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貴丸號。
隨著聶傲天一匕首剁下,鮮血如同不要錢一樣噴出。
“快叫醫生!叫救護車!”
聶傲天身旁的手下一邊上前要給聶傲天止血,一邊大聲呼救。
只是,哪怕已經疼的臉色煞白,滿頭大汗,聶傲天的眼神卻異常的堅毅,他揮舞著匕首,不讓自己的手下靠近自己。
隨后,聶傲天直勾勾看向陸耀文:“給我的家人留條路。”
“聶先生,你這句話說的,搞的我好像滅門狂魔一樣,放心,我這個人是守法公民。”
陸耀文的笑容格外溫和,半點殺意都見不到。
接著,不等聶傲天再開口,陸耀文繼續說道:“聶先生,剛剛我輸給了你七千萬港幣,晚點我的人會送支票給你。”
聽到陸耀文的這句話,聶傲天的眼神里閃過一絲無奈,點頭道:“好!”
他知道,陸耀文這七千萬,可不是輸給他聶傲天的錢,而是要買下他聶傲天所有資產的錢,包括他在葡京集團的股權、富貴丸號等等。
“喂,聶先生流了那么多血,會死人的!伱們還不幫忙止血。”
陸耀文看向站在聶傲天身旁的幾名手下,語氣格外的‘關心’。
‘咚’
聶傲天聽完這句話后,心神一松,那口氣泄掉,再也支撐不住,雙眼一翻,直接昏死過去。
“各位,今晚的賭賽到此為止,大家可以離場了。”
陸耀文緩緩說道,仿佛現在他才是富貴丸號的主人。
隨著陸耀文的話音落下,在場這些賓客,或者興奮、或者畏懼、或者忌憚,陸續離開了富貴丸號。
雖然情緒各有不同,但所有人都有一個共識,今晚這場賭賽,看的太值了,既看到了高進與陳金城的巔峰對決,又看見了濠江第一代賭王的隕落。
尤其是陸耀文最后的‘神之一手’,所有人都在好奇,陸耀文到底做了什么,讓聶傲天連底牌都不敢開。
“陸先生,這次多謝你的幫忙,我欠你一份人情,只要我能辦到的,你盡管吩咐。”
高進走到陸耀文的身旁,臉上掛著感激。
“高先生,我這個人也不懂客氣,我會成立一家專門經營賭船的公司,如果你方便的話,希望你能擔任公司的顧問,我會給你百分之十的干股。”
高進雖然是賭神,但說實話,能幫到陸耀文的地方真不多,思來想去,也就只能借高進的名氣發展賭船業務了。
“陸先生,還人情還要股份的話,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等你的公司成立后,請馬上通知我。”
高進直接拒絕了陸耀文給他的股份。
“高先生,股份你不要,我也不勉強你,我會按市場價給你分紅,如果你再推辭,那就當我沒有請你做顧問。”
人情總有用完的一天,如果要長期合作,還是要靠利益維持。
這也是陸耀文對自己形象的維護,只要幫他陸耀文做事,就一定有好處。
“好,陸先生,那我就厚顏答應了。”
這一刻,高進似乎有點明白,為什么陸耀文可以崛起的這么快,成為史上第一位港島、濠江兩地的黑道皇帝。
與高進聊完之后,陸耀文才走到被阿積、阿布兩人攔住的陳金城面前,臉上依舊是溫和笑容:“陳先生,我久仰你這位星城賭王的大名,晚上還想請你吃宵夜呢。”
“陸先生,我老了,胃口不好,你的夜宵,我怕是消受不起。”
陳金城看向陸耀文的眼神里,掛著一絲畏懼。
聶傲天是什么人,在濠江的勢力如何,陳金城比誰都清楚,這樣的人,居然在濠江地界上被陸耀文逼成這幅慘樣。
陳金城想起來就感覺渾身毛骨悚然,恨不得自己會閃現,直接閃回星城才好。
“陳先生,聽說富貴丸號,你也有份?”
