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元首大人看重。”
吉蘭從沙發站起身,再次朝紅發男人一禮。
“不必謝。”凱撒擺手。“這是你自身能力出眾,理應被帝國重用。”
“除了這件事外,還有獎賞。”
紅卷發青年微微一笑,抬眼看著吉蘭,溫和問道:
“原本四方宮部長會議討論,要給你頒發獎章,但我想,這并沒什么實際意義,虛頭巴腦的…”
“你本就已經是一名身負榮譽的‘十字騎士’,勛章獎章拿得也不少。而且…”
凱撒扭頭瞥了眼旁邊的白發老紳士。
“你作為帕拉的學生,主攻神秘側煉金術,追求的應該是真理與力量,這些世俗名譽不足以表彰你對帝國的貢獻。”
“所以我給你準備了這個。”
說罷,凱撒從沙發上站起身。
輕輕抬起了胳膊。
只見他的掌心,突然多出了一個小木匣子。
吉蘭一臉疑惑,但也沒有多問,道謝一聲后,雙手將木匣接過。
“打開看看吧。”凱撒笑道。
聞言,吉蘭緩緩撥開了雕花的鍍銀鎖扣,將手里古樸的木匣子翻開。
映入眼簾的,是裹著紅綢布的凹槽,中間放著一張白色的石質卡牌。
這牌的中心鑲嵌著圓形的紅色晶石,靈視之中,還隱隱泛有天秤圖案。
吉蘭眼神驚訝。
他認出了這東西。
之前出使佛薩卡王國,結束返程時,便曾在對方贈送的諸多禮物中,拿到過一張。
“薩爾牌?”吉蘭開口道。
凱撒點點頭,道:
“帝國貨幣雖然也在神秘圈子流通,但更上層的領域中,‘白卡’才是硬通貨…想必在不久的將來,你會需要它的。”
吉蘭將匣子里的薩爾牌拿出來,旋即眉頭一揚。
因為是放在凹槽里的緣故,剛才沒有看清,直到拿在手里他才發現,原來匣子里的薩爾牌并非一張,而是十張!
根據老師帕拉所說,一張薩爾牌的實際價值,相當于1000多凱撒,所以元首的這份禮物,超過了1萬凱撒。
但關鍵是,這東西并非有錢就能買得到的…
“多謝元首大人。”吉蘭又將薩爾牌放了回去,合上蓋子,朝紅發青年一禮。
后者卻是搖搖頭,說道:
“這其實還不算獎賞,只是我個人送給你的小禮物。”
“嗯?”吉蘭一怔。
緊接著,又見凱撒反手憑空一拂。
一股濃郁的血腥氣,突然彌漫開來,充斥整個房間。
吉蘭甚至看到,一團肉眼可見的猩紅之氣,從對方手心冒出,宛如濃煙。
凱撒的手里,匯聚出一股濃稠的黑紅之血,這血珠又迅速凝成一柄華貴且妖冶的騎士劍。
劍長1.2米,寬三指,開雙刃。
劍身通體呈鐵黑色,表面坑坑洼洼,仿佛歷經數之不盡的廝殺大戰,殘留著洗不去的血漬。這些血漬似乎具有生命,滿含怨恨,在劍身上不斷扭曲蠕動,卻始終無法滴落。
朝上彎曲成馬蹄鐵狀的護手部位,則是泛銀的金屬,表面鐫刻著花紋。
劍柄中間粗,兩端細,還有環狀的鍍銀凸起。柄頭則是一枚錢幣狀的圓形裝飾,中央同樣為黑色,不過是鏡面般锃亮。
“這是昔日騎士團里,四大騎士長之一的‘浴血騎士’海爾曼·圖里奧的佩劍。”
凱撒單手橫托騎士劍,淡淡道。
“‘血之劍’麥卡錫。”
“血之劍…”
吉蘭凝視著元首手里的騎士劍,即便還未觸碰,他便從劍上感覺到了迎面而來的鋒銳,以及不加隱藏的暴虐氣息。
他不由想到了那位“浴血騎士”海爾曼·圖里奧的事跡…
據老師帕拉所說,此人是昔日“治愈騎士團”中,唯一背叛了團長威廉,并投敵的騎士長。
‘所以元首將他的佩劍賜給我,是打算將我作為,能夠頂替“浴血騎士”的第五位騎士長培養嗎?’
