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芊芊讓武哥兒去皇宮接陸沅,豈料陸沅剛下朝,便被叫去了刑部。
太上皇將陸沅呈交的罪證給了邢尚書,邢尚書翻看過后大為震驚,簡直不敢相信是真的。
邢尚書需要了解罪證的真實性、從何而來、經了何人之手。
陸沅不想將孟芊芊與白玉薇、檀兒以及那個神秘的十二衛牽扯入內,于是將一切攬到自己與辰龍的頭上。
誰曾想辰龍那晚消失后便不見了蹤影,陸沅只得獨自一人扛下了所有取證。
從刑部出來,陸沅只說了一句話:“本督與辰龍不共戴天!”
十一月上旬,京城下了第一場雪。
而此時,巳蛇與白輕塵一行人以及威遠鏢局的鏢師們護送著棺槨,一路往南,歷經好幾日長途跋涉,已走了數百里。
再過七八日,便能進入苗疆。
越往南,天氣越暖和。
“京城怕是已經下了雪。”
總鏢頭對白輕塵笑著說。
這一趟鏢不僅酬勞豐厚,而且雇主為人隨和,不輕易對他們吆五喝六的,偶爾遇上山匪,雇主自己的侍衛就能解決。
弟兄們只負責抬棺槨,屬實是一樁極美的差事了。
“我還沒見過雪。”
白輕塵遺憾地說。
總鏢頭驚訝地問道:“苗疆沒雪嗎?”
白輕塵道:“苗疆很大,有的寨子會下雪,我住的地方沒下過。”
總鏢頭擺擺手:“沒事兒,等走完這趟鏢,我帶白公子回京城賞雪!白公子會回京城的吧?”
白輕塵想了想:“不知道。”
一個塊頭不大,但辦事格外機靈的鏢師走了過來,他叫胡三。
“總鏢頭,馬兒累了,弟兄們也走不動了,那邊有片山林,水源也近,咱們今晚就在林子里扎營歇歇腳吧?”
總鏢頭看向白輕塵:“白公子。”
白輕塵道:“歇腳吧。”
“誒!”
總鏢頭笑著應下,立即吩咐底下人去張羅。
他看得出來,白公子一行人與他們這些鏢師不同,對方是真正的高手,趕了一天路不帶喘的,再走上三兩個時辰也不在話下。
給那么多酬金,即使不讓鏢局的弟兄們歇息,弟兄們也不敢有怨言的。
可白公子從不為難弟兄們。
一行人選了個離水源近的地方扎營。
棺槨放在被營帳包圍的中央,由鏢局的人與苗疆侍衛共同把守。
巳蛇依舊不住帳篷。
總鏢頭忍不住問他:“大俠,你為何不住帳篷?”
“不喜歡。”
巳蛇說。
除了躲雨時,這位大俠會坐在帳篷里,但也是將簾子挑開,其余時候從不待在里頭片刻。
總鏢頭搖搖頭,張羅弟兄們去打水做晚飯。
夜里。
大部分人歇下了,留了幾名鏢師與苗疆侍衛守夜。
到了后半夜,他們突然遭到偷襲。
與此前遇到的山匪不同,這一次襲擊他們的黑衣人個個訓練有素,像是江湖上頂級的殺手。
不多時,便有好幾個鏢師受了傷。
“你們退后!”
白輕塵一刀斬斷射來的箭矢,另一手抓住一名鏢師,提著他躲過一支暗箭。
“阮青、阮翎!護住棺槨!”
“是,少主!”
阮青與阮翎是苗王的貼身暗衛,平日里白輕塵是調不動他倆的,此番離京前苗王下令,在見到神女前,一切聽從白少主指揮。
見到神女之后,聽神女吩咐。
哪怕神女讓他倆殺了苗王,他倆也得照辦。
苗王的原話。
對方人多勢眾,且來勢洶洶,雙方廝殺猛烈。
然而不論多少苗疆侍衛倒在自己面前,阮青、阮翎都不得離開棺槨半步。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使命,即使犧牲也在所不惜。
巳蛇也加入了戰斗。
白輕塵對巳蛇道:“是相府的暗衛,我在圍場與他們交過手。”
巳蛇一掌拍飛了一名暗衛:“他們多達百人,你確定全是相府的?”
白輕塵蹙眉,迅速掃了眼混戰的黑衣殺手。
若仔細辨認,確實有些人的武功與上次的暗衛不大一樣。
“小子,別分心。”
巳蛇雙指夾住了刺向白輕塵的冷劍,用力一折,反手將斷裂的劍尖射進了對方眼中。
對方尖叫倒地,鮮血飛濺了白輕塵一臉。
白輕塵淡定地說道:“看不出,你還挺殘忍。”
巳蛇冷靜地說道:“我只要一招斃命,多了,麻煩。”
在一群黑衣殺手中,有一人尤為強大,凡他出手,見血封侯。
已經有五個苗疆侍衛倒在他劍下了。
白輕塵眸光一冷。
巳蛇望了眼對方的身形與招式,說道:“是荀六。”
“我去殺他。”
白輕塵提刀沖向了荀六。
巳蛇見過荀六與姬籬過招,知道荀六不好對付,解決了身邊的黑衣殺手后,他也加入了二人的戰斗。
荀六盡管武功極高,可面對白輕塵與巳蛇的同時出擊,他漸漸感到了些許吃力。
巳蛇道:“攻他下盤。”
“好!”
白輕塵一刀斬向荀六的雙腿。
荀六猛跺腳根,騰躍而起。
就是現在!
巳蛇猛沖而上,一手扣住荀六的脖子,將他狠狠地摔在了身后的大樹上。
荀六的后背與胸腔內傳來劇痛,肋骨斷了兩根,臟器受損,哇的吐出一大口血來。
巳蛇松了手,穩穩落在地上。
他重重地跌在了巳蛇面前。
然而即便傷成了這樣,他仍用盡全力,朝巳蛇與白輕塵射出了幾枚毒鏢。
白輕塵掄刀去擋。
巳蛇身形一縱:“別碰!閃開!”
白輕塵及時收回彎刀,朝大樹后一躲。
只聽得有幾枚飛鏢射在了樹上,發出嘭的一聲炸響,緊接著又射出了無數細小的毒針。
白輕塵捏了把冷汗:“這是——”
巳蛇道:“千機閣的機關,他是千機閣的外門弟子。”
話音剛落,巳蛇雙耳一動,立即從大樹后走出,卻見原本荀六躺著的地方早已沒了人影。
巳蛇道:“被救走了。”
月黑風高。
荀六被人背在背上,一直逃了十里地才停下。
上官凌大口大口地喘著氣:“這下夠遠了吧…追不上來了吧…”
他找了間廢棄的破廟,將荀六放下:“先把傷藥吃了…還撐得住吧?”
荀六吞下上官凌遞來的傷藥,唇色蒼白地說道:“死不了,你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