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珀男爵還有什么事?”
吉蘭停下,回頭問。
“血梟先生,如果你對我的開價不滿意,可以直接說。”
胖男人再度露出笑容。
“生意是要慢慢談的。”
“確實有些不滿意。”吉蘭點點頭。
“這樣…”歐珀男爵想了想。“我們可以商談‘燈芯魔藥’的銷售方式,我這邊始終維持著比你更高的售價,便不會對你造成太大的影響。”
“這項條款也可以寫入契約,以確保實施,如何?”
“就算沒有這項條款,我們雙方實際上也并不會產生什么沖突。”
吉蘭卻搖搖頭道。
歐珀男爵笑了笑,因為血梟所說的確實如此。他看似退讓,實際沒有任何損失,只是這樣小陷阱被對方看破了。
“那么血梟先生你有什么想法?”
他作為兩個小型交易會的幕后老板,眼光老辣,看出了血梟并非不想出手配方,只是自己的開價還不夠。
“我要‘燈芯魔藥’30的銷售分紅。”
吉蘭平靜道。
聞言,歐珀男爵卻并未生氣,只是莞爾搖頭,笑道:
“血梟先生,你可真會開玩笑。”
“刨除材料成本、煉制成本和銷售成本,乃至無法估量的風險,魔藥的利潤最多只剩下10,你這什么都不用做,就拿走三分之一的錢,屬實太貪心了。”
“歐珀男爵不愧是生意場上的老手,隨口胡謅的能力確實厲害。”
吉蘭卻完全不上當,笑了起來。
“你連配方都不知道,怎么估算出材料的價格和煉制成本?”
說著,他平靜的目光與胖男人對視起來,又道:
“當然,我猜你多半是想趁機從我口中套出材料的大致成本…但沒關系,我也可以直接告訴伱,僅一批25支藥劑的成本大概在80到90凱撒之間,如果大批量煉制,這個成本還能再降低。”
“至于我在‘夜玫’的130凱撒售價,純粹是為了照顧內部成員,避免得罪…”
“如果放到神秘領域黑市,‘燈芯魔藥’畢竟是輔助修行的高效煉金藥,絕對是有市無價的俏手貨,售價起碼在180凱撒往上,這還只是保守估計。”
“近乎翻倍的利潤,就算刨除掉煉制損耗、銷售成本乃至風險,其中也有相當大的盈收。”
吉蘭輕笑一聲,淡淡道:
“我只要30的分紅,并不過分。”
“真是沒想到…”
歐珀男爵面露詫異之色,又笑著鼓起掌來。
“血梟先生不但實戰能力超群,對生意場上的分析也如此透徹。”
“不過,你要的還是太多了。”
“并不多。”吉蘭聳聳肩。“歐珀男爵不如換個角度來看,我以‘燈芯魔藥’配方入股這一票生意,而你作為朋友,將‘熔巖香膏’配方贈予我。”
“血梟先生,友誼歸友誼,生意歸生意,可不能混為一談吶…”
歐珀男爵笑瞇瞇道。
但他突然話鋒一轉,又說:
“5的分紅,如何?”
“20。”吉蘭保持微笑。
“10,這是最后的底線,再多的話這場交易只能遺憾作罷了。”
歐珀男爵聳聳肩,一臉無奈。
吉蘭沉默了幾秒,伸出手。
胖男人見狀,笑容更甚,很是默契地伸手,一大一小的手掌相握。
“成交。”他笑道。
“成交。”
30的分紅條件,本就是吉蘭的漫天要價。
前世有位文豪曾言,你要求在墻上開個窗戶,別人會反對,但如果你提出要扒開屋頂,別人就同意開窗戶了。
吉蘭深以為然。
他的心理預期,其實只有5,能以10的分紅成交,算是意外之喜。
這意味著吉蘭無需再耗費時間精力,每個月也能拿到一筆不菲的收入。這遠比他自己辛苦煉藥,再販賣給密教要效率多了。
歐珀男爵作為黑市老手,想必也會想盡一切法子,將“燈芯魔藥”推廣開,使其大賣。
吉蘭只用坐等收錢即可。
也不必擔心歐珀男爵賴賬,畢竟雙方要在“孿鳶”的見證下簽訂契約。除非歐珀男爵腦子壞了,才會為了一點分紅的利益,去承受神明的懲罰。
歐珀男爵以粗壯的手指,于半空書寫下一份復雜的契約,并簽下了自己的名字,尼根·莫羅。
吉蘭緊隨其后,落款姓名。
待契約生效,光芒一閃。
來自遙遠彼端的嬌笑再次響起:
“呀哈哈…我看到咯!”
