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薛母這樣的豪門主婦來說,沒有錢解決不了的事情。
她也習慣于用支票解決問題,不少人拿到一筆錢后,總會退一步。
對付夜挽瀾這樣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一點小誘惑就足以將其拉進深淵。
薛母很有自信。
就算最后,夜挽瀾能夠帶領江城七中的隊伍奪得此次物理競賽的冠軍,獎金也不過是五百萬,還得小組四人平分。
何不如現在就拿錢服個軟?
薛管家按照薛母的吩咐,又說:“夜小姐,我們小姐的實力要比替補隊員強的太多,你在做出決定的時候,最好還是不要意思用事、頭腦一熱,會很難看的。”
夜挽瀾神色平靜,還未開口,謝臨淵的暴脾氣已經壓不住了。
他雖然不懂物理公式,但也圍觀了整場比賽,知道是誰先挑起的是非。
竟然還威脅起受害者了?
謝臨淵對三百年后的金錢體系沒有一定的概念,他問:“八百萬,大概是多少錢?”
夜挽瀾傳音入密:“大概相當于我們那個時代的一萬兩白銀。”
“一萬兩白銀?”謝臨淵沉思片刻,“這對你來說,是很大的數字嗎?”
永寧公主備受項氏皇族的寵愛,單單只是燕王給她搜集來的小玩意,每一樣都不低于這個數字。
“不是。”夜挽瀾的目光終于落在了薛母的身上,“但有些人覺得是。”
薛母的表情有些難看。
不知道為何,她總感覺夜挽瀾和誰將她嘲諷了一番,可她什么都沒有聽見。
薛管家的神色也淡了下來:“夜小姐?”
“很遺憾,薛夫人。”夜挽瀾回過了頭,“這也就是你們薛家的眼界了。”
難怪薛家一直無法進入云京五大家族之下第一梯隊的豪門中,目光短淺,井底之蛙終究成不了大事。
薛母保養得當的臉微微地扭曲了幾分:“伱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夜挽瀾聲音淡淡,“臉面只有一張,省著點丟,我沒工夫幫你撿。”
薛母又豈會聽不出這句話是罵她不要臉,頓時氣得面容鐵青一片:“夜挽瀾,你——”
女孩已經進入了電梯,連腳步都沒有停。
薛管家也沒有想到夜挽瀾竟然如此油鹽不進,甚至還準備硬鋼薛家:“夫人,這…”
“先回去。”薛母平復了一下心跳,“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薛奕薇固然有錯的地方,可她是薛家的女兒,那么薛家就能夠給她兜底。
夜挽瀾,有什么?
薛母冷著臉,帶著管家離開了酒店。
這邊,夜挽瀾回到了房間里,拿出準備好的紙,寫下了三張藥方。
“是了,我差點忘了,你還在太乙宮學習了一段時間。”謝臨淵若有所思,“只不過因為當時的你無法凝聚內力,只能開藥,卻不能使用太乙針法。”
“嗯。”夜挽瀾笑容淡淡,“不過現在,這些我都可以用了。”
“小師妹,提起太乙宮,我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告訴你。”謝臨淵的神色微微一肅,“我有七成把握,云輕宮主并沒有死在戰爭中。”
夜挽瀾的眼神一變。
太乙宮宮主,水云輕。
她認識水云輕的時候,水云輕還沒有繼任宮主之位。
若論誰能夠真正的做到舍身為萬家這一步,非水云輕莫屬了。
妙手回春、兼濟天下。
水云輕救了無數人,甚至曾經剜下自己的肉來入藥。
然而,水云輕卻治不了她的病,為此曾多次翻看古書籍到凌晨。
史書記載,神策軍覆滅后,沒過多久,太乙宮也隨之被滅了。
太乙宮被滅的原因卻和其他門派不同,是敵軍第一個出手主動滅門的門派。
因為對于戰場來說,醫者的重要性實在是太高了。
尤其是太乙醫者,太乙宮的核心子弟和長老團擁有著生死人、肉白骨的能力,如果不在第一時間滅掉,敵軍進攻神州的阻礙會更大。
太乙醫者,起死回生,與天相爭。
這十二字判詞,已經足夠說明太乙醫者的強大了。
現在謝臨淵說,水云輕沒死?
