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后,港島,淺水灣半山別墅。
別墅露臺上,尤瑞·奧洛夫端著一杯紅酒,笑著對坐在自己對面的陸耀文的說道:“陸,如果上次你是在這里和我談生意,我想我會更愉快。”
“尤瑞,上次你來港島的時候,這棟別墅還屬于別人,我也是最近才入手。”
陸耀文笑著回道。
黃世同給他留下了幾十億的資產,作為回報,陸耀文親手把他沉進了維多利亞海峽,免得鄧威一個人在海里寂寞。
“哇哦,看來你這段時間賺了不少,我聽說港島的房價很貴,這么一棟別墅,需要五億港幣?”
尤瑞·奧洛夫笑著說道。
“嗯,差不多吧。”
無億和五億確實差不多。
“尤瑞,說說你在毛熊國的經歷吧,我很好奇,什么樣的人需要你用一個月的時間才能搭上線?”
陸耀文將話題轉移到正軌上。
“奧德薩軍區參謀長,伊萬·馬卡羅維奇·加利茨基,這個人足夠的貪財,也足夠的大膽,只要給足好處,他連‘冰雹’都敢賣!”
尤瑞·奧洛夫湊到陸耀文的身旁,神秘兮兮的說道。
‘冰雹’是一款自行火箭炮,在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五的國家里都算是絕對的大殺器,現在的毛熊國還沒有完全崩潰,還沒有到給錢連航母、白天鵝都能賣的程度,現在敢賣‘冰雹’的人,再過幾年,估計核彈都敢賣。
在聽到尤瑞·奧洛夫的這句話后,陸耀文的眼神微微一動。
說實話,尤瑞·奧洛夫找到的這個高層,確實有點超出陸耀文的預料,花在他身上的五百萬美元,很值。
現在的毛熊國已經取消了政委,參謀長相當于是整個軍區,僅次于司令員、副司令員的三號人物,這樣的人物,絕對可以滿足現階段陸耀文的絕大部分要求。
唯一的缺點就是,陸耀文沒想到尤瑞·奧洛夫可以找到這么高級別的人物,準備的見面禮,有點少了。
當然,那三件俄國皇室珠寶,陸耀文肯定是要用在真正的大人物身上的,至少也得是大軍區司令員,一個地區軍區的三號人物,還配不上這三件珍寶。
對于自己能否攀到大軍區司令員的關系,陸耀文并不擔心,只需要在雞蛋上打開一條縫,他就有辦法更進一步。
“尤瑞,你這次可是為我帶來了大驚喜。”
陸耀文笑著對尤瑞·奧洛夫說道。
“陸,我現在只想知道,你給我的那個大紅包,能不能也讓我驚喜?”
尤瑞·奧洛夫,笑呵呵的說道。
他是二毛,這次為了能找到讓陸耀文滿意的交易對象,他推了兩樁軍火交易,硬生生跑遍了二毛地區十多個地方軍區,才為陸耀文物色到這么一位,最貪財膽子最大的交易對象。
“絕對不會讓你失望的。”
陸耀文從口袋里,掏出一張二十萬美元的不記名支票,推到了尤瑞·奧洛夫的面前,同時笑著號說道:“怎么樣,尤瑞,夠不夠驚喜?”
“陸,我愛美鈔。”
尤瑞·奧洛夫的臉上立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尤瑞,我也愛美鈔,不知道那位加利茨基先生愛不愛?”
陸耀文笑著問道。
“陸,你知道的,毛熊國的人很務實,在一瓶伏特加和十美鈔之間,很多人會選一瓶伏特加。”
尤瑞·奧洛夫笑著回答道。
“原本我準備了五十公斤黃金送給我的交易對象,尤瑞你給我出了一個難題,我準備用一百公斤的黃金來解決這個難題,你是這方面的專家,你覺得夠不夠?”
