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終于找到了謀害周賀遠的兇手,這本該是周家的喜事,周賀塵作為周賀遠的親弟弟,怎么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周夫人的眼神更銳利了:“賀塵,你不高興嗎?”
周賀塵驀地從思緒中驚醒:“高興,媽,我怎么會不高興呢?大哥已經躺了快三年了,終于找到了兇手,值得我們慶祝。”
周夫人沒有回答,仍然直直地盯著周賀塵,密切關注著他臉上每一寸肌肉的震動。
“昨天晚上因為處理一個企劃案,睡得有些晚。”周賀塵已經恢復了鎮靜,不慌不忙道,“再加上忘記關窗戶,涼氣入體,讓爸和媽見笑了。”
他也是杯弓蛇影、風聲鶴唳了。
倘若周家主和周夫人真的查出來,周賀遠車禍一案,他在其中動了一些小手腳,現在二人又怎么會如此心平氣和?
“這幾天溫度變化是很快,一定要注意保暖。”周家主打破了沉默,“快到年底了,公司的事情也逐漸多了起來,賀塵,你要注意休息啊。”
“知道了,爸。”周賀塵表現得十分溫順,他又遲疑著看向周夫人,“媽,查清楚大哥的車禍是何人所為了?”
“是秦家的秦煜!”周夫人幾乎咬碎了一口牙,眼梢也殷紅一片,“他秦煜無論是殺人還是放火,我都不管,但害到我兒子身上來了,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秦家畢竟是土匪發家,手段殘酷而暴戾,也十分陰險。
即便現在已經將全部產業洗白,秦家人也依舊改不了骨子里的那種土匪風格。
這件事在五大豪門內部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周夫人也清楚地知道秦煜手上有數條人命。
她不管是因為她不可能插手秦家的事,也因為和她無關。
可秦煜將主意打在了周賀遠的身上,這是周夫人所不能容忍的。
周賀塵不由一驚:“是秦煜?”
“不知道是誰給你母親發了一封匿名信,上面羅列了很多線索以及證據。”周家主說,“我們按照上面說的去查,發現確實如此。”
周賀塵眉頭一皺:“匿名信?萬一…”
“沒有萬一!”周夫人厲聲打斷,“現在至關重要的事是為賀遠報仇。”
她沒有再理睬周賀塵,和周家主匆匆離開了周家。
周賀塵的手臂僵了僵,眼睫垂下,遮住瞳孔里的陰霾。
他不會管秦煜的死活,秦煜死了,對他來說反而是一件好事。
搶他的人,秦煜有幾條命夠賠?
剛好趁此機會,周家可以吞并秦家。
不論如何,周氏集團是他的。
夜挽瀾,也是他的。
另一邊,南城。
夜挽瀾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是早上六點半了。
這個時間點,有人還在睡覺,有人一夜沒有合眼。
星月入道多年,早已習慣了不睡覺,但她偏偏又戒不了口腹之欲,每天都要吃很多東西來補充能量。
“早上好。”夜挽瀾將剛出爐的點心放在桌子上,“在這里的修煉速度比起蓬萊山如何?”
“還可以,但肯定比不上蓬萊山啦。”星月見到了點心,立刻往自己嘴里塞,聲音含混不清道,“蓬萊山畢竟是蓬萊以前的總署,能夠被六大門派選為總署的地方,都是風水寶地。”
“我半夜出去,找到了一些太乙宮的遺物。”夜挽瀾在她對面坐下,“其中便有江湖中傳說的‘生死針’。”
之所以名為生死針,是因為僅僅憑借著這一根金針,便可以左右人的生死。
聽到這句話,星月蹭的一下爬了起來:“瀾瀾,讓我看看?”
夜挽瀾也沒有思索,直接將生死針遞了過去。
“不錯,果然是生死針。”看完之后,星月點了點頭,“我能夠看到這根針上凝聚了無數功德,這些功德,定然是歷任太乙宮宮主所救的那些人留下的。”
功德會讓生死針的威力更大,也會變得更有靈性。
“嗯。”夜挽瀾低嘆了一聲,沉默了下來。
如果當時水云輕將生死針帶走,結局或許會好很多。
現在線索又斷了,如果連生死針都不是能夠將水云輕那段歷史回溯的古董,那么會是哪一件呢?
正想著,腳步聲響起,晏聽風和容祈一前一后地走進了茶廳。
“在聊什么?”晏聽風提著一壇酒進來,“新釀的酒,嘗嘗?”