“我一路走來,發現了無數太乙醫者的尸體,但是唯獨沒有發現云輕宮主的。”謝臨淵緩緩道,“我推測,云輕宮主因為去晚了一步,沒能救下霍兄。”
夜挽瀾微微頷首:“大師兄,你繼續說。”
“霍兄既死,敵軍無法抗衡,以云輕宮主的性格,必然會留足夠的后手。”謝臨淵接著道,“但是她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我卻不知,倘若她沒有死在大戰里,是什么原因呢?”
夜挽瀾沉默片刻,忽然說了兩個字:“蠱人。”
“蠱人?”
“我在太乙宮學習的時候,曾聽太上長老談起過這個東西。”夜挽瀾淡淡地說,“這是一種禁忌,也被江湖稱之為‘邪術’,不過是很久很久之前的東西了,師兄你沒聽過,是正常的。”
蠱人是通過藥物來煉化活人,手段極其的殘忍。
但一旦成功,蠱人便可不滅不死,只是也沒有了神智。
多年前,太乙宮內出了一名核心弟子,煉化了數十名蠱人,被整個江湖通緝。
最后是八大高手聯合追擊,才終于將此人斬殺。
從那以后,太乙宮便燒毀了有關蠱人煉制方法的所有書籍,并嚴厲禁止弟子修煉此等邪術。
久而久之,江湖也便遺忘了蠱人的存在。
謝臨淵吃了一驚:“小師妹,你的意思是,云輕宮主將自己變成了蠱人?”
“以我對她的了解,不是沒有這個可能。”夜挽瀾喃喃,“師兄你說她未死,我還是希望她是一個正常人。”
想要知道水云輕的身上發生了什么,她必須找到與之相對應的古董。
如鶴迦的青云佩,也如林梵音的玉鸞簪。
可與水云輕對應的古董,又是什么呢?
夜挽瀾的腦海中,飛速地回想著水云輕平日里經常攜帶的東西。
“我去找找看。”謝臨淵開口,“如果云輕宮主的情況跟我一樣,反而還好,但倘若她真的成了蠱人…”
那即便是通天之力,也無法扭轉了。
夜挽瀾將想到的一些飾品的名字寫了下來,交給了謝臨淵:“大師兄,麻煩了。”
“你我之間何須道謝。”謝臨淵掃了一眼,將這些名字記住,“何況,我們都是為了神州。”
雖死,其猶未悔。
晚上,云京林家。
林十鳶正在練琴,她從青年的尸體痕跡上,的確提煉出了一種指法,可因為的確十分零碎,目前還無法成調。
這時,林管家出現在屏風后,恭敬道:“小姐,凝香小姐來了。”
“請。”林十鳶停止了撫琴,抬起頭。
蘇凝香顯然是林家的常客,很自然地繞過屏風,在林十鳶對面坐下。
她問:“怎么樣,想到如何將獨幽琴帶回來了嗎?”
林十鳶未答,反拋出了一個問題:“你們蘇家人,這一次也有參加物理競賽的?”
“哦?”蘇凝香揚了揚眉,漫不經心道,“外圍子弟吧,我不是說物理不重要,我是說在我蘇家,沒有學太乙針法天賦的人,都不重要。”
林十鳶淡淡道:“那就是外圍子弟,只是我在查我林家分家人的時候,多留心了一些。”
“分家子弟,用得著你如此上心?”蘇凝香揚了揚眉,“他們從小生活在其他城市,就算有著優渥的衣食住行,在資源上如何與我們相比?”
她之所以沒有對蘇雪青趕盡殺絕,也是因為蘇雪青被驅逐出了云京,沒有允許,一輩子都不能回來。
如果蘇雪青被發現人在云京,那么蘇家的暗衛隊會立刻出動,按照家規將其處死。
在這樣的情況下,蘇雪青還敢?
“我上心,自然是因為對方讓我覺察到了危險。”林十鳶淡淡地說,“所以我必須見她,才能夠得到一個好的解決辦法?”
“哦?”蘇凝香眉揚得更高,“就是你說的那個異姓人…叫什么夜挽瀾?”
“嗯。”林十鳶不置可否,“一會兒我的人會把她帶過來的。”
晚上七點半,夜挽瀾和林溫禮、林沁從外面回來。
在看到酒店門口等候著的一隊人的時候,她眼瞳微微一瞇,示意林溫禮和林沁站在她身后。
而為首的護衛看見她之后,也迅速上前。
他抱拳,語氣卻聽不出幾分恭敬:“夜挽瀾夜小姐,本家有請。”
“本家?”夜挽瀾并沒有任何意外的樣子,“若我不去呢?”
護衛笑了,居高臨下的:“沒有夜小姐選擇的權力。”
明天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