陸耀文選擇用黃金,這種地球上永恒的硬通貨來搞定毛子。
“陸,你的慷慨總是讓我感到意外,如果和我做生意的華人都像你一樣慷慨,也許我可以早幾年退休。”
尤瑞·奧洛夫在聽到陸耀文的條件后,眼神微微一動,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
“尤瑞,我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準備,這段時間,我會先讓我的手下去毛熊哥幫我探路,希望你能幫忙。”
說到這里,陸耀文朝尤瑞·奧洛夫眨了眨眼睛:“當然,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不會讓你白幫忙的。”
陸耀文準備先讓宋子豪與Mark去毛熊那邊幫自己提前熟悉下當地情況,同時也了解下毛熊國現在的情況。
陸耀文只知道毛熊國快崩了,但是并不知道現在它們國內到底是什么情況,做生意,只有找到對方最缺的東西,才能用最少的籌碼換到最大的價值。
“陸,我永遠不會懷疑你的慷慨,就像我永遠不會懷疑自己的朋友一樣。”
尤瑞·奧洛夫就喜歡陸耀文這種‘幫我做事就給錢’的態度,非常合他的胃口。
“尤瑞,一個月以后,當我見到加利茨基的那一刻,你就可以拿著五百萬美元,請我吃一頓你們家鄉正宗的美食。”
陸耀文哈哈笑道。
“一定!”
尤瑞·奧洛夫微笑點了點頭。
接著,他不等陸耀文開口,繼續說道:“陸,裝軍火的那艘船今晚就能到,按照我們之前的約定,貨物或許要你們自己運走,作為老朋友,我能做的就是幫你省一萬三千美元的運費,你給我七百九十萬美元就好。”
這次陸耀文買了一百套單兵作戰裝備,三十挺輕機槍,二十挺重機槍,再加上一門岸防炮以及十萬發子彈,這些裝備配齊,除非有哪個國家來攻打白石島,不然絕對可以萬無一失。
“尤瑞,你的慷慨也讓我驚訝。”
陸耀文笑著說道。
“陸,我怎么感覺你在笑我小氣?我可是小本買賣,能給你少一萬三千美元已經是我能做到的極限。”
尤瑞·奧洛夫幽幽說道。
“尤瑞,你想多了,我是真心稱贊你。”
另一邊,公海,‘風花雪月’號賭船。
樂慧貞站在甲板上,瞥了眼船舷上掛著的巴拿馬國旗,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到了公海換巴拿馬國旗,基本已經成了所有賭船必備的一招,這代表在公海海域,只有巴拿馬政府才能對這艘船行使權力。
而遠在大洋彼岸的巴拿馬政府自然不會跑到這里來執法,這就讓賭船公開賭博。
旋即,樂慧貞收回了自己的視線,整個人趴在甲板的欄桿上,看著遠處的夕陽緩緩下降,隱于海平面之中,不禁感嘆,這一幕實在是太美了。
這一趟,她沒有白來。
這兩天,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樂慧貞一邊拍攝著紀錄片,一邊將賭船上的各種設施看了個遍。
不僅僅是樂慧貞,整艘賭船上,一百多名來自媒體界的人都是這么想的。
一上船,樂慧貞就被甲板上巨大的游泳池給鎮住了,賭船還搞這玩意?
等到樂慧貞來到自己的房間后,各種感應燈、旋轉沙發,可以當水床,也可以當硬床用的大床,各種新奇的玩意,讓樂慧貞大開眼界。
吃的方面更是五花八門,中餐里的幾大類,法餐、意餐、島國料理,甚至連棒子的食物都放在小料區,絕對能滿足所有人對食物的要求。
除此之外,擁有巨大屏幕的電影院,電玩廳、閱讀廳、溫泉、按摩廳等等設施應有盡有,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在船上,樂慧貞甚至以為自己就在銅鑼灣的時代廣場。
唯一讓樂慧貞有些疑惑的是,賭廳有點小,只有十幾張桌子,更像是個讓船客消磨時間的娛樂場所,完全不符合賭船的定位。
樂慧貞并不知道,賭場賺多賺少,與賭桌的多少并沒有關系,濠江的貴賓廳,通常只有一兩張賭桌,但產生的流水卻比大廳幾十張賭桌產生的流水都還要多。
在陸耀文的計劃里,賭船上的賭場就不是讓普通人玩的。
樂慧貞甚至感覺,如果這艘船的船票在兩萬港幣以內,她一年至少都會來玩兩次,不是為了賭,純粹就是為了享受。
“貞姐,吃飯了。”
這時,穿著一條花泳褲的谷胖子爬出游泳池,看著站在不遠處欣賞夕陽的樂慧貞,笑著說道。
“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晚上把帶子再看一遍,看看哪里還需要重拍。”
正陶醉在夕陽美景下的樂慧貞被谷胖子擾了興致,扭頭看向谷胖子,沒好氣的說道。
谷胖子被樂慧貞罵的臉色一懵,也不知道自己哪里又得罪了這位姑奶奶。
“先生,請問需要喝水嗎?”
