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楚世昭他們這邊忙著平定京城暗夜教殘黨叛亂的同時。
西北邊關那里卻是出了意外。
身為邊關守將的林元慶,此刻站在瞭望臺上,手中羊皮地圖抖得厲害。
黑水城失守,對他的打擊很大。
之前,楚世昭承諾過他,只要京城那邊的問題解決了,邊關的戰事便會迎刃而解。
誰曾想,京城那邊的事情遲遲未能解決。
一轉眼半個月過去了,楚世昭沒能及時回來就不說了。
連黑水城都被北狄的大軍給攻陷了。
林元慶發愁的緊。
根據探馬回報。
北狄大軍下一步的進攻路線將直指孤雁關。
要是連這孤雁關都失守了,到時候就算楚世昭帶人回來了,估計也來不及了。
想到這些,林元慶頓時感覺頭大。
這時,身后的偏將開口提醒道。
“將軍,急召議事吧!”
“這次北狄來得實在是太快了,咱們得盡快拿個主意才行!”
林元慶大步走下城墻。
城內議事廳。
林元慶一腳踹開大門,幾個幕僚和將領齊刷刷站了起來。
他把地圖往桌上一摔。
“黑水城半日就破,北狄下一步就是咱們孤雁關。”
“說說吧,怎么辦?”
眾人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先開口。
這時,幕僚周先生慢悠悠站了起來。
“將軍,依我看,這孤雁關守不住。”
“如今,北狄勢大,咱們何不退守二線,保存實力,以待朝廷增援呢?”
“保存實力?”
林元慶冷笑一聲,看向周先生。
“你是說讓我放棄抵抗,棄城跑路?”
周先生嘴角微微一抽,不動聲色地往袖子里塞了什么東西。
盡管小動作很隱蔽。
但眼尖的林元慶還是一眼就看到了。
雖然沒看到那東西的全貌,卻捕捉到對方袖子外露出的一角羊皮紙。
只是這一眼,他便瞬間斷定。
這羊皮卷的材質跟前些日子軍中截獲的北狄密信一模一樣。
林元慶心頭一震。
為了不打草驚蛇,面上卻仍舊裝出一副不知情的樣子,繼續談論起了先前的話題。
“周先生說得輕巧,可這關要是丟了,北狄長驅直入,西北百姓怎么辦?”
還沒等周先生答話,議事廳的門“砰”地被撞開。
林元慶皺眉抬頭。
只見夫人蘇氏披頭散發沖進來,身后還跟著幾個仆人。
她一把撲到林元慶腳邊。
“老爺,救救承業吧!”
話音未落,十五歲的林承業被人抬了進來。
少年臉色慘白,脖頸上赫然一條蛇形黑紋。
林元慶蹲下身,手指輕輕撫過兒子的臉。
“這是怎么回事?”林元慶咬著牙看向蘇氏。
蘇氏抖著手從懷里掏出一張紙,上面寫著:“若不離城,此毒三日蝕骨。”
林元慶一把搶過紙,掃了一眼,臉色鐵青。
他猛地抬頭看向周先生。
那家伙正低著頭。
林元慶瞇起眼,“周先生,這事兒你知道多少?”
周先生這才抬起頭。
“將軍,屬下只是個文人,哪懂這些陰毒手段?”
“不過夫人說得對,少爺中毒,城里怕是也不安全了。”
林元慶死死盯著他,眼底殺意漸濃。
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親衛李四跌跌撞撞跑進來。
“將軍,北狄先鋒已經到三十里外了!”
此話一出,先前還在討論軍情的眾人瞬間亂成一團。
林元慶立刻下令。
“傳令下去,子時三刻,全城撤離。”
“帶上典籍,轉移文脈。”
這話一出。
原本哭哭啼啼的蘇氏頓時松了口氣。
周先生心中暗喜。
看來,他的計劃成功了!
子夜,雪下得更大。
三百親衛護著十輛馬車匆匆出城。
林元慶騎在馬上,回頭看了一眼孤雁關的城墻。
他知道這一走,北狄鐵蹄踏進來,關內百姓怕是要遭殃。
可他不能不管兒子。
隊伍行至鷹愁澗,風聲驟停,前方卻傳來一陣低沉的馬蹄聲。
林元慶猛地勒住韁繩,瞇眼一看。
月光下,一隊玄甲軍堵住了去路。
為首的李霸天一身重甲,手提隕鐵盾牌。
他冷哼一聲。
“林將軍,這么晚了,帶著車隊去哪兒啊?”
