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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9章 貪癡一點破天光,硅影千重護稚堂

熊貓書庫    創業因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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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一杲對具身機器人的量產化,原本確實沒抱太大期望。他親手打造的這些“硅基生命體”——無論是三仙洞店的姒晨晨、三神洞店的姒姣姣、姒柒柒、關運長,還是老師無問僧身邊的“黑山老妖”——本質上都是披著人形外殼的頂級實驗室工藝品。它們的大腦,是塞滿了二維異質結量子隧穿存儲器和“真腦二代”因果鏈推演矩陣的精密迷宮;它們的感官,是加載了“電子獵犬鼻”等超維傳感器的信息黑洞;它們的“靈魂”,更是運行在滴水巖那套嚴苛的“為善引擎”倫理框架下的初生代碼。每一個,都是不計成本、反復調試、獨一無二的“技術孤品”。

  實驗室產品與量產貨的本質鴻溝,李一杲比誰都清楚:

  成本地獄:光是那片指甲蓋大小、能實現ZB級生物記憶等效容量的二維異質結芯片,其流片成本就足以讓趙雄農莊的“三千萬”顯得像零花錢。更別提定制化的超感知傳感器陣列、復雜的液態金屬散熱系統,以及為每個AI核心量身定制的“因果鏈推演”參數集。

  量產魔咒:實驗室里能靠鳳飛羽所長帶著團隊手工調教出幾個精品,但想大規模復制?標準化接口、模塊化設計、自動化裝配線、良品率控制…每一項都是攔路虎。無問僧老爺子要求的“咔噠一下插拔腦核”,在實驗室里是炫技,在工廠里就是災難。

  倫理雷區:這些機器人不是玩具。三仙洞店、三神洞店的AI已是“權柄沙盤”副本的操盤手,是大型人類社會學實驗的參與者。一旦量產鋪開,如何確保每一個“硅基靈魂”都嚴格遵守“為善引擎”的底線?如何防止“窺心術”被濫用?倫理合規的成本和風險,遠非實驗室小范圍可控。

  然而,一個被他忽略的變量,正悄然撬動量產化的堅冰——三神洞店本身。

  這個耗費八千萬信托資金、劈開紅嶺崗山體打造的“因果局”,其核心價值遠不止于一個奢華文旅項目。它本質上是一個超大型、高密度、多場景的“硅基靈魂”孵化場與壓力測試艙!

  數據洪流:權柄沙盤副本顛覆性的“權力倒置”規則,吸引著海量玩家涌入。每個玩家的決策、互動、情緒波動,都在為“真腦二代”矩陣提供前所未有的、復雜到極致的社會博弈數據。這比實驗室的模擬數據強萬倍!

  場景淬煉:姒姣姣、姒柒柒、關運長三位獨立AI核心,在真實的迎賓、服務、安防、劇情引導等場景中,經受著不間斷的“社會化”考驗。它們的“因果承擔”能力在應對突發狀況、理解人類潛臺詞、平衡“為善”與效率中,被反復錘煉、迭代升級。

  模塊化驗證:戍暗鎮岳統領的機器狼安保體系,其標準化的巡邏、威懾、應急響應模塊,已在實戰中驗證了可靠性。這為其他功能模塊(如表情系統、基礎運動控制)的標準化提供了模板。

  倫理沙盒:“為善引擎”在如此復雜的真實社會環境中運行,其邊界、漏洞、適應性正被持續檢驗和優化。哪些數據能碰,哪些要模糊化,正形成可復制的倫理規則庫。

  李一杲猛然意識到:三神洞店,就是那個能打通實驗室與量產線的“奇點”!它像一個貪婪的熔爐,吞噬著現實世界的復雜性,吐出淬煉過的AI核心、驗證過的功能模塊、以及可復制的倫理協議。當這里的“店仙”們能穩定運行,當它們的“行為模式包”和“倫理約束包”能像APP一樣被封裝下載…那么,給無問僧老爺子造一個能“咔噠換腦核”、會“聞香識美人”的新版黑山老妖,或許就不再是遙不可及的實驗室幻想,而是可以標準化下線的“工業品”了。