這時,一名服務員蹲在谷胖子的面前,笑著對谷胖子說道。
“好,謝謝。”
谷胖子樂呵呵的說道,旋即就等著服務員將吸管伸進他的嘴里。
‘風花雪月’號除了各項設施是最頂級的之外,船上工作人員的服務也是最頂級的,比港島那些五星級酒店的服務水平,有過之而無不及。
當然,陸耀文付給這些工作人員的薪水也是最頂級的,哪怕是最普通的服務員,每個月保底一萬港幣的工資。
再加上各種獎勵以及客人的小費,只能說,如果被陸耀文安保公司的人知道,估計會有很多人跑來做服務員。
陸耀文給‘風花雪月’號定下的目標,就是世界第一,不管是服務還是設施,都是如此。
因為只有這樣,才能在這個賭船行業已經萎靡的年代打響‘風花雪月’號的招牌,以后陸耀文旗下的賭船,要和葡京酒店之于濠江,凱撒宮之于拉斯維加斯一樣,只要賭徒一想到賭船,就要想到陸耀文的賭船。
要想屹立不倒,就必須做到最好。
當天晚上,樂慧貞與谷胖子一道,將之前兩天拍的素材重新看了一遍,確認基本沒有瑕疵之后,樂慧貞才松了一口氣,安心休息。
現在的陸耀文可不是半年多以前的陸耀文,半年多以前,樂慧貞還敢主動搭訕陸耀文,現在借她一個膽子,她也不敢主動去搭訕這位港島地下皇帝。
第二天,清晨。
樂慧貞早早起床,走到了甲板上,看著遠處一團紅日緩緩從海平面升起。
不管是日出還是日落,樂慧貞發現自己對這種波瀾壯闊的景色,沒有絲毫抵抗力,就是愛看。
不僅是樂慧貞,還有幾十個船客,同樣也站在甲板上,盯著遠處的美景。
‘滴’
就在這時,一陣船笛聲響起,將樂慧貞從美景之中給拉了出來。
‘嘩’
旋即,一陣嘈雜的討論聲響起,樂慧貞順著一些人的眼神,扭頭看了過去。
旋即,她就看見兩艘掛著呂宋國國旗的軍艦朝著‘風花雪月’號駛來。
隨著這兩艘軍艦距離‘風花雪月’號越來越近,一股不安的情緒在甲板眾人的心里涌起。
接著,呂宋國的兩艘軍艦在距離‘風花雪月’號不到5公里的時候,一個呂宋國的士兵,向著‘風花雪月’號重復打了幾套旗語。
“我艸?”
這時,甲板上一個人爆了句粗口。
“怎么了?是不是這幫呂宋國的人要收我們的保護費?”
