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魔現世,也就預兆著天地間又會有一場浩劫吧?
江離聲嘆氣,覺得無論如何,她與衛師兄還是盡早走,快去凡間的王都找到太子為好,先不管什么神魔,當務之急還是云山城。
她對巫凌雪道:“勞煩巫師叔,多在合歡宗待幾日,等待各宗門派人來接諸位師叔們,您再走如何?我與衛師兄要去云山城,已耽擱幾日了,既然您說那個國師出自風氏一族,我怕云山城之危難解。”
“好,我多留一日,等你醒來,也是想你與衛賢侄去做想做的事兒。”巫凌雪痛快點頭。
江離聲見她答應,立即站起身,“那我與衛師兄這便啟程了,巫師叔后會有期,周師叔,您多保重。”
周尋默拿出自己身上唯一沒被搜走的傳訊牌,擱在桌案上,“等著你的丹藥。”
“好。”江離聲嘻嘻一笑,拿出自己的傳訊牌,與周尋默的傳訊牌輕碰了一下,“我會記住的。”
她跟二人道別,腳步輕快地離開。
周尋默在她離開后,指尖捏起自己的傳訊牌,看了片刻,收了起來。
巫凌雪瞧著他,“周師兄,這小丫頭,是不是很招人喜歡?據我所知,有幾個小子都喜歡她。但昆侖的那位衛賢侄不許旁人覬覦,早早就將人抓在了手里。”
周尋默抬頭看她,“巫師妹,我是代你受過,以后就勞煩你照顧了。”
巫凌雪愣了一下,愧疚頓生,收起玩笑,點頭,“那是自然。”
周尋默又說:“玉無塵你以后便別惦記了吧!”
巫凌雪倏地睜大了眼睛。
周尋默道:“否則你以為,我有多閑,樂意代替你走一趟奇山秘境?虞師弟那個徒弟,的確有些天賦,但他的面子,卻不值得我浪費時間。”
巫凌雪眼睛睜的更大,神色滿是震驚,“周師兄你…”
周尋默對她肯定地點頭,“我此回若死在琴鼓山,有幾次撐不住時,便想著,我若就這么死了,有些冤,畢竟,你永遠不會知道。”
巫凌雪后退了一步,“那個,周、周師兄…”
周尋默盯著她,“當然,我如今已是一個廢人,巫師妹若是不想照顧我,我也不會說什么。”
巫凌雪立即打住了想扭頭就跑的沖動。
周尋默又道:“若不能恢復靈力修為,我以后便如凡人一樣,不過區區百年性命,也難為不了巫師妹你多久。”
巫凌雪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她看著周尋默,這位周師兄,就這么坐在那里,短短幾句話,輕飄飄的,聽起來沒什么重量,但卻如一張鋪天蓋地的網一般,困住了她,讓她動彈不得。
她回憶以往,發現,這位周師兄,明明長了一副好樣貌,可以說,整個太乙,所有弟子加起來,除了虞云蘇、葉星辭的容貌能與他一較高下,其他人都不及他模樣好。
千百年來,她也不是沒見識的,哪怕被玉無塵牽引了一顆心,但每次見到這位周師兄,還是偶爾會被他容貌晃那么一下心神。
但這位周師兄,實在是太難以親近了,一年里見不了幾次面,有時候更甚至三年五載見不到他的人,他時常不在宗門,即便在宗門時,也是閉關,而且,他不擔任任何門中事務,以至于,明明修為對比宗主有過之而無不及,但卻低調的讓人每每想不起他。
誰能想道,他還對她有這個心思啊。
她被驚的腦袋嗡嗡響,一時間亂七八糟的想法匯聚一堂,讓她理不出個思緒來。
周尋默見她許久不說話,面上也沒露出什么多余的表情,“若是巫師妹當真覺得難為,便算了。”
“不、不難為。”巫凌雪結巴了一下,這一刻,她哪里還能再想到玉無塵,眼里只有眼前這個孱弱的美男子,遭了大難后,依然年輕的如弱冠之年,她腦中只想到,江離聲跟她說的,周師叔真好看的話,頓時一腔氣血沖上腦門,脫口說:“周師兄你為什么不早些跟我說?你若早些跟我說,我也不至于在玉無塵的身上蹉跎多年,那個混賬東西,眼里根本就沒有女人。”
周尋默頓住。
巫凌雪說完后,頭腦也清醒了一大半,頓時臉一陣發熱,不敢看周尋默,“我、我的意思是說我答應了。”
周尋默露出笑容,“你答應就好,那就多謝巫師妹了,我以后便靠你照顧了。”
巫凌雪點頭,她不是一個多心軟多情的人,不會來者不拒,不會喜歡著這個,還惦記著那個,但若這個人是周尋默,便另當別論了。
她是真見不得他這般模樣在她面前跟她說這樣的話,不答應的話,她自己都覺得罪無可赦。
她重新做回椅子上,看著周尋默,“那個,周師兄,我來了都三日了,為何你今日才跟我說?”
“今日見到江賢侄,你提起衛賢侄,倒是讓我覺得,虛度了以前的光陰。”周尋默道:“若是情愛能耽誤大道,那我如今又怎么算?多年不染情愛,不也是道途崩阻?”
他重新續滿了巫凌雪面前的靈茶,“你放心,若我再不能修道,不能重拾修為,百年后,我定不耽誤你。”
巫凌雪沒好氣,“周師兄,你會好的,別人以后如何,我不敢說,但你不同,我相信你。”
周尋默莞爾,“若是早知道巫師妹這么容易便答應了我,我早該幾百年便對你下手。”
巫凌雪咳嗽臉紅,順著他的話,“是啊,那你做什么不早說?幾百年里,有多少次,我想討教個劍訣,找你都找不到。”
周尋默沉默了一下,“是我的錯。”
巫凌雪抿嘴笑,“原諒你了。”
江離聲剛走出院門,忽然想起了什么,又折返了回來,正巧聽到了二人這一番話,她驚訝地睜大眼睛,想扭頭就走,但又忍不住想看后續,畢竟這長輩間的表白,真是太難得一見了。
直到周尋默先發現了她,看向門外,“不是走了嗎?”
巫凌雪這才察覺到江離聲,整個人都不好了,“臭丫頭,你什么時候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