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凡說完之后。
一句啟示之言從長篇大論中脫穎而出，并瞬間放大了好幾倍：“至高的哀嚎傳遍萬界，重瞳幻滅散落大地，厄運在幽暗中孕育。”
這句云山霧罩的話，看起來很高大上。
前兩個字就是“至高”，而尊者們都知道，啟示之言中但凡提到了“至高”，必然指創造原初世界的古神。
但放在整篇啟示之言中，卻并不算太搶眼，因為預言中一共出現了二十三次至高。
神圣大祭司凝視著這句話，嘗試著解讀道：“‘至高的哀嚎’很可能是指一尊殞落的古神。
“‘重瞳幻滅散落大地’的意思是古神神骸散落到了原初世界的各個角落。
“這是每位古神隕落時都會發生的事，這種現象被稱為‘神解’。
“由于神骸的數量太多了，分布的范圍非常廣，其它古神幾乎不太可能將所有神骸收集起來。
“因此可以理解為，隕落古神通過神解的方式，為未來復活留下了一條后路。
“‘幽暗’估計是指陰影秘殿，‘厄運’應該是指蘊含災厄法則的命運編織者。
“我個人認為這句話的意思是，陰影秘殿獲得了一尊隕落古神的一丁點殘骸。
“陰影秘殿利用神骸制造出了命運編織者，這這件武器的制造方式就像是母體誕下后裔一樣，應該就是‘孕育’的含義。”
她頓了一下，又道：“我并沒有從中看出其它意思，還請冕下指點。”
乍聽起來，這番解釋非常合乎邏輯，讓人挑不出錯處。
楊凡微笑道：“談不上指點，不過我確實有不同的看法。”
他先問了一個問題：“大祭司冕下，您對‘重瞳’有什么看法？”
大祭司瞬間明白，“重瞳”才是這句啟示之言的關鍵。
她坦然道：“我無法理解重瞳，希望冕下解惑。”
楊凡開始侃侃而談：“您應該知道，每隔一段漫長的歲月，可能是一萬多年，也可能是兩到三萬年，便會有一批古神隕落，同時也有一批半神晉升為古神。
“而種種跡象表明，這次波及整個原初世界的大破滅之劫，大概率又有一批古神隕落。”
“由于時光太過久遠，沒人知道像大破滅之劫這樣的超級災難到底發生了多少次。
“因為沒有任何一個文明世界有能力度過三次以上的災難，因為太過強大的文明世界，即便擁有半神的守護，必然會成為古神的重點針對目標。
“同樣沒有任何一個原初種族可以度過三次天災，所以沒人知道古神們經歷了多少次更新換代。
“大概三年前，我在機緣巧合之下，幸運獲得了一位古神的真名…”
說到這里，楊凡稍稍放緩了語調。
所謂的“機緣巧合”，說白了就是奪靈之蟬徹底吞噬一件詭器，汲取了其中的古神詛咒之源，自然而然得知了古神的尊名。
但奪靈之蟬是他最大的秘密，他不可能將實情告知對方。
神圣大祭司則瞪大了眼睛。
任何一尊古神的真名，都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只要誦念一聲便會引動法則，從而直接引來古神的窺探。
更沒有人有膽量將古神的真名記載下來，因為這必將招來無可抵御的厄運。
故而想要得知古神真名，難度不是一般的大。
大祭司還明白了一件事——“重瞳幻滅”這句話，十有八九與古神真名有關。
她沒有追問真名到底是什么。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這通常是流傳于半神層次的秘密。
就連尊者的層次都低了一點，知道古神真名并不是什么好事。
楊凡自然不會將真名說出來，繼續說道：“這尊古神的神軀特征，恰好就包括了‘重瞳’這一點。
“并且不是簡單的雙重瞳或者三重瞳，而是非常奇特、非常復雜的重瞳，具體是何種重瞳特征，抱歉我不能明確告訴您。”
神圣大祭司對此很是理解：“這種涉及古神的重要信息，您自己知道就好了，最好不要流傳出去。”
因為預言師經常窺探命運，本來就容易遭到命運的反噬。
而與古神有關的信息皆與命運有著深深的糾纏，預言師知曉得越多，就越是容易被命運反噬。
楊凡又道：“這尊古神的重瞳還有一個神奇的特征，其內可以誕生附屬的小型空間，也可以認為是小世界，這就是‘重瞳幻滅’的真正含義。”
神圣大祭司若有所悟：“我懂了。”
古神神軀催生出來的小世界，當然不可能是虛幻世界，而是真正的真實世界，哪怕這位古神隕落了，這些小世界還會繼續存在。
因此“重瞳幻滅散落大地”的意思，無疑就是從重瞳內誕生的小世界，在古神隕落發生的神解中，散落到了原初世界的各個角落。
了解這個關鍵信息后，大祭司立即明白過來，剛才自己推斷的信息存在重大謬誤。
她詢問道：“那么這句啟示之言的準確意思應該是，陰影秘殿獲得了一個重瞳小世界，將之當成了重要據點。
“它們還將命運編織者放在小世界內，這就是‘厄運在幽暗中孕育’的含義吧？”
楊凡頷首道：“沒錯！”
他馬上補充了一句：“重瞳還有一項特殊能力，可以觀察原初世界的任何角落，并探尋隱藏的秘密，所以陰影秘殿才能追蹤這么多尊者，并使用厄運之力謀殺了他們。”
大祭司恍然：“原來如此。”
她的下一句話滿是感嘆：“救世主冕下，您的知識太淵博了。”
這位美人魚真心想不明白，滄藍文明降臨只有十九年，對方到底從哪里獲得這么多知識？
楊凡含笑說了一句頗有深意的話：“或許是命運早有安排，所以我才會在幾年前得知了關于重瞳的事。”
他并不知道陰影秘殿與重瞳有關，大祭司卻通過預言找到了這個關鍵的關聯，他真心覺得這就是命運的安排。
大祭司忍不住追問道：“對方隱藏在神軀孕育的小世界內，以整個美嘉文明的能力，恐怕都拿對方沒有一丁點辦法，您是不是有辦法對付幕后黑手？”
楊凡微笑道：“我得到過一件與重瞳有關聯的物品，這一次我可以嘗試將幕后黑手從重瞳小世界里揪出來。”
大祭司忽然產生了極大的信心：“您注定是救世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