吉蘭與歐珀男爵同時朝虛空一禮,表示對“孿鳶”的尊敬。
旋即,兩人交換了一份羊皮紙。
“交易愉快,血梟先生。”
胖男人笑道。
“待第一批‘燈芯魔藥’煉制出來后,我便會通過黑市交易會,讓它進入閑散神秘者的視野,之后再安排人手小規模流入市場。”
“這些可能需要一些時間發酵,所以第一批分紅款項,得等到兩到三個月之后。還請放心,我做生意最講究誠信,不會故意拖延。”
“沒問題。”吉蘭點點頭。
緊接著,他取出了自己的“騎士棋”,學著歐珀男爵之前的動作,以自身靈性對其進行激發。
嗡——
金光一閃。
吉蘭便發現,自己又回到了眾人所在的大圓桌邊。
回過頭看了眼,胖男人就跟在他身后現出身形,并微笑點頭示意。
之后,這場吉蘭首次參與的“夜玫”聚會,又持續了近半小時,眾成員閑聊片刻,這才散會,各自離開。
在分別前,歐珀男爵、鴉女士、制杖老人以及火花小姐四人,都各自予以了吉蘭一張卡片,上面銘刻著圖案不一的煉金陣。
按照他們的說法,這是專屬“熱線”符號,猶如座機號碼一般,通過將卡片貼靠“熱線”,便能進行一對一的遠距離通訊。
吉蘭將四張卡片收好,禮貌向眾人道別,這才與老師帕拉一同返回到了現實,出現在公寓一樓客廳的沙發上。
剛坐回沙發,吉蘭還有種恍如隔世之感,不由暗暗感慨,“午夜玫瑰”無愧于古老密教,就連據點都隱匿在現實之外。
他扭頭看了眼墻上的掛鐘,發現此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半,距離老師上門拜訪,過去了將近兩個小時。
“此次聚會,感受如何?”
白發老紳士微笑問道。
吉蘭恭敬道:
“挺好的。從未見過這么多久世者匯聚一堂,且都是杰出的煉金術士,漲了不少見識。”
“嗯…”帕拉點點頭。“今后你所接觸的人與圈子,都會邁入更高層次,也會有更多你所不曾接觸過的事物。”
“時刻保持敏銳與思考,能幫助你應對任何情況。”
“感謝老師教誨,我會銘記于心。”
吉蘭沉聲道。
這時,他突然想到了一個埋在心里很久的疑問,趁此機會,便向帕拉提問道:
“老師…您不是說過,飛升者無法干涉塵世,可上次血港一行,‘風車貓’帕爾·所羅門為何現身火山之巔?”
“那并不是祂的真身,依舊是彼我。”
帕拉搖搖頭。
吉蘭一怔。
“彼我…可‘風車貓’的彼我不應該是‘圣誕惡魔’坎卜斯嗎?”
“這也算是‘風車貓’的特殊之處。祂曾是最初司辰‘正午曙光’奧美爾座下四天使之一,星幣天使‘極星’,象征著人類的創造力。”
帕拉面色平和地解釋道。
“故而祂在墮落成‘硫磺公’使者后,能夠創造出第二具彼我。”
“祂一直都是以‘風車貓’的形象示人,且這具彼我被灌輸了大部分力量,所以很容易產生誤解,被認為這是祂的真身。”
“飛升者們的彼我,是無法以常規手段殺死…就算在塵世將其湮滅,也僅僅只是摧毀了一具軀殼,皮囊。”
吉蘭眉頭緊鎖,沉聲道:
“那飛升者豈不是無法被殺死?只需一直依靠彼我行走塵世,便安枕無憂?”
“理論上而言是這樣。”
帕拉語氣幽幽。
“但彼我的行動,不但需要依靠珍貴的材料制成的軀殼,還需灌入真身的力量,故而每一次的損毀,都算作是一次重創。”
吉蘭目露恍然,旋即陷入了沉思。
半晌。
他沉聲問道:
“老師,怎樣才能殺死飛升者?”
“嗯?”帕拉有些驚訝。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吉蘭一眼,旋即說道:“需要去神之鄉托亞蘭,找到并殺死其真身。”
“這種事很難。”
他嘆息一聲,道。
“首先你要有殺死飛升者的實力,其次,你要能找得到對方隱居的地點。”
“飛升者,顧名思義,便是從塵世飛升之人。飛升的地點,正是神之鄉,也稱之為星體界,或月上界。”
“我們所在的塵世,是物質界,也就是月下界。塵世有多大,神之鄉就有多大,雙方互為倒影。”
“若無特殊手段,想找到對應目標幾乎是大海撈針。”
“并且,飛升者一般都會在自己的居所留有后手,以防被敵人找上門來…鑒于主客場作戰,罕有飛升者被擊殺于神之鄉。”
聽完老師的講述,吉蘭面露驚色。
他沒想到,飛升者不僅強大,且還如此難被殺死。
那么作為前“正午曙光”座下四天使之一,現“硫磺公”麾下首席使者的“風車貓”,在得罪了諸多勢力乃至司辰的情況下,還能逍遙自在這么久,也就說得通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