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天和是提著一個半腰高的箱子進來的。
打開之后,箱內是三根紫金色的骨頭,宛如紫金所鑄造。
其長約一米,大腿粗細,觀其形狀,楚致淵判斷是龍爪的一爪,可看到骨節。
楚致淵看向馬天和:“這是什么龍的?”
馬天和看向左右。
楚致淵擺擺手。
鄒芳上前揮揮手,旁邊伺候的丫環們紛紛退去。
鄒芳親自上前,將房門關起。
“據說是飛龍。”馬天和輕聲道。
仿佛說話被人聽到一般。
楚致淵劍眉一挑。
沒想到竟然真送來了飛龍骨。
還以為會送根蛟龍骨呢。
更沒想到這根骨頭這么大。
馬天和輕聲道:“這是司主所珍藏,說世子行事痛快,不過此事還需一番掩飾。”
楚致淵道:“外人不會知曉。”
馬天和的聲音更輕,低得微不可聞:“敝司早就知道那家伙是大貞秘諜,囿于兩國的關系正好轉,便沒斷然出手逮捕,現在牽扯到世子,才逼不得已出手逮捕。”
楚致淵頷首。
馬天和臉上頓時再次涌現諂媚笑容,抱拳道:“這一箱的珍玩算是對世子的賠罪。”
楚致淵呵呵笑道:“這份誠意我收到了,很滿意,不會置喙監察司行事。”
“多謝世子寬和大度!”馬天和肅然抱拳:“那小的告退。”
楚致淵頜首。
兩人彼此會心一笑,馬天和轉身大步流星離開。
兩邊相當于勾兌好了口徑,將事情兜住。
至于鎮武司那邊,相信憑冷南風的手段,也不會出岔子。
楚致淵起身往外走。
鄒芳忙上前將箱子合起,輕盈提起來跟在他身后,避免其他人看到箱內之物。
待到了聽濤院,鄒芳將箱子小心翼翼放到床榻前。
楚致淵迫不及待:“打開打開。”
鄒芳將箱子打開,取出那根巨大的飛龍骨,雙手呈給楚致淵。
楚致淵接過來,入手輕盈如紙糊的。
雙手一觸及飛龍骨,體內氤氳紫氣頓時洶涌澎湃,化龍訣運轉,不必他念頭動便直接運轉第三層化龍訣。
楚致淵任由其奔行,只是洞照。
化龍訣第三層的心法繁復,但有了二十竅的加速,速度極快,此時再加上飛龍骨,速度再次提升,竟然達到了最開始的十倍速。
他略有些失望。
原來不是五倍與五倍相乘,只是相加而已。
洶涌澎湃氤氳紫氣在身體里躥動,迅速精純,最終化為一縷輕霧彌漫于身體,紛紛落到骨骼上。
他發現了異樣。
雙掌掌心開始涌進奇異氣息,進入氤氳紫氣中,迅速吸納氤氳紫氣,令其壯大,最終運轉到最后,化為濃霧擴散開去。
這濃度與數量近乎原本氤氳紫氣所化的百倍,效果增了百倍。
掌心源源不斷的涌入奇異氣息,融合氤氳紫氣,轉化為第三層的氣息壯大骨骼,這過程持續不斷,骨骼發生著劇烈變化。
楚致淵心下驚嘆。
骨骼越來越密,越來越硬,也越來越輕。
楚致淵忽然省悟,這是朝著飛龍的骨骼方向轉化。
他忽然拔出清盈劍,朝著飛龍骨刺去,“叮”一聲清鳴,劍尖被彈開,飛龍骨上毫無痕跡。
楚致淵咋舌。
清盈劍雖然不能破罡,也是削鐵如泥的寶劍,竟然留不下痕跡。
骨骼這般硬度,需要何等寶劍才能斬殺飛龍?
