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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5 您想傷幾成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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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這聲喊,守在李獻帳外的士兵立時戒備起來,他們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只見有幾道黑色的身影如風般掠過,正朝他們后方的那座營帳快速靠近。

  李獻帳外的士兵立時大驚。

  他們能守在此處,足以說明他們是效忠于李獻的,因此他們便也清楚,后方那座營帳是絕不容許有絲毫閃失的——

  李獻戒備心重,為了防止有人竊取機密,他所在的主帥帳內倒沒有多少真正緊要之物,反而是后方那座帳中藏放著諸多軍機要務圖,主帥大印,以及他的私人信件等。

  那里固然也有人負責看守,但即便如此,這幾名守衛也不敢大意——這些黑衣人直沖著那座營帳而去,顯然是知道什么,必是有備而來!

  韓國公治軍一向尤為嚴苛,若是那里出了什么差池,他們一樣也逃不過責罰!

  如此之下,李獻帳前的守衛皆不敢有任何怠慢,快步趕了過去查看情況。

  事出突然,他們潛意識中認定了那些刺客就是為了后方營帳中的機密之物而來,反觀主帥帳內并無緊要之物,于是便只顧往變故發生處趕去。

  李獻帳內的確沒有緊要的東西,但是卻有一人在——

  大帳中用落地屏風隔開內外,外面是李獻平日處理軍務以及與部下議事之處,屏風之后則是歇息下榻之處。此刻,那屏風后,坐在矮幾旁的藍衣女子停下了手中搗藥的動作,凝聽帳外傳來的動靜。

  她聽到有人走進了帳中,無聲戒備起身,邊自矮幾后走出來,邊透過鏤空雕花屏風的縫隙往外看去,隱約間,只見走進來的是一名身著尋常兵服的士兵。

  阿爾藍遂問:“外面發生了何事?”

  “聽說有刺客。”那士兵答話,聲音是悅耳的少年腔調,說話間邊往屏風處繼續走來,步伐并不急促,卻也不見恭敬,而是一種與身份不符的從容散漫之感。

  阿爾藍極快地皺了下眉:“你是何人?”

  此時,那道身影已經繞過屏風走了過來,止步間,視線落在她身上:“果真是你,阿爾藍。”

  這聽來似乎為舊相識的話語讓阿爾藍面色微變,她定睛看著來人,幾乎一眼便看出對方遮掩了原本容貌,因此一時難以分辨真實模樣——

  但是至此她已看出,對方是女子身份!

  阿爾藍心中升起萬千不解,但因本能地意識到了危險,正欲先行喊人時,卻見對方抬起了右手,一串銀鈴自手中垂落:“這些年來,你何故留在滅族仇人身邊?”

  阿爾藍頓時亂了幾分心神——那是她族中常見之物!

  是她的族人來尋她了?

  她下意識地上前一步:“你也是望部族人?!”

  望部乃是南詔國管轄之下的一個部族,在與大盛的那場交戰中,幾乎被滅族。

  因此,孤身一人多年的阿爾藍此刻突然見到族中之物,以及這很有可能是當年幸存下來的族人,一時間心神便被牽動。

  見對方未答,她再次靠近間,壓低聲音再問:“你叫什么名字?為何能找到此處?”

  那掩飾過容貌的少女收起那串銀鈴,轉而用另一只手自腰間摸出一物,遞了過去:“你見到此物便明白了。”

  阿爾藍將信將疑地走近,短短瞬間,眼底幾經變幻。

  她漸看清,對方手中所持乃是一節竹筒,但竹筒內何物,卻需要接過來才能分辨——

  阿爾藍走近到了少女面前,似要伸手去接少女手中竹筒,然而下一刻,她伸出去的手卻突然抬高,指縫間現出一根銀針,倏地刺向少女一側脖頸!

  少女面色沒有變動,握著竹筒的手快速一收,屈肘抬起,以小臂震擋開了阿爾藍襲來的手腕。

  她應對極快,似料到了阿爾藍會突然出手。

  阿爾藍被這力道震得后退一步,手中銀針飛落,面色大變間,正要再有動作時,只見那少女已快一步逼近,抬起了那只攥著銀鈴的右手,銀鈴隨之輕響間,有掌風襲來,利落而重重地劈在了她頸側后方。

  阿爾藍只來得及悶哼一聲,便與那串被丟掉的銀鈴一同墜地,昏死了過去。

  常歲寧走過去,抬手踢開阿爾藍剛來得及摸出來的淬毒暗器,給出中肯建議:“出門在外,單是會使毒哪里夠用,也得練一練身手和腦袋才行啊。”

