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們的車沒有駕駛室，所以我們的車，除了車鑰匙之外，還有另外一道防誤觸保險。”
“在這個方向盤下面，只需要，把另外一把防誤觸用的鑰匙插入，就可以啟動了。”
“當然，我們也設置有緊急啟動模式。”
“用錘子一錘砸開下面這個位置，取出里面的保險盒，把保險盒里面的紅線和藍線拉出來，對接上，就可以緊急啟動。”
“一輛車只能用一次，用完就得返廠。”
林語和唐川帶著人站在旁邊指導測試員使用裝備。
身后，錢多多看一眼時間，11點了。
他索性直接轉身，帶著林語花了3000塊挖到的廚師三人組爬上后勤支援車。
發動汽車，準備展示一下后勤支援車。
但是廚師的米剛下鍋，來自陸華熙的命令到了。
所有裝備快速機動到基地西邊200公里外的一號靶場，對目標區域的靶子實施打擊，完成打擊之后再次向西機動200公里，到二號靶場。
打完二號靶場，然后快速機動回導演部。
隨著命令一起過來的，還有這一次測試的主考官，QA團團長，楊學。
他還帶過來了一份地圖。
幾個兵器公司的負責人圍在地圖面前，看得頭暈眼花。
林語只看了一眼，就知道了大概。
1號靶場在導演部西南方向大約220公里的區域，從而1號靶場到2號靶場，距離大約是240公里。
三者之間呈現一個三角形，1號靶場在三角形的尖尖上。
直線總路程大約920公里左右。
在心里估算出距離，林語對著遠處的幾輛履帶式裝甲車搖了搖頭。
二戰時期，德國閃擊波蘭，從德國柏林到波蘭華沙，也就才400公里，這比德國閃擊波蘭還要多520公里。
而且還是干旱半干旱的荒漠隔壁。
估計剛到一號靶場，這些車就得出問題，就得滾到機修班去進行大修。
更穩了。
沒意思。
當傳令兵第二次抵達時，車隊出發了。
按照抵達導演部的時間出發。
兵器總公司來得最早，所以他們的裝甲車走得最早，裝甲車屁股后面，是帶滿了各種維修零件，工人的卡車。
只要有問題，隨時可以頂上。
將兵器總公司的人送走，兵器裝備公司的負責人直接站到車頭上，遙指離開的同行，大聲說道：
“看到了嗎？兵器總公司的裝甲車已經出發了，現在，該我們的車出發了，我們能慫嗎？”
“不能！出發！”
在這兩個后面，兵器電子公司的裝甲車緊隨其后，只是相對于前面兩輛速度極快的裝甲車，這輛裝甲車速度有些慢。
因為他們前進中的畫面，都需要通過攝像頭傳遞，但又因為是原型機，攝像頭的固定角度有一點點問題。
有時候，會看不到路。
越開，車里的測試員就越是煩躁。
他們越煩躁，速度就越慢。
甚至連北方重工的履帶式自行火炮都超過了他們，吱嘎吱嘎地從他們身邊路過，坐在自行火炮外面，充當人肉爆反裝甲的北方重工負責人，還拿著一個喇叭，對他們打招呼。
有北方重工的人打樣，后面601廠還3537廠的人路過，也跟著打起了招呼。
“兄弟，我們在一號靶場等你們，慢慢走，不急。”
嘴上說著慢慢走，打完招呼之后，601廠的人一腳油門到底，卡車發出咆哮，拖著他們的牽引式自行火炮就開始在戈壁灘上狂奔。
兵器電子公司的負責人正準備罵娘，更多發動機的聲音從后方傳來，他回過頭，卻發現是那個萊茵鋼鐵的車隊。
32輛測試的裝備車，一輛柴油運輸車，和一輛看起來像是集裝箱卡車的車。
在那輛集裝箱卡車路過身邊時，這位負責人甚至聞到了一股煮飯的清香味。
大概是自己鼻子出了問題。
等大車隊過去，負責人連忙讓工程師和維修工動手，將攝像頭的角度調整好，確認不再遮擋視線，這才一腳油門追上去。
“敕勒川，陰山下，天似穹廬，籠蓋四野，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牛羊。”
