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聽到山膏的話,頓時不哭了,眼中升起濃郁的希望。
山膏覺得自己怕是說錯話了,連忙找補,“那個,滄瀾池不是那么好進的,洗靈池若是尋常人進了,九死一生,你、你還是別太抱有希望,萬一陪著你哥哥不成,丟了小命…”
“凡人百年,丟了命又如何?我只要哥哥。”云清堅定地說。
山膏撓頭,“好吧,反正你別哭了,等我主人醒了,你問問她。”
云清點頭,“她什么時候醒來?”
“不知道。”山膏搖頭。
云清紅腫著眼睛,“我就在這里等著她。”
“別啊,她睡起來很可怕的,十天半個月都是有的。你等不起。”
“我等得起。”
山膏嘆氣,“行吧,你樂意等就等吧,只要別哭了就行。”
它一只獸,也實在看不得女孩子哭。
云清點點頭,“我不哭了。”
山膏捧著傳訊牌,找了個背陰處,給衛輕藍傳訊,“我剛才好像闖禍了。給我主人惹麻煩了。”
衛輕藍很快回訊,“什么麻煩?”
山膏簡單說了云清的事兒,怕衛輕藍罵他,說的很小心翼翼,“我就是見不得女孩子哭的那么心痛那么慘,我雖然不懂凡間的兄妹之情,有那么割舍不開嗎?但她哭的那么可憐…”
衛輕藍道:“滄瀾池凡人進入,的確九死一生,以后要謹記,少向凡人透露仙門中事。沒什么好處。”
山膏心里打鼓,“但這個怎么辦?我已經透露了。難道我要抹去她剛剛的記憶?”
它扭頭看云清,小姑娘已經不哭了,但也不走,就守在這里,等著江離聲醒。它下不去手啊。
“此回就罷了,索性是云家人,等你主人醒來,交由她決定吧!”
山膏舒了一口氣,衛輕藍沒罵它就好,它將縮著的脖子伸直了些,啪啪點著傳訊牌,“我跟你說,你的這個于師叔還不錯,竟然會為了維護你,強行從席季禮的手里奪了我主人親自照顧,本來席季禮要親自照顧的,她沒讓。”
衛輕藍輕“嗯”了一聲。
山膏又說:“席季禮喜歡我主人,我主人對這個小師弟,也格外不同,她師傅送了她一艘飛舟,清虛里別的她的師兄弟都沒有房間,只給這個小師弟安排了一間。”
衛輕藍又“嗯”了一聲,聽不出情緒。
山膏沒說江離聲特意留了一間空著,又說:“你還是抓緊鞏固修為吧!若是一時半會兒鞏固不好,最好是想法子,將我主人再弄去昆侖,我看那席季禮,對我主人,有幾分勢在必得。我怕我主人那個小丫頭片子,好糊弄,真被他得逞了。”
衛輕藍這回頓了半響,才說:“知道了。”
山膏嘆氣,“哎,你的修為,可不能大意,席季禮就差點兒出事兒,掉修為。我看他是把你當做強敵的,他長的也不錯,你若是真掉了修為,在他面前,往后可就沒什么優勢了。”
衛輕藍嗓音淡淡,“放心。”
山膏忽然又說:“我記得在秘境時,我問過你,你那時說不喜歡我主人的。”
衛輕藍掐斷了傳訊牌。
山膏嘖嘖,這人…
楚瀝青雖口中說相信于從容,但不能真的讓她一人照顧江離聲,將婁千藝打發了過來,婁千藝很樂意照顧江離聲,來到之后,見房門緊閉,云清坐在臺階上,她疑惑,小聲問:“你是被云家安排照顧我師姐的嗎?”
云清搖頭,“我等著江姑娘醒來。”
婁千藝“哦”了一聲,不知道該不該叩門打擾,瞅見山膏臥在不遠處的樹蔭下,她走過去小聲說:“楚師叔派我來照顧江師姐。”
山膏本來想睡了,見她來了,睜開眼皮說:“她一個昏迷不醒的人,不吃不喝都能活著,有昆侖的師叔照顧她,連我都用不上,也用不上你。”
婁千藝蹲下身,“但是楚師叔讓我過來。”
“那就也在這里守著?”
婁千藝點點頭,“那我也守著吧!”
她搬了個板凳,挨著山膏坐下,跟它小聲說話,“昆侖的衛輕藍,是不是對我江師姐很好?”
山膏頓時警惕,“你問這個做什么?”
“就問問,他連暖玉溫床都借給我師姐用了,而且我想摸摸那張床,江師姐都不給摸。說衛輕藍的東西,不給人碰。”婁千藝見它警惕,不明所以,“這個不能問嗎?你為什么對我一臉防備?”
山膏懂了,原來是好奇心作祟,它又重新趴好,“衛輕藍對我主人是很好,別問了,問我也不告訴你,我困著呢。”
婁千藝一噎。
山膏當真不理她了,閉上眼睛,很快就呼呼大睡了。
婁千藝只能站起身,走到臺階下,跟云清小聲說話,“你為什么等著我師姐醒來?”
云清小聲說:“我哥哥被送去了清虛的滄瀾池,我也想去,等著求她。”
“啊?這個啊。”婁千藝看著她柔柔弱弱的模樣,“原來你是云家小姐,你也要進滄瀾池?你能行嗎?不行吧?你挺不過來吧?你看起來太弱了。”
云清抿唇,“不惜性命。”
婁千藝見她一臉堅定,這話都說出來了,只能說:“滄瀾池不是什么人都能進的,以前有很多凡人惦記著清虛的滄瀾池,為了塑靈根,但十進九不出。你哥哥是沒辦法,才被送去滄瀾池,而你不一樣。”
云清不說話。
婁千藝道:“你承受不住的。”
云清咬唇,還是那句話,“死就死了,也好過我與哥哥分開。”
婁千藝只能說:“好吧,那等我師姐醒來,你試試吧!”
兩日后,江離聲依舊沉睡,被他救的裴榮醒了。
他醒來后,迷茫地看著自己住的房間,片刻后,很快想起了什么,下床沖出了房門。
“醒了,裴公子醒了。”有仆從瞧見,大喊了一聲,“快去通知家主。”
裴榮站在門口,這里不是裴府,不是河新城,是一處陌生的院落,院落里有幾個陌生的人,還有遠處樹蔭下趴著睡的一頭豬。
這頭豬細看下,他竟然認識,他試探地喊,“云公子?云…”,不,不對,他想起了曾經那二人留的信,頓住,改口,“衛公子?江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