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吧!”
“柳青正在前線監察妖魔動向,回來再上任,至于你們二人即刻上任,操練兵馬,重振兩山,不可懈怠。”
陳淵下令。
云,陸二人起身齊聲,抱拳撞出鏗鏘聲,
“諾!”
見之,陳淵擺了擺手,口中嗯了一聲,示意兩人回到坐位上。
二人依言退身回座。
其余幾山中郎將見狀,身子在椅子上側了側,朝著陸,云二人抱拳,臉上帶著笑意,紛紛賀喜:
“恭喜二位老弟!”
“從今以后,要改口叫云中郎,陸中郎了。”
“兩位老弟,跟著陳將軍大放異彩,定能獨當一面。”
而陸明,云天生二人一一回禮,表現得不驕不躁。
陳淵點了點頭,待他們把話說的差不多了,才開口。
眼下,六山中有四山已經確認人選,還剩下兩山待定。
他想著,一個人不能吃“獨食”,雖然他如今掌權道撫司,這六山重建也是他的命令,撫司上下都賣他面子,六山中郎將人選他來指定,想來也沒人會說什么。
不過做事先做人,做事之前,要把人心團結到一塊,所謂人心齊,泰山移。
他面上沉吟了一下,開口道:
“眼下定了四山中郎將,本將決定將這剩下兩個名額交由齊天大將來選,諸位意下如何?”
鎮魔大將齊天,陳淵沒忽視這位的存在,人家是道撫司大將,鎮守蜀地的柱石,資格老,能力強,隨時可踏出最后一步進入武圣,深受將士敬重。他連當朝武帝都敢撅,對這位可一直敬重,以禮相待這位雖然不爭不搶,可伐山軍畢竟是其心血,理當讓對方行使這一分權利,不能讓人家寒了心。
沒想到,他這話剛出來,第一個站出來說話的人,卻是坐在他左手下邊的公孫羊。
這位公孫先生,站起身來,扶了扶手,老臉正色,
“將軍此話,理當如此。”
“齊天大將為鎮守邊關,勞苦功高,此事應當知會,之前老夫考慮不周,未在上面做考量,慚愧。”
陳淵笑了笑,看了看他,“無妨,反正我道撫司,大家一條心,共克時艱。”
“沒錯,陳將軍說的對。”
“只要我們伐山軍一條心,管他叛軍,還是妖魔,都給他掀咯。”
“還是陳將軍考慮周全,大家現在鼓著一股勁呢。”
幾山中郎將眼中神光熠熠,出聲附和,不發虛妄之言。
而陳淵繼續對公孫羊道:
“等會,你親自將此信帶給齊天大將,讓他定下兩個人來。”
“是。”公孫羊應道,垂手一禮。
而陳淵說著,視線轉回其他人身上,眼中金光泛起,聲音加重,
“等到六山中郎將的人選確定之后,本將會舉行一場授印大典!”
“時間定在戰事準備就緒的那天,就如當年本將一般,典禮成即發兵南下!”
“砰”
他一拍椅子扶手,聲音沉悶如鐘,讓在座諸位神情一振,神情激蕩開來。
盞茶后,中郎殿內的議事散去。
云天生和陸明即刻領命去第一山,第二山上任中郎將。
公孫羊留在殿內,進了陳淵的隨身洞天,通過陰山圣樹傳送去了天雄關,帶去了陳淵的意思。
另一邊,整個大乾的風云匯聚之地,帝京龍庭。
這日黃昏漸晚,夕陽寂寥,將整座龍庭徹底浸透,那綿延高大的宮墻在金光中勾勒出威嚴猙獰的輪廓,飛檐翹角如巨獸參差的獠牙,帶著幾分肅殺之氣。
朱雀門巍峨矗立,鎏金銅釘在暮色里泛著生冷寒光,不久后,鐵甲碰撞的聲音從城墻里傳來出來,緊隨著,兩列禁軍沖出來,沿街排開。百姓們被攔在百步之外,踮著腳遙遙張望,竊竊私語的聲音被風卷著,化作一片細碎的聲音。
不久后,一輛囚車車輪轆轆,從朱雀門中駛出,碾得人心頭發緊。囚車中央,是一具尸身,尸身被麻繩捆得結實,發髻散亂,官袍被撕扯得破爛,污血浸透了衣料。幾名膀大腰圓的禁軍力士從囚車上抬下尸身,往地下一拋。
領頭的禁軍郎將手持令牌,朝著城門樓上喝一聲:“奉陛下口諭,罪臣通敵叛國,罪不容誅,懸首朱雀門,以儆效尤!”
城門樓上,早已備好的鐵鉤與長繩在上面放下來,下面的禁軍將那已經冰冷的尸身扛到門洞前的立柱旁,一人按住肩頭,一人攥住腳踝,另有兩人將鐵鉤穿透尸體的后頸衣服,牢固住。
“起!”隨著一聲低喝,長繩被緩緩拉動,罪官的尸身緩緩被吊上城門樓,像一截破敗的朽木,圍觀的百姓發出陣陣低呼聲。
“這是這月來第幾個了?”
“咱們的陛下殺瘋了啊。”
“小點聲,慎言吶。”
城門樓上,那罪臣尸首被吊了上去,被綁在上面的立柱之上,懸尸示眾。只見頭顱低垂著,發髻垂落下來,遮住了半張臉,唯有那雙圓睜的眼睛,透著一絲不甘與難言的怒氣,甚為猙獰。
主守此門的郎將站在下面,看著那雙眼睛,心里泛起一股寒意,趕緊別過去。
就在這時,從宮門里走出一眾穿著朱紫官袍的官員,有的面色有些蒼白,有的面無表情。
御史大夫,皇甫宰相等人皆為此列。
陛下召三臺六部大臣進宮議事,有人觸怒天顏,遭殃了,陛下最近越來越喜怒無常了。
他們沒有抬頭去看那吊在頭頂上方的尸首,匆匆忙忙離開朱雀門。
辦事的郎將下令將圍觀的百姓驅散,不要擋了大人們的路。
這個過程中,蕭瑟秋風送來急促的馬蹄,穿過朱雀大街,朝著朱雀門疾奔而來。
“駕”
“駕”
“駕”
一匹火紅色駿馬馱著一位身披披風戴帽的身影,直接沖向禁軍當道的朱雀門,讓四周看熱鬧的百姓紛紛躲閃而開,也讓禁軍紛紛揚起長鋒,直朝大馬刺去。
“何人擅闖龍庭禁地?”
大馬一聲長嘶,馬蹄高揚,停了下來。
而馬背上,來人抬手利落地掀開兜帽,兜帽落下,現出里面,帶著滿是風塵的人臉,是一位眉眼冷峻,頜下留著短須的中年男子。
“呂統領!”
周圍逼上來的禁軍見了這人,紛紛驚呼,隨后趕緊收回兵器,單膝跪地行禮。
呂天極冷眼掃了一眼,瞥到了掛在城門上的尸首,瞳孔微縮,隨后朝著跪在馬前的禁軍冷喝,
“滾開,本統領要向陛下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