陸耀文臉上的笑容不減。
“如果陸先生你需要,我可以原價將股份轉讓給你。”
陳金城聞言,心臟一顫,立刻訕笑道。
“陳先生今晚受到了驚嚇,給陳先生安排一間房間,讓他好好休息。”
陸耀文一臉‘關心’。
“陸先生,你開個價吧。”
陳金城哪怕長了個豬腦子,此刻也該明白陸耀文的意思了。
“剛剛陳先生你輸給了高先生一億五千萬港幣。”
陳金城沉默不語,只是在心里問候陸耀文全家:‘媽的,老子出資了五億港幣買的富貴丸號,你一億五千萬就要買,我草你媽!’
但,想到剛剛聶傲天的那副慘樣。
陳金城只是在心里默默嘆了一口氣,好歹他還能拿到一億五千萬港幣呢,聶傲天七千萬港幣就被打發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啊!
想到這里,陳金城點頭說道:“好,陸先生,你讓你的律師擬定合同吧。”
“安排陳先生去酒店好好休息。”
陸耀文笑著對站在自己身旁的高崗說道。
幾分鐘后,一輛勞斯萊斯轎車上。
陸耀文一只手把玩著丁瑤剛剛偷偷塞給他的房卡,一邊聽著身旁賀天兒的嘰嘰喳喳:“陸先生,剛剛為什么聶傲天不敢開底牌?”
“賀小姐,你真的想知道答案?”
陸耀文挑了挑自己的劍眉,笑著反問道。
“嗯。”
賀天兒的眼神里,全都是‘求知欲’。
“聶傲天知道,他開了底牌,贏的是賭局,輸的是他全家的身家性命,這種情況下,你說他為什么不敢開底牌。”
賀天兒有點懵了。
“賀小姐,你想要繼承你父親濠江賭王的位置,就一定要記住一句話,真正的賭王是不會賭的。”
看著表情有些懵的賀天兒,陸耀文輕笑道。
聽見陸耀文的這句話后,賀天兒眼神微微一動,似乎有點懂了。
這一刻,她看向陸耀文的眼神,又有了細微的改變。
如果說,之前她對陸耀文的感覺還是好奇為主的話,現在她對陸耀文的感覺已經帶上了一絲絲崇拜。
聶傲天和她父親賀新斗了十多年,雖然處于下風,但賀新也拿聶傲天沒有更好的辦法,結果陸耀文只是一出手,就徹底擊潰了聶傲天。
很快,陸耀文與賀天兒乘坐的轎車就來到了賀氏莊園。
看著被撞毀的院門,賀天兒的眼神猛的一變,全都是擔憂。
她雖然不知道今天晚上在濠江發生了什么,但她可以肯定,今晚過后,濠江一定會發生翻天覆地的改變。
幾分鐘后。
“爸爸、媽媽,你們沒事吧?”
提心吊膽好幾分鐘的賀天兒在看到自己父親與母親平安無事后,懸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沒事,我們好的很。”
賀新笑著對賀天兒點了點頭,隨后看向親自將賀天兒護送回自己身旁的陸耀文,語氣里帶著一絲感激:“陸先生,今晚多謝你。”
“賀先生,不用謝,我已經拿到了我的報酬。”
陸耀文笑著回道。
“以后就要請陸先生多多關照了。”
賀新一語雙關。
“互相關照。”
陸耀文的態度也非常的客氣。
“陸先生,今晚濠江發生了好多事情,你一定很忙,我就不打擾你了。”
今天晚上的賀新非常善解人意,而且不僅是賀新,很多人面對陸耀文,都會變得善解人意。
“賀先生,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告辭。”
說完這句話后,陸耀文直接轉身離開。
等到陸耀文的背影消失在別墅大門外后,賀新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扭頭看向了自己的女兒賀天兒,在看見賀天兒的目光依舊直勾勾的盯著別墅大門方向時。
‘哎’
賀新在心里暗暗嘆了一口氣。
他并沒有說自己的女兒,碰到這么優秀的男人,別說賀天兒,就算他變成女人,恐怕都會心動。
十幾分鐘后,一棟民國建筑內。
“我還以為你會先去清理門戶,沒想到先來看我這個老東西。”
黃三看著坐在自己面前的陸耀文,眼神很亮。
他現在是越來越欣賞這個后生仔了,只恨自己沒有女兒,不然絕對立刻招婿。
這時,黃三突然想到,自己的五弟有個女兒,今年十九歲,或許可以…
黃三‘胡思亂想’到了這里,被陸耀文打斷:“三哥,羅寶走了?”