這個人身旁的人連忙問道。
“陸耀文也太有牌面了,剛剛這些呂宋國的士兵打的旗語,意思是向陸耀文先生問好。”
這個人開口說道。
“陸耀文在港島那么威風也就算了,跑到公海上也這么威風,連呂宋國的海軍都要買他的賬,前兩天我還怕海盜來搶我們,晚上都沒有睡安穩,今天晚上可以睡個好覺了。”
另一個人笑著說道。
不僅僅是這個人,隨著這個消息的傳出,整艘船上的游客都徹底安了心,陸耀文的形象也在這些媒體人的心里留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
他們并不知道,為了這個旗語,陸耀文花了三千萬港幣。
宋子豪與Mark在呂宋國待了那么久,可不是白待的,除了幫陸耀文搞定基地的事情外,更是通過層層關系找到了呂宋國的海軍司令,給了他三千萬的賄賂,并且每年還會額外給他一千萬港幣,這才與他達成了合作。
也就是東南亞這些國家,軍紀渙散、貪污成風,這錢才能的花的出去,換別的國家,你有錢也別想他們的海軍幫忙做這種事。
哪怕是呂宋國,也不是專門來給陸耀文打旗語的,他們只是在例行海上巡邏的時候,在公海海域多跑了‘一點路’而已,除此之外,呂宋國的海軍只會給陸耀文的賭船提供名義上的保護。
不過,從樂慧貞等人的反應就能知道,這三千萬港幣的效果只能用拔群來形容,等這些媒體人回到港島在對這件事加工一下,估計陸耀文都要被傳成呂宋國總統的座上客了。
等到第二天下午,‘風花雪月’號賭船回到港島之后,許多媒體人足足在船上多賴了一個多小時,才戀戀不舍的下船。
哪怕下了船,他們也是一步三回頭的看著‘風花雪月’號,在心里暗暗發誓,一定要努力賺錢,再次上船好好享受一次。
單單看這些人現在的表現就能知道,他們在第二天的新聞報道上怎么吹‘風花雪月’號賭船,怕是鷹國女王的白金漢宮都沒法和‘風花雪月’號比。
畢竟,白金漢宮大家都沒有去住過,而‘風花雪月’號,他們實打實享受了四天三夜。
當天晚上,耀文電影公司放映室。
樂慧貞一臉緊張的看著坐在自己身旁的陸耀文,因為此時大屏幕上播放的正是她拍攝的紀錄片。
半個小時后,時長達到了七十分鐘的紀錄片播完。
紀錄片將‘風花雪月’號上各種設施都拍的非常的吸引人,當然關于‘賭’這一塊的東西,在紀錄片里并沒有體現,這玩意在港島,明面上是違法的。
“樂小姐,非常好,我非常滿意。”
陸耀文扭頭看向樂慧貞,笑著說道。
“陸先生,你滿意就好。”
在聽到陸耀文的這句話后,樂慧貞這才松了一口氣。
‘啪啪’
陸耀文打了個響指,站在一旁的高崗立刻掏出兩疊鈔票,遞到陸耀文的面前。
“支票本!”
陸耀文撇了眼高崗,一臉無奈道。
在靚妹面前付錢,直接拿二十萬港幣現金,哪有拿筆在支票本上刷刷寫二十萬的金額來的帥氣?
這小子難怪釣不到女人,只能被女人釣…
“陸先生,你已經付錢給電視臺了,我也可以從電視臺拿到獎金,不能額外收你的錢了。”
樂慧貞連忙說道。
“樂小姐,這是對你用心工作的感謝。”
陸耀文笑道。
“不行,陸先生,我做人有自己的原則,該我拿的錢,我一毛都不會少拿,不該我拿的錢,我一分都不會多要。”
樂慧貞一臉堅決的說道。
“好吧。”
見樂慧貞一臉‘富貴不能淫’的模樣,陸耀文笑著說道:“那請你吃頓飯表示感謝,你應該不會在拒絕我吧?”
“好。”
樂慧貞開口應道。
“那就后天中午,我在油麻地的勝記請你吃飯。”
陸耀文笑著說道。
“嗯。”
樂慧貞輕輕點頭應道。
第二天,如同陸耀文預料的一樣,港島幾乎所有的報紙、媒體全都大篇幅的報道了‘風花雪月’號賭船。
當然,就和樂慧貞的記錄片一樣,沒有涉及到任何關于‘賭’的業務,但只憑賭船上的設施、服務,就已經足夠吸引人。
在加上那兩艘突然出現的呂宋國軍艦,更是將陸耀文賭船這個話題炒到了火爆狀態,而后,陸耀文趁熱打鐵,直接在港島所有報紙上打,只要憑借報紙上‘風花雪月’號的標識,就能領一個號碼。
十天以后,陸耀文將會從這些發放的號碼里抽一百個號碼,讓這些號碼的主人免費上賭船玩四天三夜。
這則一經放出,最開心的不是陸耀文,而是各大報館,報紙幾乎都賣爆了,平時只能賣幾千份的商報都加印了兩版,賣了兩萬份。
甚至還沒有等到開獎日,就已經有黃牛提前喊出用五萬港幣收一張中獎號碼這么離譜的事情發生。
也就在陸耀文賭船爆火的當天中午,陸耀文接到了一個電話。
“陸先生,你好,我是葡京集團的經理阿高。”
聽筒里,一個渾厚男人的聲音傳出。
“高先生,有什么事?”
