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聽風抬起了手,手指在空中輕輕一點。
“唰!”
狂風驟起,是先前丹威大師所念道術的幾十倍威力。
剎那間陷入絕境,丹威大師瞪大眼睛,看著在他面前現出身形的年輕男人,跌倒在地。
他的神色癲狂了起來:“北溟術法…不,這不可能!”
北溟教作為神州歷史上最強大的門派之一,雖然教中門人不怎么在江湖露面,但威名卻遠揚海外。
彼時江湖不少人稱北溟教為魔教,只因這一門派所修的術法只為殺人而用,狠辣至極,完全不能和救世的蓬萊術法相比。
如今,不僅僅是萬塔國的術法是北溟教所傳,南明國亦是如此。
只不過北溟術法傳至海外,是最低級的術法,怎么也不可能和真正的北溟術法相比。
萬塔國和南明國在基礎的術法上,逐漸衍生出了本派的道術。
可再衍生,核心也依然是北溟術法,丹威大師當然不可能認不出來。
眼前的這個極其年輕的男人,他竟然會真正的北溟術法!
丹威大師滿臉的不可置信,聲音極其沙啞而凄厲:“你到底是——”
然而,他根本沒能問出心中巨大的恐懼和疑惑,話音就這么斷掉了。
風輕撫,樹葉簌簌而落,云也散開,露出了藏在其后的月亮。
月光灑下,一切又重新歸于寧靜。
不會有人知道,丹威大師已經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甚至連軀體都沒有留下。
晏聽風手握成拳,抵在唇邊咳嗽著。
他這副身體,果然還是太差太差,有時候他也恨不得廢了他自己。
只是他殘喘于世,從來都不是為了貪戀十丈紅塵。
三百年都撐過來了,總要完成神州大業,不能辜負了百萬人的性命。
晏聽風撩起衣服,在門口的石階上坐了下來,緩緩地閉上眼。
一夜無夢,清晨的雀鳥聲喚醒了沉睡中的人類。
夜挽瀾睜開眼,她慢慢地伸了個懶腰,捏了捏有些酸痛的肩膀,這才下床去開門。
門打開的一瞬間,她看見晏聽風的身子一斜,朝著地面倒去。
夜挽瀾快步上前,及時伸出手,托住了晏聽風的頭。
他的臉龐還是冰涼如雪,寒氣幾乎滲進了她的骨頭里。
晏聽風緩緩地睜開雙眸:“…夜小姐?”
“怎么睡在這兒?”夜挽瀾觀察著他的脖子,伸手按住一個穴位,“可有不適?”
“尚好。”晏聽風微微一笑,“我也沒想到我竟然睡著了,幸虧夜小姐醒的及時,否則我可就破相了。”
“這么一張漂亮的臉,留一道疤都很可惜。”夜挽瀾又伸手,將他拉了起來,“昨天有沒有人來過?”
晏聽風眨眨眼:“沒有,很寂靜。”
死人怎么能算人?
夜挽瀾看了一眼滿地的落葉,她眉挑起:“我們走吧。”
兩人回到酒店,夜挽瀾在符教授和薛教授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吃了八個白面饅頭,還有五盤鮮切肉。
她云淡風輕地起身:“我去開個線上會議,今天風沙已經停了,教授,我們可以進燕山了。”
“啊?哦哦。”薛教授懵懵地點頭,還盯著盤子,眼神放空。
這也…太能吃了吧?
他們挽瀾的胃是無底洞嗎?!
房間里,夜挽瀾打開電腦,發起了公司線上會議。
“喂喂喂,能聽到嗎?”江序臨頂著兩個黑眼圈,倒在沙發里。
權昭寧也在會議室:“…你昨天干什么去了?”
“刺繡!我在刺繡!”江序臨有氣無力,“我已經好久沒這么累過了,這件重工衣服完成之后,我一定要睡上三天三夜。”
“好,我給你批半個月的帶薪休假,不算在年假中。”夜挽瀾雙手交握,“一個好消息,我和萬塔國賽家達成了協議,從昨天晚上開始,他們只給我們提供翡翠,包括全部的龍石種。”
會議室突然寂靜了下來。
程清梨大力鼓掌,星星眼:“瀾姐好棒!”
江序臨立刻彈跳起身,難以置信:“你把全球的龍石種翡翠都壟斷了?”
“不可以這么說。”夜挽瀾卻是微微搖頭,“環球中心的幾座礦脈,并不是咱們的。”
江序臨:“…”
環球中心的那幾座礦脈,根本不是私人所有,而是幾大勢力共有的。
誰要動用太多的礦石玉料,都需要經過投票。
而現在,唯一私人所有的龍石種礦脈的使用權,全在夜挽瀾的手上。
何況賽家不僅僅只有翡翠,還有金銀礦。
他不敢想象夜挽瀾的壟斷會在全世界掀起怎樣的軒然大波!