“你怎么知道羅寶來見我?”
黃三有些好奇。
“整個濠江,也就只有羅寶親自出面壓住你,才能讓你沒辦法命令濠江總警局的差佬出動。”
陸耀文笑著給出了答案。
“都被你給算到了,那老小子說他為了自己的未來,今晚一定不能讓我動,羅寶那家伙,也算是有本事的人,一個政府雇員出身,卻能架空總督,只可惜,他沒有天時。”
黃三搖頭嘆道。
“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
陸耀文接了一句。
“哈哈哈,還得是你們念過書的人說話好聽。”
黃三哈哈笑道。
“三哥,既然羅寶為他的未來考慮,我們是不是可以幫他?反正濠江他也呆不長了,干脆讓他提前退休。”
對朋友,陸耀文可以如同春風般溫暖,對敵人,他也可以如北風般凌厲。
羅寶自然選擇幫利景天、聶傲天,那就要準備好迎接他陸耀文的報復。
“你打算怎么做?”
黃三立刻來了興致,他今天也被憋壞了。
“三哥,今晚濠江發生了如此惡劣,堪稱恐怖襲擊的事件,濠江的各大賭場聯合要求澳葡政府封閉濠江兩天,對濠江進行大搜查,確保安全,應該沒問題吧?”
“羅寶他不是經濟局局長,掌管澳葡政府的錢袋子嗎?那就斷他兩天糧,讓他知道,濠江的天變了。”
黃三聽到這句話,眼神一亮,臉上也露出了燦爛笑容:“明天早上我就約那個老小子喝早茶,看看他聽到這句話后,會是什么反應。”
“三哥,今晚別太興奮,搞的睡不著覺。”
陸耀文笑著說完這句話后,就向黃三告辭,他要去清理門戶了,之前陸耀文給濠江黑道這些人的自由還是太過火,得給他們帶個緊箍圈了。
“今晚,海里那些小魚小蝦有口福咯。”
看著陸耀文離開的背影,黃三笑著說道。
深夜,濠江,松山市政公園。
濠江百分之八十的土地都是通過填海獲得的,沒有山,只有幾座小山坡,這其中,松山市政公園是最大的那座小山坡。
這里曾經修筑有炮臺、燈塔和軍事防御工事,屬于曾經葡國在濠江的軍事據點之一,如今已經被改造成了公園,供濠江市民參觀游玩。
不過,今晚的松山市政公園,沒有半點白天時候的喧囂歡樂,只有沉重肅殺,因為在公園的小廣場上,密密麻麻跪著幾十號人,這些人無一例外,全都是被收入和聯勝之后又背叛和聯勝的內鬼。
而秦振東、大口青這些濠江號碼幫、濠江水房的人,則是站在一旁,待遇雖然好一點,但臉色同樣的難看,眼神里也一樣全都是驚恐,雖然只抓了頭目,但這批人也有足足幾十號人。
司徒玉瓏與宮文祥也沒有來得及離開濠江就被請到了這里,看著面前跪了一地的人,臉色異常的難看。
他們兩個人很清楚,陸耀文這一次把他們抓到這里來,絕對不是殺雞儆猴那么簡單了…
公園所有路口都已經被和聯勝的人守住,確保公園里沒有一個外人。
這時,一輛勞斯萊斯轎車緩緩停在了這座公園的入口,隨后,一個身穿黑色衣服的男人走下了車。
在看到這個男人之后,守在門口的幾名和聯勝馬仔臉上全都露出了激動的神色。
和聯勝如今在濠江這里擁有差不多三千名馬仔,其中最核心的千余名馬仔全都是從港島調來的,這些人才是高晉替陸耀文掌控濠江黑道的根本。
至于兩千來名在濠江本地收的馬仔,都是原先號碼幫、水房的人,忠誠度堪憂,今天晚上只有幾十名內鬼出現,說實話,比陸耀文預計的還要少一點。
很快,陸耀文就帶著阿積、阿布、高崗三人來到了松山市政公園的小廣場上。
一路上,不停有人向陸耀文問好,陸耀文也都一一笑著點頭回應。
“陸先生。”
“陸先生。”
等到陸耀文走到司徒玉瓏與宮文祥的面前時,兩人的眼神都是下意識的一縮,立刻低頭向陸耀文問好。
兩人現在無比慶幸自己之前腦子沒有發熱,跟著大口青、秦振東這幫人瞎搞。
“司徒玉瓏、宮文祥,從今晚開始,濠江就沒有了號碼幫與水房,你們兩個人有意見嗎?”