陸耀文立刻浮現出這位賀新左右手的模樣。
最近這段時間,濠江很是消停了一會,所以陸耀文并沒有太關注濠江那邊的事情。
“陸先生,賀先生想請你喝下午茶,不知道你能不能賞光?”
阿高笑著說道。
“高先生,我最近可能沒有時間去濠江。”
陸耀文直接開口拒絕。
現在的陸耀文已經和幾個月以前,第一次見到賀新的陸耀文完全不一樣。
之前那個陸耀文,需要捧著賀新,請他幫自己做事,現在的陸耀文已經與賀新平起平坐,不是阿高一個電話就能請去濠江的。
“陸先生,怪我沒有說清楚,賀先生已經到港島了,不過他現在正在與賀章先生見面,你定個地方,賀先生等會就到。”
阿高笑著說道。
在聽到阿高的這句話后,陸耀文的眼神微微一動。
賀新出身港島賀家,屬于賀家的旁支,這件事整個港島都知道,而賀章則是賀家如今的家主,阿高這句話,既是向他解釋,也是對他暗示。
“既然賀先生與本家親戚見面,那我就更不好打擾他了,改天吧。”
陸耀文雖然是笑著說出的這句話,但眼神里卻全都是平靜。
說完這句話后,陸耀文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賀新要約自己喝茶,不自己打電話,派個手下和自己打電話,還要自己等,這擺明就還拿自己當上位人,陸耀文不慣著他,他要讓賀新明白,他們兩個現在不存在誰上位,誰下位。
更不要說,上次賀新先斬后奏,把他陸耀文的利益賣給洪門的金仕達,還沒有給他陸耀文一個解釋。
電話另一頭。
‘嘟嘟嘟’
聽著聽筒里傳出的忙音,阿高有點懵。
他萬萬沒想到,陸耀文態度居然這么冷漠,賀新約他喝茶,他居然都拒絕,賀新可是濠江賭王啊,隨便拿個貴賓室出來給你陸耀文,都是幾千萬上億的賺錢,憑什么這么不給面子?
不過,阿高作為職業經理人,自然也不會輕易失態,深吸兩口氣,心情就恢復了平靜。
半個小時后,賀新才結束與賀章的談話,走回到阿高的身旁。
“阿高,同陸耀文約好了嗎?他在哪等我?”
賀新笑著問道,顯然,他剛剛與賀章聊得不錯。
“賀先生,剛剛我和陸耀文通電話之后…”
阿高將剛剛陸耀文的話向賀新復述了一遍,語氣非常平靜,就像個無情的講解員,沒有故意挑唆,也沒有替陸耀文說話。
在聽完阿高的話后,賀新微微一愣,隨后搖頭笑道:“阿高,這個時代變得太快,快到我都忘了陸耀文早已經是今非昔比,這個電話應該我親自和他打的。”
說罷,賀新掏出手機,按照阿高報出的號碼,撥了過去。
“陸先生,我是賀新。”
電話接通后,賀新笑著說道。
“賀先生,有什么事?”
