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人一個比一個衰!”
落湯雞周琳再次化成芬芳姐,她發誓短時間內再也不跟秦銘和徐晟進山了。
秦銘回到城中后,靜心凝神,并沒有發現可疑的人,可慢慢地,他的本能直覺有感,察覺到異常。
客棧附近,確實沒有人盯著他,可那屋檐上的四色雀不正常,還有房脊上的小黑鳥也有問題。
秦銘心驚,這些鳥雀如果都有狀況的話,他這里快被滲透成篩子了。
其實,他一直在防備著語雀、烏鴉這些特殊的品類,因為他見識過,一個比一個賊。
他沒有想到,被他忽略的一些鳥雀,眼中也有“賊光”,很不正常。
秦銘暗中觀察,和尋常鳥雀對比,確實有六只較為反常。
第四次新生后后,他的本能識意得到提升,他選擇相信這種感覺,原來他竟然被一群不正經的鳥兒監視著行蹤。
“并非徐晟常年走夜路沾染了什么,而是我這邊出了問題。”秦銘關上窗,琢磨究竟是誰在針對他。
他覺得這種手段太“柔弱”,真要是狠人的話,根本沒有任何顧忌,一定會挾萬鈞之力直接將他拍死。
就目前這個階段,崔家肯定不希望他突然死掉,因為他真要出事的話,所有人都會認為他們太過狠辣無情,刻薄少義。
而且,崔家也絕對不希望別家這個時候動他。
從這方面考慮的話,現在是秦銘較為安全的時期。
“有權力就要用。”他現在手里有一塊令牌,級別很高,他準備借助赤霞城的力量去調查。
“秦公子,城主有請。”一位黑衣男子來客棧中見秦銘,十分客氣。
秦銘起身,和他直接前往城主府。
依舊是那個古樸的客廳,擺著一些編鐘、三足鼎等青銅古器,香爐中安神香正在緩緩燃燒,裊裊煙氣如絲如縷的升騰。
孟星海笑著招呼他,道:“來,嘗一嘗雷火煉金殿外那株被劈多次卻依舊頑強活著的老茶樹今年的頭茶,今日剛采摘下來并烘焙好。”
秦銘見禮,坐下后一邊喝茶,一邊和他閑聊,感覺老孟比上次還要熱情一些。
孟星海數次想張嘴,又都將話咽了回去,畢竟,他要找秦銘做的事不簡單,注定會遇到一批來自世家的熟人。
雖然他有手段,能遮掩眼前少年的真容數日,但秦銘的境界有些低,占掉黎清月一個金甲護衛的名額,在那座靈洞參與對抗的話,會非常危險。
孟星海想了想,還有時間,他暫時沒有提一群最杰出的方外門徒將要競逐傳說中的某件東西這件事。
“在赤霞城住得還習慣嗎,有沒有遇到什么問題?”他隨口問道。
“孟叔,我和你不見外,還真有事,我被人監視著行蹤,在山中險些出意外。”
孟星海心說,這小子實在太不見外了,每次隨口一問,他都能很自然地說些事出來。
不過,孟星海眼下一點都不嫌麻煩,反而很高興,不然的話上來就提方外門徒那些事,會顯得他挾恩圖報。
“還有這種情況?敢在赤霞城搞這種事情,嚴查到底!”孟星海吩咐心腹,去查清楚。
“多謝孟叔。”秦銘起身,為他倒茶,真心感謝。
“跟我客氣什么。”孟星海喝茶,而后不經意間問道:“你上次挨了六七波天光,一點傷都沒有?”
“受了一些傷,休養兩天才好。”秦銘想多說一些天,忽然想到那次兩天后他就見了孟星海。
“你小子還跟我藏拙啊,你那兩天肯定是在新生,真是了不得啊,能抵住天光的侵蝕,說不定以后還真需要你幫忙。”
“孟叔盡管吩咐。”
孟星海擺手,道:“還不急,這件事看情況吧,后面再說。”
他看著秦銘,嘆道:“你的天資這么非凡,若是以世家的底蘊相助,不受限于黃金年齡段,讓你早些踏上新生路,現在應該已經可以天光外放了。”
“外圣嗎?”秦銘說道。
“不興這個叫法了,無論那些密教,還是那些方外之人,都嘲諷我們這個領域為外甥。”孟星海有些感觸,道:“遙想拓荒年代,以新生法開路時,外圣這個階段多么輝煌,無比厲害啊,可誰知道我們這條路越走越難,越走越窄!”