陸耀文沒有司徒玉瓏、宮文祥這兩個人放狠話,而是直接開門見山,說出了自己要做的事情。
對于這種小咖來說,陸耀文站在他們面前,就已經是對他們最大的驚嚇。
在聽見陸耀文的這句話后,司徒玉瓏與宮文祥兩個人的眼神里都閃過了一絲無奈與一絲悵然,現在這個時候,他們都是陸耀文砧板上的魚肉,陸耀文想要怎么吃就能夠怎么吃。
剛剛陸耀文和他們說的那句話,不是在征求他們的意見,而是讓他們主動將號碼幫、水房‘投獻’出來。
“陸先生,良禽擇木而棲,賢臣擇主而事,我宮文祥雖然不是什么賢人,不過我知道,只有跟著陸先生你做事,濠江水房的兄弟們才有未來。”
“我想要帶領濠江水房加入和聯勝,還請陸先生一定要給我這個機會。”
宮文祥說這句話的時候,心情異常的復雜,他當然不愿意放棄自己的根基吩,放棄自己在濠江奮斗這么久才獲得的一切。
但是沒有辦法,在陸耀文面前,他根本沒有拒絕的權力,甚至都還要說好話求著陸耀文把自己給‘吃掉’。
“陸先生,我和宮文祥想的一樣…”
在宮文祥的話音落下后,司徒玉瓏說出了差不多同樣‘卑微’,同樣‘跪舔’的話,求著陸耀文把濠江號碼幫給收下來。
“等會去找高晉,把海底冊交出來,我會在港島為你們兩個人準備好房子,以后你們就搬去港島養老吧。”
陸耀文的語氣極為平淡,卻給濠江號碼幫、濠江水房這兩個在濠江縱橫了幾十年的社團徹底畫上了一個句號。
“多謝陸先生!”
宮文祥與司徒玉瓏兩個人在聽到陸耀文要讓他們搬去港島之后,臉色都是微微一變,雖然心里不愿,但他們還是只能乖乖向陸耀文低頭。
在‘說服’了宮文祥與司徒玉瓏之后,陸耀文走到了高晉身旁,輕聲說道:“動家法吧。”
高晉沒有開口,只是微微點了點頭,隨后他親自帶著十幾名和聯勝馬仔,對今晚的內鬼動用了‘三刀六洞’之刑。
第一批十幾人被扎了三刀之后,幾乎都是當場身亡,泊泊的鮮血從他們的身體里涌出,讓松山市政公園這個小廣場上充斥著血腥味道。
剩下的幾十名內鬼看到這一幕,每個人的眼神里全都是驚恐與悔恨,他們恨不得跟幾個小時前的自己拼命,為什么要當和聯勝的內鬼?
有些擔子小的,甚至已經被嚇得尿了褲子。
也就是這些人的手腳都被捆住,嘴巴也被膠帶緊緊的纏著,不然此時的松山市政公園里面,絕對已經全都是哀求聲。
一旁的秦振東、大口青等人,同樣也是一臉煞白,有些人已經是兩腿發軟,癱坐在地上。
高晉等人很快走向了第二批‘內鬼’的身前,同樣也是標準的三刀六洞,接著,是第三批內鬼…
前前后后不過十分鐘的時間,幾十名內鬼已經全部被執行家法,此刻松山市政公園的小廣場上,已經不是血腥味道,而是一股濃郁到散不開的腥臭味,里面甚至還摻雜著一股子尿騷味。
“文哥,那批人要怎么處置他們?”
