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木蘭城跟異獸森林相連的關卡大樓頂部,還停著一架隱身的梟式戰機。
宗若安坐在自己的梟式戰機里,聽下屬匯報這幾天的工作情況。
“報告宗上校,根據木蘭城衛隊負責這次行動的徐中尉報告,這三天共有三千人申請離開木蘭城,去北面的異獸森林。”
“經過他們檢查,其中有類人賤民二千八百人,就地關押之后據說發生暴動,被當地衛隊全部就地處決。”
“還有二百人是正常人類,屬于平民階層,說不出去異獸森林的正常理由,都被拒了。”
“暫時沒有發現有任何類人奴隸經過這個關卡。”
“所謂種植園類人暴動這個傳言,因為種植園里所有人類和類人全部死亡,暫時無法查證其真實䗼。”
“還有,今天從大府郡送來的類人也到了,有賤民也有奴隸,由大府郡那邊總督府直屬的懲戒司送來的,在這邊做交接。”
宗若安平靜地點點頭:“我也覺得類人奴隸暴動這件事有點蹊蹺。”
“但是這件事有別的部門調查,跟下屬們說一聲,讓他們再堅持兩天,等大皇子葬禮結束,我們就撤。”
“是,宗上校!”
關卡外面的隊伍里,夏初見他們小隊聽從下方的命令,一動不動坐在已經停在空港里的飛行器里。
幾個木蘭城衛隊的技術員拿著儀器上了他們的飛行器,檢查有沒有違規的夾帶。
夏初見背著自己的槍盒,心里有點惴惴不安。
葉世杰也挑了挑眉,對那個上來檢查的衛隊小隊長說:“我們是木蘭城暗夜狩獵者協會登記的小隊,這艘飛行器屬于暗夜狩獵者協會所有,是借給我們做任務的,并不是我們的財產。還請各位檢測的時候手下留情,弄壞了我們沒法交代,就只能把各位交代上去了。”
那幾個衛隊技術員本來還挺趾高氣揚的。
一聽是暗夜狩獵者協會所有的財產,頓時有點不安了。
他們對視一眼,那個小隊長一言不發,給自己的直屬上司發了條消息。
他的直屬上司也只是小頭目。
在木蘭城這么多年,大家都知道暗夜狩獵者協會雖然不是官方組織,但跟官方有千絲萬縷的聯系,還合作過不少任務,勢力大得驚人,而且還挺護短。
這樣的龐然大物,他們這些小嘍啰惹不起惹不起。
那個直屬上司馬上回消息說:“按規章檢測,不要…節外生枝了。”
衛隊小隊長心領神會。
他們這幾天在這里檢測,可是偷偷吃了不少回扣和好處。
凡是從這里要進木蘭城的飛行器,都得給他們點“好處”。
今天這幾個人不是他們能惹的。
因此那小隊長態度和緩不少,忙說:“知道了,您放心,我們就是照規定測一下。您也知道,最近不太平,不能讓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跑到木蘭城里面啊…”
葉世杰朝李縛微微頷首。
李縛明白了,笑嘻嘻地把一個裝著現金的黑色儲物袋塞到那小隊長手里:“…辛苦了,天寒地凍的,給兄弟們買掉酒,暖暖身子!”
那小隊長沒想到這群人這么上路。
而且對方先來硬的,又來軟的,大棒加胡蘿卜雙料一來,檢測的衛隊技術員們個個心悅誠服。
本來還想照章辦事的,這時也嘻嘻哈哈起來。
那小隊長拿著檢測儀隨便晃了一下,笑著說:“各位狩獵人客氣了,你們是暗夜狩獵者協會登記在冊的成員,飛行器又是要還給協會的,怎么會有問題呢?我們就不打擾了,正好也給我們省點時間!”
果然是拿了好處費,就行方便了。
夏初見這三年來早就見怪不怪了。
她還記得第一次看見李縛這樣做的時候,驚訝得嘴都合不攏。
現在她已經能面不改色,只在心里感嘆,哪怕知道這樣做省事省力,她也不會做的。
不是她特別高潔,而是她舍不得把錢花在這種地方…
有那打點衛隊技術員的錢,她還不如給那個看護姑姑的護工呢!
衛隊的技術員下去之后,就跟他們的通關證上蓋了章。
其實就是在關卡系統上摁了個“通過”的按鈕。
這是他們可以放行了。
但就在這時,有人帶了一大群類人過來,正好排在他們不遠的地方,要接受檢查。
類人一來,這里就開啟了電磁屏蔽,連飛行器都不能起飛升空。
他們只好等著,等這一波類人檢查完畢入了關,解除電磁屏蔽,他們才能起飛。
夏初見無聊地看著飛行器外的景象。
那邊排隊的據說都是從大府郡遷徙來的類人賤民,大部分看起來都是成年人,大部分都是帶著孩子的父母。
孩子身上套著破舊的大衣,小臉上是驚恐不安的神情,緊緊抓著父母的手,小身子瑟瑟發抖。
他們是類人的子女,而且是類人里面比較正常的那一類,屬于賤民階層,可以住在木蘭城的南區,所以他們可以在這里排隊,準備入關。
那些無法保持人類形狀的類人奴隸,只在外面的關卡接受檢查,然后直接用大型運輸機,運到木蘭城外南面的種植園,都不會經過木蘭城上空,當然更不可能在這里辦入關手續。
離夏初見他們這艘飛行器比較近的地方,有一家衣著還算整齊的類人,雖然衣服上的補丁很多,但是收拾得很整潔。
他們家的小姑娘白白凈凈,在一群臟兮兮又奇奇怪怪的類人小孩中,算得上鶴立雞群。
可就是這一點不同,似乎給她帶來的不是幸運,而是災難。
因為一個穿土黃色制式大衣外套的男人,正一手托起那小姑娘的下巴,嘻嘻笑了兩聲,就要把她從她父母身邊拖走。
小姑娘當然是不愿意的,她父母也不愿意。
她拼命掙扎,尖聲哭泣,一家人一齊拉住了小姑娘的胳膊。
那穿土黃色外套的男人沉下臉,抽出一條鞭子,啪地一聲鞭響,他抽了那小姑娘的父親一鞭子。
男類人臉上瞬間浮出一道深深的血痕,然后他的頭部,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變成了羊的腦袋。
這個類人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部分變身了。
“你是要反啊?!老子要你的羊崽子女兒是她的福氣!別給臉不要臉!”
抽鞭子的男人比這羊頭類人還要生氣,緊接著一鞭子又一鞭子抽過去,把那個類人抽得倒在地上,翻滾幾下之后,就沒有聲息了。
“真是自討苦吃!抬走——真他娘的晦氣!”穿土黃色制服的男人罵罵咧咧扔了鞭子,招手讓人把那已經不動彈的類人抬走。
類人小姑娘嚇得眼神發直,全身抖如篩糠,連尖叫都不敢了,緊緊抓住她媽媽的衣袖。
她媽媽哭成淚人,卻不敢說一句話,只是拼命護住自己的兩個孩子。
“…這是打死了?”有人在竊竊私語。
但是大家卻看得清清楚楚,那羊頭類人明明還有呼吸,胸口在微微起伏,他沒死,只是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