽到如此琴音，自己還能保持冷靜狀態對敵嗎？
然而，更加后怕的是。
她瞳孔一縮的發現，大殿平滑無比的花崗巖地面。
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道若隱若現的劃痕。
這讓她吃驚的捂住了紅唇：“這些是…”
宮彩衣微微頷首，贊許道：“不愧是天音宗的奇才。”
“琴音化劍，傷敵無形。”
“天音宗里，能做到這一步的長老都沒幾個。”
雖然她不太喜歡此人。
卻無法否認，對方在音律一道，有著傲視九宗的天賦。
殿外的易憐星等人，也倍感震撼。
尤其是盯著那一道道琴音切割出來的劃痕時，更加震驚。
如果傅朝君是她們的敵人。
恐怕，他們早已被琴音切得腸穿肚爛。
楚星夢深吸了一口氣，不由深深擔憂起來：
“江師兄，恐怕很難贏了。”
秦采荷微微嘆道：“這次，江師弟的確小覷傅朝君了。”
“能成為一代傳奇的天驕，哪里會沒點真本事呢？”
如此驚人的造詣，已經將在場之人都折服。
對于江凡，已沒有半點期望了。
明幽蓮得意道：“宮宗主，你小瞧朝君了。”
“這份《破陣圖》，目前只有他發揮出了如此威力。”
“宗主都不及他一半。”
這樣嗎？
宮彩衣都不禁心里打鼓。
江凡能贏嗎？
雖然他對江凡的悟性十分認可，但，傅朝君真不是簡單角色。
尤其是《破陣圖》的造詣，已是九宗第一人。
江凡悟性再逆天，也很難超越吧？
她安慰道：“江凡，盡力而為即可。”
“你初次接觸音道功法，且第一次面對的就是《破陣圖》這本以難著稱的。”
“縱然不如傅朝君，也不丟人。”
還未開始，她就給江凡臺階下。
可見對江凡，實在沒什么信心了。
傅朝君暗暗一笑。
不是很中意江凡嗎？不是說我自取其辱嗎？
怎么現在給他找失敗的理由了？
可惜，平庸就是平庸。
什么理由都沒用！
他握著古琴，勝券在握道：“江師弟，你盡力就行。”
“就像宮宗主說的，輸給我很正常。”
江凡緩緩點頭。
對傅朝君的《破陣圖》威力有了認知。
就是不知道，自己從《破陣圖》里領悟出來的另外一份功法，威力比較起來會如何。
“好，我開始了。”
江凡將七弦琴橫在雙膝上，提醒道：
“還請諸位離我遠些，以免發生意外。”
袁芷玉疑惑。
意外？
彈個琴而已，就算達到了傅朝君那樣的級別，也很難傷到在場的人吧？
但她還是聽話的遠離江凡，來到了宮彩衣身側。
低聲道：“師尊，江師弟是什么意思？”
宮彩衣都有些捉摸不透他想干什么了，沉吟道：“看看再說。”
明幽蓮卻忍俊不禁：“你還擔心自己的琴音會傷人不成？”
“放心吧，你還沒這份功力。”
傅朝君也不以為然，保持著和江凡對坐的姿態，笑道：
“能傷到我，也算是你本事。”
“我絕不怪你。”
“開始你的表演吧！”
好吧！
對方都如此說了。
江凡不再保留。
運起靈力，就彈奏起《破陣圖》。
和傅朝君看到的音譜不同，江凡領悟到的是《虎嘯龍吟功》的樂譜。
因此。
按下琴弦的瞬間。
不是鐵馬冰河的壓迫感。
而是一頭猛虎，忽然在耳畔咆哮的頭皮炸裂之感！
包括宮彩衣在內。
有一個算一個，毫無防備之下，全都嚇得身軀一抖！
心臟劇烈狂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