秦銘點頭,道:“這就是普通人的路,想要上進還能怎么做?只能靠身體變異,還好經過前賢的研究,新生這個境界也算是可控了。”
孟星海道:“這條路難啊,過了新生階段,只能一步一步地前行了,身體沒辦法再變異。”
他看向秦銘,道:“你爭取九次新生吧!”
秦銘恢復記憶后,對這些自然了解。
即便在千年世家,也很難出現一個九次新生的人,八次就到頂了。
從樸質的角度去理解就是,一個人變異八次已經非常艱難,只能另想他法前進。那時借助一些藥物突破,可以天光外顯,來到外圣這個領域,此后可捕捉虛空中的靈性物質,憑此上路。
事實上,新生七次就是很多人的終極夢想,通過吞食大藥,讓自己天光外顯,進入那一領域中。
秦銘道:“孟叔,你太抬舉我了,九次新生,已經有多年沒有出現過了吧。”
孟星海目光燦燦,道:“眼下只有咱爺倆在聊,你就不用謙虛了,就沖你現階段可以扛六七波天光,我便認為你天賦絕倫,可以九次新生。”
頭部舊疾盡去后,秦銘自然清楚這些,想要九次新生,對于普通人來說難如登天。
因為,初次新生時,雙臂必須有接近千斤之力,那樣的話,已經可以稱之為少年異人。
徐晟所看過那本書中就曾有記載,達到這個層面,被尊為少年異人,已經屬于傳說!
孟星海雙目深邃,道:“你又怎知,千年世家中沒有九次新生的隱龍?”
接著他又嘆息:“只因那些接近神靈的生物太過恐怖,近仙的人強到不可揣度,所以才襯托出,走我們這條路的人越來越暗淡。”
“有沒有十次新生的人?”秦銘問道。
孟星海啞然失笑:“九這個數字,已經是最后的變化。”
接著他又道:“當然,九次新生的人也是有區別的,有不明確的記載,曾有人初次新生時具備千斤之力,這種人的九次新生更為厲害一些。”
秦銘其實知道這些,無論初次新生時是接近千斤之力的少年異人,還是超越了這個傳說,最終都是九次新生。只不過最后一次新生,獲得的好處是有差別的,超越傳說越多,第九次新生時得到的回饋就越多。
兩人聊得投機,秦銘被留下來吃晚飯,結果剛吃好放下筷子時,孟星海的心腹就回來了,稱已經查明結果。
秦銘驚訝,效率真的很高。
“我們用異禽抓到了客棧外那幾只有問題的鳥雀,順藤摸瓜,找到信義堂,而后揪出幕后的人,并抓了信義堂兩個涉事的副堂主。”
“幕后的人在哪里?”孟星海問道。
“帶來了。”
不久后,一個面色蒼白的少年出現,在他的身邊還跟著一名老者和一名青年。
“崔哥,不,秦哥,真的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少年一進來就賠罪,又是彎腰,又是作揖。
果然如秦銘所料,不是什么老家伙與狠人。
他對這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有印象,應該是叫趙景鑠,當年出游時排在最后面,有時候末席都沒位置。
秦銘看著他,沒有說話。
趙景鑠看到眼前這張面孔,盡管知道他已經沒有了以前的清貴身份,已是一個普通人,可真正臨近后還是有些發怵。
“秦哥,你應該明白,就憑我怎么敢蹚這樣的渾水,我在昔日的那些熟人中,只能站在最后面,我也是迫不得已啊,人家一個眼神,一個暗示,我不敢不接招啊!”