林元慶心頭一沉,強壓住慌亂,沉聲道:“奉命轉移文脈,避開北狄鋒芒。”
“轉移文脈?”
李霸天嗤笑一聲,揮手示意手下上前。
幾個人掀開一輛馬車的書箱,底下露出幾根粗大的床弩零件。
林元慶瞳孔猛縮,腦子里轟的一聲炸開。
他猛地回頭看向周先生,那家伙卻已經退到隊伍后頭,嘴角掛著冷笑。
李霸天一腳踹翻書箱。
“轉移文脈?”
“林元慶,你當老子是瞎的?”
“這玩意兒能攻城破墻,你告訴我這是文脈?”
就在這時,周先生突然暴起,袖子里射出一支淬毒袖箭,直奔林元慶面門。
林元慶反應不及,眼看就要中招,一道劍光卻從側面閃過。
“叮!”
袖箭被格開。
楚世昭不知何時出現在隊伍旁。
他冷冷掃了周先生一眼,劍尖一挑,直指對方胸口。
“暗夜教的傀儡,藏得夠深啊。”
周先生狂笑一聲,猛地撕開衣襟,露出胸口一片血紅色符紋。
隨即從懷里掏出一根引信,點燃。
“全城水井已下腐心散,你們誰也跑不了!”
話音未落,楚世昭劍光一閃,右臂齊肩而斷,符紋血液噴涌而出。
林元慶腦子里閃過刑場上的傀儡絲。
這味道,這光澤,分明是一路貨!
混亂中,林承業突然踉蹌著爬起來,抓起地上親衛掉落的劍,沖向楚世昭。
他動作生澀,可劍招卻帶著殺氣,像極了西涼王室的“蒼狼十九式”。
楚世昭抬劍格擋。
林承業驚呼:“你怎會有我西涼鎮國之寶?”
楚世昭微微一怔,看著眼前這個少年,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西涼鎮國之寶?
這塊玉佩是父皇臨終前交給他的,說是母后的遺物,讓他好好保管,怎么就成了西涼的?
他剛想開口詢問,林承業卻突然像瘋了一樣,揮劍再次攻來,口中嘶吼著:“把東西還給我!”
少年劍招凌厲,招招狠辣,完全不像一個十五歲孩子該有的狠勁。
楚世昭一邊格擋,一邊試圖解釋:“你冷靜點,這塊玉佩…”
話還沒說完,林承業突然腳下一滑,整個人失去平衡,手中的劍也脫手而出,直直插進了雪地里。
他無力地跪倒在地,捂著胸口。
“承業!”
林元慶見狀,也顧不上其他,飛身撲過去,一把抱住兒子,焦急地喊道,“你怎么了?”
林承業臉色蒼白,嘴唇發紫,指著楚世昭,斷斷續續地說道:“他…他身上有…有…”
話沒說完,就暈了過去。
“承業!承業!”
林元慶搖晃著兒子的身體,卻怎么也叫不醒他。
他抬起頭,死死盯著楚世昭,咬牙切齒地說道:“是你!是你害了我兒子!”
楚世昭眉頭緊鎖,他可以肯定,林承業的昏迷跟自己無關。
那塊玉佩雖然來歷不明,但絕對不是什么害人的邪物。
他剛想解釋,李霸天卻突然上前一步,擋在他面前。
沉聲道:“林將軍,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當務之急是弄清楚周先生到底在搞什么鬼!”
他心中一凜,暗道不好,這老家伙肯定還有后手!
“李將軍,你帶人去追!一定要抓住他!”
林元慶一邊吩咐,一邊抱起兒子,轉身就要上馬。
“你要去哪?”
楚世昭攔住他,沉聲問道。
“我要帶我兒子回城!這里太危險了!”
林元慶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不行!”
楚世昭斷然拒絕。
“你兒子現在情況不明,不能亂動!而且城里已經被暗夜教的人下了毒,回去只會更危險!”
“你胡說!”
林元慶根本不相信他的話。
“我兒子明明是被你…”
“夠了!”