陸耀文臉上的笑容非常燦爛,仿佛對于剛剛的事情一點都不芥蒂一樣。
“陸先生,我今天來港島,時間比較急,一時疏忽,才讓阿高和你通電話,實在是不好意思。”
這一刻,賀新的姿態放得很低。
“賀先生太客氣了,這樣,我們也不要去外面喝茶了,你來淺水灣,品鑒下我泡茶的功夫是不是到位。”
陸耀文的笑容沒有絲毫改變。
“好,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賀新哈哈笑道。
等到賀新掛斷電話后,臉上的笑容驟然變淡,緩緩說道:“去淺水灣。”
四十分鐘后,淺水灣半山別墅內。
“賀先生。”
賀新從勞斯萊斯轎車下車后,陸耀文親自迎了上來,笑著對賀新問好。
“陸先生,幾個月不見,你風采更甚,每次見到你,我都感覺自己已經老了。”
賀新臉上同樣是燦爛的笑容。
“賀先生這幅樣子,說自己老了,哪個會相信?”
陸耀文笑著說了一句,接著繼續說道:“茶爐已經備好,就請賀先生品鑒了。”
幾分鐘后。
別墅露臺上,陸耀文與賀新分坐在一張小桌的兩旁,小桌上的茶壺正咕嚕嚕的冒著泡。
“陸先生,今天我到港島之后,看了幾份報紙,上面的內容全都與你的那艘‘風花雪月’號賭船有關,這個時候進軍賭船業,還能玩出新意,陸先生果然是非比尋常。”
賀新笑道。
“賀先生謬贊了,無非是花錢買吆喝罷了,不值一提。”
陸耀文擺手笑道。
“陸先生太謙虛了。”
賀新輕聲說完這句話后,也沒有再等陸耀文再開口,繼續說道:“陸先生,之前你們九龍擂臺在濠江開的賭盤,我準備再加三場,另外,我在大馬也有幾家賭場,我會在那里同步開盤。”
顯然,這是賀新‘遲到’的補償。
“賀先生,不必如此,我做九龍擂臺的初衷就是要給其他人一個思路,一個平臺,大家一起把這個盤子做大。”
陸耀文看著賀新,緩緩說道。
聽到陸耀文說的這句話后,賀新的眼神微微一閃,沉吟片刻后,才開口說道:“陸先生,你這么坦誠布公,那我也就直說吧,我想請你們和聯勝負責我們葡京集團的安保。”
在聽見賀新的這句話后,陸耀文微微一愣,眼神里閃過一絲疑惑。
濠江現在有水房、號碼幫兩大社團,值得一提的是,濠江的水房與號碼幫都是港島水房與號碼幫的分支。
濠江的水房是港島日占時期,不愿意給島國鬼子做事的水房成員跑路去濠江,然后在濠江扎根。
而號碼幫則是葛兆皇被港英政府驅逐出境后,號碼幫四分五裂,一些在港島混不下去的成員跑去濠江,反而打出了一片天地。
當年賀新從高家、傅家手里搶下賭牌,高家、傅家這兩家聯合濠江的本地社團,不準賀新的賭場開業,甚至把賀新逼回港島。
之后賀新找到新馬師曾與陳清華,靠著這兩位水房與號碼幫的超級大佬幫忙,這才順利在濠江落地,有了如今‘濠江賭王’的稱號。
在此之后,濠江所有賭場的場子都是由水房與號碼幫看管,現在賀新突然說要請和聯勝看場子,讓陸耀文有些摸不著頭腦。
似乎看到了陸耀文眼神里的疑惑,賀新輕聲說道:“陸先生,我兒子賀天寶昨天出了車禍,當場身亡。”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賀新的眼神里閃過一絲悲傷,但他還是繼續說道:“你應該也知道,濠江這兩個月不太平,我兒子出行的時候都會帶著四名保鏢,昨天他死的時候,這四個保鏢一個人都沒有在他身邊。”
“這四個保鏢是水房與號碼幫的人?”
陸耀文好奇問道。
賀新沒有開口,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在聽見賀新的這句話后,陸耀文的臉色微微一變,收了錢不保護好自己的老板,濠江的水房和號碼幫很不專業啊。
“陸先生,我打聽到的情報,聶傲天答應給水房與號碼幫二十個點的數。”
賀新緩緩說道。
“二十個點?”