高晉雖然親手對幾名內鬼執行了家法,但身上的筆挺西裝卻連一絲血漬都沒有挨到。
在替陸耀文執掌濠江黑道之后,高晉的氣質越來越冷漠、越來越有壓迫感,越來越像陸耀文記憶里的那個監獄長。
“我不想在濠江再見到這些人。”
陸耀文的語氣異常的平靜,卻嚇得秦振東立刻跪了下來,不住的像陸耀文磕頭,哪怕額頭已經磕的血肉模糊,依舊沒有停止自己的動作。
陸耀文再也不想在濠江見到自己這些人,秦振東不用腦子想也知道,陸耀文想要對他們做什么。
‘砰砰砰’
隨著秦振東的跪地磕頭,大口青等人也紛紛跪地磕頭,在求生的欲望面前,這些人已經放下了自己的一切,只求陸耀文能夠再給他們一次機會。
可惜,陸耀文直接無視了秦振東這些人的動作,對高晉說道:“等會宮文祥與司徒玉瓏會把號碼幫與水房的海底冊送到你的手里。”
“你在吃下號碼幫與水房之后,對這兩個社團的成員進行篩選,好吃懶做、風評惡劣的人一概不要,剩下的人以一千人為一批次,送到港島接受三個月的培訓,只有在培訓過后通過考核的人,才能成為和聯勝的正式成員,享受和聯勝正式成員一樣的待遇。”
“另外,以后收進來的新人,標準全都要按照和聯勝的標準來,所有新人在入門之后,立刻送來港島培訓三個月,同樣也只有經過培訓,才能成為和聯勝的正式成員。”
“濠江堂口的成員,不管級別大小,以后每個月都要來港島培訓三天,一年最少要在港島接受培訓三十五天,否則立刻逐出社團。”
“我會在安保公司里專門為濠江堂口留三百個位置,以后濠江堂口這邊也和港島那邊一樣,只有安保公司的員工才能看場子,才能晉升。”
濠江與港島,雖然相隔不遠,但畢竟隔了一片伶仃洋,想要徹底掌控濠江堂口,就必須下重手。
通過剛剛陸耀文的那幾個‘政策’,濠江堂口招人、升職、訓練全都被陸耀文拿在手里,徹底杜絕了濠江堂口‘獨立’的可能性。
現在高晉是濠江堂口的話事人,陸耀文自然可以百分之百信任,但高晉不可能永遠都當濠江堂口的話事人,必須要把規矩立起來,才能永遠將濠江黑道拿捏在他陸耀文的手里。
“好的,文哥,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高晉沒有任何猶豫,直接點頭答應。
“阿晉,今晚就辛苦你了。”
陸耀文拍了拍高晉的肩膀,隨后就帶著高崗、阿布、阿積三人離開。
‘砰砰砰’
此時,秦振東等人還在強忍著疼痛與眩暈,向著陸耀文磕頭,尤其是等到陸耀文走到他們身前的時候,猛的加大了磕頭的力度。
在看到這一幕后,陸耀文似乎想到了什么,扭頭對高晉說道:“阿晉,把這里清理干凈,有些老人家明天早上還要來這里晨練,別嚇到他們。”
在聽見陸耀文的這句‘暖心’的話后,秦振東等人感覺自己的心里一片冰涼,秦振東甚至一下沒有堅持住,當場昏了過去。
半個多小時后。
幾艘船漂浮在漆黑的海面上,船上的人在熱火朝天的干著活。
‘咚’‘咚’…
一個個加裝了石頭的沉重麻袋被扔進了海中。
也不知道高晉是故意還是不小心,將司徒玉瓏與宮文祥兩個人也帶上了船,看著眼前這一幕,兩個人的臉色異常的難看。
另一邊,港島。
警務處副處長顏利國位于太平山的家中。
顏利國與政治部總警司布朗靜靜地坐在沙發上,臉色平靜的看著坐在他們面前的華人男子。
“利景天,你廢了那么大功夫,通過星城那邊的軍情六處約我和顏處長見面,你是不是應該主動一點?”
