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水池外。
當凌虛見勢不對‘跑路’出來時,就見李靖托塔肅然等待。
李靖…凌虛目光微閃笑著拱手上前:“哎呀,李天王!”
他已得知天虛被打發來領人了。
關鍵那位師叔還有交代要機靈點兒,言外之意就是事兒辦的漂亮些,不能丟截教的人兒…
他能怎么辦,只能在這邊先走動安排打點一下,從中斡旋,給天虛提供些方便,也讓天庭這邊滿意。
李靖看了眼御水池意外道:“凌虛真君怎么從這里出來了?”
“呃,陛下今日突感身體不適,叫我來給他瞧瞧。”凌虛隨口說道。
李靖一愣:“我前幾日還見陛下圣體康健,今日怎么突然…”
因為是我編的唄…凌虛瞥了眼金塔笑道:“放心吧,陛下只是辛勞過度坐太久了導致心頭郁結,精神萎靡,沒精打采而已,方子我已開好,一日便愈。”
李靖好奇道:“什么方子?”
給他醫囑建議放一天假唄…凌虛干咳道:“李天王有所不知,我等岐黃之道最忌泄露病人的病情,尤其是陛下。”
因為玉帝一道查賬的旨意,整個天庭以及所轄的底下部門全都忙活了起來。
查賬的忙著查賬,這被查的呢自然忙著做賬…
這底下人一忙起來玉帝反倒輕松了,上報來得也就一些小事,處理完他便閑了。
他一閑下來就想干的別的,但是又怕影響不好今日就把他這個太醫找來開了一張療養一天的方子。
并說還要每七天一次!
這方子上帶著他凌虛的名字,這等于把他也給拉下水了,事發了他也跑不了。
得虧他有先見之明,馬甲多名號更多,臭區區一兩個完全小兒科。
李靖忙道:“是我唐突了!”
哎呀,剛才聽太白說李天王大展神威,收伏了闖入天庭的惡道,我天庭有李天王鎮守,吾等就放心了。”
李靖看了眼自己的塔,由衷道:“真君過譽了。”
他也沒想到太虛師父給他借來的這座塔如此厲害和好用。
不管是神仙也好妖魔也罷,全都照收不誤,只需祭出,便是剛才這等畢方對付起來都要頭疼的金仙道人也被輕松鎮壓。
完全不是以前燃燈道人傳給他的那座黃金玲瓏塔可以相比較的。
可這塔越厲害越讓他心情復雜。
由奢入儉難,用慣了這座寶塔今后要是黃金玲瓏塔修好了換回來,他還能習慣過來嗎?
兩個人正說著就見太白金星也出來了。
李靖道:“陛下說怎么處置?”
太白金星松了口氣道:“陛下說先不處置,等碧游宮的人上來領人。”
得虧他剛才莫名去看了眼,認出了被李靖抓住的是誰,不然交給李靖處置那問題可就鬧大了。
這余元乃是截教弟子,而截教是當今洪荒當之無愧的第一大勢力,遠超天庭的存在,背后更是有圣人坐鎮。
一旦處置了余元那不等于在截教和上清圣人臉上抽巴掌么?
奪天之戰時截教鼎力相助,他們要是這么干了,大家以后還怎么相處玩耍?
還是玉鼎上仙說的對啊。
洪荒,那不只是打打殺殺,還有人情世故!
凌虛點點頭,這跟他的想法也差不多。
畢竟現在三教與天庭還是一伙的,不管怎么樣,也不能讓截教的丟那么大的臉。
不然還不等截教闡教斗法,截教首先就會跟天庭掐起來了,到時候說不得還會出現萬仙攻天的可怕后果。
別覺得這夸張,就截教那幫子人的性格,但凡里面出現那么個點子王說上一嘴,那這洪荒真沒有什么事兒是他們不敢干的。
凌虛忽然心神一動道:“那估計來的人差不多快到了,太白可以去迎接了。”
太白詫異道:“一元真君你怎么知道的?”
凌虛只是高深莫測的笑了笑,既然摸清了天庭的意見,那天虛上來自然省時省力許多。
此時,兜率宮一掃此前的冷清氣息,宛如一顆太陽散發灼熱高溫。
卻見宮內除了正中央,八卦爐中神火熊熊燃燒外,兩側有多了兩個家較小的爐子也不知從哪搬出,使用了起來。
這兩座爐子表明分呈金、銀二色,此刻里面也是神火滔天。
“老爺…”
金靈童子急匆匆跑來進來。
“方才的騷動從何而來?”
太上瞥了眼三個丹爐后又看向他的游戲界面。
游戲總共分四十九關,如今他砍了這么久終于通到四十五關了,但剩下的才是最難打的。
金靈便將打聽來得消息說出。
“什么,又有人來大鬧天宮?哎呀,這個李靖…”
太上老君愣了一下,可就在這分神的功夫他操控的“盤古”被打死,氣的他丟下手柄起身在宮中走來走去。
金靈童子也嘆息道:“是啊,多好的機會啊!”
