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師叔經常和你提起我嗎?”
啊這…
池九漁一頓,一時間不知道該怎么接這句話。
其實師叔很少和她提起這些事,畢竟這幾年她去找師叔一般都是為了請教修行上的問題。
沒有師叔的指點,再有個幾十年她也不可能將‘湮之劍’改進完成,融入《月嵐七劍式》中。
這可是無尚之劍!
像是靈祖前輩、元君前輩和魅祖前輩,只有在師父和師叔在聊天的時候偶爾提起過。
這頻率嘛…
五年了都不超過三次。
“還好吧,畢竟咱也只是偶爾去師叔那兒。”回答得非常委婉,但還算實話,“師叔平白無故的也不會聊這些。”
元君也不在意。
就道兄那個性格,平常都一直回避這方面的事情,就更不可能和九漁這種小輩提起了。
她剛剛那么問本就是逗一逗劍尊這個弟子,目光移到池九漁手心懸浮的劍意晶體之上。
“極之劍?”
以她的境界,自然是一眼便看出了這劍意晶體的本質。
之前劍尊就在群里提過這件事來著,沒想到她竟然已經讓九漁開始參悟了。
“參悟得如何了?”
“還行。”池九漁謙虛道。
元君卻打量了一下她,這才微微點頭。
“的確還算可以。”
有所得卻未被所蝕…
小小年紀面對堪稱劍法極巔的‘極之劍’就能做到這一點,劍尊這弟子不愧是當今年輕一代中最出挑的存在。
“嘿嘿。”
“以你現在的能力,如果還是以前那種類型的仙宗大比,拿下第一恐怕不成問題。”
“今年和往年的比起來有很大改變嗎?”池九漁好奇道。
“形式上差不多,但…”
趙若涵也豎起了耳朵,她也要參加這一屆的仙宗大比,當然好奇大比本身的改變。
“還是不說了。”元君話鋒一轉。
嗯???
“現在說了對其他的參賽者不公平,你們應該也不想這樣吧。”
兩人沉默了一會兒。
“嗯。”趙若涵抿唇道。
“是這個道理,咱要拿第一,但也要將這個第一光明正大的拿到手!”池九漁語氣堅定。
話雖這么說,可好奇心都被挑起來了卻戛然而止…
兩人心里都難受極了。
“小姑。”
就在這時,鴻千芊突然開口。
兩人轉頭望去,卻發現二人雖在交流,但卻連一絲一毫的聲音都聽不到。
很顯然,這是開啟了‘這不是你該知道的’模式。
“這次回來,是為了仙宗大比,還是為了塵寰前輩的事情?”鴻千芊問道。
塵寰雖不是鴻千芊生母,但在遠古時期,兩人關系極好。
后來塵寰因為過不了心中那一關和鴻尊分開,鴻千芊在那之后也因為塵寰的要求下不得不改口,對其以‘前輩’相稱。
“二者都有吧。”元君解釋道,“仙宗大比,我總是要回來看一看的,至于嫂子…”
她那個嫂子可不是一般人。
昔年洞真境的諸多劍修,也就只有道兄和劍尊能勝她一籌,不然她也不會在和兄長分開后,成為劍宗執劍堂第一任堂主。
為人看似古板嚴肅,不近人情,實際上卻極喜歡熱鬧、浪漫之事。
只不過自小便有重任在身,所以才不得不壓抑本性。
這點從她所創的《星塵界滅真劍章》就可以窺見。
“情感方面是兄長自己的事,至于我回來的原因…”元君的語氣變得嚴肅了幾分,“你應該也清楚。”
如今七大仙宗,除了合歡宗外,其余宗門所在,都是曾經中央大陸有名的絕地。
只不過因為真仙坐鎮,又有‘天意’封鎖其下,所以才由‘絕地’化作‘福地’罷了。
特殊的地理位置,再加上種種因素堆迭,這也導致七大仙宗所在成為了中央大陸,甚至是太玄界絕對的核心。
身居仙宗,能更快的覺察到中央大陸各地發生的異常。
哪怕只快再短不過的一瞬,必要時候也能成為決定一切的關鍵性因素。
“真要成了?”