在相坐無言了五分多鐘后,布朗忍不住開口問道。
大馬、星城曾經都是鷹國人的殖民地,而且是鷹國人極為重視的殖民地,在大馬與星城獨立之前,這兩塊地方在鷹國祖家的地位遠高于港島在鷹國的地位。
尤其是星城、檳城、馬六甲這三座港口城市,被鷹國合并組建為‘海峽殖民地’,海峽殖民地的歷任總督基本都是由殖民部的助理大臣兼任。
在星城、大馬獨立之后,鷹國政府雖然退出了這里,但軍情六處等機構卻并沒有退出,甚至軍情六處在星城的分部規模比軍情六處總部的規模也不差多少。
這里也是鷹國在整個中東、遠東的情報中心,每一任軍情六處星城分部的領導人,在軍情六處內部的身份都極高。
也正因為如此,布朗與顏利國才會給利景天這個面子,一起來見他,還陪他坐了五分鐘的沙發。
“顏處長,布朗部長,我們利家在不久之前,被陸耀文的人給滅門了。”
利景天睜著眼睛,臉不紅、心不跳的說出了這句瞎話。
“利先生,據我所知,陸耀文現在人在濠江。”
作為上了政治部名單的人,政治部對于陸耀文自然是‘嚴防死守’,在加上今晚陸耀文在濠江又那么高調,布朗想不知道陸耀文不在濠江都難。
“對啊,今晚我們利家派人在濠江對付陸耀文,他惱羞成怒之下,就派人襲擊了我們利家,我大哥、二哥太平日子過久了,沒有防備,被陸耀文偷襲得逞…哎!”
利景天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好像他真的很‘惋惜’一樣。
聽完利景天這番‘真情流露’的話,顏利國臉色依舊平靜,就好像什么都沒有聽到一樣,而坐在他身旁的布朗則是發出了一聲冷哼:“利景天,你拿我們當白癡?”
“兩位千萬不要誤會我,我費了這么大功夫,才與兩位見面,就已經表達了我的態度。”
利景天臉上依舊掛著一絲淺淺的微笑。
“利先生,我最討厭你們華人的一點就是故弄玄虛,想要借我們的手洗清你的嫌疑,把罪名甩到陸耀文的頭上就直接說,何必拐彎抹角說這么多?”
這時,顏利國緩緩開口。
“顏處長,我喜歡你的直率,既然你要我直接說,那我就直接說了,你們鷹國人需要我做什么,才可以讓我安安穩穩的繼承利家。”
在顏利國的話音落下后,利景天的眼神微微一動。
“呵呵,利景天,你人都已經坐到我們面前了,還要問我們需要什么?”
布朗發出了一聲冷笑。
“利家還是以前的利家,會全力配合你們在港島的任何活動,另外,我手里有一份名單,只要你們點頭,我可以即刻發動這些人幫我做事。”
布朗聽完利景天的這句話后,立刻反應了過來:“你和李黃瓜、李照基他們兩個人合作,策反的那些和聯勝成員?”
“布朗先生消息很靈通嘛。”
利景天笑道。
“少說廢話,說重點!”
李黃瓜與李照基都是資深慕洋犬,身邊的人早就已經被滲透完了,這種動用了幾個億資金的行動,自然是瞞不過政治部。
“顏處長,我知道號碼幫、四大、洪興這幾個社團已經被你們掌控,你們可以找個由頭,將和聯勝所有高層、中層全部抓捕,到時候再讓這幾個社團對和聯勝動手,我再發動和聯勝里面那些內鬼策應。”
“相信我,和聯勝一定頂不住的。”
說到這里,利景天微微一頓,臉上的笑容更甚:“當然,如果你們能給陸耀文發永久驅逐令,讓他永遠不能回港島,那就更好了,陸耀文就算是神仙,他也救不了港島和聯勝。”
顏利國與布朗兩個人在聽完利景天的話后,眼神都是微微一動。
陸耀文這個人,已經成了他們兩個人,甚至可以說是港英政府心里的一根刺。
有陸耀文,有和聯勝在,鷹國在港島的很多‘滲透’工作根本沒有辦法進行,這也讓港英政府乃至港督最近這半年多的時間里,受到來自鷹國祖家的壓力越來越大。
甚至鷹國祖家那邊已經有想要提前換掉港督的想法。
這種情況下,顏利國與布朗兩個人身上背負的壓力自然也是非常沉重。
尤其是顏利國,他本來就是帶著特殊任務上任的,如果沒把事情做好,等待他顏利國的最好下場就是提前從警隊退役。
“利景天,相比我們幫你在利家繼承到的龐大財富,你付出的根本不夠,這不是一個公平的交易。”
在思索了幾分鐘后,顏利國緩緩開口。
對于利景天的計劃,他其實已經心動了,但是他不想被利景天這個華人占便宜,更不想被利景天這個華人擺弄,他說什么,自己就做什么。
“現在陸耀文已經在濠江站穩了腳跟,就算你們把他在港島的勢力打光,他也隨時有可能卷土重來,你們應該知道我在東南亞的勢力,只要我順利吃下了利家的所有財富,我會出手干掉陸耀文,幫你們永絕后患。”
利景天臉上的笑容一斂,一臉平靜的看著顏利國與布朗,語氣格外的真摯。
“只是口頭承諾?”