“要是將他引到兜率宮咱們這仙丹的數量不就…”
“當初就不該借塔給他。”太上老君哼道。
不過那時候誰也不知道新上任的玉帝會突然搞查賬這一手啊,莫說他了,幾乎所有神仙都措手不及。
他忽然瞧見煽火銀靈也在聽他們講,沒好氣道:“愣什么愣,扇!快扇!”
金靈童子驚慌道:“老爺,這怎么辦?”
“慌什么,整個天庭就咱們這里有問題嗎?”
太上輕哼一聲又惋惜道:“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這回平債的機會真的是…可惜了!”
金靈道:“好多仙家都這么說。”
銀靈也撇嘴道:“這個李靖狗拿耗子多管閑事,看好自己的南天門就行了,管什么東天門的事兒干什么?”
金靈嘆了口氣:“好多仙家應該也這么想。”
東天門外。
當太白金星一路來到東天門時不一會兒,果見一個道人著急忙慌匆匆而來。
果真來了…太白心神一動,卻見那道人落下打個稽首:“這位可是天界太白星君?貧道天霄有禮了。”
太白還禮道:“正是在下,不知天霄道友來天庭有何貴干?”
“貧道有個師弟名叫元多余,前幾日不知所蹤,貧道一路尋覓到此,不知可是來了天庭?”天霄道。
反正不能暴露截教的身份,他只要維護好這一點,其它的就由他臨場發揮了。
“好啊原來是你的師弟。”
太白沒做聲,那個天將大怒道:“你知不知道你那個師弟也跑來學人大鬧天宮,跑來我們天庭發飆撒野,傷了我們的多少弟兄?”
天霄大驚失色道:“這…貧道屬實不知,在此賠罪了。”
天將怒道:“他對我們造成的傷害豈是你一句賠…”
只見天霄道人已從袖中摸出一株靈氣氤氳的仙藥遞到眼前。
“貧道這里有萬年藥王一株,權當做給將軍與兄弟們的賠禮,不成敬意。”天霄誠懇道。
天將:“你這…我這…其實得虧李天王來得快也沒造成多大破壞。”
他只好扭頭看向太白金星。
太白金星若有所思道:“原來是上仙的師弟。”
天霄點頭道:“正是,貧道這位師弟曾因練功走火而有狂躁之癥,貧道照顧近一個元會了,前幾日貧道外出一趟不慎被他走脫…”
說著嘆了口氣:“不知那孽障造成了多少破壞,貧道愿照價賠。”
“原來如此!”
天將聽完看了眼藥王嘆息道:“仙長照顧患病的師弟這么多年,的確不容易啊。”
“咳咳,賠償此事自有玉帝定奪。”
太白金星趕緊打斷這位滿嘴跑馬車的家伙:“上仙請隨我來去見玉帝吧!”
他知道這家伙是截教的人,只是他沒想到這家伙張口就來。
要不是知道余元是截教的人后他說不定還真就信了。
反正除了師兄弟關系外,這家伙的每一個字他都不信。不一會兒,兩人來到御水池邊,門口是李靖。
至于凌虛已不在此,聽李靖說是跑去救治傷員了。
當即他們領著這個少年道人來到持竿釣魚的玉帝跟前。
天霄打了個稽首行禮:“貧道蓬萊島散仙天霄參見陛下。”
他知道玉帝已知道余元的身份。
但就是打死余元,他也不會認那家伙是截教的人。
“蓬萊散仙?”
玉帝頭也不回道:“沒聽說過啊,怕不是假的吧?你師弟強闖天庭,觸犯天條,你說說此事該如何處置?”
天霄只好沉默不語。
玉帝知道他是來領人的。
他也知道玉帝知道他是從來領人的。
此刻他們屬于看破不說破,所以他叫天虛也好天霄也罷全都無關緊要。
可是放不放人,怎么放…這些全取決于玉帝。
“怎么不說…”
玉帝笑著回頭,只是看到天霄的第一眼臉上笑容一凝,神情認真了起來:“放人!”
李靖立即掐訣朝寶塔一指,一道金光從塔內飛出,落地化作閉眼盤坐的余元。
余元緩緩睜眼,待看清眾人臉上陡然變色。
李靖冷笑道:“喂,你師兄來領你了,這次回去注意點兒,可別再犯本天王手里了。”
師兄…余元看向天霄一愣,發現根本不認識下意識道:“你是…”
還不待他說完,天霄袖中早有四道金色符咒飛出,封了他的天靈、嘴巴以及丹田,還有一道定住了身軀。
余元頓時瞪大了眼露出驚色。
然后他發現想說話,開不了口,想元神出竅,出不去,想用法力神通更是癡心妄想,甚至連身體也動彈不得。
緊接著他只覺得眼前世界旋轉一個方向,卻是被天霄一腳踢翻在地,瘋狂的連踢帶打一頓教訓。
“你個混賬東西!”
“狂躁癥發作竟敢跑來天庭發飆?”
“你怎么不去找我發飆?你發,你發一個我看看?”