  說話間,抬了抬手。

  下一刻,便有兩名同樣穿著普通兵服的人影快步上前,一人掏出準備好的麻袋抖了抖,一人麻利地替阿爾藍綁好手腳堵住嘴巴,快速往麻袋中塞去。

  很快,一名士兵推著一輛板車“恰巧”經過帳門外,麻袋被丟上板車,迅速運離了此處。

  這時,一聲清脆而極具穿透力的鳥鳴聲忽然響起,此聲鳥鳴聽起來極逼真,尋常人并察覺不到異樣。

  鳥鳴聲響起的一瞬間,后方那座營帳外,那一行十來名刺客眼看被驚動的士兵越來越多,正往此處圍來,似乎礙于不敵,于是開始撤退。

  后撤之時,為首者懊惱咬牙,壓低聲音,忿忿與身側同伴道:“…今日我等總歸不能無功而返,據聞肖旻病重,爾等便隨我趁亂去取那狗賊性命!”

  他這聲音不高,但“剛好”被一名負傷倒在他腳邊的士兵聽到。

  見他們快速撤離,果然是往副帥營帳方向而去,那士兵立即道:“快…他們要去刺殺肖將軍!”

  “?”那一群李獻的心腹聞言驟然一愣,微妙而短暫地猶豫了一下,還是追了上去查看情況。

  而這時,軍營中又有其它幾處也出現了可疑的刺客蹤跡,因李獻剛點五萬兵離營,其余的士兵多在病中休養,巡邏的士兵也被各處動靜分散牽制了注意力,肖旻帳內便陷入了危機。

  那些刺客格外輕松地闖進了肖旻帳內。

  待李獻的那行心腹即將趕到時,遠遠只聽帳內打殺聲一片。

  那些刺客皆蒙著面,此刻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

  唯一站著的一個刺客是何武虎,他拎起肖旻帳內備好的半桶雞血放肆潑灑起來,邊與坐在榻邊的肖旻問候道:“肖將軍,我家大人托我問您一句,您如今身子恢復得如何了?”

  僅著中衣的肖旻道:“勞節使大人掛念,肖某已好了大半。”

  “那就好!”何武虎說著,將剩下的雞血全都潑向了肖旻:“今日之事勞您費心了!”

  “…”肖旻默默抹了一把臉:“分內之事。”

  這時,李獻的那行心腹已要沖入帳內,并試探喊道:“肖將軍!”

  何武虎聞聲發出一聲凄厲慘叫,猛地倒了下去,伸手去抓身邊士兵的腿,小聲交待道:“有勞將俺的刀一并帶上…”

  說著,眼睛一翻,腦袋僵硬地歪向了一側。

  帳外李獻的人沖進來時,看到的便是帳中這血腥的場景,為首者掃過倒了一地的刺客,微吃一驚——方才交手時可見,這些刺客分明個個身手了得,怎么這么快便都交代在了肖旻帳內?

  為首的校尉心中起了一分狐疑:“肖將軍,這些刺客…”

  “我等倒要問問你們,青天白日之下,這些刺客是如何混入軍中的!”肖旻身側副將怒容質問:“爾等負責之下的軍中防守,就是這般松懈大意的嗎!”

  那為首者剛要皺眉,又聽對方道:“還是說,這其中根本是另有蹊蹺!”

  為首的校尉神情微變:“敖副將這是何意?”

  “這句話當我來問你!”肖旻身側副將一字一頓問:“肖將軍抱病多日,直到兩日前才奉主帥之命來了這潭州大營,不過才兩日,怎就招得刺客入營刺殺?而你們既在緊追刺客,又為何會姍姍來遲!”

  此言出,那一行士兵神態皆有變動。

  他們承認,在追來此處的過程中,是刻意怠慢了一些…但這些刺客與他們無關!

  見肖旻捂著染了血跡的手臂,面色蒼白而又隱忍地抿直了嘴角,似乎下一刻便要翻臉,那名校尉心思幾轉,到底將難聽話咽了下去——主帥不在軍中,他們倘若和肖旻的人起了沖突,根本占不了什么便宜。

  敖副將句句緊逼,一身血氣看起來隨時都要拔刀:“今日此事,爾等務必要給個說法!”

  那名校尉:“…”

  他能給個屁的說法!

  在這一通咄咄逼人的問罪之下,他們也顧不得許多,又見地上已無活口,那校尉一時十分頭大,咬咬牙忍下,唯有道:“…此事自當徹查,然而肖將軍看起來傷得不輕,我等先去請軍醫來!”

