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下班吃飯。
會計和出納騎著電瓶車,去了張躍東工地。
因為種樹隊不休息,吃過飯最多坐地上歇一會,一點就要繼續干活,拿計件工資,掙多掙少全看結果,沒有偷懶的空間,想多掙點就得多流汗,這很公平。
出納和會計回縣城不太劃算。
吃個飯就得往回趕。
干脆在張躍東的工地吃午飯。
到了工地,看到圍了一堆人。
皮卡停在旁邊,幾個工人正在往后排座上抬人。
問了一下,才知出事了。
有個工人搬東西時,腳被重物給砸了。
沒碰上不知道也就罷了。
既然正巧碰到,肯定要給老板說一聲。
于是會計就給姜寧打了一個電話。
姜寧還以為出什么大事了呢,被會計的第一句話搞的緊張起來,原來就這么點事,傷的既不是他的人,也沒出人命,那就不急了,掛了電話就給舅舅打電話問了問。
傷情暫時不明,不過估計不會輕。
是個女工,最要命的是,還是個親戚。
這個有點麻煩。
姜寧問清楚后,就掛了電話。
馮雨從廚房里出來,問:“農場出事了嗎?”
姜寧道:“工地上傷人了。”
馮雨‘啊’的一聲:“怎么回事,嚴重嗎?”
姜寧道:“腳被砸了,人送醫院去了,暫時不清楚。”
馮雨嘆息:“怎么這么倒霉。”
姜寧道:“不是大事,工地上哪年不傷人,只要不出人命就好。”
馮雨就沒再說,把一大盤炒好的兔子肉放在餐桌上。
隨手把筷子拿出來擺上。
兔子肉不是紅燒的,而是用大火爆炒出來的。
姜寧拿了筷子,夾了一塊嘗了下。
怎么說呢…
不知道用什么言語形容。
總之味道相當不錯,跟馮雪做的大盤雞一樣,好多人不喜歡吃雞肉,現在的雞肉吃起來沒有味道,但是馮雪卻能把大盤雞做出一種很特別的口味。
不但馮雨愛吃,姜寧也愛吃。
這個爆炒的野兔子肉也一樣,有種獨特的肉香味。
調料不重,不像酒店里的菜,全靠調料上味。
那種獨特的肉香味,仿佛就是兔子肉本來的味道。
搭配上恰到好處的火候,讓人吃的胃口大開。
馮雨和馮雪很快端著另外兩個涼菜和煮好的面條出來,三個人圍著餐桌吃飯。
野兔子沒肥肉,全都是瘦肉。
其實野味做不好根本不好吃。
比如野豬肉和野山羊肉,沒有一點脂肪,全都是瘦肉纖維,做不好的話吃起來要么帶著股腥膻味,要么有味青草味,而且還容易塞牙縫,非常不好吃。
野兔子肉也是一樣。
但要是做好了,確實是美味。
馮雨嘗了一口,說:“姐做的兔子比飯店的好吃!”
姜寧當然贊同,飯店的野兔子他也吃過,他懷疑那根本不是野兔子,肉塊小的跟宮保雞丁差不多,而且吃起來干巴巴的,根本就不像是兔子肉。
哪像眼前的這盤野兔子。
有些個頭大的,骨頭加上肉快有他小侄女拳頭大了。
吃著飯聊著天。
馮雨對姜寧說:“明天周末,請叔叔阿姨和你哥哥嫂子來家里吃個飯吧!”
姜寧問道:“有特殊意義嗎?”
馮雨就道:“叔叔阿姨還沒來過我們家呢!”
姜寧想想也對,家庭成員健全的,女方上門看了家,男方家人肯定也要去女方家,都要做兒女親家了,怎么可能還不知道親家的門朝哪開,這像話嗎?
只是馮雨家的情況比較特殊。
馮雨一直沒有說過,姜寧家人也不好主動過來。
吃過午飯,馮雪繼續去搬磚。
馮雨中午要午休的。
姜寧沒急著走,去了她臥室。
馮雨上床側著躺下,看著有點累。
姜寧問:“是不是很累?”
馮雨說:“有點。”
姜寧道:“工作不順心?”
馮雨道:“是有一點點,亂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大部分都是跟教學無關的,歲數大的老師都不干活,只能讓新來的干,我感覺有點疲于應付。”
姜寧摸著她的臉道:“那就辭職不干了。”
馮雨道:“不當老師我能干嘛啊!”