“我喝!我最愛喝酒了!”星月又蹭的一下跳了起來,“哇,古法釀酒,我還以為這種技術失傳了呢,真香,哇哈哈!”
容祈:“…”
這些修道之人,果然都是瘋子。
“在聊太乙宮宮主水云輕。”夜挽瀾淡淡一笑,“昨天運氣好,發現了城外森林里的一處密道,我找到了史書上曾經記載過的生死針。”
晏聽風眼神一點一點地變深。
水云輕。
太乙宮最驚才絕艷的天才,無愧于第一神醫之名。
她是真正的善,也是真正的悲憫天下,不摻雜任何雜質。
在最終時刻,他和水云輕見了一面。
至今,他仍記得她說的那些話。
那個時候,水云輕已經油燈枯盡。
——之后的事情,就拜托樓主了,我已將一部分嫡系弟子轉移,神州可以沒有我,但不能沒有太乙醫者。
——樓主不必心傷,身為太乙宮宮主,本就該舍身為萬家。
那個時候受傷的人太多太多了,將士們可以戰死,但平民百姓不行,他們身為神州最堅實的防線,必須守護好蒼生黎民。
水云輕以自己的血肉為藥引,拯救重傷的百姓。
可她的身體原本就因為試藥太多受到了根本性且不可逆轉的損傷,這樣一來,更是傷上加傷。
而那個時候,四方王爵戰死,六大門派覆滅,水云輕能托付的人也只有他了。
他回了一個“好”字,可是,他終究沒有守住這個諾言。
他動用禁術秘法,引天地之力,豎起天塹,抵擋外軍。
轉眼間,三百年過去了。
神州大陸迸發出了新的活力,源源不斷的新鮮血液將這片土地澆灌,它在重新生長。
可很多人,都已經回不來了。
很多東西,依然失落在外。
“這位公子。”忽然,有聲音叫他。
晏聽風驟然抽回思緒,抬起了頭,是神情嚴肅的星月。
“我觀你心中郁結之氣過盛,這樣,我給你開一副藥方,你每天喝著。”星月說,“你只需要付我999元,是不是很劃算?”
晏聽風眉挑起,不緊不慢道:“有專屬醫生了,就不勞煩星月道長了。”
“什么?!”星月大怒,“什么人敢跟我搶生意!”
夜挽瀾也倒了一小杯酒,平靜道:“我,不過我不收費。”
“是瀾瀾的話,那就沒有問題了。”星月又坐回了椅子上,語重心長道,“不過你可千萬不要想太多,很多病都是想出來的。”
夜挽瀾微微頷首:“星月說得不錯,今天多喝一味藥茶好了。”
晏聽風咳嗽了一聲,輕輕眨眼:“我聽小挽的。”
“今天要去海上錄節目。”夜挽瀾拍了拍星月的頭,“你多吃一點,保證到時候擁有足夠多的體力。”
“得令——”星月已經干完了一整盒點心,又喝完了一壇酒。
吃飽喝足之后,她不忘拍了幾張照,給蓬萊觀觀主發了過去。
星月:師傅,外面的世界真好哇,瀾瀾說了,到時候可以直接帶我去劇組,讓我現場觀看呢!
蓬萊觀觀主:逆徒!必須鏟除!
江城,秦氏集團。
秦煜在別墅里等了一夜,也沒有等到秘書帶著林沁回來。
更讓他不耐煩且暴怒的是,這么關鍵的時刻,他竟然還聯系不上他的秘書。
再加上他腿部有傷,無法站立,這讓他心中的怒意越來越盛。
“叮鈴鈴!”
手機鈴聲突兀地響了起來,秦煜壓著躁意將電話接起:“誰?有話快說!”
“秦先生。”夜挽瀾的聲音平平淡淡,清冷如雪。
“是你?”秦煜先是一愣,旋即笑了,笑得陰戾,“怎么,這個時候想起來求我給我道歉了?”
“不,秦先生,我會送你一份禮物。”夜挽瀾微微一笑,“希望你會很喜歡,這份禮物馬上送到。”
秦煜從這句話中品出了幾分不對勁,不由皺眉:“什么禮物?”
就在這時,“嘭”的一聲響,別墅的門被撞開了。
一隊警察闖了進來,迅速將秦煜包圍了起來。
“秦煜秦先生。”為首的警察拿出了逮捕證,冷冷地說,“您涉嫌一起三年前的惡意車禍事件,請您跟我們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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