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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刀劍

熊貓書庫    食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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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轉動的思緒暫且壓下,裴液抽出劍來,再次開始習練蟬雀劍。如今這門劍法只剩兩處需要琢磨,一者仍是展翅清鳴,裴液希望能夠將它們自如地運用到武比之中;二者則是雀部的后兩式,裴液有些懷疑其中是否有自己尚未打通的關竅,不然何以它遠遠比不上蟬部。

  武場上這兩天仍是翠羽門的授課,結束之后便接上七蛟洞,再往后便是鷺洲詩會,繼而便是武比了。

  如此一下午過去,武場上人們漸漸離散,月掛樓頭,涼風細露,裴液擦完劍一抬頭,身形高大的女子立在了身前。

  “時間到了。”女子道。

  裴液起身,揉了揉手腕,挽個劍花,對女子笑道:“好,來吧。但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啊。”

  張君雪只橫刀在前。

  “我三生了,你要少留些力。”裴液笑著提醒道,而后長劍一轉,以蟬雀劍攻去,口中道,“尚懷通,當然是劍道拙境對嗎?”

  張君雪驚訝地看了他一眼,清楚地記著初見這少年時,他不過一生之境。

  “對。”

  “那你的策略是什么呢?”裴液感受著自己對女子穩穩的壓制,“硬實力不如,‘技’上也不如。”

  “是要找機會撐住,然后用那三刀嗎?”裴液回憶著那力量可怕的第二刀,“能不能讓我看看第三刀是什么樣子?”

  “怎么了?你可以對我用一下,我看看能不能擋住這一刀。”裴液認真建議道。

  “不是.是四刀。”

  裴液怔了一下,偏頭重新審視這位對練許久的同伴。

  還有第四刀?

  “我目前只能出到第四刀。”張君雪示意裴液繼續攻來,艱難抵抗著說道,“這幾刀對身體強度的要求太高了。”

  原來如此,怪不得每日如此高強度地鍛煉體魄。

  裴液點點頭,忽然一皺眉:“所以,伱是打算在武比上復仇尚懷通嗎?”

  張君雪竟然沉默地點了點頭。

  “.武比上可以殺人嗎?”

  “不可以。”

  裴液記得教頭說過,武比禁絕損傷人命。

  至少博望是如此。

  斷肢、殘廢,都可以,因為不留力之下在所難免。而一旦到了這個地步,也就勝負已分了,并無不死不休的必要。

  固然,也有招招奪命的狠辣武功,也有激烈搏斗中的失手殺人.但律法不會為了這些意外情況降低標準。

  因為一旦開了這個口子,一些不是意外的,也就成了“意外”了。

  在禁傷人命的律法頒布之前,每屆武比總要有四五條人命,一年下來十好幾條,每一條都是理由充分的“意外”。

  但律法頒布之后,每年驟降為一個、兩個。

  這種一年三次、每次參賽人員重合極高的武比,若不做這種限制,會對武道人才造成很多不必要的損傷。

  因此面對武比上的命案,州衙的態度一直是從嚴從重,即便尚懷通,也沒用這種方法對張、古二人斬草除根。

  “.你還是跟我干吧。”裴液手上遞招,勸道,“先不談單挑的勝機,即便能勝了,不是也要把自己搭進去?”

  “你打算怎么干?”

  “場下殺了他啊。”

  “怎么殺?”

  “暫時沒想好。”裴液道,“我這幾天會跑一跑,打探打探,找個漏洞出來。到時候咱們合力,勝算也大些。”

  “.行。但如果武比前沒得手,我就武比上再來。”女子悶聲道,“因為其實我更擅長這個。”

  “嗯那便先試試,如何?”裴液一劍振開女子的刀,“你可以對我用到第三刀、第四刀。”

  “.我,先用到第三刀吧。”

  “也好。”裴液沒托大。

  “來了。”女子提醒一聲,風聲驟然如嘯。

  第一刀就是當晚對成江宏的那一刀,已然勢大力沉,被成江宏一只手勉強接住。裴液此時面對這一刀,全力之下已可以勉強抗衡。

  第二刀是前幾日將肖丘之劍一刀擊飛的那招,面對這一刀,裴液用食葉從容地接了下來,共出了十二劍。

  第三刀則從未出現于博望城中。

  此時武場中空無一人,夜空下,宛如猛虎的咆哮忽然而起。裴液再次用食葉接下,這次他連出了二十一劍,已幾乎達到了他如今能力的極限,手臂震麻不已。

  裴液用眼神示意張君雪不必停下。

  第四刀真如蛟龍之怒。

  食葉連出二十三劍,“叮叮當當”連成一片玉珠,二十三劍結束,此刀仍然威力驚人地斬來。裴液最后橫劍一格,也幸虧女子及時收手,少年身體飛出去三丈有余。勉強站起來時,雙臂已然麻軟得握不住劍。

  裴液喘息著,看著女子,露出一個驚且無奈的笑,剛剛三生的躊躇滿志被一下擊碎。

  但其實他現在的純粹力量也就剛剛超過肖丘,肖丘在第二刀下潰敗,他能擋住第三刀,已是十分驚人了。

  “你這個我覺得尚懷通還真不一定接得住。”裴液喃喃道,“你還留了力的,對吧?”

  張君雪點點頭。

  “這,是什么刀法?”裴液第一次對劍以外的兵器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我用《疊浪》的辦法御使《斬腰刀》。”張君雪道,“《疊浪》,就是當年鄭壽贈與的那部刀法。我沒有練,但看過許多次,記住了里面的技法。用這種方式,可以用出力量強出四倍的‘斬腰’。”

  這話說來容易,但將兩門刀法雜糅起來,其中一門還沒有學過,這本是極難思議的事情。

  裴液即便不懂刀,但由此推彼,也可想象得出女子的天賦之高。

  或許也只有她這副身體能夠支撐這種刀技。

  裴液安靜地揉著胳膊,忽然道:“你如此刻苦地練刀,其實也不只是為了復仇.對吧?”

  張君雪抬起頭來,雙眸粲粲如星。

  “你其實從小就喜歡刀,是不是?”少年露出笑來,如同碰到知己,“無論有沒有背負仇恨,你都會在這條路上走下去。”

  張君雪看著他,兩人相視而笑。

  “是的。”女子聲音清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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