這龍骨在外人看來,只能泡一泡藥酒,或者用來煉體,或者用來壯骨,所以跟洗髓丹差不多的價格。
可在楚致淵眼里,這龍骨的作用遠遠超過洗髓丹,便是十枚甚至二十枚洗髓丹也遠不如它。
一下送了三根飛龍骨,這冷南風的行事風格,他很滿意。
骨骼在迅速的增強,而飛龍骨也發生了細微變化,其紫金色竟然淡了一分。
這一絲變化很細微卻瞞不過他的超感。
楚致淵頓時明白,如果這飛龍骨上的紫金色褪盡,恐怕就再也無用,便如龍血石一樣。
他抬頭看看天空。
太陽已經到了正中。
叮囑鄒芳一聲自己要閉關修行,午膳就不吃了,然后繼續修行第三層化龍訣。
夕陽西下。
楚明厚與白寧霜在前廳打轉,面露急色。
不時抬頭看看天空,看著漫天的晚霞如綺。
可他們還是神情焦躁。
已然到了入宮時間,這個時候快要開宴了,可楚致淵還在修煉。
楚儀則托著腮坐在一旁的桌邊,呆呆出神,并不著急。
恰在此時,腳步聲響起,馮錫進來稟報,宮里的太監來了,前來催促。
楚明厚無奈:“請進來吧。”
“是。”
片刻后,一個清瘦中年太監邁著優雅的步子輕盈進來,一甩拂塵,躬身抱拳行禮:“奴婢黃誠,見過王爺,王妃,郡主。”
“黃誠,免了免了。”楚明厚擺擺手:“你怎親自來了?”
他雖然很少出府,但也認得黃誠,也是潛邸的舊人,看著只是中年,與他差不多大,卻是駐顏有術,已經七十多歲了。
封府之前看黃誠就是現在的模樣,三十年過去,幾乎沒怎么變化,可能是修習了奇功所致。
這些皇帝貼身的太監,會有機緣得到一些天材地寶,服下了不僅漲修為也有別的奇效。
“奴婢親自過來看看,免得出了差錯,耽擱了大事,王爺,該動身啦。”
“再等等吧,淵兒還在練功。”
“世子爺他…”黃誠一怔。
白寧霜道:“要不然,我們先去,別讓黃公公等候,淵兒待結束修練再去,實在去不成也沒辦法。”
黃誠怔了怔,訝然看向她,又看看楚明厚。
楚明厚無奈的點點頭:“只能這樣了。”
黃誠是父皇身邊的太監,不能太過怠慢,讓他跟著自己一家子等淵兒確實不妥當。
黃誠忙道:“世子爺會錯過皇宮夜宴?”
“真要錯過也沒辦法,下次再去也不遲。”白寧霜不怎么在意。
反正現在王府解封,往后的皇宮夜宴多的是,不差這一次,更何況這一次是為了歡迎大貞使團,并不是家宴。
只是趁襯氣氛的,去了也沒什么風頭可露,不去便不去。
黃誠終于明白,他們根本不知道楚致淵是要迎戰大貞鷹親王世子程天風的。
心下暗笑。
這兩口子也真是心大,這種事竟然不知道。
四世子在努力備戰,不可能一點兒痕跡沒有的。
四世子也真夠深沉的,這種事竟然瞞住了父母。
顯然是不想他們兩口子擔驚受怕,這份孝心委實難得。
不愧是受過磋磨的,就是懂事。
“黃公公,可是有不妥?”白寧霜看黃誠的神情不對勁兒。
黃誠不好意思的道:“這次有鷹親王的世子,所以各親王府的世子也要過去的。”
“世子陪世子?”白寧霜恍然,隨即道:“也不差淵兒這一個吧?以前我們都沒有參加的。”
“現在不一樣啦。”黃誠笑道:“難道不讓世子早些面圣么?”
“可淵兒在練功,最好還是別打擾。”白寧霜道。
她對楚致淵的修煉是極重視,在她眼里,修煉比去參加這皇宮晚宴重要,反正是去湊人數的。
就像前世的家長們對孩子作業的重視,家里有宴會,不如孩子寫作業重要。
“這…”黃誠遲疑。
如果楚致淵不去,那就只能楚致耀上了。
楚致耀絕非程天風的對手,這是確定無疑的。
“黃中使。”楚致淵的聲音忽然響起,徐步進入前廳,身邊跟著鄒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