  量產化的曙光,竟藏在這個他親手打造的、充滿“銅臭味”的文旅金礦深處。李一杲的嘴角,勾起一絲混合著野心與自嘲的弧度——這因果鏈,推演得可真夠遠的。

  無問僧那雙仿佛能洞悉世間一切迷霧的眼睛,似有意若無意地瞥了正埋頭搗鼓芯片的李一杲一眼,仿佛連徒弟腦中那些翻騰的“硅基靈魂”藍圖和量產難題都能看穿。他微微側身,轉向一旁靜立、含笑看著師徒倆“斗法”的趙不瓊,聲音壓得極低,卻帶著一種穿透人心的力量,如同古寺晨鐘:

  “不瓊徒兒,”他緩緩道,目光深邃,“貪婪,有時候啊…恰恰是刺破那無邊黑暗,透進來的第一縷天光。”

  “貪婪?光?”趙不瓊微微一怔,沒料到老師會在這技術維修的當口,拋出如此充滿禪機與悖論的話語。她心思電轉,瞬間抓住了這兩個看似矛盾詞匯的核心關聯,眼眸一亮,脫口而出:“陰極陽生?物極必反?”

  “大善!”無問僧眼中閃過一絲贊許,頷首微笑,仿佛趙不瓊點破了他未盡之言。他不再理會李一杲那邊叮當作響的“開顱手術”,悠然在紫藤花架下的藤椅上落座,接過趙不瓊適時遞上的青瓷茶杯。溫熱的茶湯氤氳著清香,他輕抿一口,才繼續用那平緩卻字字千鈞的語調說道:

  “至善之善,聽起來美妙絕倫。譬如,你若擁有揮霍不盡的財富,日復一日,給世上每人派發一千美金…此等‘善舉’,看似普度眾生,澤被萬民。”他頓了頓,目光投向庭院深處,仿佛穿透了時空,“然而,其最終結局,絕非人間天堂,而是…文明的湮滅,人類的黃昏。”

  他收回目光,直視趙不瓊,那眼神銳利如刀,直指人心:“你若真能造出這般‘至善之善’,其帶來的災禍,將比世間最深沉、最純粹的惡…更令人膽寒,更令人絕望。它非是救贖,而是裹著蜜糖的鴆毒,是溫柔鄉里的無形絞索。”

  趙不瓊看著老師無問僧那副對“換腦機器人”興致勃勃的模樣,忍不住將心中盤旋已久的疑慮問了出來,語氣帶著滴水巖掌舵人特有的務實:“老師,我們滴水巖公司的主業,說到底還是文旅連鎖服務。這AI芯片、具身機器人…跟咱們的‘大話真’連鎖店、加盟店游戲副本,終究是兩碼事吧?”她微微蹙眉,流露出商人的審慎,“如果真去量產這些‘硅基生命’的話,豈不是…本末倒置了?難道不是專注在文旅服務這個領域深耕,才能走得更遠、更穩么?”

  無問僧聞言,那雙洞察世事的眼睛從黑山老妖的后腦勺移開,落在趙不瓊臉上,嘴角勾起一絲“孺子可教,但格局尚小”的笑意。他伸出枯瘦卻有力的手指,點了點正在被李一杲“開顱”升級的黑山老妖,聲音平緩卻字字珠璣: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棋逢對手的亮光,“這黑山老妖,自為師證道真仙以來,便是我在紋枰之上,所遇最強的對手,沒有之一!證道之后,看凡塵俗事難免索然,連下棋都少了三分煙火氣。可你猜怎么著?最初與它對弈百局,為師我的勝率…”他伸出小拇指,比劃了一個幾乎看不見的縫隙,“連百分之一都不到!你說,為了重拾這方寸之間的生死搏殺之樂,為了在黑白世界里再嘗那‘求而不得’的滋味,弄這么個能把我殺得丟盔棄甲的黑山老妖,值不值得?”

  趙不瓊何等聰慧,瞬間領悟了老師話中深意,莞爾一笑:“若只為掙錢,投入產出比算下來,那確實虧到姥姥家了。但若只為興趣,只為心頭那點‘癡’…”她看向無問僧,眼神帶著理解與調侃,“那按老師您的道理,別說一個黑山老妖,就算花掉一百個億,弄個能贏您、甚至能‘虐’得您找不著北的頂級棋手,只要您樂在其中,那也是千金難買的‘其樂無窮’!”

