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云沒入了冰冷的河水中。
這河岸邊本就沒什么燈火,他入水之后,宛若來到了另外一個世界。
幽冥般的世界。
河水很清澈,下面水草幽幽。
段云在水底仰著游的時候,可以看見璀璨的星空。
今晚沒有月黑風高,可也很適合殺人。
少俠從不抱怨環境,沒有條件創造條件就好了。
冰涼的水覆蓋著他的身體,可是他的情緒依舊很激動。
不管是多少次行俠仗義了,他都感覺很新鮮和刺激,和第一次一樣。
如今段云早已練成了一身毛孔換氣的功法,游在水中,和真正的魚沒多少區別。
河水如鏡,從這里看去,岸邊的景色除了有點扭曲外,還是很清晰。
水里的魚看岸邊的人,是不是也是這樣的視覺。
段云游在水中,只覺得這體驗很新鮮,換了一個角度去觀察世界,整片天地仿佛都變了。
黃金山附近的這座清河城,是方圓數百里最為熱鬧的地方。
白日里河邊很熱鬧,夜晚的河邊很安靜,而夜晚河水里則像是幽冥的世界。
特別是前方的河岸邊,一戶人家門前掛著一盞紅燈籠。
紅燈籠映照在水里,一片慘紅,那就更像了。
游在水中的段云,在這樣的環境中,都忍不住生出了一股寒意。
他窩在了一簇水草間,想看看到底是哪個邪魔外道沒事掛紅燈籠。
一看就不是成親辦喜事的樣子,單單掛一盞紅燈籠,這簡直等于黑店夜里不點燈一樣,一看就有問題。
段云飄在那里,等待著。
沒想到真讓他等到了。
一個年輕男子急匆匆的過來,來到了門口。
他一臉心虛的看著四周,取下了門口的紅燈籠,并敲了敲門。
這敲門聲三下重四下輕,儼然是某種有規律的暗號。
好家伙,還是個地下組織。
片刻之后,那門吱呀一聲打開了。
只見一只手一伸,年輕男子和紅燈籠就被扯了進去。
這里面的“鬼”抓人嗎?
一時間,段云的好奇心升起。
這座清河城明面上姦姦殺殺,暗地里也是暗流涌動,不知藏著多少秘密。
他無聲無息出了水,躍上了旁邊的那棵柳樹。
從這里,可以越過院墻看見那盞紅燈籠的燈光。
他用真氣一震,身上的水就被無聲震飛,宛若一片水霧。
之后,段云便無聲無息穿過了水霧,來到了那個院子里。
他身體輕靈,落地無聲,和一只幽靈沒多大區別。
他要看看,這秘密的組織到底在干什么邪惡勾當。
一旦被他抓個正著,該死的就要死,今晚他殺的人夠多了,卻從不嫌棄多。
前方,那紅燈籠的光芒在搖晃,仿佛有一只鬼在張牙舞爪。
在昏暗的院落里,顯得可怖陰森。
段云靠了過去,透過窗戶縫隙往內一瞧。
下一瞬,他眼睛就有點花。
里面果然是在干著邪惡的勾當,并且有好大的邪惡!
只見一個不穿衣服的女人躺在那里,嘴里銜著那只紅燈籠,而剛才那年輕男子則在她身上沖浪,沖得燈籠晃蕩。
“啊?敢情這紅燈籠是拿來調情的?”
段云一時有些尷尬。
這女的那里很邪惡,這種事對小朋友來說也邪惡,可終究不算傷天害理,他這少俠反而有偷窺之嫌。
就在段云打算離去時,結果屋內這時便有聲音飄出。
“暗紅,我愛你!”
“自從你嫁給紅明田后,我就日日想你!”
“他不就是個紅塔山長老嗎?你為什么不肯和我私奔!”
說著,男子越發用力。
段云站在外面,只覺得有點刺激。
敢情這是偷人啊。
只能說男女都會玩,在他們手中,紅燈籠既是可以進入的暗號,還可以是他們調情的工具。
“紅塔山長老?”
