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聞言,昂首道。“李基名聲雖盛,不過與孤齊名耳,今有本王相助,魏王何須懼之?”
曹操微笑地點頭稱是,實則心中卻是對呂布生出幾分不屑。
昔日齊名一刻,又非今時,何足道哉?
只不過,這頭猛虎尙有需借力之處,曹操自不會以惡言激怒之。
而隨著北伐大軍一步步地靠近,曹操與呂布臉上原本應付著彼此的幾分笑容,不知不覺收斂了起來化作凝重。
那氣勢磅礴的北伐大軍,不僅遠遠看去進退有度,更是有著一股肅殺之氣隱隱在壓迫著過來。
如此精銳?!
這才是令曹操與呂布為之心驚的原因所在。
魏趙聯軍的兵力,同樣也高達五十三萬的數字,但里面不免攙雜了部分水份。
如黑山軍,又如一部分從各地抽調郡兵,有一些甚至是訓練還不太足的新兵等等。
也正因此,若是魏趙聯軍如此大規模列陣,一旦細細觀察,必然會發現些氣勢截然不同的部分。
可北伐大軍的狀況,更近乎是一個相對融洽的整體。
此時此刻,曹操更進一步認識到了子坤所推行的兵制,在這種情況下越發地凸顯著優勢。
且,更讓曹操明白了一點,那就是這七十萬大軍仍然不是劉大耳的極限,起碼還沒有到魏趙那般已然真正舉國之力,恨不得連家里的狗都武裝上拉上戰場的極限。
‘劉大耳…還有余力…’
念及這一點,曹操心中不免添了幾分陰霾,轉而又化作了不可動搖的堅定。
即便劉大耳尚有余力,但只要能在官渡抵擋住子坤所率領的北伐大軍,甚至擊敗北伐大軍。
屆時,就算劉大耳尚有余力,也必然會讓劉大耳元氣大傷,沒有五到十年,根本就不可能緩得過來。
并且如此損耗國力,民怨也將隨之四起之余,各種原本隱藏掩埋著的矛盾也會隨之爆發。
曹操所想,呂布并沒有考慮得這么深,呂布的凝重神色更多是在尋覓著北伐大軍的破綻。
只是,那鋪天蓋地而來的北伐大軍,著實隱隱顯得幾分進退有度…
這還是呂布初次與李基進行沙場對決,與紅臉關那廝的統率水準不同,李基明顯要技高數籌,縱使是指揮著七十余大軍也顯得井然有序。
須知,魏趙聯軍那也是曹操呂布各自指揮己部,而不是由一人指揮五十余萬大軍。
而遍數有漢一朝以來,李基怕是第三個指揮數十萬大軍仍有余力之人。
前兩個,分別是淮陰侯韓信以及大將軍衛青。
眼下,代表著大漢最高統率水平者,再添一人…
起碼,在這一點上,縱使是自傲無比的呂布也不敢稱有指揮七十余萬大軍的能力。
也就在各懷心事的曹操與呂布的注視下,北伐大軍在官渡南岸站定,列陣整齊,隔著運河對視。
旋即,北伐大軍的前軍緩緩讓出了一條道路,一輛戰車在“五虎上將”的拱衛下緩緩行駛向前,其上還立著“李”字的大纛。
曹操見狀,示意高臺下的親衛復誦所言之余,語氣有些爽朗地開口道。
“子坤,多年未見,安好否?”
李基遙遙地看著對岸高臺上的曹操、呂布等人,答道。“身居丞相高位,大漢之病灶卻是久久未除,未得安寢也。”
曹操高聲道。
“大漢早就已是病入膏肓無藥可治,昔日所行之事與桀紂何異,致使割據四起,起義不絕,民不聊生…漢,也早就亡了!”
“天數有變,神器更易,而歸有德之人,此乃自然之理,子坤縱是在勉力維持,也不過是逆天而行罷了…”
“子坤本是知天命之人,何必興這無名之師犯我邊境,還請速速退走,免得徒添殺戮。”
這一點,引發共鳴之人不計其數。
人心仍在思漢是事實,但朝政混亂多年,賣官鬻爵,各地貪官污吏地方豪強魚肉一方,致使民不聊生,更是事實。
這般情況下,仇視漢室者,更不會少。
別的不說,就算同為漢室宗親的一員,劉曄投效曹操的理由便是如此。
在劉曄眼中,昔日強漢早就死了,黑暗混亂之極的大漢也早就該亡了。
只不過,曹操這一番頗具煽動性的言語,卻不足在李基麾下浩浩蕩蕩的北伐大軍之中引起多少波瀾。
原因無他。
那便是在劉備治下的萬民,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安居樂業,又怎會被三言兩語就動搖軍心?
不過,這番爭論涉及到大義,甚至是劉備三興大漢的根基所在,卻是容不得李基避而不談。
“住嘴,爾等世食漢祿之漢賊,不思興漢,卻屢行殘害百姓,篡漢自立之事,也配在兩軍陣前狺狺狂吠?”
李基冷聲地開口說著,自有親衛齊聲復誦,使言語回蕩于官渡兩岸,聲傳十余里不止。
“昔日漢統為何衰落?實乃廟堂之上多有朽木為官,食碌而無有所為,又有宦官釀禍,蠱惑天子,禍亂朝政,方才致使天下大亂,地方割據,百姓無有一錐立足之地。”
“然,何以至此,更不該至此!”
“值此國難之際,基縱為一無名匹夫,更知興亡有責,自當匡扶漢室,安漢興國,如此方是大丈夫所為,而非借口國難,時勢混亂而行天地不容,人人可誅的篡逆之事。”
“敢問官渡以北諸君,為圖一時衣食富貴如此助逆,他日命歸九泉,有何面目去見列祖列宗以及大漢二十四先帝?”
這一字一句,有如刮骨鋼刀,聽得魏趙聯軍的一眾將士臉色漲紅,羞愧而不敢抬頭直視者數不勝數。
原本還想占些口舌之利的曹操,同樣也是心中發堵,一時竟不知以何搭話。
反倒是呂布見在李基的一通話下來,己方士氣大落,忍不住出聲道。“好你個李基,在這鼓舌…”
只是,還不等呂布開口說完,李基便是先一步呵斥道。
“弒君殺父的三姓家奴,豈不知天下之人皆愿生啖你肉!如此無家可依的斷脊之犬,也有顏面在此狂吠叫囂?我從未見過這般厚顏無恥之人!!!”(本章完)