隨著林語開始吟誦這首南北朝民歌，錢多多雙手搭上眼皮，食指和拇指同時用力將眼睛睜開，瞪著大眼睛問道：
“廠長，為什么我看到的這些草，和想象中的不一樣呢？”
“你看這些草地都光禿禿的，如果你不說這是草原，我還以為是荒漠呢。”
林語歪著頭，瞥一眼后勤支援車的位置，這才在副駕駛上滾動一下，調整好姿態，說道：
“因為過度放牧了唄。”
“再加上我們走的區域，是已經退化成沙地的區域，所以伱看到的，全都是光禿禿的地面。”
“就我們這些車，從草地上壓過去，那綠草悠悠的草原第二年就得長不出草來。”
“記住了嗎？”
“哦——”錢多多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反問道：“那我在這里拉一坨大的，能不能讓草長得茂盛一些？”
這是一個嚴肅的問題，林語低頭思考許久，用力搖搖頭：“那不行，想要讓草長得茂盛，得把你埋在這里。”
就在兩人打屁吹牛的間隙，堵車了。
林語微微起身看向前方，斑禿的草原上，一條隱隱約約的道路一直延伸向西，最后消失在視線的盡頭。
在快要抵達盡頭的位置，北方重工的履帶式自行火炮，停住了。
履帶斷了。
在導演部工作人員的協調下，車隊慢慢繞過輪式自行火炮，繼續向前出發。
把這個壓速度的家伙丟開，新出發的隊伍速度驟然加快，頂著烈日，正式開始在斑禿的草原上飆車。
嗡——
嗡——
每一輛路過履帶式裝甲車的車，都會下意識踩一下油門，在旁邊轟出滾滾煙塵，還有黑色尾氣。
轟一個，北方重工的負責人就罵一句。
兩百多公里的草原土路，對于一群全速前進的人來說，并不算遠。
早上11點左右就出發，下午兩點多，一群人就抵達了一號靶場。
看到所謂的一號靶場，林語想起了一個人，許三多。
因為士兵突擊里許三多在的那個草原五班的駐地，就和面前一號靶場的駐地差不多。
一間大概是目字格的房子，原本的紅頂白墻，因為風沙的吹拂，紅頂透露出一點點粉紅，白墻也變成了灰黃。
房子面前，是一根木質旗桿，紅旗在旗桿上飄蕩。
營房坐西向東。
在南邊的圍墻邊上，是一根木頭電線桿，電線桿上是黑黢黢的鐵質電線，如同一根臍帶一樣。
剛從墻頭伸出不遠，在第三根電線桿的位置就斷掉了。
三十四個士兵，整整齊齊地站在營房門口，目光堅毅地看著到來的車隊。
等車隊停下，站在最右邊的戰士快速來到車隊最前面，抬手對著帶隊的楊學敬一個禮，大聲喊道：
“邊防9團3營2連2排排長曾原，奉命駐守導演部一號靶場，現在向您報到！請指示！”
楊學抬手回了一個禮，大聲說道：“曾班長，我們這一次給你們帶來了物資補給。”
“請您負責簽收，還有，請提供靶場地圖，我們需要進行射擊打靶，用來檢驗武器性能。”
曾原再次回了一個禮。
轉身，對著站在營房門口的人大喊道：“全體都有了，一班二班出列，把地圖拿出來，帶測試團隊前往射擊區。”
“三班，搬運物資。”
在他們忙碌的時候，林語跳下自行火炮，走向自家的后勤支援車。
剛到車頭面前，高薪雇來的廚師就豎起大拇指，笑呵呵地說道：“黃燜羊肉做好了，是現在開鍋還是？”
聞言，林語抬手一指楊學，對后勤支援車司機說道：“把車開到楊團長面前去，我去和他說。”
緊趕慢趕抵達一號靶場，幾乎所有公司的人都在檢修裝備。
現場很安靜。
楊學正在給測試人員們交代打靶順序和注意事項，耳邊就傳來汽車的轟鳴聲。
等他抬頭，卻發現是林語的車隊里那輛怪模怪樣的車。
同時，隨著那輛車的抵達，還有一陣香味傳來。
那香味很淡，很清新，是胡蘿卜和辣椒和羊肉的組合。
吸上一口，讓人忍不住口齒生津。
正當他準備發問時，穿著87式迷彩服的林語來到了他面前，笑呵呵地問道：
“楊團長，要不要先吃飯，再慢慢測試武器性能？”
楊學沒有看林語，而是將目光鎖定了旁邊涂刷了迷彩色的“集裝箱卡車”。