段云聽到這里,一時沒有離去。
老實說,下一個俠改目標他一直沒確定,如今想想,紅塔山這個宗門倒是可以試試。
他想看看這種靠賣煙土的宗門,是怎么運轉的,功法到底如何,能不能改。
不過他也了解過,紅塔山因為本身就十分來錢,不缺錢,所以招收弟子比較嚴苛。
如果要進入其中,必須在他們那里吸夠十支“紅塔春”才有資格。
這玩意兒一看就有癮,與其說他們在召什么外門弟子,倒不如說是想拿煙土控制人。
當然,段云沒有親身經歷過,這只是他的猜測。
這時,屋內傳來了女子的輕言細語。
“明田對我挺好的,你不要那樣說他,哦!”
這年輕男子儼然是吃醋了,用力更猛。
“我和你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甚至早就定下了娃娃親,你就沒想過我的感受!”
面對男子的質問,女子反而調笑道:“我就喜歡看你爭風吃醋,老實說,你之前對我一般,我看你就是看我嫁了人,才更喜歡我。”
“對!我就是喜歡這樣的你!只能和我偷偷做這種事。”男子喘著粗氣道。
“人家就知道,你打小就喜歡人妻。”
段云站在外面,聽著他們的語句,即便是他這段老魔都覺得變態。
不過他沒走。
倒不是他想看這出戲,而是他遇到了機會。
這時,這年輕男子儼然不行了,氣喘吁吁的從女子身上下來了,那紅燈籠也不再搖晃。
“你快走吧,待會兒我要走了。明田雖然忙,可有時候卻要找我。”女子的聲音幽幽響起。
年輕男子吐槽道:“都說男人拔吊無情,我看你更盛。”
“對啊,我要回到丈夫身邊了,而你接下來,有好一段時間只能看著。”
“可惡,我看紅塔山最近忙得很,他們是要進山吧。黃金山進去就難回,最好讓紅明田去送死,那樣我就能日日來找你。”
“討厭!人家才不想成為寡婦。”
膩歪的了一段時間后,年輕男子離開了。
他根本沒有注意到貼在屋檐下,如一只壁虎般的段云。
男子離開后,女子開始梳洗打扮,像是又要變得端莊賢淑起來。
不過她在梳洗時,含著一根煙斗吞云吐霧,頗有點事后一根煙,賽過活神仙的感覺。
結果這時,她的門又響了。
三下重,四下輕。
“真是惱人,還想干嘛?”
女子一邊吐槽著,一邊打開了房門。
一個男子的身影一下子就擠了進來,女子一下子抱住了他,說道:“你怎么喂不飽。”
“我都沒吃,怎么飽。”
女子一聽這聲音不對,忍不住一驚,結果下一瞬,她的嘴巴已被捂住了。
段云看著她,一臉認真道:“夫人,你不想偷人的事被丈夫明田知道吧?”
女子睜著惶恐的大眼睛,沒有掙扎,只是點了點頭。
段云松手。
女子看著他,一臉惶恐道:“你想要什么?”
“我”
“你想要我是不是?我答應你!”
段云:“???”
“我知道,你這樣的男人就是垂涎我的美貌和身體,我剛已洗干凈了。你還想玩花樣的話,我還有準備待會兒服侍我丈夫的衣服和繩子。”
女子說著,已開始換一件近乎透明的紅紗衣和拿出了紅繩。
段云趕緊說道:“你停下!”
女子看著他,說道:“你抓緊,我便宜你可以讓你多玩一會兒,不然我丈夫要找我了。”
段云一臉蛋疼,說道:“夫人,你知不知道自己有病?”
女子低頭,看著自己高聳的胸襟,說道:“如果說美麗誘人也是一種病,我大概是病了,病得不輕。”
聽到這里,段云已忍不住想捅她一劍。
不過想著自己的計劃,他還是耐心說道:“你是不是月事不規律,時常莫名心煩加癢,有的時候越洗越癢。”
女子看著他,說道:“我知道,就是全天下女人都會得的青柳病,沒事的。”
段云吐槽道:“沒事個卵,這東西會傳染的。”
“我知道,傳染有什么嘛,你癢的時候,只要吸一點煙,就不會癢了,反而更快樂。”
“你快點,我的時間緊。”
說著,她已靠了過來。
段云一指點中她穴道,讓她呆立當場。
“你聽好了,老子對得病的女人沒興趣,也不想染病。”段云面色陰沉道。
因為他這打扮顯得太醫者仁心,即便黑著個臉,依舊不是特別嚇人。
女子眨了眨眼睛,說道:“那你威脅人家干嘛?人家全身上下只有這個,你總不能放下人家的美貌求庸俗錢財吧?”