姜寧道:“我養你。”
馮雨說:“就算你有錢養我,那我也不能無所事事的讓你養著啊,女人要沒事干,會閑出病來的,我們學校有個男老師家庭條件就挺好的,他老婆沒工作也不上班,整天在家閑的沒事,結果就閑出病來,沒事刷短視頻喝了一肚子的毒雞湯,三天兩頭鬧騰。”
姜寧:“…”
這確實是個大問題。
但工作不開心,那這班上的還有什么意思。
姜寧想了想道:“工作不應該是你的全部,你可以考慮一下你自己喜歡做點什么,賺不賺錢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活的要開心,想干了就干,不想干咱們明天就飛去環游世界,這才是生活該有的樣子,而不是為了一個月那幾千塊工資累死累活的上班。”
馮雨道:“我沒事,就是最近有點累,周末休息下就好了,現在干啥不累啊,老師還有兩個假期,放假了還能休息,其實上班的打工的哪個不辛苦。”
姜寧點了點頭:“那你自己考慮。”
坐了一陣,馮雨就開始泛困。
姜寧沒再多留,起身離開了。
先去了趟哥家,給家人通知。
姜有信和張玉蘭一聽馮雨邀請去家里吃飯,當然也樂意。
是該去一趟了。
雖然同住一個小區,但必要的禮節可不能少了。
兩人商量著明天拿什么禮物。
這不是過年走親戚,拎兩樣禮品就行的。
兒女親家,第一次上門,北安一般都要備六禮。
就是六樣東西。
過去農村還拿豬肉方子,現在早不拿了。
一般都兩瓶酒,兩條煙,兩個禮盒。
但馮雨家情況特殊,拿了煙給誰抽,拿了酒給誰喝,怎么備禮委實有點頭疼,姜寧不想費這個腦細胞,就果斷溜了,下樓開車去了趟醫院,去看工地受傷的親戚。
雖然法理上跟他沒關系。
也不用擔任何責任。
但畢竟是給他干活,而且還是親戚。
現在人受了傷,總得去看看。
受傷的是他媽和舅的小姨媽,也就是他小姨奶奶的兒媳婦,診斷結果已經出來了,骨頭斷了,傷的可不輕,幾個月沒法正常走路是肯定的。
而且以后都不能干重體力活。
打工人就這樣。
隨時都要面對各種意外。
家人也下來了,一個個臉色不太好。
姜寧打招呼時,也沒給他好臉色看。
雖然是自己不小心,但責任肯定是姜寧舅舅的。
姜寧可不想看親戚臭臉,轉了一圈就走了。
到了門口,碰到李建軍。
姜寧招呼一聲:“軍哥怎么來了?”
李建軍說:“聽說陳瑛嬸腳砸傷了過來看一下。”
姜寧和他寒喧幾句,才離開。
開車出了醫院,心里還琢磨,李建軍這個人確實有人情味,陳瑛與他同樣是老親,聽到消息,能第一時間趕來醫院探望,自己好像做不到。
怪不得能得領導的賞識。
就在上個星期,星里發了文,提拔了一批年輕干部。
李建軍也在名單上,縣委辦的副主任。
舅舅工地上親戚們沒少討論。
這才是真有出息的。
到工地轉了圈,工程沒停下。
雖然有人受傷,但活不能停。
都在為了生活負重前行,誰都不容易。
姜寧找到舅舅,問:“給買保險了嗎?”
張躍東道:“買了,這些老胳膊老腿,手腳比不得年輕小伙子利索,工地上磕了碰了都是常有的,要是不給買保險,我一年掙的不夠工傷賠付。”
姜寧問道:“保險賠的夠嗎?”
張躍東也嘆氣:“現在誰知道呢,陳瑛那到是好說,她自己的情況她自己也清楚,手笨腳笨,干啥啥不行,抬個東西都能把自己腳砸了,外出打工這些年根本就沒人要,我也是沒辦法,才讓她在我這里干活,但你小姨奶奶那個人不好說話。”
姜寧在醫院也看出來了。
那老太太確實不怎么好說話。
和舅舅聊了會,姜寧又去了施工現場。
拿著煙給發了一圈,和站在下面指揮的李富民聊了幾句。
翌日周末。
姜寧睡起來后,先到農場轉了圈。
快十點的時候,才然后開車回了小區,去了他哥家。
姜爸姜媽已經備好禮物,就等他來出門了。
六樣禮品,兩盒蘑菇干,兩盒地皮菜,都算是本地特產。
還有兩個禮盒,能拿的出手。
現在的東西只要跟土特產沾上邊,就沒便宜的,禮盒精裝的蘑菇干、地皮菜,這些玩意兒可都不便宜,去馮雨家拿這些東西挺好,姜寧覺的還是爸媽考慮周到。
收拾妥當,一家人下樓。
姜寧幫爸媽拿東西,兄嫂在后面抱著女兒。
大家都穿上了過年的新衣服,一個個收拾的挺精神。
姜有信也難得地將皮鞋擦的锃亮。
到了樓下,姜寧給馮雨打個電話。
爬上六樓,門已經開了。
馮雨俏生生地站在門口等著,今天明顯也打扮過了。
不但穿上了好看的衣服,而且還描了個眉。
透著一股精致味兒。
問了個好,把人讓進屋,在沙發坐下。
系著圍裙的馮雪從廚房出來,也打著手語招呼了下。
馮雪同樣打扮過了,沒有再穿居家服,上身穿了件暖色針織打底衫,腿上是一條牛仔鉛筆褲,高挑的身材玲瓏有致,美好的曲線一覽無余,姜寧忍不住多看了兩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