這一番暴揍看的玉帝幾人也眼皮直跳,玉帝勸說道:“道友息怒道友息怒…”
這位上清圣人的脾氣還是一如既往的火爆啊!
本來聽到還有人敢大鬧天宮后,他想抓個典型嚴懲一番,殺雞儆猴,誰知是截教的人。
誠然,天庭把余元的身份公布出去足以震懾宵小,但也把截教得罪死了。
這場神仙大劫的主角是闡教和截教,他還是不喧賓奪主了。
再說了,打鐵還需自身硬,天庭實力上去了還怕有人再來大鬧天宮嗎?
更何況這回還是上清圣人分出化身親自上門,這個面子說什么都得給。
天霄這才停下道:“那破壞多大,貧道得賠。”
他之所以敢放這個話就是知道,余元造成的破壞有限,就算賠也沒幾個錢。
太白金星眼前一亮,卻見玉帝大手一揮笑道:“沒有破壞談何賠償?道友把人領去即可!”
天霄心中大喜表面沉穩道:“那多謝玉帝,待回去了我定將這孽障嚴加管教。”
玉帝含笑點頭:“太白,去,送一下這位道友!”
天霄抬袖將余元收進去后被太白送到了東天門外,目送離開。
“世事無常啊!”太白金星搖頭感慨。
太白金星回頭看了眼天庭,耳中仿佛傳來無數長吁短嘆。
只怕這會兒陸續聽到消息的仙家們怕是撓心撓肺般難受了。
曾經天上神仙被大鬧天宮的事兒,搞得心煩意亂,早晚祈禱,生怕再發生。
但現在他們早晚盼望,希望再出現一位這樣的英雄勇者。
別說,或許是聽到了他們的祈禱,今兒個呢還真出現了,可是有了李靖后,勇者直接被阻擋于第一重天宮外。
別說大鬧天宮了,連水花都沒有濺起一朵,甚至很多神仙只怕都沒有發現這件事吧。
當余元再一次看到亮光時,整個人已出現了一座宮闕的門前。
旁邊那個“暴揍”他的天霄道人身泛清光,面目變化,變成了一個約莫二十上下的年輕道人。
“吾名天虛,奉掌教之命,在不壞了碧游名聲的情況下接你回來。”
天虛揭去他身上符篆,咧嘴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不當著玉帝的面打你一頓,難消他怒氣,更難這么簡單將你帶回,情非得已,還望勿怪!”
別看他打的狠,實則這余元走的也是肉身成圣的路子,修成了刀槍不壞水火不侵的金剛之身。
原封神中還是靠斬仙飛刀方才殺死。
“原來是師祖的關門弟子天虛師叔?!”
聽著天虛的講述,余元臉上怒氣消散忙恭敬道:“弟子失禮了,多謝師叔勞我,弟子感謝不及呢又怎么敢怪?”
原本他被天虛揍得灰頭土臉,狼狽至極,心中憋了一肚子火等著發飆呢。
此刻聽清原委,他不僅不怪這位打了反而心中升起一股親切和感激。
畢竟是他闖禍后把他撈出來的人,還是長輩,是吧?
“不怪就好,別叫師叔了,被貶了。”
天虛說著臉上露出一個奇異的笑容,突然一把就將余元推進了碧游宮,在外面關上了大門。
好孩子,后面的事兒準師叔就不陪你去面對了!
余元還沒反應過來,只覺眼前一花就出現在了碧游宮里,不由嘴角抽了抽。
這個小師叔…好像有些不靠譜啊!
“還不進來?”
嗯,這是師父的聲音。
余元趕緊進去就見自家師父金靈圣母站在中央臺下不由趕緊跪地行禮。
“弟子參見師祖,師尊!”
通天緩緩道:“余元,你知錯了嗎?”
余元忙不迭道:“徒孫知錯了!”
通天道:“錯在何處?”
余元老實道:“徒孫錯在不該起爭強好斗之心,不該闖入天庭,妄圖以此證明高低,更不該…去了丟了碧游顏面!”
金靈圣母嘆了口氣,這笨蛋后面說的不錯,但說前面那些干什么?
玉虛宮弟子大鬧天宮事后不也好好的?
你鬧成功了自有師門與玉虛宮一般出面給你善后處理,可現在搞成這樣,師門還得偷偷摸摸的去撈人。
只是辛苦了天虛師弟走了這一趟。
“知錯就好,認識也深刻,取貧道蛟龍鞭來打八百,啊不,一千,算了,一千五百鞭!”
通天不爽的瞥了眼昆侖山方向冷哼道:“這一千五百鞭不打別的,就打你學藝不精,本事不夠,丟人現眼。”
余元苦笑道:“師祖不知那李靖手中…”
真不是他狡辯給自己找原因,真的,他發誓。
實在是那座塔太厲害了。
別說他了,整個截教能從那座塔下全身而退的不超過五…三個人好吧!
金靈圣母呵斥道:“放肆,你師祖什么不知?”
通天嘿嘿冷笑一聲:“三千!”
余元:“…”
九個字給自己加了一千五百鞭?
他忽然想抽自己一巴掌,你說他回這一句干嘛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