顯然,顏利國對利景天的‘口頭承諾’并不滿意。
“把利家滅門的罪名甩到陸耀文的頭上,我已經和陸耀文不死不休了,顏處長,你不應該懷疑我的誠意。”
利景天幽幽說道。
在聽完利景天的這句話后,顏利國與布朗兩個人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才由布朗開口:“利先生,我們并沒有懷疑你的誠意,我們可以答應與你合作,但利銘天在鷹國留學的兒子利云天,你不能動,利榮天在阿美莉卡留學的兒子利云宣,你也不能動。”
攪了一千多年的屎讓鷹國人的血脈里就帶著攪屎的基因,布朗留下利云天與利云宣兩個人,就是要防利景天一手。
如果利景天乖乖聽話,履行承諾,那利家的這兩個人就永遠都不會出現在利景天的視線內。
反之,如果利景天有‘自己的想法’,那他就會多兩個跟他爭奪家產的侄子,而且鷹國人百分之百會拉偏架。
“哎,布朗先生,你說晚了,我想我那兩個侄子已經在鷹國和阿美莉卡出事了。”
利景天臉上綻放出了燦爛的笑容。
布朗人懵了,眼前這個男人也太狠了,把港島這邊的利家人給滅了門,同時還把鷹國、阿美莉卡的利家人也給殺了,這…
“不過,布朗先生,你別急,我大哥有個六歲的私生女,我二哥有個四歲的私生子,如果有好心人愿意收留他們的話,我會很感謝他們。”
這一刻,布朗與顏利國兩個人,看著面前的利景天,眼神都格外的凝重。
今晚的談話,他們根本沒有半點主動權,談話的節奏全都掌握在眼前這個華人的手中,甚至連最后的條件,都是這個華人‘施舍’給他們的。
一個六歲的女孩和一個四歲的男孩,等到他們能站出來跟利景天競爭家產的時候,他們鷹國人早就已經離開港島了。
“利先生,你很聰明,希望你把你的聰明用到正確的地方。”
沉默了足足一分多鐘后,顏利國才開口說出了這句話。
“顏處長,請你放心,我向來都只做正確的事情。”
利景天說完這句話后,抬手看了眼手表,繼續笑道:“現在是凌晨一點一十五分,我就不打攪你們休息了。”
說罷,利景天就起身準備離開,只是在利景天站起來之后,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對了,三點鐘,太平山會有一聲爆炸聲,希望不會影響到兩位的睡眠。”
看著利景天離開的背影,顏利國與布朗兩個人的眼神之中,全都是凝重。
他們意識到,這個利家老三比他的大哥、二哥,手段厲害多了,難怪可以搞定利銘天與利榮天,吃下整個利家。
“布朗,你覺得利景天這個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真的只是拿陸耀文做一個替死鬼?”