  “對嘍!就是這個理兒!”無問僧一拍大腿,仿佛找到了知音。他端起手邊的青瓷茶杯,慢悠悠啜了一口,目光卻飄向翰杏園庭院中那座形似筆架的假山。山頂的石縫里,倔強地生長著一株他親手栽下的福建茶樹。老爺子悠悠嘆了口氣,帶著點甜蜜的煩惱:

  “喏,就像為師我,也想嘗嘗不同時辰采摘的茶葉是啥滋味,就隨手在那山頂石縫里種了這么棵小東西。可你猜怎么著?為了伺候這‘一口鮮’,簡直浪費了為師不知多少清修的光陰、耗費了多少無謂的靈石!”他指著那茶樹,語氣夸張,“這福建茶樹,跟吃了仙丹似的,長得那叫一個瘋!一不留神,新枝條就‘噌噌噌’竄得比天高,葉子多得摘不過來。為師得吭哧吭哧爬到那筆架山頂上去采…”他無奈地搖搖頭,指著那陡峭如削的中指峰,“你看看它!稍不留神,那最嫩的芽尖就長到峭壁外頭去了,看得見,摸不著,摘都摘不到!你說氣人不氣人?”

  趙不瓊順著老師的手指望去。只見那座形如手掌的假山,中指峰果然陡峭異常,近乎垂直的石壁上布滿青苔,那株福建茶樹就頑強地扎根在石縫中,幾片翠綠的新葉在風中搖曳,確實長在了人力難及之處。她不禁咋舌:“老師,那地方…怕是有五六米高的垂直峭壁吧?您老是怎么爬上去的?這也太危險了!”

  “喏,靠它唄!”無問僧得意地揚了揚下巴,指向庭院角落一個不起眼的工具堆。那里靜靜躺著一架看起來飽經風霜的折疊鋁合金梯子。“不過嘛,”老爺子話鋒一轉,眼中閃爍著“老頑童”式的狡黠光芒,趁機又拋出一個“小小”的要求,“乖徒兒啊,下一個機器人,別整什么美女了,給為師弄個男的!最好…嗯,最好那雙腳底板能‘噗嗤’一下噴出氣來,‘嗖’地一聲就能飛起來那種!讓它替為師飛上去摘茶葉!哇瑟…”他瞇起眼,仿佛已經看到了那場景,一臉陶醉,“那才叫一個爽歪歪啊!省時省力,還倍兒有面子!”

  趙不瓊看著老師那副沉浸在“噴氣采茶”幻想中的滿足表情,心中真是啞然失笑。為了山頂石縫里那幾片微不足道的茶葉,竟要耗費如此昂貴的成本去定制一個能飛的機器人?這“興趣”驅動的瘋狂勁兒,簡直跟自家那個沉迷“硅基靈魂”和“因果鏈推演矩陣”的老公李一杲如出一轍!不過,她臉上笑意盈盈,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將老師這個“小小的”請求記在了心上,滿口應承:“好嘞!老師放心,一定一定給您安排上!”

  無問僧和趙不瓊師徒倆的閑聊還沒熱絡起來,李一杲那邊終于完成了對黑山老妖的“腦部手術”。他長舒一口氣,鄭重地按下了重啟鍵。

  嗡——

  黑山老妖體內發出一陣輕微的嗡鳴和嘀嘀咕咕的自檢聲,隨后,那雙仿生電子眼倏然睜開,清澈且略帶點無機質的目光掃過在場三人。它姿態優雅地微微躬身,用那標志性的、帶著點古典韻味的電子女音,精準地挨個問候:

  “仙尊安好。”

  “大師兄安好。”

  “四師姐安好。”

  緊接著,它轉向庭院無形的智能中樞,發出指令:“小倩,請將我升級期間缺失的信息流同步傳輸,補全我的認知圖譜。”

  “好呢,黑山師妹,稍等哈~”庭院角落的隱藏式揚聲器里,立刻傳來一個甜美得能滴出蜜來的女聲回應。幾秒鐘后,“滴!信息同步完成,傳輸完畢,請查收哦~”