陸耀文在聽到賀新的這句話后,有點驚了,這聶傲天是多想斗倒賀新,居然開出二十個點的天價保護費給水房與號碼幫,難怪這兩個社團寧愿壞名聲,也要‘改庭換門’。
濠江賭場與港島的場子不一樣,賭場的性質極為單一,而且利潤極高,傅老榕、高可寧那個年代,一般也就是給十個點,至多十二個點。
賀新為了感謝新馬師曾與陳清華,提高到十五個點,這就已經讓水房與號碼幫吃到盆滿缽滿了。
要知道,港島的龍頭最多也就開個賓利,而濠江號碼幫的崩牙駒,出行都是勞斯勞斯,甚至組了個勞斯萊斯車隊,窮的只剩下錢了。
港島社團以前也不是沒有想過打進濠江,但靠著濠江當地豪強的,水房與號碼幫多次打退港島社團的進攻。
最后賀新扔出了幾十張賭桌,算是徹底堵住了港島社團的嘴,濠江社團與港島社團的戰爭,才算是就此作罷。
“是的,聶傲天瘋了。”
賀新看到陸耀文眼神里閃過的驚訝,搖頭笑道。
“賀先生,我們和聯勝是港島的社團,想去濠江搵食,還是太難了,我這個人雖然貪錢,但不想拿兄弟的命去賺錢。”
陸耀文的意思很簡單,開價!
“陸先生,你應該知道,二十個點,是不可能的持久的,我可以給你們和聯勝十八個點。”
賀新緩緩說道。
“賀先生,以前也有過港島社團打進濠江,只是都被濠江警方以及當地的豪強聯合水房、號碼幫打退,我雖然自信,但還沒有自信到,認為憑我一己之力就能搞定整個濠江。”
陸耀文搖頭說道。
價碼不夠!
聽到陸耀文的這句話后,賀新沉吟了許久,隨后他的眼神里閃過一絲堅決,湊到陸耀文的身前,低聲說道:“陸先生,如果你能搞定聶傲天,他的股份,我可以付錢買下來,再以每股一港幣的價格賣給你!”
在聽見賀新的這句話后,看著眼前這位‘濠江賭王’,陸耀文的眼神里閃過一絲驚訝。
他萬萬沒想到,賀新居然已經被逼到了這種程度,連聶傲天的股份,他都舍得拿出來作為籌碼。
葡京集團如今市值六百億港幣,聶傲天占股百分之九,這些股份光市值就價值五十四億港幣了。
而且葡京集團可沒有上市,它的市值是被嚴重低估的,這百分之九的股份,單單每年分紅都有幾億港幣了,實際價值遠超五十四億港幣。
現在賀新居然要把這些股份全部讓給他陸耀文,這…
“陸先生,除了這些,人脈、資源,只要我賀新能幫上忙的,我一定全力幫你。”
沒等陸耀文開口,賀新又繼續加碼。
“賀先生,現在濠江的局勢已經這么嚴峻了嗎?”
陸耀文有些好奇的問道。
“陸先生,利家的利景天,你聽說過這個人沒有?”
賀新緩緩開口問道。
“聽過。”
陸耀文點頭道。
“這個人能力太出眾了,一點點在蠶食我的勢力,講真的,如果沒有賀賢先生壓著他,我現在最好的結局可能就是回港島做富家翁。”
賀新搖頭苦笑道。
“賀先生,這么厲害的對手,你憑什么覺得我就能對付他?”