吉蘭不由心想。
“此劍以血海深處的無名礦石為主材,由九月使徒‘鹽泉老人’親手鑄造。”
“它可化為血滴,融于持劍者之身,隨時隨地取用。無比鋒利與堅韌的同時,還能吞噬敵人之血,不斷增強威能。”
“當年海爾曼憑此劍,于戰場馳騁,斬殺無數…現如今,我將其賜予你。”
一頭紅色長卷發的男人目光平靜,嘴角掛著淺淺的笑,開口道:
“吉蘭,受禮吧。”
此時此刻,吉蘭莫名感到了一股壓力,但深吸一口氣后,還是單膝下跪。
而凱撒則以劍身橫放,將劍尖部位,于吉蘭的雙肩以及頭頂輕輕一點。
最后,將劍雙手橫托,遞了過來。
“騎士,接劍。”
“謝元首大人賜劍。”
吉蘭重新站起身,雙手從元首手里接過了這把劍,微微低頭,沉聲道。
元首笑著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么。
而一旁的帕拉·賽爾蘇斯卻是提醒一句:
“用靈性催動它。”
“是,老師。”吉蘭輕聲應允。
他聽從老師的指引,催動起自身靈性,將注意力放到了手中的騎士劍上。
嗡——
倏地,名為麥卡錫的血之劍在吉蘭手中微微震顫起來。
又聽嘭的一聲。
它整個化作一團血漿爆開,籠罩吉蘭身周,旋即融入他的體內。
吉蘭覺得有些神奇,卻并未感到什么不適。
“望你持劍,披荊斬棘。”
凱撒元首開口,笑道。
吉蘭杵著手杖,摘下帽子朝其深深一禮。
慶功宴圓滿結束。
吉蘭離開四方宮,驅車返回莫拉雷斯街的公寓。
此時公寓的客廳仍亮著燈,廚娘和女仆們已經上樓就寢,唯獨管家老夏爾還未睡,依舊在客廳等候少爺回來。
剛聽見發動機轟鳴聲,夏爾便來到了公寓門口站著。
“少爺,您回來了。”
他單手背負身后,低頭恭敬道。
“嗯。”吉蘭大步走來,瞥了眼頭發斑白的老管家。“這么晚了,老夏爾你先休息吧。”
“好。那少爺您如果還有什么吩咐,請隨時叫我。”
老夏爾說道。
吉蘭為這位管家的盡職盡責暗自感慨了一聲,旋即點點頭。
兩人進入公寓,老夏爾為他泡了一杯助眠的熱牛奶,這才上樓休息。
吉蘭獨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喝著剛泡好的熱牛奶,長出一口氣。
今日的慶功宴不費體力,倒是頗為費神,畢竟他實在不喜歡所謂的應酬,全程基本都是靠著“完美人設”,以挑不出毛病的言行舉止,與眾多帝國高官權貴談笑風聲。
他回想起自己穿越過來,從一介被判死刑的囚徒,一步步走到了如今的帝國權力中心,不由感慨萬千。
元首凱撒·吉德更是準備將他作為心腹培養,用以接替帕拉的職位。
這種壓力,愈來愈大。
而究其源頭,便是實力的硬缺陷。
正如帕拉老師所說,他原本只期望吉蘭能學得一二真傳,在他壽命將盡之前,擁有足夠撐住場面的實力。
實力,才是底氣。
‘雖說我現在能夠與5階久世者掰手腕,甚至擊殺一些肉體偏弱的對手,但這依舊還不夠…’
吉蘭揉了揉太陽穴,嘆息一聲。
‘我的真實戰力超過同階,但多依靠“王臨”的力量,可并不持久。’
‘不說達到帕拉老師的水平,最起碼也要有6階的戰力,才敢說能擔得起大任。’
‘也不知神之鄉的火元素聚集地,何時才會再度出現…’
他閉目靠在沙發上,四周一片寂靜。
就這般休憩十幾二十分鐘。
吉蘭再次坐起身,將溫度降下來的牛奶一口飲盡。
咕嚕。
他將杯子放下,舔了舔嘴。
旋即抬手,張開五指。
嘩——
只見掌心血霧彌漫,又凝聚成一團血液,直至延伸成一柄駭人的騎士劍。
正是今日元首所賜予的“血之劍”麥卡錫。
吉蘭又抬起另一只手,與面前的茶幾上一拂。
哐當兩聲。
一青一灰兩柄精美沉重的手杖,并排擺在了上面。
吉蘭看著這三把武器,面露思忖。
‘有了血之劍后,公正手杖與笑噪之杖多半也用不太上了…留著也是浪費,要不找歐泊男爵,將它們出手賣掉?’
可下一秒,他突然輕咦一聲。
因為視線中,緩緩浮現出彩光。
“斑斕”在這時產生了異動。
吉蘭發現,面前三把武器的輪廓都隱隱冒著彩光,這光芒延伸出扭動的光線,匯聚到血之劍上,使得它最為濃郁,另兩柄手杖則稍稍暗淡。
他觀察了一會,似乎得到了啟發。
‘等等…我是不是可以動用煉金術,將這兩把武器分解,重鑄到血之劍上?’