“這是？”
“在我們工廠里，代號是03式后勤支援車，攜帶的物資，可以滿足200人的連隊三天的熱食——”
在熱食兩個字上故意拖了一個長音。
等楊學沉思的功夫，林語后退兩步，來到卡車邊上，伸手按住卡車底板上的卡扣，向左轉一圈，然后輕輕一扭。
卡車貨箱左半邊打開。
也就在貨箱打開的瞬間，一股白色的水蒸氣從貨廂里噴涌而出，在這之后，更加濃郁的香氣，跟著水蒸氣的腳步殺出，殺入周圍人的鼻腔。
取下放在卡車底板上的撐桿，將貨箱側板撐住，貨廂里的情況，也徹底出現在眾人面前。
巨大的蒸籠，蒸飯的蒸鍋，還有一口不銹鋼深桶鐵鍋。
包子的香氣，米飯的香氣，還有黃燜羊肉的香氣，紛紛從車廂里傳來。
一起傳來的，還有車廂里廚師的詢問：“開飯了嗎？”
聞言，楊學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向林語問道：“我記得這一次的競標，是提升班組火力吧？”
對面，林語右手食指指向后勤支援車，露出大白牙，反問道：
“戰場上吃一口熱飯，能夠增加多少士氣，還需要我說嗎？那不是變相的火力嗎？”
“而且我旁邊那些車的火力，還不夠嗎？”
這幾句話，讓楊學無法反駁，伸手撓一下腦袋，他將目光轉向測試車隊的其他人。
出門的時候是11點，一群人只是早上吃了早飯。
在一開始的設想里，是人到了靶場，幾個公司的裝備分開測試，然后分開自己做飯自己吃。
先打的后吃飯，后打的先吃飯。
打完，也就差不多吃完了。
然后就能繼續上路，去二號靶場，然后打完，收集完數據，再次返回。
非常完美。
然后，就出了林語這個意外，沒曾想這個曾經把高俊坑得半死的年輕人，今天居然也給自己出了一個小小的問題。
但是…并不違反規定。
導演部并沒有規定不允許測試車隊在路上吃飯。
用力搓一下臉，他輕嘆一聲，拿起放在手邊的大喇叭喊道：“所有人集合！按照公司還有連隊排隊準備吃飯，吃完飯，按照順序打靶！”
“速度要快，打完之后我們還需要繼續機動！”
一聲令下，正在維修裝備的人從各個角落鉆出，循著香味來到卡車面前。
排著整齊的隊伍，打飯，吃飯。
經過這幾天的鬼混，一群人之間也算是認識了。
幾個公司的負責人端著飯來到林語面前，一邊嗦著羊肉，一邊說道：
“林總你真是個天才，居然想到另辟蹊徑，搞后勤支援車。”
“嗨，這就是目光獨到的問題，我們在爭奪物理意義上的火力支援，林總這是直接在精神上支援。”
“我們公司那幫人怎么就沒想到這個呢？”
“別想了，就算你現在回去做，也來不及了，這一次，林總的后勤支援車絕對能占據一個名額，至于剩下的，我們手里的家伙估計都懸。”
“算了，我再去打一碗飯，先吃飽再說！”
“你給北方重工的人留點，他們后面還有一個車隊呢！”
“我看了，柜子里有面條，我下面給他們吃。”
忙碌了大半個小時，三個廚師終于伺候完這一百多號人。
稍微休息一下，他們就投入到飯后衛生清理當中。
而林語等人，也正式將裝備送到預定的位置，開始實彈射擊。
率先出場的就是兵器總公司，兵器裝備總公司，兵器電子公司，3537廠的幾個裝甲車。
四輛造型不同的裝甲車，互相之間間隔大約500米，然后一起想著遠處的山…小沙包沖鋒。
林語站在一旁，很突然地想起了堂吉訶德。
那個落魄的無聊精神病騎士，大概就是這樣，沖向風車的。
裝甲車一邊前進一邊開火，打得遠處的沙包塵土飛濺。
楊學站在旁邊，歪著頭，臉上是說不出的嫌棄。
打完一個基數的彈藥，四輛裝甲車就回來了。
對應公司的人立馬上前檢查對應零件的磨損情況。
而楊學，也來到林語面前，指一下遠處的沙包：
“有信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