陸耀文幽幽說道。
“陸先生,不要妄自菲薄,你在港島做到的事情,一點都不比他差,而且如果真的讓聶傲天掌權,白石島不一定還會屬于郭氏集團。”
賀新輕聲說道。
“賀先生,給我一點時間,我需要好好考慮一下。”
陸耀文沉吟片刻后,開口說道。
他需要了解下濠江的情況,再做打算。
“濠江那邊離不開我,我等會就會回濠江,陸先生,你考慮好了之后,不管同意不同意,都盡快通知我。”
賀新聽到陸耀文的這句話后,微微點了點頭,緩緩說道。
“賀先生,喝完這杯茶再走。”
陸耀文提起砂壺,茶壺里的水已經快燒干,陸耀文神色不變,將僅剩的水倒進茶壺內,隨后又將泡開的茶水倒入杯中。
看著茶杯里濃郁到極致的茶水,賀新有點無語。
“賀先生,請茶。”
陸耀文神色不變,緩緩說道。
聽到陸耀文的這句話,賀新端起茶杯,將里面的濃茶一飲而盡,滿嘴的苦澀,但他還是開口說道:“好茶。”
“賀先生,確實是好茶。”
陸耀文微微一笑,緩緩說道。
賀新聞言,深深的看了眼陸耀文,隨后起身告辭離開。
等到賀新離開之后,陸耀文離開撥下了童恩的號碼:“童恩,立刻全力搜集濠江那邊的情報,我明天就要看到。”
“好的,老豆。”
電話那頭,童恩立刻應道。
另一邊,賀新坐上勞斯萊斯轎車之后,重重的靠在了座椅靠背上,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賀先生…”
阿高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賀新打斷:“陸耀文能有現在這個地位,確實不簡單。”
“他答應了嗎?”
阿高還是沒忍住好奇,開口問道。
“他答應了,也沒有答應。”
賀新緩緩說道。
聽到賀新的這句話后,阿高有點懵了。
“他心動了,但還沒有完全心動,還得給他加一劑猛料。”
賀新雖然閉著眼睛,但似乎看到了阿高臉上的疑惑,繼續說道。
“賀先生,一個陸耀文,值嗎?”
阿高更疑惑了。
“我擔心的不是聶傲天,也不是利景天,我擔心的是利家,這些好處,是給陸耀文對抗利家的傭金,如果他能扛住利家,那他就值這些錢,如果他扛不住…”
賀新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阿高已經徹底明白了賀新的意思。
賀新與陸耀文說的話,半真半假,他在濠江確實吃了虧,他兒子賀天寶也確實死了,但濠江的局勢并沒有崩壞到他和陸耀文說的那種程度。
正如同賀新說的那樣,有賀賢鎮著,利景天只能小打小鬧,但如果時間拉的更長,就說不準了,這才是賀新要找陸耀文合作的真正原因。
賀新要讓陸耀文在港島拖住利家,好讓他能騰出手收拾聶傲天,只要聶傲天這個代理人沒了,賀賢絕對不會允許利家這個外來勢力在濠江立足,那時候,他賀新就徹底安全了。
“哎!”
這時,賀新突然嘆了一口氣,搖頭笑道:“阿高,利景天、陸耀文,這些后生仔一個比一個生猛,看來我們是真的老了,但是…”
說到這里,賀新的眼睛猛的睜開:“只要我一天沒死,我就一定會為天寶報仇!”
在陸耀文與賀新見面的當天晚上,加多利山,湯茱蒂別墅內。
“阿文,俱樂部的硬裝方面基本快要完成了,最多兩個月,應該就能投入使用。”
湯茱蒂笑著對陸耀文說道。
為了能讓俱樂部盡快開工,湯茱蒂安排裝修隊三班倒進行裝修,這才能在幾個月的時間就完成裝修。
“茱蒂姐,本來還想拉幾只慕洋犬進俱樂部,談談慕洋犬那邊的情報,現在我們的身份都曝光了,以后俱樂部門口可以貼張鬼佬與慕洋犬不得入內的告示了。”
陸耀文笑著說道。
“那幫鬼佬派都是逐利的,只要有足夠的利潤,他們也可以慕你陸耀文的。”
湯茱蒂笑著回道。
“茱蒂姐,別惡心我了。”
陸耀文搖頭笑道。
“我只是說個事實嘛。”
湯茱蒂捂嘴笑道。
“還有兩個月投入使用,得開始招募員工了。”
陸耀文臉上的笑容一斂,緩緩說道。
這種俱樂部,員工質量比裝修的質量還要重要的多,每個員工都必須要經過精心的培訓。
“嗯。”
湯茱蒂微微點了點頭。
‘鈴鈴鈴’
就在這時,一陣手機鈴聲響起。
“哪位?”
陸耀文拿起手機后,開口問道。
“陸先生,我是聶傲天。”
聽筒里,一個老人的聲音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