楚世昭厲聲打斷道。
“現在不是爭吵的時候!你若真的關心你兒子,就應該相信我!”
林元慶看著楚世昭堅定的眼神,心中猶豫了。
他雖然痛恨楚世昭,但也不得不承認,現在這種情況,留在這里或許才是最安全的。
“好!我暫且相信你一次!”
林元慶深吸一口氣,抱著兒子走到一旁,將他輕輕放在地上。
他解開兒子的衣襟,仔細查看他的傷勢。
楚世昭也走過來,蹲下身,仔細觀察著林承業。
少年的臉色越來越蒼白,呼吸也越來越微弱,情況不容樂觀。
“他中的毒很奇怪。”
楚世昭眉頭緊鎖,“我從未見過這種毒。”
林元慶突然抬頭,盯著楚世昭。
“你為什么會西涼的鎮國之寶?”
楚世昭沉默了片刻,緩緩說道:“這塊玉佩,是我母后留給我的。”
“你母后?”
林元慶愣了一下,“你母后是誰?”
楚世昭抬起頭,目光深邃,語氣低沉:“我的母后,是西涼的…公主。”
林元慶如遭雷擊,整個人僵在原地。
西涼公主?
楚世昭的母后竟然是西涼公主?!
他一直以為,當年西涼王室被滅門,只有年幼的公主被送往塞外和親才逃過一劫。
卻從未想過,那位公主竟然會是當今圣上的妃子!
更沒有想過,自己苦苦尋找的西涼遺孤,竟然會是當今太子!
他難以置信地望著楚世昭,仿佛第一次認識他一般。
這個他一直想要殺之而后快的仇人之子,竟然流著和他一樣的血脈,是他的…
外甥?
“你…你說的都是真的?”
林元慶的聲音顫抖著。
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楚世昭點了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塊折疊的絲帕,遞給林元慶。
“這是母后留給我的,她說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了拿著另一半絲帕的人,一定要好好對待他,就像對待親人一樣。”
林元慶顫抖著手接過絲帕,展開一看,只見上面繡著一只栩栩如生的蒼狼,正是西涼王室的圖騰!
而這塊絲帕的材質、花紋,都和自己妻子當年從西涼帶出來的嫁妝一模一樣!
他頓時淚如雨下,抱著絲帕泣不成聲。
這么多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思念著故國,思念著那些逝去的親人。
如今,他終于找到了親人的線索,卻發現,自己竟然一直錯怪了恩人之后!
“承業…”
林元慶突然想起昏迷不醒的兒子,連忙將絲帕收好,轉頭看向楚世昭,“你快看看,承業他到底怎么了?”
楚世昭點了點頭,伸手探向林承業的脈搏。
少年的脈搏微弱,時斷時續,體內似乎有一股奇怪的力量在亂竄,沖擊著他的心脈。
“不好!這是一種極其陰毒的蠱毒!”
楚世昭臉色一變,沉聲說道,“如果不及時解毒,他性命堪憂!”
“蠱毒?”
林元慶大驚失色,“這荒郊野嶺的,哪里去找解藥?”
“我試試!”
楚世昭從懷中掏出一個精致的銀針包,這是他母后留給他的,據說可以解百毒。
他屏息凝神,將一根銀針刺入林承業的穴道,試圖用內力逼出他體內的毒素。
然而,就在這時,異變突生!
林承業的身體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口中發出痛苦的嘶吼聲。
他身上的衣服無風自動,一股強大的力量從他體內爆發出來,將楚世昭震退了好幾步。
“承業!”
林元慶大驚失色,連忙撲過去,出于本能的他,想要抱住兒子。
“別過來!”
楚世昭臉色凝重,厲聲喝止道,“他現在很危險!”
只見林承業緩緩站起身,雙眼赤紅,臉上布滿了黑色的血管。
看起來,可怕的很,根本不像個正常的人。
他緩緩抬起頭,目光冰冷地掃過眾人,最終落在楚世昭身上。
“你,是我的了…”
楚世昭瞳孔猛地一縮。
只見林承業眼中赤芒大盛,像是要著火一樣。
楚世昭心頭一凜,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一股濃濃的殺氣。
這小子被操控了,要弄死我。
別說是楚世昭,就連林承業的父母也感受到兒子額變化。
這癲狂的少年,根本不是他們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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