吉蘭眉頭又皺起。
‘可我并非熔爐圣杯螺旋,一月“洪流”之途的神秘者,并不懂得造物的奧秘。’
他試著用左手拿起兩柄手杖,右手托舉血之劍。
而眼中,竟浮現出一個半透明的數字,猶如推演或學習新知識時,所給出的要求提示——
‘消耗1000點神秘能量,可以將這兩柄手杖分解重鑄,增強血之劍嗎?’
吉蘭眉頭一揚。
他略作思量后,打算一試。
深吸口氣,暗道一聲:
‘斑斕!’
嗡——
視線一角中,原本顯示為“2439”的數字,隨之暴跌,成了“1439”。
消耗了整整1000點能量,吉蘭突然心血來潮。
他不浪費時間,當即左手緊握。
雙眼一凝,沉聲道:
“解!”
噼啪!
噼里啪啦!!
在體內“哲人石”的能量流強效運轉之下,掌心的“賢者秘紋”全力催動,從而施展出煉金術。
銀色的電弧密密麻麻,光芒在客廳中閃耀,將沙發、茶幾、墻壁都映襯得一片銀藍之色。
只見左手抓握的公正手杖與笑噪之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崩解,化作了微觀粒子般的粉末。
這些齏粉螺旋環繞,漂浮起來。
吉蘭順勢雙手持劍,又道一聲:
“煉!”
灰青二色螺旋齏粉隨之飄動,匯聚于血之劍上,將其死死包裹。
噼啪!
銀色電光頓時變得更加刺眼。
嗡嗡!!
一陣萬千蜂鳴般的刺耳噪音。
吉蘭被倒映得雙眼亮銀,臉上卻是綻放出了一抹笑容。
“成了!”
待光芒漸消,他手里的騎士劍并未有太大的變化,只是劍身和柄頭的漆黑之色,沾染了一絲青灰。
于此同時,吉蘭莫名知曉了這柄“血之劍”麥卡錫多了一種形變能力。
他沒做任何多余的動作,僅僅只是靈性一動,便見手中利劍化作血團,又重新凝聚成了一根通體青灰的手杖。
其外形像是公正手杖與笑噪之杖的結合體,T型杖,布滿雕花和洗不去的血漬。
給人一種內斂卻又兇戾的奇異感。
‘再變。’
吉蘭暗道一聲。
靈性再次催動,手杖又化作血團,凝聚為一柄猙獰的羊角鐵錘,前端帶刺,后方留刃。
“這樣來看,兩柄手杖的形變能力,都被血之劍繼承了…同時,它也能燃燒綠火藥,增加高溫灼燒的效果。”
吉蘭觀察著手里的錘子,最終選擇將其變回了手杖形態,習慣拿取。
“算是錦上添花的效果吧,更適用于不同場景和情況…論殺傷力最強的,依舊是原本的血劍形態。”
他琢磨著“斑斕”方才的異動,若有所思。
單憑吉蘭自己,使用煉金術是不可能將三柄武器融合的,主要借助了“斑斕”的力量,通過消耗點數才做到了這一點。
吉蘭頗為吃驚。
因為“斑斕”的特殊性似乎還有很多,只是并未展露出來。
可每次發掘,都讓他驚訝不已。
仿佛…
“斑斕”就像是萬能的。
吉蘭深吸口氣,拎著血杖起身。
他將客廳的燈隨手關掉,上了樓,徑直回到了主臥。
吉蘭脫下帽子和外套,掛在衣帽架上,走到墻邊柜臺前,打開了放映機。
他將過往看過的那些真實膠卷拿了出來,還配上了水銀電池。
隨著這次斯圖特加特帝國之旅,吉蘭知曉了“斑斕”能夠改變影片中的人物,他想再回到這些電影里,嘗試一番。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通過二月使徒“場記助理”赫拉女士這一關…’
吉蘭心想著,默默等待影片播完。
約莫兩小時后。
正在播放的《人類意志》系列影片結束,滾動起了字幕。
他抬手鼓掌,啪啪幾聲。
十幾秒過后,幕布一黑,噪點豎斑閃爍。隨后,又再度出現了那個黑暗房間的畫面。
被無數監視器陣列包圍的沙發上,身穿格子睡衣的女士端坐。
可還未等吉蘭開口,對方就搶先道:
“…已經看過的影片,無需再回顧,尤其是你晉升久世者后。”
“呃。”吉蘭頓時啞口無言。他略作沉默后,這才笑著問道:“赫拉女士,不能通融一下?”
幕布上,女士扭頭看來。
她脖頸上的監視器畫面,顯示出嚴肅認真的表情,傳出特有的音響人聲道:
“這是‘導演’留下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