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片林子里躺了大半個月,有九龍闕作為防護罩讓她得以平平安安地靜養療傷,順便每天見識這片林子里的物種多樣性。
萬物爭鋒,各有所圖。
除了原生態居民的爭斗,還有修士追捕靈獸、勾心斗角互相殘害的場景。還有那條美人蛇,那天離開的次日清晨,它叼著一具修士殘軀回到樹杈上藏好。
長尾牢固地盤住粗壯的樹干,一邊啃得血肉橫飛一邊疑惑地觀望四周。
桑月也很疑惑,美人蛇也是蛇,吃飯的時候不是應該整個吞噬嗎?而眼前這條蛇啃得那叫一個粗暴歡快,似乎格外享受血.腥的味道。
血花濺到它如花似玉的臉龐,那雙詭異的豎瞳顯得越發細長。
桑月認得那具殘軀,正是那天圍觀二獸相爭試圖漁翁得利的其中一位修士。只不知另一位是死是活,如果這條美人蛇跟那二獸是一伙的,應該還活著吧?
唯有他活著,才會有更多修士不怕死地闖進來。
可能是沖那二獸的皮骨而來,也可能是為這副殘軀的主人報仇。這些內幕跟她這位旁觀者無關,她只是個重傷不起自顧不暇的傷患。
只是有些不解,這條美人蛇為何在這里用餐。
這里應該不是它日常用餐之地,瞧它用餐的粗暴舉止,若天天都來,那樹上、地面應有血跡。桑月這些天都躺在這里,并未看到附近有暗紅發黑的地方。
如果她猜得沒錯,真相只有一個,這條美人蛇本能地覺得這里有活人在。
妖物、異獸總有一種天生的直覺,能讓它們提前察覺危機的到來從而遠遠避開。眼下它不僅沒有避開,反而在這里一身血污地用餐,想來也是別有用心。
比如知道人族有的良善,看不慣它摧殘同類的軀干。比如知道人族的貪婪,會趁它不備進行偷襲。
若果真是有目的的,它可能還有同伴蟄伏于四面密林的深處。而經過這些天的實地驗證,桑月對九龍闕的防御力信心十足。
正如阿滿所言,只要她不踏出結界生命必能安全無憂。
甭看眼下只有一條美人蛇在,指不定現在的它是明面上的誘.餌,另有同伙躲在暗中伺機而動。能在這片森林存活下來的,又豈是那些頭腦簡單的異獸?
經過這些天的觀察,深深覺得,哪怕她沒受傷也未必能活著離開這片林子。真造孽啊,居然被那姓章的一劍轟到這種險惡之地,可見她還是太弱了。
微閉雙目,意念操控九龍闕關閉竊聽外界動靜的功能。
眼不見是為了心凈,兩耳不聞窗外事可以讓她不受外界異響的驚嚇干擾。在這里修養了半個月,每天運功緩緩修復筋脈。
痛也得練,身處險境,就算有九龍闕在她也擔心有其他意想不到的事發生。
人一旦倒起霉來,九龍闕也會失靈。運功三周天之后,她的意念已經足夠強韌,直接飄向西閣樓取出升級版的D型藥劑、參元液,還有蘊元丹和辟谷丹。
她現在是身殘,必需先修復破裂的骨頭、筋脈和丹田。
先服一顆辟谷丹,餓了大半個月,她現在起不來估計也有餓的緣故。一顆辟谷丹下肚,一股暖流迅即涌向四肢百骸,身上的軟乏無力被逐點逐點地驅散。
手指動了動,四肢的疼痛居然減輕了不少。
果然,餓得渾身乏力的時候連些許的痛感都格外明顯。眼下全身的寒意被徹底驅散,身體內外的痛感雖很清晰,卻不似前些天那般死去活來。
之前渾身無法動彈,非要動一動手腳也會痛得她恨不得撅過去。
實戰敗逃的下場是真的慘,自從入道、在異次空間跟人偶的對打和出門以來,就算受傷也從未這般嚴重過。
還好她把九龍闕帶出來了,否則前 程堪憂。
嗑了辟谷丹恢復體力,再喝兩瓶參元液稍微回復精力,這才敢喝D型藥。這藥能治愈傷勢沒錯,但過程實在是要命,沒有足夠的體力精神她怕扛不住。
尤其她身上還有骨折、斷骨之類的傷勢,躺了大半個月,這些傷口有些定型。
喝下D型藥之后,這些定了型的傷口會被迫斷裂重組,那份疼痛格外酸爽。為了一次痛完,她連喝三瓶看能不能順便把丹田給修復。
一通騷操作,讓她徹底痛個夠…
在她痛厥過去的時候,結界外,之前被她圍觀互毆的冰甲蟒、疾風虎赫然出現在樹下,仰首看著盤蜷在樹杈上充當樹木分枝的美人蛇。
“嘶咝。”美人蛇俯首沖二獸說著什么。
“嗷!”疾風虎很不滿。
“嘶咝”冰甲蟒無所謂,并轉身蜿蜒離開現場。
疾風虎惱怒地朝樹上咆哮了一聲,也威猛轉身呼地消失原地。它是疾風虎,氣惱之下喜歡全速地四處奔跑,撞到誰算誰倒霉。
當然,如果撞到高階修士那就是它倒霉。
不過,幸運之神比較眷顧這些開了靈智的異獸,加上它的本能和野獸的直覺,至今未曾撞過高階大能。
“嘶嘶!”
眼瞅著兩位說好一起捕獵的同黨棄自己而去,美人蛇氣得粗尾啪啪地亂甩一通。聽著那震耳欲聾的拍打聲,足見它的氣力之大,卻僅僅是導致一場葉落。
四周高聳的巨木依舊堅挺屹立,而美人蛇最終也含恨離去。
倘若這里真有人族修士,能讓它跟小伙伴察覺不到確切位置的肯定頗有實力。這種獵物可不好惹,沒有兩位小伙伴聯手,光憑它一條蛇解決不了。
獵物嘛,到處都有,它沒必要只身犯險。
野獸的本能很直接,打不過就跑,沒有丟不丟臉的說法。命都沒了,還要什么臉?所以它走得很干脆。
次日凌晨,痛得撅過去的桑月渾身濕透,悠悠醒來。痛得昏厥有個好處,等到醒來便可驚喜地發現自己身上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
動了動四肢,再默默運功一遍,果然幾乎感覺不到痛了。
施個凈垢術把衣物清理烘干,一身舒爽的她欣喜地坐起,然后慢慢站起來。果然痊愈了,除了丹田還有些暗痛之外,身上的各處傷口斷裂已經復歸原位。
自己煉的藥果然好使,她并未急著離開。
傷勢痊愈了一大半,還剩下丹田的暗傷要慢慢調理。另外,她的功力也還未恢復,貿然出去跟主動送人頭沒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