  敖副將冷笑:“我們將軍只要趙軍醫,其他的醫士如今是斷不敢用的!”

  聽得這夾槍帶棒之言,那名校尉忍耐著應了聲“是”,帶著人退了出去。

  “快。”見那行人離開,肖旻面上的隱忍一掃而空,忙開口催促。

  敖副將會意,帶著帳內心腹,快速地將何武虎等人的“尸身”收斂了下去。

  不多時,兩輛馬車自軍營后方駛出。

  待馬車駛離了軍營的范圍,斜坐在車轅旁的常歲寧一腿屈起,一腿垂在車外沿,往身后看了一眼,未見有追兵蹤跡,便隨手扯下頭頂悶熱的士兵沿帽,頓覺清涼許多。

  這時,一身黑衣的何武虎從馬車里探出頭來,咧嘴一笑:“大人!”

  “辦得很好。”常歲寧朝他笑著說話間,見他臉上破了一大塊皮肉,便問道:“可有人受重傷?”

  他們統共沒出幾個人,看著人多陣勢大,但大多都是肖旻的人幫著弄出來的動靜。

  “大人放心,都沒事!”何武虎說話間,牽動了臉上的傷口,疼得咧了咧嘴,道:“屬下這塊傷,是肖將軍的人將俺拖下去時,不慎刮撞到的…”

  這傷受的,也是多余。

  何武虎說著,又驕傲挺胸:“但大人放心,當時屬下眉頭都沒皺一下,未曾露出半分破綻!”

  七虎也探出頭來,為此點頭作證:“沒錯,當時我瞧著呢,老大被狠撞了那么一下,都沒半點反應…乍一看,真跟那剛咽氣的尸首似得!”

  何武虎得意地挑起濃眉,實則也不是半點反應都沒有,他疼得屁股狠狠夾緊了一下來著,只是外表看不出來。

  不對…

  何武虎忽然看向七虎,一巴掌扇了過去:“…你小子不好好演你的,瞎看什么!”

  “我就偷偷拿一只眼睛掀了一條細縫兒!”

  何武虎惱道:“壞事玩意兒,老子現在就把你打成真的,保管你演得比誰都像!”

  七虎趕忙認錯求饒,縮回馬車里,求常刃保護。

  常刃臉上也有不少磕碰痕跡,全是從肖旻帳內被拖下去的路上留下的。

  這時,肖旻帳中的趙軍醫正替肖旻包扎本不存在的傷口,邊悄聲問:“肖將軍,您打算傷個幾成重?”

  先商量好說辭,待會兒出去有人問起時,他也好有個底。

  肖旻想了想,含蓄道:“三成吧。”

  太重了不好把握,三成剛剛好,也不至于影響日常活動。

  趙軍醫點頭應下,收拾好藥箱,退了出去。

  肖旻帳內的血跡也很快被清理干凈,不多時,敖副將從外面回來,低聲道:“將軍,人已順利離開了。”

  肖旻松了口氣。

  今日的計劃都是提前商議好的,常節使特意讓人來他帳內亂殺一通…或者說亂死一通更為貼切——除了方便脫身之外,也是為了讓他事后能有足夠的說辭將自身摘干凈。

  這些說辭固然無法讓李獻消除疑心,就連方才那名校尉事后冷靜下來也會察覺到異樣,但只要在明面上說得過去,李獻找不到證據,便奈何不了他。

  至于李獻明面之下的那些情緒…即便沒有今日之事,李獻待他的不滿也一直存在,不在乎再添一成了。

  總而言之,今日之事順利就好。但愿一切努力不會白費,瘟疫之事能早日得到解決,不要再有人因此死去了。

  沔州城外,一連忙了多日,肉眼可見瘦了不止一圈的喬玉綿,此一日才知:“…郝統領是說,寧寧她親自抓人去了?”

  得了薺菜點頭,喬玉綿只覺眼前一黑,她對諸如此類事全無了解,腦子里唯一能想象到的便是寧寧單槍匹馬闖入千軍萬馬里捉人,一時間手都抖了:“會不會有什么閃失…”

  薺菜:“原本許是會有兩分閃失——”

  見喬玉綿臉色頓時又白了兩分,薺菜一笑,趕忙道:“但大人說了,她親自去,這閃失便不會再有了!”

  “…”喬玉綿微微張了張嘴,剛要再問些什么時,只聽孩童的哭音傳來:“喬大夫!”

  喬玉綿回過頭去:“小襖——”

  小襖哭得眼淚鼻涕糊作一團,滿臉無助:“喬大夫,大家都說左員外他快死了!求您再救救他吧!”

大家晚安(謝謝大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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