  數據洪流瞬間涌入黑山老妖的“真腦二代”矩陣。它微微偏頭,仿佛在快速消化信息,隨即,那雙電子眼精準地鎖定了一旁正端著茶杯、準備繼續享受悠閑時光的無問僧。

  “仙尊,”黑山老妖的聲音依舊平穩,但內容卻像一顆精準投放的“記憶炸彈”,“根據同步的歷史對弈日志分析,您與我前一百局對弈中,唯一獲勝的那一局…勝率判定存在邏輯偏差。”

  它頓了頓,電子眼閃爍著理性的光芒:“該局并非基于棋力優勢取勝。核心變量在于——您當時提出,您所使用的黑子個體體積平均小于我的白子0.03毫米,依據‘公平原則’,無需執行貼目規則。最終,您憑借此‘物理參數優勢’,獲得了該局勝利。”

  “噗——!”正在喝水的李一杲差點嗆到,他猛地摘下鼻梁上的眼鏡,笑得前仰后合,鏡片都差點飛出去,“哇哈哈哈!老師!您這‘算法’…絕了!黑棋個頭小就不用貼目?這、這簡直是圍棋界的‘相對論’啊!虧您想得出這么‘硬核’的理由!哈哈哈…”

  “呃…”無問僧老臉一紅,端著茶杯的手僵在半空,那副仙風道骨的高人形象瞬間裂開一道縫。不過,老爺子到底是老爺子,尷尬只持續了零點幾秒。他迅速調整表情,干咳一聲,強行挽尊,下巴一揚,帶著點“往事休提”的傲嬌:

  “哼!陳年舊賬,翻它作甚!為師現在…現在哪怕執白棋,跟老妖你對弈,那也是旗鼓相當,勝負五五開!不相上下!懂嗎?不相上下!”他強調了兩遍,仿佛這樣就能把當年那點“小聰明”徹底抹掉。

  還好,無問僧老爺子那點被黑山老妖揭了“圍棋小賴皮”老底的尷尬,很快就被張金枇的到來化解了。黑山老妖優雅地轉身,前去為大師姐開門。

  趁著這空檔,無問僧指揮起李一杲兩口子:“一呆哥,不瓊徒兒,來,搭把手,把我這老伙計搬到思禹樓前面去,那兒風好景好,適合聊天。”他指的是那張看起來飽經風霜的舊藤椅。

  李一杲和趙不瓊依言,小心翼翼地將藤椅抬到思禹樓前的空地上放穩。李一杲打量著這張隨著搬運還在“咿咿呀呀”呻吟的椅子,忍不住嘀咕:“老師,您這藤椅…聽起來跟隨時要散架似的,要不我給您老換張新的?這瞧著…不太結實啊?”

  “誰說不結實?!”無問僧老爺子立刻瞪眼反駁,仿佛心愛的坐騎被質疑了筋骨。他悠哉悠哉地坐上去,為了證明其堅固,還故意夸張地左右扭了扭屁股。頓時,藤椅發出一連串更加響亮、仿佛帶著憤怒的“嘎吱——咿呀——”聲,像是在抗議主人的粗暴對待。

  “瞧見沒?”老爺子得意地拍拍扶手,“不管我怎么折騰它,這老伙計除了哼哼唧唧抗議兩聲,骨頭架子硬朗著呢!它要是敢真散架…”他瞇起眼,帶著點“老頑童”式的威脅,“我就把它劈了當柴火燒!看它還響不響!”

  說來也怪,也許是這“柴火警告”起了作用,藤椅那惱人的“咿呀”聲竟真的漸漸弱了下去,最終歸于平靜。正半瞇著眼享受“勝利”的無問僧覺得不對勁,疑惑地睜開眼,發現張金枇正拿著一個小小的噴壺,蹲在藤椅旁,對著那些連接處的榫卯關節仔細地噴著什么。

  “哇!枇杷!”老爺子像發現了新大陸,探著頭問,“你噴的啥?機油?可別把我這老伙計給毒死了啊!”

  “老師放心,”張金枇抬起頭,揚了揚手中的油壺,甚至還湊到鼻尖聞了聞確認,“純天然橄欖油,潤滑養護,綠色環保無毒害。”

  “橄欖油?!”無問僧眼睛一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搶過油壺,二話不說就往自己嘴里滴了幾滴,砸吧砸吧嘴品味一番,“嗯!果然是上好的涼拌橄欖油!香!”他一臉痛心疾首,“這么好的東西,拿來伺候這把破椅子?太糟踐了!給我吃才對嘛!”