權昭寧浸淫商場多年,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其中的利害,她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氣:“你這一步棋,走得太絕了。”
掌控了原料和技術,那就掌控了市場。
她可以預見,以后的翡翠制品市場,就算不是挽天傾一家公司全權說了算,那也是一家獨大,獨占鰲頭。
“險棋罷了。”夜挽瀾笑容淡淡,“現在珠寶市場的問題已經解決了,我們需要招攬更多的人手,接下來是布料。”
江序臨頷首:“我有一些門路,布料倒不是大問題,你可以交給我。”
“好,第一批翡翠原石已經在護送回神州的路上了。”夜挽瀾頷首,“我過幾天才回去,今天沙塵暴停了,我需要進燕山一趟。”
“燕山?”權昭寧皺了皺眉,欲言又止,“我聽說那里十分兇險還鬧鬼,指南針等設備也都會統統失靈,挽瀾,你如果進去,萬一…”
夜挽瀾輕聲說:“我知道,但是燕山是我一定要去的地方。”
那是鶴迦的埋骨之地。
就算多本史書記載,燕王尸骨無存,可她也要去一探究竟。
“我知道我勸不了你,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權昭寧嘆氣,“最近盯著挽天傾的人非常多,已經有不少合作伙伴跟我打聽你的私人信息,我統統回絕了。”
“多謝權總。”夜挽瀾說,“挽天傾雖然熱度很高,但畢竟才起步,還沒有立穩腳跟。”
“嗯,等徹底打開市場,你再參加生意場上的酒會不遲。”權昭寧笑,“等你回國,我請你吃飯。”
會議結束,夜挽瀾換上了一套新衣服,這是一套純古裝。
她又難得地梳妝打扮了一下,戴上了發簪和耳環。
此去燕山,她是去看望鶴迦,總要讓他知道,她活得很好,不必為她而擔憂。
外面,薛教授幾人也都收拾好了行李,為進入燕山而做準備。
723局一早備了車,送他們去燕山。
天地間還是一片暗黃之色,荒蕪至極,連花草樹木的影子都難以看見。
“我們這一隊人可絕對不能夠分開啊。”薛教授在自己的身上綁了一根紅色的絲帶,“雖然風沙停了,難不保會有小范圍的沙塵暴,大家一定要注意!”
夜挽瀾將自己衣服的一角遞給晏聽風:“走吧。”
晏聽風怔了下,他伸出手握住她的衣角,溫柔一笑:“好。”
先前考古中心的人已經將幾個洞穴都探索完畢了,今天去的是一個新洞穴。
“老符,我和我們挽瀾在這邊,你們三個人在那邊。”薛教授分配好工作,帶著夜挽瀾進入14號洞穴。
晏聽風看著自己空了的手,輕眨了下眼。
他轉身,也跟著符教授一起查看13號洞穴的歷史痕跡。
14號洞穴內。
“挽瀾,你來看看這里,我們上次還沒有進入這個洞穴。”薛教授朝著她招手,“墻壁上有些花紋,不知道是不是燕王留下的,你看看你能不能辨別出來?”
夜挽瀾走過去,彎下身。
石壁上的確有著斑駁的花紋,也無法組成任何一個字。
但夜挽瀾卻很熟悉。
彼時燕山的環境經過改善之后,適宜游玩。
鶴迦在這里陪她玩過捉迷藏等在幼童時才會玩的游戲,這是她負責當數數的那一方,隨手在石壁上刻下的痕跡。
她沒有內力,但不代表她絲毫沒有武功。
夜挽瀾稍稍思索片刻,委婉道:“教授,有沒有可能只是孩童嬉鬧時留下的痕跡?”
“啊?”薛教授有些失望,“我還以為燕王寫下了什么不得了的秘籍呢。”
他放棄了這一面墻,轉頭去研究下一面。
夜挽瀾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墻上的印跡。
“有沒有人啊,每天在地底下埋著,真的很無聊。”
“這里不會真的只有我一個吧?”
聲音不大,但卻清楚地傳入了耳朵里。
夜挽瀾頓了頓:“教授,你有聽到什么人在說話嗎?”
“有人說話?!”薛教授一下子警惕了起來,豎起耳朵認真地聽,“沒有啊。”
夜挽瀾再去聽,也聽不見了,她按了按太陽穴。
難道是她這幾天太累,已經出現幻聽了?
“等等,這里好像有機關!”薛教授突然說,“挽瀾,快過來,你看——”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個地動山搖,直接把他震到在地。
夜挽瀾猛地拉起薛教授,聲音沉下:“教授,快跑!”
“轟隆!”
巨門落下,道路堵死,沿途的所有儀器在這股巨大的磁暴中瞬間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