“成或不成,都在最近了。”
她成仙后,就與其他真仙一起對‘叩仙關’這一狀態進行過推算。
最終發現選擇‘叩仙關’的修行者,期間經歷種種不同,但唯有一點卻不會變。
無論是成是敗,‘叩仙關’的時間都不會超過一萬零八百年!
而塵寰從選擇‘叩仙關’那時起算,距今已過一萬零七百九十八年。
兩年,也是她能在一個地方停留的最長時間。
時間再長一些的話,她身上的災厄便會影響到周邊。
到時候,太上道宗的所有人都會遭遇類似劍尊弟子的所遭遇的‘意外’。
“塵寰前輩她心結未解,會不會…”
“不會,其他不好說,但這一點不會影響到她。”
心結而已。
他們這些真仙,哪個又沒有呢?
翌日清晨。
曉色未明,太上道宗選拔賽開始前不久。
偌大的會場熙熙攘攘,放眼望去,不僅觀眾席全部坐滿,就連擂臺附近都擠滿了人。
池九漁在最前排,坐在軟絲絨外皮的沙發上,身前的桌面上還擺著一盤切好的水果。
最好的票,除了貴就沒有其他缺點。
為什么身為劍宗未來宗主的自己卻拿不到這么好的內部票?
池九漁靠著沙發,整個人陷入沉思。
“你要嗎?九漁師姐。”
身旁的林萱萱遞給她一葫自己煉的零食丹藥。
葉芝薇在經過選拔賽后有所感悟,準備在這最后的階段閉關,盡可能的提升自己。
張云露也是如此。
所以只有他們兩個前來。
“哦。”
池九漁接過就倒出一把。
“你說小趙是怎么拿到這么好的內部票的?”
能作為福利的內部票一般都是次一級的。
這種票一般都是分批次放出,內部根本不會留。
涉及仙宗大比,很有可能有祖師關注,也沒人愿意在這種事上搞小動作。
“這是若涵師姐買的呀。”林萱萱隨口道。
“欸?”
“你沒問嗎?”
“我沒問…”
她甚至都沒細看就把票收起來了。
“放心吧,若涵師姐可有錢了。”
這些年趙若涵從她這兒買了許多的靈植和靈植培養材料,是她的大主顧之一。
只能說不愧是仙女兒。
富有到她這個天才煉丹師都羨慕的地步…
還想說些什么的池九漁聽到這里,頓時就把要說的話咽了下去。
“咱們看比賽吧,太上道宗每年的選拔賽都可有意思了!”
“哦。”
不多時,太上道宗的仙宗大比選拔賽正式開始。
場面就和預料的一樣,隨著參加選拔賽的眾人磨磨蹭蹭的進入秘境,與外界的種種聯系被隔斷。
僅是一瞬之間,就見道道清氣浮動,點點火光亮起,裁剪好的紙人飄散,指頭大小的豆子叮叮當當的滾落一地。
擂臺周邊的人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
觀眾席上頓時喧囂起來,哄笑聲不斷。
但也有人借這機會悄悄觀察著每一個參賽者的化身手段。
只能說,不愧是太上道宗!
相較于劍宗以及其他仙宗的選拔賽,太上道宗的選拔賽要磨蹭得多。
其中的一部分不想參加仙宗大比,但宗主和祖師下了死命令,各脈為了湊人數就把他們加到了名單里。
可問題是選拔賽不許認輸,他們出于謹慎又不太想‘死’…
所以就只能拖著,等時間結束再讓太玄仙網評定。
另一部分則是想要參加拿點兒獎勵的,但為了不暴露自身真正實力,也只能拖著慢慢打。
遇強則強,遇弱則弱,每一場都打得格外的‘勢均力敵’,只在最后關頭占據些微優勢。
這種莫名其妙的選拔賽,池九漁只看了兩場就覺得無聊了。
但其他觀眾卻看得津津有味。
在一些不懂行的觀眾眼里,每一場的雙方都竭盡全力,各種炫酷的法術對轟,觀賞性拉滿。
而在一些懂行的觀眾看來,師兄…
咳咳!