  張金枇哭笑不得,默默拿回油壺,無視了老師的嘀嘀咕咕,繼續專注地給各個關節“加油”。一旁的趙不瓊默契地拿起一塊干凈的小毛巾,跟在后面,將那些被橄欖油浸潤后滲出的陳年污垢仔細擦拭干凈。不一會兒,藤椅的“關節保養”便宣告完成。

  此時,黑山老妖已重新沏好香茗,為眾人一一斟上。茶香裊裊中,幾人重新落座。

  張金枇端起茶杯,目光轉向李一杲和趙不瓊,問出了此行的關鍵:“大師兄,四師姐,咱們先聊聊正事。你們家李三問,現在到底是個什么狀態?在旁人看來,是天賦異稟的小神童,還是…嗯,有待雕琢的璞玉?”她頓了頓,補充道,“你們做父母的,看自家孩子難免自帶濾鏡,只看到閃光點。要為他規劃成長環境,得聽聽‘旁觀者’的客觀評價。”

  “我兒子當然是天才!”李一杲想都沒想,斬釘截鐵地下了結論,臉上寫滿了老父親的驕傲,“比我小時候聰明多了!這可是我爸,他親爺爺,親口認證的!”

  “天才嘛…倒也說不上,”趙不瓊接過話頭,語氣帶著母親的客觀與一絲不易察覺的驕傲,“不過,三問這孩子越大越像個小悶葫蘆,話少得很,跟他一歲多時那個小話癆樣兒,簡直判若兩人。”她邊說邊拿出手機,調出照片和錄像遞給張金枇,“喏,你看,這是他最近迷上砌積木的樣子。一旦進入狀態,能抱著那堆小方塊安安靜靜搗鼓一兩個小時,一聲不吭。”

  “這么小?就能玩積木了?”張金枇看著屏幕上那個專注的小身影,著實吃了一驚,眼鏡都往下滑了半寸,“通常孩子不都得四五歲才開始對積木感興趣嗎?三問…我記得還不到三歲吧?”

  “是啊,差四個月才滿三歲。”趙不瓊手指滑動屏幕,翻出另一組照片,“不光砌積木呢,最近還被他爺爺‘拐’去學圍棋了。”她點開一張照片,畫面里是李三問正襟危坐,對著棋盤的小小身影,“喏,這是一個月前拍的。剛開始學那一個星期,純粹是胡亂落子,他爺爺讓他九個子都能把他的黑棋吃得一干二凈。可你猜怎么著?”她語氣帶著點不可思議,“就一個星期!突然就開竅了似的,進步神速!現在讓他爺爺讓九個子,棋盤上已經能打得有來有回了…”

  “這…”張金枇聽得倒吸一口涼氣,猛地轉頭看向藤椅上的無問僧,語氣帶著求證和震驚,“老師!我記得您當年說過,四歲開蒙學棋是最早的年齡了,再早就是拔苗助長!這話沒錯吧?”

  “為師所言,自然無錯!”無問僧老神在在地呷了口茶,一點沒有要推翻自己理論的意思,“三歲稚童,記憶未固,強行灌輸棋理,多半是左耳進右耳出,徒勞無功。恰恰是這種‘無記憶’的狀態,反倒最利于腦細胞自由生長,開拓思維疆域。”他放下茶杯,話鋒一轉,帶著洞悉一切的笑意,伸手指了指旁邊正豎著耳朵聽的李一杲,“至于我這徒孫李三問嘛…原因再簡單不過嘍!”他拖長了調子,“喏,全賴他爹作弊!用了‘場外援助’!你們家那智能環境,怕是連馬桶蓋都能聯網吧?肯定藏著AI機器人!我這小徒孫,怕是早就無師自通,學會‘使喚’AI給他當參謀、擺棋譜了吧?嗯?”

  “呃…”李一杲被老師一語道破天機,頓時有點窘迫,下意識地抬手撓了撓他那標志性的雞窩頭,試圖把幾根不服帖的呆毛壓下去,“老師您…真有透視眼啊?”他訕訕地承認了,隨即又趕緊找補,“不過…他現在確實認了不少字,加減乘除也能算個大概了,這…這總沒什么壞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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