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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4回

熊貓書庫    山居修行:本是人間清風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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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旁人的一句“渡劫無雷”,讓桑月今趟出門走得心不在焉。

  但目標還是很明確,根據手札、靈植籍冊標注的地點采集各類藥植。途中遇到宗門或修真世族子弟,她會主動搭訕試探詢問“渡劫無雷”的典故和例子。

  可惜,那些人的答復跟她那位患者說的一樣。

  畢竟那不是什么不得了的秘密,幾乎各大宗派、世族以及大城池的書肆都有相關記錄。偏偏桑月之前只看跟煉藥有關的書籍,從不在意渡劫類型的內容。

  于是就錯過了,現在想知道了又到處尋找答案。人哪,總在得而不知、知而不得的規律中循環折騰。

  即便籍冊上有記載,她仍想從活生生的修士口中聽到不一樣的答案。次數多了又聽不出新意,就不再執著了,自管自地去采藥。

  不管聽起來是多么兇險的崖谷,她照去不誤。

  有九龍闕護著,遇到自己打不過的靈獸異獸立馬開啟結界相護。遇到為爭奪一株珍稀藥植不惜對同道痛下殺手的修士,就更要躲著了,提防被殺人滅口。

  這個世界跟屠夫當年說的一樣,隨時會遇到殺人奪寶事件。

  若不及時躲起來,就會面臨被滅口的危機。

  以前聽著很嚇人,如今置身其中竟也不知不覺地習慣了。秘境她是不去的,不管是百年一遇的大秘境或隨處可見的小秘境。

  在結識的宗門、世族子弟的口中得知,好幾種必須到秘境里挖掘的珍稀藥植她的空間里都有。

  那還有必要去冒險嗎?

  提高修為啥的,她就算不去秘境也一直在提高。散修有個好處,沒有尊長在身后鞭策自己必須上進。身懷空間靈泉,隨心隨性,修為又不會止步于眼前。

  擁有這種資源優勢的她,沒必要去那種危機四伏無法把控的秘境。

  知足常樂,庸碌一生她也能接受。

  從夏天走到秋天,遇到跟自己一樣在偏僻鄉鎮當郎中練手的修士,她會暫時停留并向對方道明在旁觀摩學習的意愿,對方一般都會欣然接納她的懇求。

  當然也有人不接納,戒心重,生怕她別有用心。

  這沒什么,她不強求。

  造孽的是,一位接納她觀摩的藥修見她行走隨心,羨慕得一直嚷嚷要跟她一起去流浪。而在觀摩期間,桑月覺得兩人還是很聊得來的,所以并未拒絕。

  可惜,對方雖是散修,卻是個有家眷的。

  得知她想來一趟說走就走的游歷,家人強烈反對,說不知她這位同道(桑月)到底是什么人。萬一是個暗藏禍心的,到時人又在外邊,家人恐救援不及。

  除了勸那位藥修,其家人還派了一位過來勸桑月趕緊離開。

  并委婉地說他們家這位藥修道行低,出去若遇到危險肯定拖她的后腿,而他們家也承受不起失去那位藥修的風險。

  不得不說,這位家眷的話頗有道理。

  雖然這位藥修的實力并不弱,是位金丹初期修士,能修至金丹的豈是平庸之輩?可她有個讓桑月不敢茍同的觀點,在醫術面前,無論壞人好人皆一視同仁。

  當然,這種人能夠修到金丹自有她的道理。

  她跟桑月提過兒時的愿望,就是當一位救死扶傷的大夫。事隔百多年,她終于實現了兒時的愿望。至于自己救的是壞人還是好人,那不重要。

  什么是壞人?壞人如果被她的善心所感動,指不定就迷途知返開始用自己的智慧和能力造福蒼生。

  什么是好人?好人也有一念之差墮魔禍害蒼生的可能性。

  所以,到底什么樣的人才能救?誰又能保證自己救的這個好人將來不會成為一方禍害?藥修光憑自己的主觀意識就斷定誰不該救,會否有違初心?

  這種觀點,桑月很熟。

  就跟老家那些救死扶傷有醫德的醫生一樣,不管來醫院的是十世好人或十世兇徒都必須給他她們治。

  就像她當年在老家聲名狼藉人人喊打,破相嗓子啞無法為自己辯解的時候,醫院照樣給她治得妥妥帖帖。身為受益者,更應該認同對方的普世價值觀念。

  無論是誰,都應該擁有被救治的權利。

  可桑月尊重對方的價值觀,卻無法強迫自己認同,即便自己也曾受益。看著那位藥修的家人巴巴地看著自己,于是,桑月找個理由離開了對方的醫館。

  并非不辭而別,她還留了一句話:

  “萬事隨心,無需強求。我走了,有緣再聚吧。”

  這位藥修有一位弟弟是筑基,資質一般,全靠他姐姐煉的丹藥堆砌。已成家立業,也在這世俗間開了店鋪維持生計,而支撐他家店鋪永無虧損的正是姐姐的醫館。

  因此,他們家確實無法承受這位姐姐出去冒險,在他們一家子站穩腳跟之前。

  她的家人希望桑月不辭而別,省得她按捺不住那顆想出去的心。

  可桑月知道,如果自己真的不辭而別,對方的家人不知會給自己按些什么罪名。唯有讓這位藥修以為自己識人不清,才能徹底打消出門的念頭。

  談不上卑鄙,各有所圖的手段罷了。

  桑月答應了,但也另有打算。與其跟這位藥修結怨,倒不如自己留言一段講清楚明白。她的這句留言沒說什么實質的內容,但相信這位藥修應該看得懂。

  親情無價,可這些家人的嘴臉跟自己父母兄姐的一樣,不值得這位藥修用余生去托舉這一大家子的人生。

  有些事旁觀者清,當局者想要抽身真心不容易。

面對血脈親情,若非傷及自己的性命,一般人真的無法輕易擺脫親情的羈絆  。當然,那是別人的事,桑月一身輕松無負擔地繼續上路。

  眼瞅著冬天將至,嵐水鎮四季分明,冬日有雪。

  在冬日獨坐庭院的廊下,身邊趴著從老家隨自己來到這異界的兩頭獒犬。爐上茶香裊裊,桌上點心軟糯清甜,旁邊溫著從燕城帶來的用紫心蓮釀的清酒。

  打開光幕與在燕城的親朋閑聊,是她每年必做的事。今年也不打算例外,瞧瞧空間里堆著的藥植靈植,算是滿載而歸。

  想回就回,正好她沒什么行李可收拾的。

  離開那位藥修家之后,到了城外的十里處找個無人的地方施傳送術。金丹了,不必再借用空間或阿滿的力量就能施展傳送術,傳送的距離長短不同而已。

  這次的傳送終點在嵐水鎮百里外的一座山頭,她想帶著當當和板板慢悠悠地走回去。

  看著傳送術劃破虛空,一人二犬踏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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