不知道趙景鑠是真的怕了,還是在演戲,帶上了哭腔。
“誰讓你這么做的?”孟星海問道。
“孟城主我…”趙景鑠這次是真的發顫了,因為他知道對方是千年世家放出來的青壯之一,頻繁換地方,這也算是一種磨礪。
“說!”孟星海瞪了他一眼。
“都是秦哥認識的人,一個是鄭家那位故交,還有一個是李清虛的堂弟。”趙景鑠哭喪著臉告知。
“一個個的,都這么年少,卻很不安分啊,壞到流膿了。”孟星海說道,盯著趙景鑠,道:“你回去后直接告訴崔家。”
“我…”趙景鑠真的快落淚了,他實在太難了,最后卻也不得不點頭。
“秦哥,我身上就剩下二百晝金,都花出去了,下次再給你補償。”趙景鑠取出一個錢袋,雙手遞了過來。
秦銘沒客氣,接到手中。
二百晝金如果省著花的話,足夠黑白山那邊一家三口生活兩百年了。如果在赤霞城的話,物價較貴,大概要除以三。
趙景鑠看他接了過去,暗自松了一口氣,哪怕過去了兩年多,再次見到這張面孔,他還是有些敬畏。
“把那張弓也留下。”秦銘指向青年背著的大弓。
顯然,這是一張好弓,青年男子很抗拒,并不情愿。
趙景鑠焦急,道:“趕緊給秦哥,以后我補償你。”
“你們走吧。”秦銘揮手,他如果很粗暴的干掉這三人,估計會引出一些問題,讓他們回去告訴崔家這件事更為合適。
次日,有人秘密來客棧拜訪秦銘。
“秦小哥,我是信義堂的副堂主戴世峰。”來的這名老者自報身份,被抓了兩名副堂主后,他也算是該堂口的二號人物了。
他快速開口道:“我們堂主葛千洵要對付你,讓我們找機會在山中將你擊殺。”
秦銘看著他,道:“你們一個個都不走尋常路啊,你為什么過來告密?”
“因為,我發現堂主葛千洵在悄然變賣房產等,而且在暗中侵吞信義堂的私產,他多半要跑路。”
戴世峰比較穩,本來就反對接這種燙手的活,但他發現葛千洵一意孤行,隨后調查了下,發現老大準備蹽了。
“他肯定也是被人逼迫了,所以在沒得選擇的情況下,他痛快地拿了對方一筆晝金,準備做完這筆買賣直接消失,將一堆爛攤子丟給我們。”
“他是堂主,一個門派的頭領,就這樣舍棄基業了?”秦銘問道。
戴世峰解釋:“在赤霞城中能有什么大門派,我們只是小堂口,他根本不心痛。而且,我懷疑他是黃金盜之一,早已發現風向不對,要避開新城主。”
“嗯,他實力如何?”秦銘問道。
戴世峰道:“他服食了二十幾次靈性物質,將自己推升到新生六次領域中。但他在最后階段服食大藥后失敗了,沒有能晉升到天光外放的外圣領域。最后,他不惜消耗潛力,服用禁藥,將自己推升到新生七次領域,終生止步于此。”
“現在葛千洵在哪里?”秦銘問道。
戴世峰告知:“他很謹慎,目前在城外,他養了一頭飛禽,情況不對就會遁走。我猜測他聯合我們解決掉你后,會立刻駕馭那頭猛禽遠去。”
秦銘點頭,道:“那咱們商量下…”
兩日后,秦銘和相關的人打過招呼后,獨自一人出城,進入山林間后不久,戴世峰就帶人出現,將他包圍。
與此同時,天空中出現兩頭猛禽,其中一只黑色巨禽上站著一個老者,應該就是信義堂的頭領葛千洵,而另外一只銀色異禽上是一位少年,正在淡漠地俯視著下方。
“雇主親自出現了,又是一位熟人啊,來頭不小!”秦銘盯著高空。
他嘆氣,作為一個普通人,他只想遵照爺爺的愿望,平安長大,好好地活下去,可有些人偏不給他生路。
秦銘的面色漸漸變得冰冷,道:“既然逼迫我到這一步了,那我也只能展示一下真正的實力了,讓孟城主無比堅定地支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