參賽者的穩健手法簡直渾然天成,有不少值得學習的地方。
就這樣一直進行到晚上。
沒有動用‘太上離痕焰靈仙光’的趙若涵拿到了本場選拔賽的第二。
第一則是趙若銘。
或許后面十幾人中有比他們更強的,但能拿到這個名次,已經足夠證明他們的優秀了。
“嘖嘖!真沒想到是狗…若銘師兄拿了第一。”
林萱萱嘖嘖稱奇,往嘴里丟了一枚零食丹藥。
“九漁姐,你說…”
剛一回頭,要說的話就卡在了喉嚨里。
卻見池九漁低著頭,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了。
頓了好一會兒。
“九漁師姐?九漁師姐!九漁師姐快醒醒,選拔賽結束了!”
連續喊了三四聲,池九漁才從睡夢中驚醒。
“唔!”
猛地抬頭,一臉迷茫的朝四周望了望。
“結束了?”
“對呀!”林萱萱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擔憂,“你沒事吧?”
“唔”池九漁伸了個懶腰,“沒事沒事,只是太無聊了。”
一些還未離去的觀眾聽到這話對她怒目而視。
甚至都不用想,就能確定他們是外來的觀眾,真正的太上道宗門人可不會這么‘莽撞’。
“無聊?還好吧!”
金丹和元嬰組別的確無聊,演的痕跡太重了。
但化神組別打得很精彩啊!
“一個兩個的都藏著掖著,能不無聊嗎?”
池九漁隨口解釋了一句,從沙發上起身的。
該說不說這沙發還挺舒服的,之后問問小趙,看看能不能買一個帶回去。
“對了,最后誰拿了第一?”
“是狗…若銘哥。”
“哦。”
池九漁絲毫不覺得意外。
近些年太上道宗的茍道風氣越來越濃,這場選拔賽中認真的也就他倆。
小趙和狗兄的實力又差不多,誰拿第一在她看來都正常。
選拔賽而已,有絕對把握通過的人都不會把自己的底牌全部暴露出去。
“你怎么會在這里?”
劍祖大殿前。
別雪凝看著徐邢身邊那風華絕代,無盡妖嬈的紅衣身影,冷聲問道。
一輪彎月高懸,月華如紗輕攏而下,卻絲毫不影響那動人心魄的絕美風情。
“當然是妾身想你和道兄了呀。”魅祖眨眨眼,“怎么樣,看到妾身高不高興?”
高興個鬼。
別雪凝看著她,眼神有些冰冷。
要不是她今晚動心起念想來找師弟聊聊,還真不知道這家伙大晚上的悄悄來到了劍宗。
“本來還想和道兄相處一晚上,明天再給你個驚喜,沒想到你自己找過來了。”魅祖有些羞澀又遺憾道。
你羞澀個啥呀?
徐邢有些無語,當即出聲解釋:
“太一界事了,小引雪快要回來了。”
這一解釋,別雪凝反倒有些不理解了。
五年前小引雪前往太一界的事情她當然清楚,也明白她是去做什么,可這和魅祖來劍宗有什么關系?
就聽徐邢繼續道:
“此行她雖做到了一直想做的事,也尋得了‘道極’,但心里卻生出了諸多疑惑,所以回來后想從我這兒尋求一個答案。”
他的力量還需要一點時間才能將太一界覆蓋,所以這件事還是紀引雪讓惑轉達的。
若是按她原先的想法,太一界的局面根本用不了這么久。
殺盡世間蠅營狗茍、邪獰乖戾之輩…
身為洞真中的極強者,太一界沒有任何存在能反抗她的意志。
可整整五年,她都在太一界。
很顯然,她將自己的想法付諸行動之后,對于衍生出來的局面卻并不滿意。
或許到最后,就連她的一些想法也在見證了太一界的變化后出現了一定的改變。
“唉妾身也是沒辦法呀。”魅祖唉聲嘆氣。
“唯一的愛徒回來,滿肚子的問題要找人回答,妾身不想讓她為難,就只能親自過來咯。”
“你應該不會那么狠心,不歡迎妾身吧?”
說到最后,魅祖甚至裝出小心翼翼的模樣。
別雪凝面無表情,并沒有接她的話,而是看向徐邢直接問道。
“什么時候能到?”
“明天吧。”
抬頭看向遠方。
其實都不用等紀引雪回來,徐邢已經猜到她想問的問題是什么了。
或者說,她本身就是帶著答案來問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