“我想你讓你男人”
“你喜歡男人!”
啪的一聲,段云忍無可忍,給了這婆娘一耳光。
這得了青柳病的婆娘,不止騷,還他娘的騷得跟個癲子一樣。
他都想殺人了。
“老子有兩人想進紅塔山做事,你幫忙找個機會。”段云說道。
說著,他解開了對方的穴道。
女子說道:“你真的只是想進紅塔山?”
“對,只是。”
女子看著他,只覺得在看一個瞎子。
她這么美了,即便有點病,這男人都不玩弄她。
即便玩弄了她,那也是可以進紅塔山的。
為什么不玩呢?
這是段云走了后,女人一直沒想明白的問題。
“就因為我得了全天下女人都會得的病?”
“有病吧這廝!”
女人之所以憤怒,是在于她真的覺得對方長得不錯,勉強她一下她還是愿意的,可是她褲子都脫了,結果對方不上。
這簡直是對她自信的打擊和人格的侮辱。
“這點小病肯定沒事,真不是男人。”
說著,女人忍不住抓撓起來。
她趕緊去找落下地的煙斗,哆哆嗦嗦的點燃。
直至吸了一口,她才嘗嘗吐出一口氣,感嘆道:“舒坦。”
這個時候,女子也算冷靜下來。
她著實不敢違逆對方,一是對方抓住了她偷人的把柄,二是她總感覺對方很厲害。
像是比自己丈夫還厲害。
厲害得仿佛能用一根毛殺死自己。
當然,這只是女人的錯覺。
可她愿意相信這錯覺。
想到這男人還很厲害的話,女人一下子又癢了,趕緊猛吸了一口煙。
段云回到那片墳地時,發現那鄰居李家夫婦的房已建好了。
屋內有人,卻沒有點燈,可見這個時辰了,兩夫妻應該歇下了。
段云徑直往自家兇宅走去。
門口本來看起來還陰森森的,結果剛一進里面,這陰森森的感覺更甚。
只見院子那棵樹下,煙霧彌漫,仿佛是某種陰森的祭拜現場。
畢竟那里曾經死過人。
可這陰森的感覺轉瞬就消失了。
緣于煙霧之中,慕容兄弟正在弄吃飯,而寧清則在洗菜用竹簽穿肉。
這幾個是要吃燒烤。
這次段云獨自出去討債,他們想知道段云到底要弄到什么程度,一時也有些睡不著,于是干脆吃個宵夜等等。
結果這宵夜還沒開弄,段云就回來了。
繚繞的煙霧中,慕容兄弟看著那略顯模糊的身影,說道:“你怎么回來了?”
“完事了?”
“這么快?沒找到人嗎?”
段云站在那里,沒有說話,甚至抬起腳來,讓腳后跟沒有沾地。
是的,他忽然想嚇嚇對方。
這一下,慕容兄弟和寧清緊張起來。
寧清偷偷捏住慕容兄弟的手,示意其看段云的腳后跟。
慕容兄弟注意到這一點,忍不住問道:“段云,你到底是真是假?是人是鬼?”
“什么是人是鬼?我不過附在他身上,這里是我租的房子,你們為什么在我烤心臟的地方生火烤肉,那肉里有我的心臟嗎?”
“啊!鬼啊!”
寧清嚇得一下子跳到了慕容兄弟懷里。
風靈兒和沈櫻正在廚房洗菜,聽見動靜出來了。
聽到有鬼后,風靈兒嚇得一下子跳到了沈櫻的脖子上。
這到底是兇宅,他們平日里自詡大俠,可心頭還是有點芥蒂。
特別是風靈兒這種怕鬼的!
段云見狀,一下子“飄”了過去。
“啊!”
風靈兒叫著,從沈櫻脖子上摔了下去。
而這時,沈櫻不退反進,一下子上前,抱住了飄過來的段云。
感受著他體溫的時候,沈櫻不由得雙臂用力,抱得更緊。
段云被勒得有點緊,吐槽道:“你不怕我?”
“我怕你這個大頭鬼個屁!你裝鬼能不能專業一點,一眼就假。”沈櫻吐槽道。
是的,她早就看出來了,這廝裝鬼還沒她躺在棺材里專業。
或者說,段云是人是鬼她都不怕,是人是鬼她都是喜歡的。
她一直記得蠶絲里的那個吻,這家伙好像因為行俠仗義全忘了。
可是她記得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