等到關門的聲音傳來后,顏利國才看向布朗,語氣里罕見的摻雜著‘不確定’。
“目前看來,整個港島,也只有陸耀文能當他的替死鬼,其他人,要么身份不夠,要么與利家沒有那么大的仇。”
“對付陸耀文本來也是我們要做的事情,就算讓利景天占點便宜也沒有關系,看看這個家伙之后想要做什么吧,如果他有異動…”
說到這里,布朗的聲音驟然變冷:“他可不是陸耀文,手下沒有幾萬人護著他,只要在港島,我們隨時都可以對付他。”
“嗯。”
顏利國緩緩點了點頭,接著輕嘆一口氣:“利家突然冒出來這么一個人,對我們來說,也不知道是好還是壞。”
顏利國知道,今晚對于他來說,一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另一邊,利景天在離開顏利國的別墅后,并沒有回利家別墅,而是徑直走到了太平山頂,看著維多利亞海峽兩岸的‘十里燈帶’。
“我上次來這里,還是我十九歲的時候,那個時候,我被大娘和大哥逼著回到了港島,心情非常的郁悶,想著隨便找個地方,一個人呆著,發泄下情緒。”
利景天突然開口,自顧自的說著話。
“你怎么知道我來了。”
陰影里,小七的聲音傳出。
“你又沒有聽我的話,我要讓我大娘受足折磨再死,你卻提前殺死了她。”
利景天好像在利家別墅里留了一只眼睛一樣,直接說出了他離開利家別墅后,小七做的事情。
“我…”
“好了,別說了,我知道你心善。”
小七剛剛開口解釋,就被利景天打斷。
旋即,利景天繼續說道:“十九歲那天晚上,我在這里吹了一晚上海風,終于想通了一個道理。”
“我處處受限于人,就是因為我實力不強,要有絕對的實力才能有絕對的自由,那天晚上,我就發誓,總有一天,我要有絕對的自由。”
利景天張開雙手,仿佛要將整個港島都擁入自己的懷中一般。
“你現在自由了嗎?”
小七幽幽問道。
“還差一點。”
利景天猛的收回自己的雙臂,隨后扭頭看向小七所在的方向,笑著說道:“小七,你不是對陸耀文感興趣嗎?我現在和陸耀文通電話,告訴他,鷹國人要對和聯勝下手,你猜猜看,他會怎么回答我。”
“神經病!”
小七吐出了這三個字。
“如果他說的是這三個字,今晚你不聽我的話就算了,如果他說的不是這三個字,從今往后,你如果再不聽我的話,你知道后果的。”
利景天說話間,掏出了一部衛星電話,撥下了一個號碼。
與此同時,東方酒店的海景套房內。
‘鈴鈴鈴’
這時,茶幾上,衛星電話的鈴聲響起。
“陸耀文,是我。”
利景天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讓陸耀文的眉頭微微一皺:“這么晚和我通電話,不會是想讓我恭喜你吧?”
“你如果愿意恭喜我的話,我也不介意。”
利景天聽到陸耀文的話,啞然一笑。
陸耀文直接掛斷了電話。
聽著聽筒里的忙音,利景天微微一愣,旋即臉上露出了更燦爛的笑容,再一次撥下了陸耀文的號碼。
“陸耀文,鷹國人很快就會對你們和聯勝動手了,我把這個消息告訴你,你是不是應該感謝我?”
這一次電話接通后,利景天迅速說出了這句話。
“我感謝你們利家祖宗十八代。”
陸耀文的語氣里全都是‘真摯’。
“陸耀文,我很好奇,你接下來會怎么應對鷹國人,千萬別那么快倒下,我還需要你幫我牽制鷹國人。”
利景天無視了陸耀文的感謝,笑著說道。
“利老三,裝你媽呢?想看我怎么對付鷹國人是吧?等我回港島,當面和你說,到時候希望你還會對這件事感興趣。”
陸耀文微微一笑,緩緩說道。
電話那頭,利景天聽到陸耀文的這句話后,微微一愣。
“利景天,全港島人都說你是神經病,我這個人特別擅長治療神經病,我們和聯勝的鄧威,我三句話就把他給治好了,你放心,我一定也幫你治好。”
“怎么,利老三,不說話了?”
陸耀文笑著問道。
“哈哈哈,陸耀文,你是我見過最有意思的人,我等著你來幫我治病,千萬別讓我失望。”
利景天說完這句話后,直接掛斷了電話,隨后看向小七,沒好氣的說道:“想笑就笑吧。”
“天哥,能把你這個神經病氣到,他肯定不是一般人,我現在懷疑陸耀文是不是也是神經病。”
小七的臉上,全都是燦爛的微笑,這一刻,她才像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女,而非那個冷漠殺手。
“你輸了,以后要聽話!”
利景天扔下這句話后,向著下山的臺階走去。
另一邊,陸耀文聽著聽筒里傳出的忙音,笑著將衛星電話扔到了沙發上,抱著丁瑤走到了落地窗前,看著港島的方向,眼神之中,全都是冷冽…
二合一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